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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牧怡(二)
作者:南佬      更新:2019-05-24 18:56      字数:3127
  伯邑考衝動的跟隨父親走向革虞院,他當是不得靠近,選了一處矮牆朝裡頭賊溜溜探去,這回他非得幫著爹抓著那隻狐狸不可,眼裡是幾近瘋狂的紅血絲,激動而顫抖的身子讓他看起來詭異至極。他順著飛簷望去能見著一抹綠色身影和那張白皙可人的小臉—

  「鳳姨?」

  那張側臉和鳳天羽的娘親有幾分相像,舉手投足都透著一絲靈動的仙氣,莫怪爹會如此上心。他不喜歡鳳天羽,自從他們到了周府,一切的一切都變了,他和娘也失寵了。現在慾望與爭寵矛盾相爭,一時間,他渾沌不明的腦子更混亂,猶豫猶豫…,最終還是回頭,邊走他還得忖度忖度,只是不知道自個兒該忖度什麼,只忖著難道又要幫爹娶妾,來欺壓他和娘母子倆?這麼做不是太傻了嗎?

  「姬家哥哥?」

  聞聲,伯邑考心頭一顛,猛地回頭,見著小蘇兒那張水靈的笑臉,他又是那副失了心神的模樣,癡戀戀的望著她。

  「華妃娘娘…」

  「姬家哥哥剛從革虞院出來?」

  纖手輕搖,裙擺迢迢,華妃舉手投足都是玫瑰香氣,更迷得他心神不定。

  「不。我…我這是去探探那隻狐狸,畢竟哥哥答應了妳…」

  華妃玉指點過伯邑考的唇,水靈的眼不安的瞟動:「哎。哥哥您這話,不可說。害了您,小蘇兒擔當不起。」

  矯情做作的模樣怕也就伯邑考沒看透,一旁小桃悄悄的退了一步,主子乃是妃嬪這般與男子親近,她當是不敢多看、不敢多聞。伯邑考唇上貼著華妃指腹冰涼,心情激動,伸手衝動的一把攥下她的小手。

  「好好,不說、不說。」

  「姬家哥哥你攥疼小蘇兒了。」

  伯邑考像個色迷心竅的公子鬆手時還趁勢摸了她嫩嫩的手心一把,華妃真心厭惡,她可沒打算賠上自己。

  「哥哥可是想著什麼好法子?」

  「我…」

  我的老半天也不見伯邑考接話,華妃轉眸間像是嫌他笨一樣暗暗翻了個白眼,這些話上回不都和他說了,怎地還不懂!抬眸她仍是那副可人天真的模樣。

  「哥哥啊,狐狸顧妖胎,妖胎出了狀況,狐狸便待不了革虞院了。」

  她假意提醒,伯邑考卻是真心斯忖,不自知地全盤托出。

  「…倘若狐狸犯錯,我再來個挺身相救,賣狐狸個恩情,讓他聽命於我,爹也自當對我另眼相看,而後我便將他贈給爹親,豈不兩全其美…」

  華妃那是訝異的捂著小嘴,伯邑考這才察覺失言,連忙想解釋,華妃卻是那副善解人意的可人樣。

  「無事。我本也不是真想讓狐狸受懲罰,到您府上過上好日子,也是您姬家一片美意。」

  「小蘇兒…」

  華妃見他兩眼癡迷的眼色,暗暗反胃,卻還是多給他下了點迷魂劑,小手握了握他的手,牽攥著,細聲提醒。

  「那麼好哥哥,您可要快呀,記得從妖胎下手…這麼一來咱們才能一舉兩得又不傷了無辜的生命,好嗎?」

  伯邑考重重點頭,在華妃抽手前,他還是忍不住激動將她一把抱摟在懷,手掌貪戀華妃纖細無骨的柔軟身子,摟著就算了,他那還是順著華妃腰身和背脊骨柔撫了幾回,華妃當是嚇得不輕,小手推拒,推開後忍著賞他巴掌的衝動,手爪攥拳指甲全埳在嫩掌上,她緊張的四處探望,見著一名婢女晃身而過,狠戾的眼神便朝小桃使了個眼色讓她追去,便嫌惡地頭也不回的踩著碎蓮步離去。伯邑考沈浸在自己的幻想裡頭還當她害羞,望著手裡餘溫,嘴角掛著歇斯底里的癡笑,傻呼傻呼的背徑而去,嘴裡不停地喃喃「從妖胎下手」,傻笑後又飄出一句「小蘇兒就會是我的…」,癡樣的笑容令人發毛。

  從飛簷上,旋風腳步一轉,牧怡冷臉現身於小徑之上。他這是看見了什麼!怎地伯邑考和華妃會抱在一塊兒?冷冽的眼神朝他們倆望去,本想跟隨華妃探查一二,卻聽見革虞院內元喜一聲高亢尖聲吶喊恭迎大將歸城—

  「西伯侯入殿—」

  姬昌入城!

  連著個把月他都護著無恩,他倒把這等大事給忘了,心頭顫顫,讓先祖遺願壓著他本能地擔心大王的安危。姬昌已然入殿,大王有危,他當該時刻跟隨才是,怎地還在那兒鬧小性子,關乎那些小情小愛,待著自責的腳步翻牆入殿。他那是從巽字矮牆入堂,一翻牆便是書殿之外—

  「玄暘…這事兒,我自個兒和帝辛說…」

  是無恩的聲音,他醒了?控制不了腳步,他怕是這些日子跟著他跟慣了,就這麼片刻沒見著他,心頭便擔心得緊。想著就看看無恩好點沒,看一眼就好,見他無事,自己也好安心離開。

  小窗內,無恩躺得乖巧,從窗縫望去還能見著玄暘龐大的獅鬃和虎尾,虎尾晃動搖擺,瞅著心情是舒適愉悅的,反倒無恩小臉上無波,現在還歎氣。

  「玄暘,你這是在監視我。我若想走,管他准不准,我是奴才,又不是他的後宮,他奈我何。翻牆我也能走。」

  這邏輯與他大大不同,怎地搞得奴才才是老大。小臉染憂鬱,現在還摸了摸平坦坦的小肚子,鬱悶嘆氣。玄暘黑鼻頭湊近,眨眼詢問。

  「我沒事。這要是肚子疼那該有多好。拉一拉就好了。」

  聽見肚子疼,牧怡又回頭多瞟他兩眼,無恩垮著小臉,側躺單手撐臉,臉頰讓手擠壓擠成一團,擠得他說話含含糊糊的。

  「沒。哪是帝辛惹我。是老天爺。老天爺惹我了。」

  牧怡斂下眼。老天爺也惹他,都是皇子,他卻得遵守遺願不得踰矩,同是天命,卻大不相同。

  「玄暘啊,我呢在這宮裡就是個跑龍套第一場就領便當的配角,奈何啊…」

  牧怡不懂他的傷心,也聽不懂什麼龍套便當,但總覺得無恩快哭了,就見他摸了摸肚子,可憐巴巴的吸著鼻頭。

  「帝辛的恩寵能多久,來日他還不是寵妲己,那麼我和孩子…我和孩子…嗚…我若在此時逃走,還能和孩子說他爹是愛他的,倘若等到聖寵不在,我才悲情離去,嗚…那這孩子不就和阿恆一樣了嗎,我又害得孩子沒了父親…嗚嗚…」

  聽不懂這什麼邏輯,也不知道阿恆是誰,牧怡只聽見孩子二字,怔愣愣地靠上牆垣,久久不能回神。

  「對。我是真沒打算讓帝辛知道。玄暘啊,你也別說,嗯?求你了。」

  牧怡不知道玄暘答應他沒,他踩著黯然地腳步緩緩離開,不過也沒走多遠,就在五步之遙遇見帝辛。帝辛雙手背在身後,冷眸望著他。

  「牧怡。你在這兒做什?」

  帝辛一喊,小窗內的小身子便嚇得跳起身,朝窗外望去,瞪大了眼就想確定牧怡聽見沒聽見。牧怡仍是那張面癱臉,與謝主恩一瞬直尺相望,謝主恩渴求的眼神他看見眼裡,冷冷的別眼後,彎身作揖。

  「小…小主子身子不爽,牧怡心有罣礙,入殿後前來探視一二。」

  帝辛鳳眼流動一閃而過的絲流,他與牧怡默契相當,這一聲小主子,那是牧怡挺身相護,拉開主僕距離表明自己和狐狸清清白白。可就是這般撇清,更顯得牧怡對狐狸上心。

  「罣礙。嘖嘖。」

  故作輕鬆,帝辛走向窗台,伸手便是捏了小臉一把,擰得狐狸氣噗噗的拍開他的手。

  「他好得很。無需罣礙。瞅瞅還有力氣還手。」

  左手擰完換右手,帝辛就像個小男孩欺負自己喜歡的人一樣鬧他鬧得開心,見狐狸越氣,他便越得意,現在伸臂便沒了分寸一把將狐狸扛出小窗。謝主恩沒意料帝辛玩得這般瘋,尖叫出聲。

  「大王!」

  牧怡心急的走快兩步,他那是知曉無恩有孕,就怕大王傷著無恩。可他一喊,謝主恩倒比他急,兩眼直朝著他探眼,現在帝辛回眸,那又是一記冷眼。

  「怎麼?有事?」

  「小…主子身子不爽。大王小心。」

  他喊小主子喊得嗑嗑巴巴,低頭,他斂下所有情感。帝辛又是一聲漾怒的嘖聲。

  「這是寡人的人,寡人自個兒清楚!」

  沉著臉,帝辛還多拍了謝主恩的屁股兩下,走回大殿時還能聽著帝辛罵他狐狸精,亂勾引人,謝主恩無辜得很,抱著他的頭就往他額頭咬。

  「說我勾人,我告訴你不只勾人我還咬人!」

  「啊!你真咬!瞅瞅我還不整頓你這爆性子!」

  「啊、啊~你要扛我去哪!慢點、慢點~」

  「聽你的,我就不是帝辛!」

  牧怡始終低頭,直到聲音漸遠才緩緩起身,大王待在書殿裡當是無安危之憂,他待著也是無用。旋身又如一陣風,踏出飛簷見,驚見姬昌站在矮檐之外,拔劍一揮削去大半樹枝,憤聲冷哼。

  「哼!那隻狐狸是我的!」

  腳步煞停,雪落啪擦一聲,姬昌猛地回頭,牧怡就差那麼一點點便讓姬昌察覺,他隱身藏得無聲無息,望著姬昌擠進歇斯底理的癡狂,眼色微瞇,想著有其父必有其子,伯邑考適才也是這副德性。底下姬昌一瞬恢復冷靜,見四下無人,自知自己失態,左右探望後謹慎收劍,故作鎮定,穩穩地踩步離去—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