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七海院（上）
作者：南佬 更新：2019-04-07 21:23 字数：2982
朝歌過夜後仍是大雪紛飛，雪白飛絨覆蓋斑駁老舊的羽翹飛簷之上，過後的雪片啪嚓一下順著飛簷落地打在帝辛腳前。元喜趕忙上前查看，才想尖聲訓訓那些偷懶沒清雪的奴才，就見帝辛冷著臉抬手制止，他小眼珠子多打量了下自家主子，心裡直犯嘀咕，這要是牧珆定能知曉皇上在想什，也好過他現在這副唯唯諾諾不敢多言。帝辛回眸瞅了他兩眼，倒也不算嚴厲，就是有幾分打量。
「寡人身邊的人啊，都深藏不露。」
元喜一怔，聽不明白，眼裏卻多了一抹忐忑：「皇上可是在說牧大人？」畢恭畢敬地跟在主子的腳步後頭，每踏一步白雪，他的心都跟著噗通顛了一下。
帝辛嘴角露出莞爾笑容，走了兩步後停在院子正中心，鳳眼掃過東方那一塘結凍的塘水，塘水邊落了一塊大玉石，玉石上刻著七海院三個大字。
「知道七海院這三字誰寫的嗎？」
「回大王，是開元先祖皇后虎氏著墨。」
三百年前商湯滅夏桀，關無極門，收渾沌，之後更與神獸虎虞結親，一統大商朝，維持天地人三界安平樂世。神獸虎虞看穿今世前生，傳聞虎氏斷言先祖商湯乃七海龍王—七爺轉世，故虎氏不喊先祖大王，只喊七爺，在當代還是傳頌千里的鶼鰈佳話，更因此，先祖建此書殿後，便讓虎氏安名為七海院。
「當年先祖 湯娶妻妾共七人，養子共八子一女，虎氏誕下七子，小妾邵氏則是生下龍鳳雙胎，合計九個孩子。」
元喜眼珠子轉溜透著一絲不明白，這麼說來，大商朝皇族內大半的天人都是先祖與先祖皇后之後？可既然是皇族之後又怎地會成為宮裡頭的奴才？然，帝辛像是知道他的疑問，啟唇又道。
「傳聞先祖皇后虎氏本是伺候先祖的奴才，成了皇后，誕下數子，他不願孩子捲入凡間皇位之爭，便立下規矩，舉凡他所出後代不得為官，不得入宮。」
「可大王，那先皇太祖不就是天人…哎！奴才該死，不該恣意批判。」
他差點與皇上侃侃而論，話沒說完，便趕緊打住，叩拜跪地，帝辛罷了罷手，回頭還與他一塊兒蹲在地上，單手架在膝蓋上撐著側臉，睨視趴地的元喜。
「你起來吧。天冷呢。你趴著，寡人瞅著都覺得冷。」
元喜心頭又是一次喀噔，皇上怎地待他有那麼一絲絲不同，哪兒不同，他一時間也說不出。雙手袖子拍拍雪花，得令便跟著起身，可皇上還蹲著，他也不敢貿然站起，帶點愚蠢搞笑的跟著蹲在一旁。帝辛順手拔了根竄出雪地的枯草枝，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字。
「按祖歷所言，大商開國一百五十年，天人們仍住在遙遠的山頭過著桃花源的日子，直到太祖爺爺盤庚尋天人入宮。那時九子亂政，貴族相繼崛起擁護皇子爭權奪位。九個皇子死了八個半，活著的那個斷腿，終生只能躺在床上，太祖爺爺傷心之餘，求請天人回宮，以求大商正統，卻不料發現自己父皇曾與天人交好，還生下一子名為武丁。」
歷史上誰都知道盤庚招回天人，以正統施行新政，獨攬大權，而後為了安撫天人，更將自己與天人所誕下的孩子武丁封王。可帝辛現在說的卻是盤庚與武丁並非父子，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關係，這等皇族秘辛，他元喜不敢聽也斷不能聽。
「大王切勿再說…奴才、奴才擔當不起。」
剛蹲好的身子又趴伏在地，連頭也不敢抬，而帝辛沒理他，自顧地開口。
「武丁當了皇上後中興大商，只生一子，為了不違背先祖皇后虎氏定下的規矩，他將天人下放為宮臣宮奴守護大商，而後在盛世之際傳位於盤庚殘存的唯一子孫祖甲，也就是寡人的皇祖爺爺，之後父皇早死，才又傳位於寡人。」
「大王…別再說了。奴才聽不得也不能聽！」
帝辛見他慌張無措的模樣又是一次莞爾，沒個皇帝樣的將雙手架在蹲著的膝蓋上，Ｍ字腿的睨視他抖瑟瑟的身子。
「你怎地不問問寡人，天人武丁生下的那位獨子後來怎麼了？」
「奴才、奴才…哎唷～大王，奴才是犯了什麼錯，讓你這般…」
帝辛架起單手撐臉，另一手又晃了晃枯草枝，鳳眼透著一絲透徹：「你做錯什，要錯也是寡人做錯…」
元喜聞言又是一抖，怯怯的瞟了眼帝辛：「大王何錯之有…奴才怎麼想也不明白。」
「沒事。寡人只是在想若是聖祖武丁之子來統御大商，由他的後代子孫整治整個大商，寡人的大商會不會…」
元喜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又是一回磕頭：「大王是大商的王，大商是大王的天下！絕無第二人，能如大王這般勤政愛民！」
帝辛鳳眼一怔，隨後緩緩放柔，這話和那隻狐狸說的一般，想起那隻狐狸當時叉腰訓話的模樣，嘴角再次失守悄悄上彎。他盯著元喜的腦袋瓜一會兒，而後怕是讓那隻狐狸帶偏了，淘氣的輕拍了下元喜的腦袋瓜。
「走吧。為寡人開門。」
「哎？哎哎哎！奴才這就起身。」
帝辛撐著膝蓋，彎身正要拉直腰桿時正巧與元喜對眼，元喜腰桿不敢拉得比大王直，硬是挺著老骨頭又更彎低了一截。
「元喜啊，你還沒問呢。」
「問…什？」
「問寡人，武丁的獨子後來怎地？」
元喜吞了一口口沫，晶亮的眼珠子一轉，眼色掃過那顆七海院的大石頭，又轉向牧珆的單房，想起帝辛說的那句什麼錯不錯的，他猛地全身一震。若非皇子又怎能住在這先祖留下來的書殿之中…
不敢造次更不敢接令，元喜又一回趴地，謹慎回應：「…大王，奴才只認大王一個主子，大商天下也只認您一位正統大王。還請大王饒恕奴才斗膽抗令。」
帝辛單挑右眉，嘴角露出饒有興致的笑意，倏地起身，而後噗哧笑出聲，回頭邁步前嚷著他快步起身。元喜這才謝恩，亦步亦趨的跟隨在後。
「元喜啊。難為你也委屈你了。」
「…奴才不敢。」
帝辛眼裡說著話中話，嘴角微彎帶著笑意。
「你與牧珆不一般。牧珆懂我，那是心有靈犀，如兄如弟。」
回眸瞟了元喜一眼，拍拍他手臂，而後回頭等著元喜啟門，元喜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不敢怠慢，彎身伸手才要推開內門，就聽見帝辛細語一聲，這一句話令他渾身一震，驚愕地望著帝辛。帝辛還是那副帶著笑意的面容，見他不推門，他便自個兒走上石階作勢要推門。
「哎唷唷，還讓主子自個兒開門。回書殿，你瞅瞅寡人怎地修整你！」
「…奴…奴…奴才…」
沒讓奴個所以然，元喜恍惚惚的站在原地，腦海裡迴盪大王的話—
“而你懂我，那是當在其位，才懂其心。唉…是寡人對不起沙洲方，沒能阻止比干…”
雙膝再次咚的一聲叩地，元喜雙手仰天後拜地，朝帝辛叩首。
「紂王十七年，御旨賜祭沙洲方萬萬百姓，那時奴才便覺得皇上沒什麼好對不起沙洲方。」
「你的意思是在那之前，你都在怪寡人？」
這興許是句玩笑話，以往他也會隨著帝辛附和兩句，可是關國仇家恨、事關君臣忠誠—
「紂王朝四年，奴才以為…是您下達的命令，進宮也是為了殺您，為了毀了大商才有意接近您。可那時皇上您才六才，還在學各方地理，那時…」
帝辛恍然大悟地像想起什麼一樣插話：「莫怪你假意問寡人，哪兒是沙洲方，寡人傻愣愣的指了東海，瞅著你臉色大變，便又逞強的指了南蠻方，就當你在與寡人猜謎，還讓你不准提醒。哈～那時寡人還當你在同我玩呢。」
見他發愣還問他是不是病了，準他告假，點點滴滴回想起的都是大王善待他、偏袒他的好，思及此，元喜難忍愧疚鼻酸，現在更是泣不成聲，哽咽點頭。那次之後，他便知道這個小皇上有太多身不由己，如他一般，身處在舊制舊臣之中，欲改革，卻不得，連娶親，都身不由己。
「可現在奴才當真沒這麼想！沙洲方會滅那錯不在大王，大王也沒做錯，錯的是舊制難改，陋習太多，舊臣難除，舞弊固封。」
帝辛緩緩轉身望著元喜，鳳眼裡有元喜不明白的笑意，只見大王仰首大笑，又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這話說得甚得寡人內心之憂。元喜你還真是深藏不露、深藏不露…」
帶著笑意的嘴角朝門的方向孩子氣的努了努，他照顧大王十六年有餘，如叔侄如舅甥，現在見著大王帶孩子氣的臉，臉上藏不住動容。
「奴才這就啟門、奴才這就…啟門。」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推薦評分。
「寡人身邊的人啊，都深藏不露。」
元喜一怔，聽不明白，眼裏卻多了一抹忐忑：「皇上可是在說牧大人？」畢恭畢敬地跟在主子的腳步後頭，每踏一步白雪，他的心都跟著噗通顛了一下。
帝辛嘴角露出莞爾笑容，走了兩步後停在院子正中心，鳳眼掃過東方那一塘結凍的塘水，塘水邊落了一塊大玉石，玉石上刻著七海院三個大字。
「知道七海院這三字誰寫的嗎？」
「回大王，是開元先祖皇后虎氏著墨。」
三百年前商湯滅夏桀，關無極門，收渾沌，之後更與神獸虎虞結親，一統大商朝，維持天地人三界安平樂世。神獸虎虞看穿今世前生，傳聞虎氏斷言先祖商湯乃七海龍王—七爺轉世，故虎氏不喊先祖大王，只喊七爺，在當代還是傳頌千里的鶼鰈佳話，更因此，先祖建此書殿後，便讓虎氏安名為七海院。
「當年先祖 湯娶妻妾共七人，養子共八子一女，虎氏誕下七子，小妾邵氏則是生下龍鳳雙胎，合計九個孩子。」
元喜眼珠子轉溜透著一絲不明白，這麼說來，大商朝皇族內大半的天人都是先祖與先祖皇后之後？可既然是皇族之後又怎地會成為宮裡頭的奴才？然，帝辛像是知道他的疑問，啟唇又道。
「傳聞先祖皇后虎氏本是伺候先祖的奴才，成了皇后，誕下數子，他不願孩子捲入凡間皇位之爭，便立下規矩，舉凡他所出後代不得為官，不得入宮。」
「可大王，那先皇太祖不就是天人…哎！奴才該死，不該恣意批判。」
他差點與皇上侃侃而論，話沒說完，便趕緊打住，叩拜跪地，帝辛罷了罷手，回頭還與他一塊兒蹲在地上，單手架在膝蓋上撐著側臉，睨視趴地的元喜。
「你起來吧。天冷呢。你趴著，寡人瞅著都覺得冷。」
元喜心頭又是一次喀噔，皇上怎地待他有那麼一絲絲不同，哪兒不同，他一時間也說不出。雙手袖子拍拍雪花，得令便跟著起身，可皇上還蹲著，他也不敢貿然站起，帶點愚蠢搞笑的跟著蹲在一旁。帝辛順手拔了根竄出雪地的枯草枝，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字。
「按祖歷所言，大商開國一百五十年，天人們仍住在遙遠的山頭過著桃花源的日子，直到太祖爺爺盤庚尋天人入宮。那時九子亂政，貴族相繼崛起擁護皇子爭權奪位。九個皇子死了八個半，活著的那個斷腿，終生只能躺在床上，太祖爺爺傷心之餘，求請天人回宮，以求大商正統，卻不料發現自己父皇曾與天人交好，還生下一子名為武丁。」
歷史上誰都知道盤庚招回天人，以正統施行新政，獨攬大權，而後為了安撫天人，更將自己與天人所誕下的孩子武丁封王。可帝辛現在說的卻是盤庚與武丁並非父子，乃是同父異母的兄弟關係，這等皇族秘辛，他元喜不敢聽也斷不能聽。
「大王切勿再說…奴才、奴才擔當不起。」
剛蹲好的身子又趴伏在地，連頭也不敢抬，而帝辛沒理他，自顧地開口。
「武丁當了皇上後中興大商，只生一子，為了不違背先祖皇后虎氏定下的規矩，他將天人下放為宮臣宮奴守護大商，而後在盛世之際傳位於盤庚殘存的唯一子孫祖甲，也就是寡人的皇祖爺爺，之後父皇早死，才又傳位於寡人。」
「大王…別再說了。奴才聽不得也不能聽！」
帝辛見他慌張無措的模樣又是一次莞爾，沒個皇帝樣的將雙手架在蹲著的膝蓋上，Ｍ字腿的睨視他抖瑟瑟的身子。
「你怎地不問問寡人，天人武丁生下的那位獨子後來怎麼了？」
「奴才、奴才…哎唷～大王，奴才是犯了什麼錯，讓你這般…」
帝辛架起單手撐臉，另一手又晃了晃枯草枝，鳳眼透著一絲透徹：「你做錯什，要錯也是寡人做錯…」
元喜聞言又是一抖，怯怯的瞟了眼帝辛：「大王何錯之有…奴才怎麼想也不明白。」
「沒事。寡人只是在想若是聖祖武丁之子來統御大商，由他的後代子孫整治整個大商，寡人的大商會不會…」
元喜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又是一回磕頭：「大王是大商的王，大商是大王的天下！絕無第二人，能如大王這般勤政愛民！」
帝辛鳳眼一怔，隨後緩緩放柔，這話和那隻狐狸說的一般，想起那隻狐狸當時叉腰訓話的模樣，嘴角再次失守悄悄上彎。他盯著元喜的腦袋瓜一會兒，而後怕是讓那隻狐狸帶偏了，淘氣的輕拍了下元喜的腦袋瓜。
「走吧。為寡人開門。」
「哎？哎哎哎！奴才這就起身。」
帝辛撐著膝蓋，彎身正要拉直腰桿時正巧與元喜對眼，元喜腰桿不敢拉得比大王直，硬是挺著老骨頭又更彎低了一截。
「元喜啊，你還沒問呢。」
「問…什？」
「問寡人，武丁的獨子後來怎地？」
元喜吞了一口口沫，晶亮的眼珠子一轉，眼色掃過那顆七海院的大石頭，又轉向牧珆的單房，想起帝辛說的那句什麼錯不錯的，他猛地全身一震。若非皇子又怎能住在這先祖留下來的書殿之中…
不敢造次更不敢接令，元喜又一回趴地，謹慎回應：「…大王，奴才只認大王一個主子，大商天下也只認您一位正統大王。還請大王饒恕奴才斗膽抗令。」
帝辛單挑右眉，嘴角露出饒有興致的笑意，倏地起身，而後噗哧笑出聲，回頭邁步前嚷著他快步起身。元喜這才謝恩，亦步亦趨的跟隨在後。
「元喜啊。難為你也委屈你了。」
「…奴才不敢。」
帝辛眼裡說著話中話，嘴角微彎帶著笑意。
「你與牧珆不一般。牧珆懂我，那是心有靈犀，如兄如弟。」
回眸瞟了元喜一眼，拍拍他手臂，而後回頭等著元喜啟門，元喜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不敢怠慢，彎身伸手才要推開內門，就聽見帝辛細語一聲，這一句話令他渾身一震，驚愕地望著帝辛。帝辛還是那副帶著笑意的面容，見他不推門，他便自個兒走上石階作勢要推門。
「哎唷唷，還讓主子自個兒開門。回書殿，你瞅瞅寡人怎地修整你！」
「…奴…奴…奴才…」
沒讓奴個所以然，元喜恍惚惚的站在原地，腦海裡迴盪大王的話—
“而你懂我，那是當在其位，才懂其心。唉…是寡人對不起沙洲方，沒能阻止比干…”
雙膝再次咚的一聲叩地，元喜雙手仰天後拜地，朝帝辛叩首。
「紂王十七年，御旨賜祭沙洲方萬萬百姓，那時奴才便覺得皇上沒什麼好對不起沙洲方。」
「你的意思是在那之前，你都在怪寡人？」
這興許是句玩笑話，以往他也會隨著帝辛附和兩句，可是關國仇家恨、事關君臣忠誠—
「紂王朝四年，奴才以為…是您下達的命令，進宮也是為了殺您，為了毀了大商才有意接近您。可那時皇上您才六才，還在學各方地理，那時…」
帝辛恍然大悟地像想起什麼一樣插話：「莫怪你假意問寡人，哪兒是沙洲方，寡人傻愣愣的指了東海，瞅著你臉色大變，便又逞強的指了南蠻方，就當你在與寡人猜謎，還讓你不准提醒。哈～那時寡人還當你在同我玩呢。」
見他發愣還問他是不是病了，準他告假，點點滴滴回想起的都是大王善待他、偏袒他的好，思及此，元喜難忍愧疚鼻酸，現在更是泣不成聲，哽咽點頭。那次之後，他便知道這個小皇上有太多身不由己，如他一般，身處在舊制舊臣之中，欲改革，卻不得，連娶親，都身不由己。
「可現在奴才當真沒這麼想！沙洲方會滅那錯不在大王，大王也沒做錯，錯的是舊制難改，陋習太多，舊臣難除，舞弊固封。」
帝辛緩緩轉身望著元喜，鳳眼裡有元喜不明白的笑意，只見大王仰首大笑，又伸手拍了拍他的手臂。
「這話說得甚得寡人內心之憂。元喜你還真是深藏不露、深藏不露…」
帶著笑意的嘴角朝門的方向孩子氣的努了努，他照顧大王十六年有餘，如叔侄如舅甥，現在見著大王帶孩子氣的臉，臉上藏不住動容。
「奴才這就啟門、奴才這就…啟門。」
＊＊＊南佬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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