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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1——回头无岸·2
作者:妙颂九方01      更新:2018-08-06 22:41      字数:4107
  ——【插曲·6·擦肩而过的见面】

  散戏之后因与故人老友攀谈叙旧,耽误了谢蔚等一行人的起步时间。

  隆澔、沈赫筠结伴回国探亲,沈赫筠牵头约上了其他正在京中的世亲故交们借机小聚。谢蔚、英飏、梅屹方三人岂有缺席之理,各自调换了日程赶来一聚。

  正演散场后,行内旧识故交们牵手欢谈意犹未尽。沈赫筠欣然应邀,亲自击羯鼓而歌,以委婉洒脱、韵味饱满的马派唱腔,开嗓唱起年幼时长辈夫子教唱的诗歌《九歌》之一山鬼。歌声响起未几,就引得尚未出门的戏迷迈不动步子,纷纷围拢上来。

  诗歌吟唱在隆、沈等几家世亲中,是子弟们开蒙受教必修课,算得是耳熟能详。隆澔、英飏立在侧旁聆听片刻,就不自觉间随着韵律节奏,扣掌成拍轻声唱和。

  演出过程中谢绝会客是行内不成文的规矩,梅屹方特意等到散场后才托人找到了姐夫薛骁璔。薛骁璔是长靠武生出身,从小坐科练就挺拔笔直的身形。非关于前妻、孩子的周全事务,绝不会为自己的荣辱进退而摧眉折腰。薛骁璔的忠孝秉性更是深得梅家上下竖指称道;与梅珊离异且幼子随母后,他也没有与梅家断绝来往,仍旧以晚辈身份定期问安,悉心守着同梅老爷子的翁婿之情。

  梅屹方今天过来是给姐夫报个平安。他前些日子随首长外出前往石家庄军区,特意去看了参军的大外甥,孩子目前在参加选拔特训,各项成绩优异的兵员将推荐进入驻京警卫营。

  但是梅屹方还需要嘱咐薛骁璔多与理解,出于工作职务较为显眼,又有纪律限制,及近亲属需自觉回避的条例约束,以他现在的身份不能插手干预地方部队工作,那会给身处基层的孩子惹上不必要的麻烦。特别是当前时期无论军政哪面层级,对于‘江南帮’举动极其敏感,他必须谨言慎行。最后他安慰姐夫放宽心,等部队集训结束成绩优良,他会向首长跟前做好铺垫,把外甥要到京内军队单位里。

  谢蔚也是遇见了熟人,正是当初在大风天巧遇的那个少年。少年见到熟人,一副冷眉冷眼登时笑逐颜开,吊梢眼曲成两道上弦弯月,碎玉白牙闪来闪去,将快活劲儿烘衬的越发鲜活友好;使得谢蔚看着笑脸都不觉心生欢喜。

  随后赶来少年的家长穿过往来人群走近,少年回身拉着家长笑眉笑眼地做引荐。过来的家长是少年的外婆,也是今天参加汇演的演员,唱老旦的。

  想来早就听少年叙述过当初得救经历,此刻只听少年提醒,老旦演员立刻站直身型,挽手向谢蔚躬身行礼,自责说当时孩子小不懂事,都没记着问恩人尊姓大名。孩子心里一直念着这份恩,今天终于有机会向恩人当面道谢了。说着话又揽过外孙上前,正式行礼道谢。

  谢蔚伸手拉住被按着鞠躬的少年,算是接了半个礼:“您祖孙二位真的多礼了。举手之劳实在不足言谢。”——少年外婆郑重解释说:“先生您有所不知,在家乡时有高人给孩子摸骨算过,命中多祟但幸在常有贵人护持。因此家里人从不轻慢每位护助过他的好人。”

  约定的返回时间到,分作三处的几个人聚到大门口集合。沈赫筠操纵着九座商务车起步、调头,让过一辆横冲而来的金龙大客车,稳稳停步侯在阶下。谢蔚、英飏让梅屹方、隆澔先行,他们分别提着琴盒、服装袋也上车落座。

  商务车刚起步,前面的金龙大客司机突然点了脚刹车,沈赫筠也跟着踩脚刹;谢蔚还未坐稳险险被摇下座位。

  英飏拉着车门上的把手,不悦感慨:“现在这些机关的司机开起车来真是无法无天,只需仰仗着特殊车牌的威势,就敢横冲直撞张狂霸道。”——沈赫筠调整了档位,车辆稳步前行:“古往今来,特权车辆现象都是一朝一代政务的顽疾。你和小蔚记着约束好自己的司机就好。”

  梅屹方没有理会沈、英的对答,他刚伸手接了谢蔚一把,继而温言笑道:“论职务级别,小谢、大英都在我之上;现在倒劳烦你们两位照顾我们,何以敢当啊。”——谢蔚调整了坐姿后回答:“屹方兄过谦,阁下尽可安坐。眼下并非公务时间,又都是兄弟近交,就只分长幼孝悌,不讲功名高下。辅助兄长是应当的。”

  隆澔一直没有作声,此刻正端着旅行水壶喝水,不能开口,只眼中露出笑意向谢蔚点头表示赞同。

  ——【插曲·7·秋决】

  江秋生一心想学黄花鱼溜边儿,从商委办公楼溜出去,可惜商委销售科长不肯放过,在厕所门口把他堵个正着,等他上完厕所一起到书记办公室,向找上门叶成林郑重道歉。

  江秋生坐在马桶上死劲的揉着肚子,感觉怎么揉,肚子里那挂肠子都悔得湛清碧绿的,心里的懊恼就别提了。谁能想到常年玩鹰,总有被鹰菿了眼的一天。都怪他‘夜里吃要不开灯’,误听人言打错算盘。

  当初看叶成林上班时时穿的油光水滑,下班照样和办公楼里的小年轻们坐在路边摊儿或小饭馆儿里,喝扎啤磕毛豆或是吃火锅,一点没有高干子弟的装相拿派样子。他和些许人一样,就以为小叶肯定是闲扯淡、吹牛逼,家里充其量也就是个科长、副处的干部。万没想到真人不露相,叶家老爷、老太爷都是中央级的大干部;人家一直不吱声,是不惜的哄你们玩儿罢了。

  恨罢自己眼瞎心瞎,再恨商委书记、局长的这些领导们,当初是他们捶胸跺脚的说要报一箭之仇。这么多人商场上混了几十年,有的工龄都比他叶成林的年龄大,被他个小兔崽子牵着鼻子溜得象孙子似的,每月都得腾出功夫和法院打交道···是可忍孰不可忍。领导排兵布阵,差一个打冲锋的人,销售科长就推江秋生出头,因为他被叶成林祸害的最苦。

  书记拍着鸡胸脯许了江秋生一把副局的交椅,江秋生就直眉瞪眼套上笼套眼罩,当了拉磨的驴。现在知道了,领导在阵地上喊完那声“同志们冲啊!”,就完成任务了,打冲锋的人也就是堵抢眼、扛炸药包和拼刺刀的。

  江秋生去向他哥江春年喊冤说:我是听了领导指示,才拿着那些材料出面举报的···做啥到现在把罪名全压给我一个人背呢?江春年没容他嘚啵完,就一把捂住他的嘴。

  江春年的顶头上司是老北京胡同串子出身,闲扯淡时就摘下警帽儿,戳点着江秋生的鼻子开口就满嘴炉灰渣:你丫就是个见屌不躲的傻逼,活该你挨了操还打呼噜儿!把你龟头里的水挤干净之后好好想想,领导能承认自己有错儿吗?领导怎么能有错儿呢?活该吃瘪的时候,你就咬牙把脸扎进裤裆里。儿媳妇大肚子—该装孙子的时候,就踏实地装孙子。不就是鞠躬道声对不住吗?还能刨了你祖坟?兹当是小野鸡接着‘跑马’嫖客,反正是钱照收,腿一劈眼一闭,这拨儿就过去了。

  细琢磨这番道理,理不糙,话是真够糙的。连江春年在旁听着都被噎得直劲儿翻白眼。

  销售科长在厕所门外敲门催:“老江,你中午吃棉花了,肠子里搓线呢?赶紧的吧,这都等着下班呢,书记那边茶都泡没色儿了。”

  江秋生嚼了一粒硝酸甘油片后,拿出上法场的姿态走进书记办公室。进门一看阵势差点气得哇一声哭出来,屋里的人除叶成林之外还要几位搂着相机、摄像机的报社记者,长枪短炮的候着,就为拍摄记录下着‘冤屈昭雪’的镜头,好抢头条新闻。

  江秋生以沉痛无比追悔莫及的表情语气,在商委书记、局长和几架摄录镜头前,向叶成林诚恳的承认了错误、悔恨,将所有屎盆子都往自己头上扣。最后表示不想求得苦主原谅,只希望这件事就此画上句号。在他述说的同时,摄像、照相器材在周围噼里啪啦的响着,江秋生觉得自己浑然就像被扫黄的捉奸在床一样,裆上的污渍都还没擦,就光着腚站在众目睽睽之下展览。他发现今天真切的学会了一个词—出卖。

  下班后江秋生下楼准备开车回家,发现在他的大屁股普桑旁边,向茬架似的蹲着一辆中型商务车和一辆加长奔驰。车上司机和副驾都穿黑夹克外套,趋青的板寸木着一张脸。无形中增加了两辆车的分量。

  江秋生正捉摸着把车挪出来;叶成林领着那群记者随从鱼贯而出,在台阶上逐一握手道别。记者们高高兴兴钻进左边中型客车,奔驰车上副驾立刻下车,从后备箱里提出一堆簇新礼品袋送上中型客车,中型客车里响起一阵欢声笑语和感谢声,随后先驶出商委办公处。

  叶成林回头看看被挤到墙边的江秋生,呲着牙奸笑道:“老江,所有的事到刚才为止就彻底勾销了。左右没事儿,咱们找地儿赛赛车去吧,也不远,就西边老山车场。你要赢了,我就关照那些记者,把有你的照片镜头全剪下来。我也不欺负你,那辆奔驰是哥们儿抵账给我的,七成新,目前最高迈也就二百七八;你那大屁股普桑最高能飚多少迈啊?”

  江秋生坐进普桑时还听叶成林跟他提醒,如果他敢耍滑头溜号,晚十点播出的北京晚间新闻里,就先把实况录像不做任何剪裁的放出来;明天一早所有报纸都会登出大篇幅报道。江秋生屁股底下都着火了,咬牙切齿骂道:“干祖宗奶奶的,谁敢溜号就是王八操出来的。咱们回头见!”

  晚上的赌局共赛了五场,结果三比二,江秋生赢得很艰苦,且赶在晚十点北京新闻开播前结束赌局。临走时江秋生还满脸狂躁的自夸说他今天算是发掘出自己的潜力了。

  看着江秋生疯疯癫癫开车跑远,叶成林用拨钎搅动烟斗里的烟灰,再扣进烟灰缸,嗓子里响起两声狞笑。磕打完烟斗,他向四下里招呼:收场。

  随从们应命立刻动手,将带来的所有酒水、器皿,甚至垃圾全部装袋,几分钟功夫就消失的干净爽利。

  江秋生一直持续着时速百公里以上的飙度亢奋,一路往家奔回去。他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去向江春年报喜···或许是自己笑声太大,或许是刚喝的酒闹后劲儿上头,消减了听力;反正他现在即使摇下半幅车窗,也听不真周围的动静。

  忽然间对面亮起两道车辆远光,瞬间将眼前照成一片雪白。江秋生本能地拐把躲闪,只听轰隆一声,前挡风玻璃碎裂朝他飞溅过来;再接着是什么物体朝他撞过来,就顾不及分辨,是剩下巨大的爆裂···

  当天晚上某立交桥下发生恶性汽车追尾事故,有桑塔纳轿车钻进前面大型拖车底盘下。由于后车冲力过猛,桑塔纳的车楼被拖车底盘削得只剩四分之一,出现场交警请来消防队战士实施破拆,费了老大劲才将撞烂的普桑从拖车后尾上扒下来,后车司机早已当场毙命,胸以上部分被撞烂。从撞击程度及轮胎摩擦印记可知,后车桑坦纳的时速不低于八十迈,且撞击接触的同时,完全没有采取有效制动。

  次日上午,袁丽芳两眼发直地坐在办公位上,新办公室同事正在议论报纸上的新闻,既有一商局败诉案,也有西边城郊的恶性车祸。同事们并不明了袁丽芳与这两项报道有牵扯,议论起来也不做避讳。

  对于一商局内有关干部恶意打击报复的行径,同事们用歇后语做了归结评论:这帮贪官真是‘光腚撵狼——胆大没羞’···至于刊登在另外板面上的恶性车祸,就随意发挥联想信口胡扯,从借酒浇愁到畏罪自杀,再到遭幕后黑手灭口,简直是花样翻新色彩纷呈。

  袁丽芳始终装作不明就里也不表态,手攥着早报,恨不得自己立刻消失在众人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