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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破鐘(上)
作者:南佬      更新:2019-06-07 21:20      字数:2977
  大商大典是白日水流見神蹟,五彩光芒照錦鯉,滂薄的大殿外是千萬人舉扇齊舞,大王走過紅毯,萬將千兵如海浪趴伏跪地恭迎。白磚地面此下如清晨的湖面上昇華一縷縷裊裊白霧,冒出一方又一方的五彩靈光之氣,嘉賓入殿更是驚呼連連讚嘆大商神靈仙幻之術。

  無鳴讓孫福挑著去大殿斟酒,他本就愛偷懶,現在掐著時辰就到紙簾外歇腳,他給躲得扎實,將小身子塞藏在放木桶酒的櫥子後頭。一陣腳步聲走過,伴隨腳步,兩道姑娘的聲音細細嘀咕—

  「凝主兒,今兒大典,您可是要揭開華妃娘娘和伯邑考的骯髒事?」

  「我揭開還髒了我的手。」

  「那、那主兒是打算放過他們?」

  「荷心,就單憑妳一雙眼見過,無憑無據,這會兒還真不是時候揭穿他們。華妃正值聖寵,今兒還帶了那隻御賜的鳥來,咱們這會兒與她作對,聖上就算不責怪咱們,往後華妃哪能給咱們好日子過。」

  「主子,可那些骯髒事不說…」

  聲音越來越朦朧,無鳴想探眼看個一二,反倒讓人抓了回來,他仰首抬眼一瞅,小臉一瞬炸紅,是牧大人!牧珆倒沒理會他臉紅不臉紅,眼神望著遠走的姑娘,若有所思。

  「牧大人…您怎地來了。」

  牧珆沒理他,邁步就往上殿走去,無鳴花痴樣的跟上,反正他也不想幹活,跟著指不定能博得牧珆回眸一望。牧珆不知是分心還是怎麼,也沒趕他,走過一段長廊,遠遠的就見著無恩抱著一小甕酒水,他一凜,邁步一躍,瞬間挪步,伸臂搶過酒甕。

  「你不該搬。」

  「就這麼小甕,還比那兩隻小妖輕呢。」

  「總之。你不該搬。」

  謝主恩撇嘴,他自然是感激牧珆,不但為他瞞著,還如此照料他肚子裡的孩子,抬眸間瞅見無鳴愣愣地站在牧珆身後。

  「無鳴?」

  「嗯。無恩你倒好了,這會兒連甕也不必搬了。」

  酸溜溜的話,就是在怪他橫刀奪愛,謝主恩無辜得很,不過這會兒與其澄清,他不如多在牧珆面前誇無鳴兩句。

  「木頭,這是無鳴,平日裡呢是愛偷懶了些,不過,心思單純…」

  老實說這隻鳥還真沒半點優點,嗑嗑巴巴的他還是說了一些些,牧珆回頭瞅了瞅無鳴,不置可否的露出一抹別有深意的笑。

  「偷懶?這倒是。」

  回眸一笑傾城傾國傾無鳴,無鳴只見著他笑,心花就開了一半去,啾啾啾的小鳥腳跟了上去,牧珆沒理他,自顧自地將酒甕拿入大殿,留下他們倆。

  「無鳴,你就這麼跟著木頭來?」

  「是啊。正反前頭那麼多人斟酒,不差我一個。」

  無鳴探頭探腦的模樣看著就是想再找找牧珆,謝主恩如他的願,拉他入上殿更將他擺在牧珆身邊。

  「無鳴你就在這兒,木頭給你什麼,你便遞上來給我?」

  這要是往日,無鳴當是不願,可這會兒能和牧珆站在一塊,點頭如搗蒜他求之不得。謝主恩無奈失笑,回頭又讓帝辛一句上酒,給嚷了回去斟酒。他捧著小酒壺上殿,水壺傾倒一縷清色水流希哩哩流出,斟滿一杯。

  「你啊你,光是這麼斟酒也在勾人。瞅瞅那姬昌,那雙眼是想吃了你嗎,嘖。」

  「你這是在吃味?」

  細細地反問了一句,這帝辛老說他勾人,他還沒使出媚術就勾上了,他有什麼辦法。帝辛讓嗆了一口水酒,水酒沾身惹得他覺得顏面略失,擰眉透著一絲不悅,細聲怒道。

  「胡說。」

  「真是胡說?」

  反問時,他小手拿著帕巾輕柔的為帝辛擦抹髒污,微傾身有幾分勾人的媚態,銀髮落肩,他食指將髮絲撩撥在後舉手投足都是嫵媚,若有似無地隔著帕巾蹭擦過帝辛的手臂。

  「也是,奴才這是什麼命,哪能讓您吃味。嗯~?」

  食指畫過帝辛的手,還勾了下他大拇指,帝辛鳳眼微瞇瞪瞅他,這隻狐狸又在甩尾巴。

  「這般場合,你別耍淘氣。」

  「奴才不敢。」

  「你不敢誰敢。」

  本來他真有那麼點不開心,現在聽著帝辛這句話鬱悶一瞬煙消雲散,衝著帝辛甜甜地微微一笑。帝辛心下一動,在他欲轉身擰帕巾之際,攥拉他的手,藏在桌下就握在手心裡把玩。

  「哎,去哪。東西放下,你來給寡人說說那天你要寡人當心那什麼自鳴鐘?」

  謝主恩手讓這般親暱蹭攥,臉頰逐漸浮上微紅雲彩:「自鳴鐘那是白翎雀母鳥皮所製成的鼓,鼓內都是其幼鳥。」

  「白翎雀?」

  帝辛眉頭一蹙,鳳眼瞅向華妃手指上逗著玩的白翎雀,思忖這麼小一隻鳥,做成鼓面,那豈不是要殺個千百隻。疑惑地用眼神詢問謝主恩,謝主恩補了句說他只知道母鳥如鷹,一隻便可做成一面鼓皮。

  「華妃手上那隻是公鳥。」

  「公鳥比母鳥小?」

  「此鳥稀有,特性與其他種類歧異,好戰…」

  話沒說完,大殿上一陣騷動,聲樂一換,華妃突然起身,飛躍畫過大堂,轉璇翩舞,舞姿曼妙引人喧嘩而動,抬手轉身時隨風飄來一陣香味兒, 白翎雀便隨著華妃貓腰飛躍的那一瞬翩翩起舞,啾了聲啼鳴—

  啾—啾啾—

  又是一回叫好,那是番族蠻王喝聲鼓掌,華妃一舞終了,身上的紅紗也跟著她的腳步轉出半圓,她眼帶水波望著帝辛柔柔一喊。

  「妾,敬祝大王永福安康。」

  帝辛直直的瞅她,他看的是那隻白翎雀。回神,見番族鼓掌,他豪笑一聲多賞了幾株玉簪給華妃。

  「華妃這舞甚好。賞。」

  「呿,跳支舞就把你迷的。色迷心竅。」

  嘀咕一聲,謝主恩甩開他的手,氣嘟嘟的轉身托起賞盤,帝辛嘴角露出饒有興致的笑意,伸手要在偷偷拉攥狐狸兩下又讓他氣噗噗地撥開,見狐狸吃味,他更是心花怒放,嘴角合不攏的又笑了兩聲。謝主恩就沒他那般好心情,拖著賞盤走下紅毯階梯,走向華妃那一方小座之後,福身呈上賞盤。

  「大王御賜玉賞。請娘娘接賞。」

  華妃那是坐在嬪妃之端,有屏風遮掩,謝主恩跪地請她接賞,她便假意看不見、聽不見,當他是空氣,恁是不接賞,任由他跪。小桃見了著急,幾欲上前勸華妃,卻讓謝主恩使了個眼色,讓她別管。

  「請娘娘接賞。」

  又是一聲提醒,華妃仍是充耳不聞,眉眼帶笑看著眼前表演。

  「你這奴才真當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大王今兒瞅著也沒打算封賞你,你充其量不過就是個奴才。就給本宮跪著,等本宮心情好了,再起身。」

  邊笑邊說出惡毒的話,謝主恩這回可真是見識到了,他跪地是無所謂,就是手撐得高高的,現在撐得有些疲倦。一聲琵琶樂聲過了,又是一曲笙簫,謝主恩跪得吃力,倘若沒有身孕,他興許不會這番貧血頭暈,現在額頭沁出薄汗,還有些喘氣。

  華妃回頭見他虛弱更是不屑,故意再轉身接賞時踩過他的膝蓋,狠狠地轉足,彎身又是一副挑玉簪的悠哉模樣。

  「大王賞的,那本宮這會兒就戴上。」

  足下又是狠狠一轉看著就是要將謝主恩的腿膝踩扁,謝主恩疼得踉蹌了下。小桃在下一瞬接過賞盤,回頭便對華妃說弄出什麼聲掃了大王的興致就不好了。

  「娘娘,小桃為您戴上玉簪子吧。」

  華妃不甘願的冷哼:「也好。你。說你呢,奴才。就跪著,笨手笨腳的,還差點打翻了賞牌。哼,真不知大商養你做什。」

  她就是要故意欺負他,回頭眼眸裡盡是狠辣紗袖下的紅指甲攥烙掌心一痕痕紅印。哼,有孕,有孕也不讓你生!謝主恩讓她剛剛一踩,半昏的精神也讓她踩醒了一大半,他知道華妃不會放過他。他要跪可以,那也要跪得值得—

  「華妃娘娘,奴才做錯了什麼…嗚嗚…」

  木簾遮得住他的身子卻藏不了聲音,他不求哭得死去活來,更沒想過哭得讓帝辛憐憫他,他就是哭一哭,讓華妃四周的嬪妃和大臣知道,她華妃欺負人,徹底的詆毀華妃這虛假的形象。

  「奴才已經跪了半刻了,華妃娘娘…啊…奴才的膝蓋好疼啊…娘娘…嗚嗚嗚…」

  四周窸窸窣窣的討論聲惹華妃驚覺自己讓這奴才陷害了,眼神一凜,回頭便給他一巴掌。

  「你這是在…」

  這一巴掌木簾上看得見影,響脆的巴掌聲更是藏不住,謝主恩真讓她打得暈頭,身子偏到一旁。華妃眼見四周傳來細細的討論聲說她在教訓奴才什麼的,擔心惹得大王注意,她心下一急,又下一巴掌,然,這一掌卻讓人攥著。

  「華妃娘娘,這是氣什麼。」

  華妃睜大了眼,驚愕的瞪著眼前人:「西伯侯大人…」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