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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朝颜夕颜
作者:弥雅      更新:2017-06-29 23:08      字数:3589
炩崖揪住慕怀瑾胸前衣裳,大吼:“为什么不抓回来审讯?他可是伤了阿瑜。”

  慕怀瑾拨开炩崖的手,掸掸衣襟,轻描淡写道:“我与司瑜出门乃临时起意,连卫淇都不曾得知,而这帮贼子却安排得如此精密,定是长久监视别苑才寻得良机。”慕怀瑾端起桌上清茶浅酌一口,“胆敢来刺杀于我,定是做好了事败的准备,有如此觉悟之人,即使抓住也不能从他口中得知一二实情。”

  言毕,慕怀瑾转头招进等候在门外的卫淇,吩咐道:“卫淇,你快马加鞭赶回军中。与武永吉和叶山会合,将此处变故告知于他们,然后镇守军中,不要返回别苑了。”

  “是!殿下。”卫淇迅速推开纸门大步而出。

  “小慕,你让他回军中,那谁来负责你的护卫工作呢?”燕敕傻傻地问。他是蛮兽族,不会考虑太多事,但他往往随心所想便能切中要害,这大概源于兽人的敏锐直觉。

  “安排卫淇回军中,一来防备军中动乱,万一突发政变于我不利;二来卫淇乃我贴身近卫,将其派出可以营造我自乱阵脚的假象。况且……”慕怀瑾双眼微眯,一副成竹在胸的神色,“我还有你们呢。”

  “初寒,让你们前来充当质子的原因是什么?”慕怀瑾抬头询问刚为林司瑜包扎好伤口的孟初寒。

  孟初寒放下刀具,在雕花铜盆中细细清洗双手,拿出丝绢擦拭水迹,方才沉声答道:“保护与牵制。一般质子都由不得宠的公子王孙充当,而我们三国派出的却是我们三人,一为防备国内有预谋篡位之人谋害我们,让我们四人聚在一起相互保护;二来不久的将来,定是我们四人承袭王位,现在让我们相互了解,令四国同盟更为牢固。同时因彼此了解而知晓对方脾性,万一天下大乱,也能相互牵制。”

  “崖,敕,如若我被害死,王位落入他人之手,我们的同盟是否还能存在呢?”慕怀瑾看着二人,赤红双眼中迸发出耀眼夺目的光华。

  “慕怀瑾的想法极为正确,我们三人每日与他同行,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们也不敢动手,如果误伤我们任何一个,迎来的将是强国大战。目前局势已极为危险,如若两国交战,就会成为天下混战的导火线。到时想要控制政局便极为困难,对手如是聪明人不会棋行险招。从今日挑慕怀瑾落单这一机会才出手来看,对手绝非会随意发动进攻的等闲之辈。”孟初寒净手之后,边往左手手指上缠素绫,边为二人补充说明。

  “屏幽。”正沉浸在林司瑜受伤的悲伤中的陌屏幽,突然被慕怀瑾点名,抬头愣愣看着他。

  “我有事想拜托你。你擅长收集情报,我想托你暗中调查假扮流氓的十余人及那名刺客的情报,查得任何蛛丝马迹都要报告给我,不能有一丝一毫遗漏。”慕怀瑾握着茶杯的手指猛然发力,一声脆响,洁白的瓷片四散飞溅。

  “棋局才刚刚开始,让我来告诉他什么是死棋。”慕怀瑾眼中泛起浓烈杀意。

  一切收拾妥当后,孟初寒以人多嘈杂不利伤患休养为由,将几人生拉硬拽地拽出了林司瑜的房间,只留下慕怀瑾一人守在林司瑜床边。

  林司瑜长发散落着,碎发静静停驻在额头上,浅蓝斜纹被褥上绣着带有淡绿色褶皱的粉白夕颜花,更是衬托出林司瑜的白皙透明。搁在被褥外面的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纤细的手指柔软的轻握成拳状,饱满圆润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手背上的蓝色血管清晰可见。

  “司瑜,你可真像这夕颜,看似柔弱不堪蹂躏,实则坚韧顽强,哪怕是在那污浊不堪的市井墙根,也能绽放出美丽的花朵。”慕怀瑾伸手抚上碎发下林司瑜白皙光洁的额头,想起林司瑜挺身站在弩箭前时的决然,唇角微微绽放笑容:“我竟然被这样柔弱的身躯保护着。”

  几人心不甘情不愿的被孟初寒拽到大厅,陌屏幽想着林司瑜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模样,忍不住又开始抽泣。

  “丫头,你总是这样子哭,很烦呀!”炩崖一脚踢飞座椅前的红木雕花脚踏。脚踏撞在墙上,发出砰然巨响,四分五裂,碎木头散落一地。

  “阿炩,你自己不也是拿这厅中物件撒气?你看,这已经一地碎木头了。”陌屏幽指着遍地碎木头反击。

  许久没有吃零食的燕敕从怀中摸出林司瑜给他做的丸子,丢到嘴里口齿不清地说:“你们都不要吵了,反正小瑜已经脱离危险,我就等着他伤好之后给我做好吃的。”

  燕敕话音一落,炩崖黑脸泛红,吼:“你就顾着吃吃吃!阿瑜都伤成什么样了,你还记得吃!”

  “你们不要无事可做!”孟初寒打断众人的吵闹,沉稳指挥道:“陌屏幽你速去查明刺客身份和幕后主使,你在这里哭,他的伤也不会马上好。炩崖,你也有事做!弩箭不一定出自南洛军中,你悄悄回阳泉,查查阳泉国内是否有人能拿出弩箭,也不能排除有人想制造慕怀瑾遇刺一事以挑起事端,致使天下大乱。”

  “接下来林司瑜会高烧不断,我要去准备一些药物,燕敕,你来帮我。”孟初寒下完命令,转身往自己住处走去,燕敕乖乖跟在后面,不停往嘴里塞着食物,心想因为小瑜受伤,他担心得一晚没吃东西,肚子饿的感觉果然很难受啊。

  足足一个时辰后,孟初寒才端着准备好的药,推门而进,恰巧看见慕怀瑾脸上的神情,不觉出言提醒道:“慕怀瑾,如果你对林司瑜有异样感情,我提醒你注意自己的身份。”

  慕怀瑾听闻孟初寒这酸味十足的话,眉毛微微一皱,双眼微微眯起,目光如剑般射向孟初寒,道:“初寒,你是在为我考虑还是为司瑜考虑?”

  “既是为你也是为司瑜。”孟初寒仔细缠着手指上的素綾道:“你们焰族王室最讲究血统纯正,严禁王族与他族通婚生子,你如果能看上他,恐怕无法给他应有的地位,甚至连他的性命也无法保住。”

  对于孟初寒的话,慕怀瑾竟然毫不反驳,只说道:“你如果心如止水,那你时时刻刻不曾离手的幸运物呢?”

  被慕怀瑾提醒,孟初寒才注意到自己匆忙从住处奔来林司瑜身边,幸运物放在室内未及携带,而这么长时间他竟然浑然不觉。

  “我慕怀瑾看上的棋子,哪怕是你,我也不会让步。你我二人已是对弈多次,你应该明白。”

  被慕怀瑾揭穿,孟初寒脸上泛起一阵红晕,道:“总之,今晚林司瑜会不断发烧,你细致一些。”说完,他将药碗放在桌上,转身离开。

  低头看着沉睡中的林司瑜,慕怀瑾双眼尽是如水的温柔:“司瑜,你正一点一点成长,这还不够,你要继续成长,成长为我想要的棋子,听话的棋子才有利用的价值,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才能更好的生存,你懂吗?”

  芳草青青,粉樱如云,春风拂过,落花缤纷。牧童盘坐牛背,手中短笛奏出粗糙的乐曲,笛音虽是粗糙,但朴实欢快;田中荠麦青青,灌浆成形的麦子虽然尚且青涩,但粒粒饱满,农人结伴而作,时时传来阵阵谈笑;河边青石上,洗衣的姑娘们相互招呼,彼此捉弄,泼水娇笑声,棒槌捣衣声不绝于耳。

  “陆良少君,看样子百姓已然安居乐业。”林司瑜坐在樱花树下,扭头看着立于身边的陆良。

  “嗯,在林先生的帮助下,明洸总算繁盛了许多。”陆良替林司瑜拣下落于长发上的一片粉樱,摊开手掌,看着躺在掌心的樱花,脸上一片惋惜:“这樱花是最美的花了,可惜花期短暂。”

  林司瑜从陆良掌中拿过樱花,细细观看道:“陆良少君,这樱花花期虽短,但它们一齐绽放,结伴将自己的美好展示于世人眼前,而后又一起凋零,这种轰轰烈烈的美不正是它们的义?而花期短暂,更令人怦然心动。”

  林司瑜视线流转,目光落在樱树根部一丛绿色青藤上:“不过,若说我的最爱,仍是这夕颜。”

  “林司瑜,我明白你的意思,樱花结伴而开,从早到晚,炫丽烂漫,引人注目,夕颜却是孤零零在夏季傍晚盛开,悄然含英,又阒然零落,只有月光相伴。”陆良伸手抚住林司瑜双肩,四目相望。

  “不全是,夕颜看似柔弱,但无论在多么污浊不堪的地方也能开出洁白的花朵。”林司瑜看着陆良,认真的说出心中所想。

  “林司瑜,那我便做那朝颜,每日迎着朝阳盛开,你就是我心中的那一轮红日。”陆良双眼微眯,笑得一脸烂漫。

  林司瑜伸手从陆良衣襟上摘下一粒剩饭道:“陆良少君,你又带着饭粒出来了。”

  被林司瑜从衣襟上摘下饭粒,无论以储君的身份还是林司瑜好友的立场,陆良都觉得无地自容,他羞得满脸通红,挠挠黑色短发,口中嘿嘿笑道:“日后我倒得注意了,如果以后我登上朝堂也如此这般,惹人笑话。”

  林司瑜清清喉咙,正色道:“陆良少君可以这般说:诸臣勤政廉洁,官廪充足,寡人今日酒足饭饱,特将寡人之剩饭一粒赐予群臣!”

  瞧见林司瑜双手负于身后,一脸严肃的模样,陆良忍不住哈哈大笑。林司瑜见陆良既囧又忍不住乐,林司瑜不禁噗哧出声。

  突然间,狂风大作,将满树粉樱吹个一朵不剩,远处大火顺风而至。青青麦田,牛背牧童,田中农夫,溪边女子均被这大火吞噬殆尽,连陆良的笑容也在大火中模糊渐至消失。

  林司瑜呼唤着陆良,回应他的只有火焰的呼呼声和麦粒炸裂的哔剥声。林司瑜在火焰中奔走,寻找着出路,浓烟呛入喉咙,林司瑜声音嘶哑,双目涩疼难以睁开。熊熊火焰炽烤着林司瑜的肌肤,让他感受到刺骨的疼痛。

  慕怀瑾正静坐床恻,闭目养神,心中将可能会对自己不利的重臣一一回想,将他们的所有情况悉数滤过一遍,忽然听见林司瑜痛苦呻吟,忙伸手一探,只觉得林司瑜浑身滚烫,赶紧招来女侍端来清水。

  将女侍推开,慕怀瑾伸手入盆,亲自拧好绢巾将其覆于林司瑜额上,却听见林司瑜口中喃喃呼道:“陆良少君。”

  听见林司瑜呼唤,慕怀瑾目光凛然:“又是陆良吗?司瑜,你生命中的颜色,就由我慕怀瑾一一将他们清除,你,只属于我一人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