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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事有起因後果,人亦然
作者:南佬      更新:2018-10-23 21:54      字数:3330
  啪—

  倒刺勾著子桑的背肉,血花浸染在布衣上渲染而綻開一灘鮮紅血色。

  「啊~子桑公公對不起~奴才~嗚嗚~」

  謝主恩故作善良尖叫一聲,淚眼汪汪的直喊子桑大人對不起,笨拙的拉扯倒刺鞭,拉得越笨子桑喊得越淒厲。謝主恩抬手時賊兮兮的咧嘴壞笑,透露出一絲淘氣又狠戾的心思,再次下鞭—

  「住手!」

  讓人嚇了下,謝主恩一時打偏讓子桑鑽縫閃過一鞭。沒打著人,謝主恩不開心!琥珀色眼瞳一瞬變了眼,不耐煩地朝聲音瞪去。

  嗯~?這人,沒見過呢。

  不過看他一身華貴加上腰間配戴的虎爪長劍,要在宮裡帶著寶劍的不是近衛就是刺客。

  「牧……牧牧牧大人!您怎地來了!」

  牧珆眼色掃過吊掛在空中的天人和角落狼狽的妖物,眉頭也沒皺一絲,薄唇輕啟。

  「三央院燈火通明,熱鬧過了頭,擾了皇上清心。」

  聽見皇上,元齊雙腿一軟:「皇皇皇皇……」

  牧珆背過身,軍靴踩過血泥,走向謝主恩,每踩一步便飄出一句冷語:「元齊公公。恕在下多言。天人乃神獸與凡人之子,身份尊貴,您這般嚴責苛刑,是不妥。」

  他話說得簡短扼要,也沒將皇上來過的事說明白,讓元齊這些宮人們聽見皇上二字再加上嚴厲的不妥二字,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冷颼颼的。宮人們虐待天人那是暗地裡的事,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這會兒單單是牧珆知道,他們還能辯解一二,倘若皇上也知道了!元齊心頭一慌,邁步的腳又是一軟,提壺扔向宮人。

  「還還還……還不快放下天人!快啊!笨手笨腳!」

  暗自打量了下眼前這位牧大人,不知道是什麼來頭,讓元齊嚇得嗑嗑巴巴、尖聲亂喊的。瞅瞅這人跩個二五八萬的,現在就駐步在他眼前,朝他伸手,銳利的眼神示意他交出鞭子。謝主恩是看懂了裝不懂,開玩笑!他才抽一下!今天至少也要抽到子桑叫爹喊娘的求饒才能夠安個好眠!

  「嗯嗯~」

  撒嬌的小嘴嗯嗯兩聲不要加搖頭,水汪汪的眼目,無辜巴巴的臉色,是男人都吃這套。但眼前這什麼牧大人跟塊木頭一樣無動於衷。謝主恩心思一轉,按他死過一回的經驗來說裝無辜撒嬌沒用,那就得用計,得找個替死鬼受罪才行。

  「大人……您……鞭子收得輕巧……」

  攥緊鞭子,小手一顫顫的遞呈倒刺鞭,謝主恩水眸噙淚望著鞭子,貝齒輕輕咬唇,可憐巴巴的將鞭子放在牧珆手掌心上後垂頭喪氣的癱坐在地上,眼色卻不時地瞟向子桑。

  「可咱們這些奴才……怕是活不過後天了。」

  他今天按著元齊的命令打了子桑一鞭,子桑一定記仇,記仇又不能直接和元齊對著抗,想必明日就會以宮人身份欺負他這隻小小的乙祥瑞。這話子桑自然是聽得懂,今晚他是讓這隻狐狸給害了,現在才不會如他的意。

  「你胡說什麼!若非三央院協助盤蟒逃離,豈會有這番懲罰!」

  撐著受鞭傷的身子,子桑恭敬地跪在地上,他本就是個聰明人,今日他的身份與元齊對抗多有不利,他還是需要元齊的勢力,賣個人情給他,搭著今天受的傷,元齊興許還會再信他一回。現在這句話就是提醒元齊,他們宮人們之所以懲罰鞭責三央院奴才,那是為了尋盤蟒,與他來個共進退。果不其然,元齊立馬聽懂,臉色變得鎮定,語調也穩妥多了。

  「牧大人,咱們就是求好心切,不想讓皇上為尋盤蟒操心,才如此酷刑逼問。」

  謝主恩雲眉微擰,這些閹人恁不要臉,掐著尋盤蟒之名,落欺侮之實,還能說得如此冠冕堂皇!他窩趴在地上氣得發抖,想跳起來和這群閹人拼個你死我活,可細忖後還是忍下,與其圖一時之快,不如從長計議,遲早他也要要回那一百九十九鞭和三央院這筆帳。牧珆冷眸瞟過他發抖的身子,執鞭一甩,長長的黑刺鞭掃過宮人們眼前,收鞭時鞭尾掃過子桑眼前,只差一寸就勾破他整張嘴臉,嚇得他退了兩步當場尿褲子。謝主恩這才瞅向牧珆,只覺得這個牧珆不太一般,哪兒不一般他也說不上來,又是一次探頭,牧珆正好收回眼神,還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樣,手掌轉鞭。

  「傳皇上口諭。」

  沒溫度的冷眸瞟過眼前紛紛跪地的宮人。

  「皇上口諭— 寡人都沒想鎖著靈獸,宮人豈能拴著。」

  聽見這話是皇上知道了他們這淌混事,元齊頭趴得更低,瞪了子桑一眼,既然皇上都知道了,那麼子桑剛剛說的那些什麼盤查逼問,就是連著他也拖下水。子桑心頭一顫,袖子下得手攥掐出指印,咬牙切齒。牧珆沒錯看他們那小小的瞪眼擰眉,停頓後續道。

  「皇上諭— 宮人與天人、祥瑞、乙祥瑞都是我大商朝的宮奴,享有榮尊,從今日起三央院大門不再有三門之分,裝上合善大門。」

  合善大門,為宮中大殿之門,兩扇大門塗紅漆合對,門板上兩側鑲有金球,鑲成一個善字,故名合善。說完諭令,牧珆冷瞅了元齊一眼。

  「元齊大人。您是否忘了祭典在即,皇宮裡需要的是人手?」

  元齊心思轉得快,在宮裡誰都能得罪逞威風,就是千萬萬不能得罪皇上這道理他還是懂得,皇上修門,還讓牧珆前來下諭令,這是隔層紗打豆腐,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牧大人,奴才真的是急切地想尋盤蟒才……要不,明日咱讓宮人們頂替那些粗活!」

  牧珆轉足回身,一步步朝門外走去:「按元齊大人命令。明兒個起,天人休息半月,天人的差事由宮人頂著,孫、子兩字輩的全都得幫忙清掃。」

  元齊領著一行宮人叩地謝恩,在牧珆面前不敢惹事,領著宮人們便隨著他的腳步離去。孫福亦步亦趨的攙扶伴隨,眼珠子一轉,討好一句。

  「公公,這牧珆大人還是得看您的臉面呢。」

  元齊瞟了孫福一眼:「都在宮裡當奴才,哪能說什麼看誰臉面。」

  孫福矯情的掌嘴:「是,奴才多嘴了。」

  元齊自然是沒讓他多掌嘴,這話本就說盡他心坎裡,他愛聽。可他也不是笨蛋,心裡明白得很,牧珆才不管他什麼臉不臉面,下令讓宮人與三央院一塊幹粗活就是在嚴斥的警告他,皇上將他們這次的惡行全都看在眼裡,罰與不罰都在一念。思即此,心裡就是一股腦怒,今兒個都得怪那子桑出什麼餿主意,搞了一齣搞屁倒灶的胡事,拖著他躺這淌混水!腳步經過子桑跟前,抬腿憤憤地踹了他一腿。

  「你這狗東西!」

  子桑滾了兩圈血泥,忍著怒氣和不甘起身,待宮人離開後像隻落水狗離開三央院。這一晚太詭異了,他本來是元齊跟前的寵兒,怎地變著變著落到這番地步?再細細一忖,停住腳步,回頭望向那隻狐狸—

  對,一切都從他而起!

  另一頭,謝主恩才沒那心思管他們什麼宮鬥,一手抱著小斑的小小身子讓他趴在自己的肩窩處,另一手勾著玄亦,玄亦讓人抽了兩邊都落在右腿,走路一跛跛的。

  「我沒事。孫福打得輕。」

  「你又幫孫福說話!打得輕,他還不是打了!牆頭草!」

  謝主恩氣得都不想攙扶玄亦,然,玄亦還是那副和善溫柔的模樣,嘴角還是那抹莞爾。

  「還笑!玄亦,你腦袋在想什麼!」

  「無恩,事總有起因而結後果,人亦然。孫福他真沒你看見的那麼壞。」

  謝主恩沒再頂嘴,那句起因而有後果堵得他無話可說:「說不過你。你既然信他,我就姑且觀察他一二,要是讓我知道他有什麼壞心思,我嘩、嘩揍扁他!」

  玄亦讓他誇張的臉色逗笑,他一笑,倒引起小斑的注意,牽著虛弱的嘴角笑著也說一句大夥沒事就好,謝主恩心疼得不能自己,抱著小斑,叮囑他,一定要變得更強壯,讓他下回不准再受傷。小斑仰起被揍得一大一小的眼眸,頷首答應,小臉蛋掛在他肩頭上直呢喃說他一定會變強壯,因為保護狐狸精。無花在一旁吃乾醋,本想搶著抱過小斑,卻見著謝主恩眼眶泛紅,多有不捨,也就收手跟在身邊。

  「小斑待你可真好。」

  「待你不好嗎?那我可得好好訓訓他了。」

  無花著急解釋:「沒,他待我可好了。」小鳥的圓眼瞅瞅謝主恩又失落的斂下眼,自言自語一句:「不太一般就是了……」

  謝主恩沒聽著,領著他們進屋,安放他們入榻,洗把臉後才瞅見無鳴安好無事的窩進被窩,他沒問他去哪了,想也不用想,無鳴當是躲起來逃難,瞅著聲音小了才回房。覺得他沒義氣、貪生怕死,總之謝主恩就是看透了他那一點不得人喜歡的小心思,不屑與他說話。

  「嗯……狐狸精……」

  「嗯?小斑怎麼?哪裡疼嗎?」

  小斑側躺在床榻上,小手拍拍身側讓他陪著他一塊歇息南佬原創,虛弱的笑容帶著一絲撒嬌的意味。謝主恩拒絕不了孩子的撒嬌,窩進被榻後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小鼻子。

  「睡吧。」

  「好……狐狸精,無秦會去哪兒呢?」

  「他?他那麼怕冷,大概躲在火炕邊吧。」

  「可是晚上哪還燒火炕?」

  謝主恩抱著他小小的身子,當抱著孩子一般滿足的嘆息。

  「放心吧。他啊,不會苦待自己的。」

  床前的細語多半無心,聽者卻有意。無鳴挑眉,原來無恩知道無秦在哪啊,嘖,怎地不早點說,還讓他藏在那髒兮兮的小坑裡。氣惱的翻了個身,閃謝主恩閃得遠遠的。

  ***南佬原創***

  南佬的話:

  感謝衛不疑贈月票~感謝你也喜歡這一本~謝謝~(緊緊抱,又是一個小鐵粉,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