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姬發入宮，一鳴驚人
作者：南佬 更新：2018-10-05 00:19 字数：2572
落雪寒天之下，白霜小徑上靛藍色布帳騾車踏出一行騾蹄印，騾車門邊掛著周侯二字，是西伯昌姬昌的馬車，此下車內飄出豪邁不失沈穩的笑聲，氣氛活絡又帶點嚴謹肅然。
「發兒讓盧不鄂抓走後，膽子大了許多。」
說話的是姬發的兄長伯邑考，伯邑考和周昌長得極為相似，面容英俊，文武雙全，也是周莊裡良善的表率。
「……不過短短數月，現如今我們發兒已是勇敢收服盤蟒的大英豪，想想當日也就你機靈果敢，唰一聲拔劍上前為大王擋下攻擊……哎呀，現在想起來為兄還是為你這隻鳳天羽心驚膽跳，要是真傷著怎麼辦。」
這一番話，如家人般親暱，可仔細聽聽得出貶低姬發的意味，笑他是隻鳥本該怕蛇，卻因為是隻無歸，似鳥非鳥，該怕的不知怕，簡而言之，就是笑他一身蠢膽。
「大哥說得極是。發兒這不才後知後覺嚇病了好幾天。」
臉色青白得很，眼底還有沒睡好的黑影，姬發眼神閃爍看著就是膽小怕事的模樣，和他那一身高大英挺的身形，瞅著就是不相配。也就是這般然高馬大搭著膽小性子的不相配，才惹得伯邑考嗤之以鼻。
「伯邑考，你身為兄長，這次是發兒第一次入宮當差，你得好好教導他。知道不。」
這次姬發救護大王有功，冊封為三等男位，領御侍郎職，掌理記事，專門編輯大商朝守藏史為任。周昌提醒長子後，臉上看不見什麼受封領賞的喜悅，平平淡淡的瞅了姬發兩眼。
「發兒。」
「哎，爹。」
「這回皇上封賞，你— 可是要接回恩人回周莊？」
姬發慶幸自己本就是一副膽小懦弱的模樣，現在就算一臉驚訝不安的神情，爹看著也是尋常，不會另作他想。心裡頭細細縝忖，爹偷偷入宮尋過謝主恩，卻從沒告訴他恩人在宮裡待得如何，本來，他不懂爹存的是什麼心思，直到那日盤蟒亂吳府，他看見爹為了搶功，一刀殺了認識數十年的吳亥，更在皇上面前「為他要恩人回府」，那比他還急著要回恩人的心思，再不明白現在也都明白了。
「不。那日皇上也說了，恩人待在三央院就是賞賜，發兒認為咱們也不好在這時候要這個賞，惹皇上不悅。」
「哎！發兒，怎能再讓恩人受苦！爹是想……」
「爹，孩兒就擔心要封賞要得急，皇上一個不高興，指不定，還會連累恩人。」
「這……說得也是。發兒啊，那你就好好當差，救恩人的事，咱們再從長計議。」
「是……」
低著頭，姬發習慣性的搓揉大拇指指節，那是他自小到大的小動作，以前是因為害怕，現在搓揉則是在思忖，他在想恩人在宮裡是苦，可真讓他回周莊，豈不是變成了爹手中的甕中鱉，怕是成妾不成，反倒淪為爹的玩物，就和他娘親一般……
“嘶～你是鳳天羽，是鳳天羽蘇翎的孩子？”
“你認識我娘！”
“自然～我連他入周府，活生生讓周昌一根羽毛、一根羽毛拔下賤賣，直到最後一根羽毛凋零後而死這事，都、知、道。”
“什麼？”
“瞅著你這副驚愕的模樣，嘶嘶～真有幾分他的模樣。”
那日盤蟒說了這話後便收起蛇尾，而後還指揮他，讓他綁了自己後立功，笑說是他想入宮蹓躂尋妖。
姬發又搓了搓大拇指，他一隻無歸，生來只有耳廓邊的五根羽毛，也沒見爹摘拔他的羽毛賤賣，心裡頭對盤蟒說的話仍有質疑。
「主子，入宮了。」
騾車只能停住在九重門前，車伕搬了小板凳，伺候主子們下凳子，周昌官至侯位，一下車便有轎夫前來，他便上了轎子前往內院大堂與其他大臣們共商議事，而姬發就隨著伯邑考的腳步入宮任差。
御侍郎記事這差不難，尤其是對兼具智慧美譽的鳳天羽而言更是簡單。不過半日，姬發便受到御事上品中樞大臣的青睞，說他下筆如神，點墨就是佳文絕句。伯邑考不以為然，聽大臣們左右讚美一句，更加不是滋味。他這個二弟，是隻無歸，膽小懦弱沒什麼出息，可最近不知道怎的頻頻搶了他的鋒頭。
「各位大人謬讚。我自小與兄長學習，若非兄長指導，姬發這會兒還會將白寫成日，日寫成曰。」
這話聽起來很是謙恭也符合兄友弟恭之義，可細細縝忖就會發現姬發這是在虧損伯邑考，白寫成日，日寫成曰，愚蠢至極。伯邑考聞言一凜，卻又見著姬發那副怯生生膽小的模樣，忖著他當是沒那種膽子敢損他，便摸摸鼻子當吃暗虧。
姬發再次執筆，斂下眼，低頭定定寫字—
恩人說過的，要會，兄長不會的，兄長會的，來日他也要會—
就不知現在的他，做得如何。真想讓恩人，評點一番—
又過十日。
這十日，有姬發幫著排編守藏史，事半功倍，他的才華一鳴驚人，連著內院裡辦差的周昌也有耳聞，他自然不會放過沾沾兒子才氣的機會，伺機就讓身邊的大臣們刻意在皇上跟前提起姬發編排的守藏史冊。帝辛看重大商歷史，聞言便讓人拿麻布卷來讀，一品讀便露出滿意的笑容，回頭便讓元喜領姬發入大殿晉見。
元喜不敢怠慢，腳步踩得飛快，奉旨便嚷著要領姬發入大殿。御事侍院裡頭一片恭喜，也就只有伯邑考不是滋味的坐在角落，憤恨恨的抓皺那一桌的麻布卷，瞪著他離開。姬發沒落看伯邑考的嫉妒，他維持他那副膽小樣，刻意在出門前踉蹌裝笨裝膽小南佬原創，換來大臣們一陣疼惜嬉笑，說他老實耿直，瞅著都想將閨女許配與他。姬發順著話回一句。
「合該大哥先娶。姬發不敢踰矩。」
元喜接著答腔：「這話我可不信，當是有合意的姑娘了？這會兒入大殿，指不定能讓皇上賞你呢。」
姬發一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單單想起謝主恩，他與謝主恩認識不長，可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抓著他的心思和眼，讓元喜這麼一提，臉頰悄悄泛羞紅。元喜見他單純，領他出門後朗聲大笑。
「還真的有合意的姑娘？」
「……當是有的……不過……」
「不過？」
「沒事。就是想著來日定正正當當的娶他過門。」
元喜特意回頭多瞅這位二公子兩眼，傳聞這位無歸膽小怕事，連皇上也說他懦弱得很，可今日一見，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倆人都是小官，自然沒有轎子可乘，腳步踩得緊湊穿過重門，才拐過高牆，正要進入內庭就聽見牆外一聲間聲呼喊。
「我我我我嚷的是無恩！無無無無無秦，你你你你，我孫福沒嚷著你過來—」
聽聲嗓是為公公，語無倫次的，丟人現眼得很。元喜擰起不悅的細眉，斥責一聲沒規矩，回頭就讓人去瞅瞅，好回來和他稟報。
「引大人見笑了。」
「這裡頭是什麼地方？」
「這兒是三央院，裡頭多……」
沒說完，紅牆就發出一聲猛烈的砰聲，而後又是一撞，磚牆都給撞凸出了個洞，接著又是扯嗓的尖聲。
「你你你，無恩快讓他停下來！」
一蛇鱗大尾巴捲著一宮人攢出那一長長的高牆瓦之上，眼看就要甩尾，像扔爛泥一般將他甩出。就聽見一聲涼涼的、帶著壞心眼又可愛巴巴的、熟悉的聲嗓傳出—
「嗯～他脾氣可大得很，我不要。」
是恩人！
姬發眼神一亮，越過元喜就往三央院裡頭走—
＊＊＊南佬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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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兒讓盧不鄂抓走後，膽子大了許多。」
說話的是姬發的兄長伯邑考，伯邑考和周昌長得極為相似，面容英俊，文武雙全，也是周莊裡良善的表率。
「……不過短短數月，現如今我們發兒已是勇敢收服盤蟒的大英豪，想想當日也就你機靈果敢，唰一聲拔劍上前為大王擋下攻擊……哎呀，現在想起來為兄還是為你這隻鳳天羽心驚膽跳，要是真傷著怎麼辦。」
這一番話，如家人般親暱，可仔細聽聽得出貶低姬發的意味，笑他是隻鳥本該怕蛇，卻因為是隻無歸，似鳥非鳥，該怕的不知怕，簡而言之，就是笑他一身蠢膽。
「大哥說得極是。發兒這不才後知後覺嚇病了好幾天。」
臉色青白得很，眼底還有沒睡好的黑影，姬發眼神閃爍看著就是膽小怕事的模樣，和他那一身高大英挺的身形，瞅著就是不相配。也就是這般然高馬大搭著膽小性子的不相配，才惹得伯邑考嗤之以鼻。
「伯邑考，你身為兄長，這次是發兒第一次入宮當差，你得好好教導他。知道不。」
這次姬發救護大王有功，冊封為三等男位，領御侍郎職，掌理記事，專門編輯大商朝守藏史為任。周昌提醒長子後，臉上看不見什麼受封領賞的喜悅，平平淡淡的瞅了姬發兩眼。
「發兒。」
「哎，爹。」
「這回皇上封賞，你— 可是要接回恩人回周莊？」
姬發慶幸自己本就是一副膽小懦弱的模樣，現在就算一臉驚訝不安的神情，爹看著也是尋常，不會另作他想。心裡頭細細縝忖，爹偷偷入宮尋過謝主恩，卻從沒告訴他恩人在宮裡待得如何，本來，他不懂爹存的是什麼心思，直到那日盤蟒亂吳府，他看見爹為了搶功，一刀殺了認識數十年的吳亥，更在皇上面前「為他要恩人回府」，那比他還急著要回恩人的心思，再不明白現在也都明白了。
「不。那日皇上也說了，恩人待在三央院就是賞賜，發兒認為咱們也不好在這時候要這個賞，惹皇上不悅。」
「哎！發兒，怎能再讓恩人受苦！爹是想……」
「爹，孩兒就擔心要封賞要得急，皇上一個不高興，指不定，還會連累恩人。」
「這……說得也是。發兒啊，那你就好好當差，救恩人的事，咱們再從長計議。」
「是……」
低著頭，姬發習慣性的搓揉大拇指指節，那是他自小到大的小動作，以前是因為害怕，現在搓揉則是在思忖，他在想恩人在宮裡是苦，可真讓他回周莊，豈不是變成了爹手中的甕中鱉，怕是成妾不成，反倒淪為爹的玩物，就和他娘親一般……
“嘶～你是鳳天羽，是鳳天羽蘇翎的孩子？”
“你認識我娘！”
“自然～我連他入周府，活生生讓周昌一根羽毛、一根羽毛拔下賤賣，直到最後一根羽毛凋零後而死這事，都、知、道。”
“什麼？”
“瞅著你這副驚愕的模樣，嘶嘶～真有幾分他的模樣。”
那日盤蟒說了這話後便收起蛇尾，而後還指揮他，讓他綁了自己後立功，笑說是他想入宮蹓躂尋妖。
姬發又搓了搓大拇指，他一隻無歸，生來只有耳廓邊的五根羽毛，也沒見爹摘拔他的羽毛賤賣，心裡頭對盤蟒說的話仍有質疑。
「主子，入宮了。」
騾車只能停住在九重門前，車伕搬了小板凳，伺候主子們下凳子，周昌官至侯位，一下車便有轎夫前來，他便上了轎子前往內院大堂與其他大臣們共商議事，而姬發就隨著伯邑考的腳步入宮任差。
御侍郎記事這差不難，尤其是對兼具智慧美譽的鳳天羽而言更是簡單。不過半日，姬發便受到御事上品中樞大臣的青睞，說他下筆如神，點墨就是佳文絕句。伯邑考不以為然，聽大臣們左右讚美一句，更加不是滋味。他這個二弟，是隻無歸，膽小懦弱沒什麼出息，可最近不知道怎的頻頻搶了他的鋒頭。
「各位大人謬讚。我自小與兄長學習，若非兄長指導，姬發這會兒還會將白寫成日，日寫成曰。」
這話聽起來很是謙恭也符合兄友弟恭之義，可細細縝忖就會發現姬發這是在虧損伯邑考，白寫成日，日寫成曰，愚蠢至極。伯邑考聞言一凜，卻又見著姬發那副怯生生膽小的模樣，忖著他當是沒那種膽子敢損他，便摸摸鼻子當吃暗虧。
姬發再次執筆，斂下眼，低頭定定寫字—
恩人說過的，要會，兄長不會的，兄長會的，來日他也要會—
就不知現在的他，做得如何。真想讓恩人，評點一番—
又過十日。
這十日，有姬發幫著排編守藏史，事半功倍，他的才華一鳴驚人，連著內院裡辦差的周昌也有耳聞，他自然不會放過沾沾兒子才氣的機會，伺機就讓身邊的大臣們刻意在皇上跟前提起姬發編排的守藏史冊。帝辛看重大商歷史，聞言便讓人拿麻布卷來讀，一品讀便露出滿意的笑容，回頭便讓元喜領姬發入大殿晉見。
元喜不敢怠慢，腳步踩得飛快，奉旨便嚷著要領姬發入大殿。御事侍院裡頭一片恭喜，也就只有伯邑考不是滋味的坐在角落，憤恨恨的抓皺那一桌的麻布卷，瞪著他離開。姬發沒落看伯邑考的嫉妒，他維持他那副膽小樣，刻意在出門前踉蹌裝笨裝膽小南佬原創，換來大臣們一陣疼惜嬉笑，說他老實耿直，瞅著都想將閨女許配與他。姬發順著話回一句。
「合該大哥先娶。姬發不敢踰矩。」
元喜接著答腔：「這話我可不信，當是有合意的姑娘了？這會兒入大殿，指不定能讓皇上賞你呢。」
姬發一頓，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腦子裡單單想起謝主恩，他與謝主恩認識不長，可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抓著他的心思和眼，讓元喜這麼一提，臉頰悄悄泛羞紅。元喜見他單純，領他出門後朗聲大笑。
「還真的有合意的姑娘？」
「……當是有的……不過……」
「不過？」
「沒事。就是想著來日定正正當當的娶他過門。」
元喜特意回頭多瞅這位二公子兩眼，傳聞這位無歸膽小怕事，連皇上也說他懦弱得很，可今日一見，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
倆人都是小官，自然沒有轎子可乘，腳步踩得緊湊穿過重門，才拐過高牆，正要進入內庭就聽見牆外一聲間聲呼喊。
「我我我我嚷的是無恩！無無無無無秦，你你你你，我孫福沒嚷著你過來—」
聽聲嗓是為公公，語無倫次的，丟人現眼得很。元喜擰起不悅的細眉，斥責一聲沒規矩，回頭就讓人去瞅瞅，好回來和他稟報。
「引大人見笑了。」
「這裡頭是什麼地方？」
「這兒是三央院，裡頭多……」
沒說完，紅牆就發出一聲猛烈的砰聲，而後又是一撞，磚牆都給撞凸出了個洞，接著又是扯嗓的尖聲。
「你你你，無恩快讓他停下來！」
一蛇鱗大尾巴捲著一宮人攢出那一長長的高牆瓦之上，眼看就要甩尾，像扔爛泥一般將他甩出。就聽見一聲涼涼的、帶著壞心眼又可愛巴巴的、熟悉的聲嗓傳出—
「嗯～他脾氣可大得很，我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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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發眼神一亮，越過元喜就往三央院裡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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