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回来这么晚，是我的错。”诚恳地道歉，叶择微抬头看着挂钟上指针刚好跳在九点。

  白砚用苍白的脸上淡色的双瞳轻轻扫过叶择微，转身进了房间，重重关上门。

  叶择微叹口气，收拾桌子上丝毫未动的饭菜。

  端上一杯热牛奶，叶择微轻轻敲着房门，贴着门边轻声细语:“白砚，开门。”

  里面人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穿鞋，拖沓着走过来。

  门被拉开，白砚换了身淡蓝色的兔子睡衣，双眼微红。

  叶择微端着牛奶拉着白砚的手腕走进去，关上门。

  两人站在床边，白砚微微俯视着叶择微，叶择微连眸子都温柔如水，浅波含笑。

  “喝点热牛奶吧!”叶择微将杯子放在白砚手边。

  白砚皱眉:“你不知道没吃东西垫胃不能喝牛奶吗？”

  叶择微弯腰把杯子放在床头柜，边道:“我忘了，这两天事务所案子比较多，我脑细胞都给用光了。”

  白砚看着叶择微躬身露出的瘦削的脊背，伸出苍白冰冷的双手，从尾椎骨向上抚摸。

  叶择微想直起身，被他另一只手按住了脖子。

  白砚抚摸着他的后颈和肩胛骨，声音轻而凉:“我理解你。”

  叶择微感到了微微的寒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伸手握住背后白砚的胳膊，慢慢直起身，轻轻说:“别闹了。”

  白砚猛地收回手，露出一个近乎惊惧的表情，扑倒在床上，把头埋进枕头里。

  叶择微看着床上颤抖的背影，揉着眉心，几乎想一走了之。

  “你在怕什么?”叶择微的声音透着寒意。

  “你什么都有。”

  白砚哽咽出声:“我没有你!”

  叶择微朝天花板翻个白眼:“我是不是说过，虽然你的父母花钱让我照顾你，但是我有拒绝，我说我是自愿的，我自愿照顾你。”

  白砚趴在枕头上，红着双眼看着叶择微，摇头。

  叶择微抬了抬腿:“坐起来，好好说话，别逼我不脱鞋就上床。你精心挑选的蓝色流氓兔系列……”

  白砚不情不愿地爬起来，跪坐在床中央。

  叶择微屈膝跪在床边，对白砚招了招手:“过来。”

  白砚像一条蚕宝宝般缓慢地用双腿爬到叶择微面前，搂住了叶择微的脖子。

  叶择微忍受着白砚吐在自己脖颈上凉湿的气息，环住白砚的肩背。

  “我是自愿照顾你的，嗯?”

  “嗯。”

  “我爱你。”

  “我也爱你。”白砚轻轻地说。

  凌晨00:01，两人相拥裹在被子里。

  叶择微忍不住揉着酸痛的腰，道:“无疑冒犯，我就是想问一下，你们画家都这么脆弱敏感吗？”

  白砚埋头在叶择微脖子上，闻言，轻轻啃了对方一口。

  “我就知道，你不喜欢我是个画画的。”

  “他们都不喜欢。”

  叶择微放软了语气:“我就是问问。”

  “你别老跟个小孩儿一样成吗？”

  白砚照胸狠狠推了叶择微一下，翻身背对着他。

  叶择微叹气，起身关灯。

  “别关。”白砚闷闷的声音传来。

  “怎么，你要去厕所吗？”

  白砚从叶择微身上翻过去，来到床的另一头。

  叶择微忍受着白砚的重量，向床另一边里挪动。

  等白砚从身上下来，叶择微缩在床边，挨着墙壁，打了个哈欠:“等会你自己关灯，我要睡了。”

  没有动静，只听到“咕咚咕咚”的吞咽声。

  叶择微一个激灵爬起来，白砚坐在床边，苍白修长的手端着只剩残液滑落的玻璃杯，在昏黄灯光下莫名迷离。

  叶择微揉着头发，无奈加烦躁:“你干什么?你自己的肠胃自己不知道吗？等会儿半夜拉肚子别叫我。”

  白砚看着叶择微，苍白的脸上红润未退，红唇还沾着白色的牛奶，扯出一个微笑:“叶择微给我的我都会喝。”

  叶择微愣了愣，躺下，蒙住双眼，半晌哑声道:“关灯吧。”

  室内彻底暗下来。

  “过来，抱着我。”

  “嗯。”

  被白砚紧紧搂着腰，叶择微呼吸有些困难，仍然用低沉的嗓音温柔地告白:“不仅是你离不开我，白砚，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嗯。”

  “你听懂了吗？”

  “嗯?”

  “唉，画家都这么笨吗？”

  “嗯。”

  良久。

  “叶择微，我肚子疼。”

  叶择微:“……”

  白砚轻轻在爱人嘴角亲了一下。

  “晚安。叶择微。我要去厕所了。”

  “我有点怕。”

  “怕的不是黑暗。”

  “而是黑暗里没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