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作者：许今晨 更新：2017-05-03 12:12 字数：5981
小家常是学校附近比较有名的大餐馆，里面干净卫生，虽然不奢华但就重在朴素而温馨，更重要的是这里的菜味道很好，价格也不贵成为许多学生爱来的餐馆，拥有一大批忠实粉丝，尤其是临近吃饭的高峰期有时座无虚席，沈星辰高一的时候中午曾在这里兼职，但作为一个高中生这种情况是不允许的，高中毕竟不像大学那样有那么多自由时间，而他这种做法很容易引起其他同学的附议，于是被学校禁止了，规定学生在校期间不能进行兼职活动。其实，他也没打算干多久，他讨厌同学们看他的目光，而且钱太少了。
他和这家餐馆的老板都认识，进到店内他开心的打着招呼“罗姨，最近好吗？”
“星辰，你过来啦，真的是好久没有过来看过罗姨了，最近学习累不累啊”
“不累”
“吃饭了没有？我让你罗叔给你抄两个菜”
“罗姨，我就是来订餐的”
容天到达小家常时，不意外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小家常他是知道的，星夜听说他的名声后就想吃吃看，他陪他吃了一个周，再好吃一周也吃腻了，何况他们的伙食一向是家里的佣人准备的，到点了再送到学校。
“同学，吃饭呢，等稍等一下了，现在没有位子了”罗姨看到他忙迎了上去。
“没事，我等的人还没有来”虽然也不一定会来就是了。
“你是容天？”
“阿姨认识我？”
“你是星辰说的朋友吧，来来来，去包厢吧，星辰之前就定好了，位置也给你留好了”说着就引着他上了二楼的一个间包间。
包间不是很大，桌子上已经上好了菜，容天走进去，“沈星辰人呢？”
“星辰说你没有吃过我们这的东西，这都是我们这的招牌菜，他特意替你点的，你尝尝看，星辰说有事自己打包一份回去了”
容天眼里笑意一闪，果然如此，“好的，阿姨你去忙吧”
“好勒，好吃再来啊，星辰难得带朋友过来”
教室里，沈星辰吃着从小家常打包回来的饭菜，有两天没有吃到米饭了，刚吃进去让他觉得有点反胃，他忍住想吐的感觉，把饭菜往自己口里送，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容天真的会去小家常，即使不去，这饭钱他还是出定了，他说了请他吃，可从没有说过由他付钱。想到这，心里闪过一阵痛快，对于可以耍到他。
下午放学后，他准备去迷雾，今天晚上他需要去那上班了，早点去或许可以吃到点东西而不用自己花钱买，只是刚收拾好，手机就响了，罗阿姨？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沈星辰有些疑惑随后脸色有些难看，难不成容天那个混蛋不愿意给钱，所以打给他了，心里闪过几个念头，每个都让他有些火大，“喂，罗姨，怎么啦？”
“星辰啊，你还没有回家吧，先过来把晚餐带回去，阿姨这里有点忙就不给你送过去了”
晚餐？“罗姨，不用了”
“怎么可以不用呢，不吃晚餐怎么行，你赶紧过来啊，我挂了”
不得已，沈星辰去了一趟小家常，看到正忙着收拾桌子的罗姨，他走过去，“罗姨，你不用特意给我准备晚餐，我有地方吃饭”
“有地方吃饭罗姨还是得给你准备啊，罗姨可是收了钱的”
“钱？”
“是啊，容天就你那朋友给你在我们这替你定了一个月的餐，一天三餐都包了，钱都付了，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吃面啊”
沈星辰一时之间震住了，他以为是罗姨知道他一个人才特意给他准备的，原来是容天定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对他除了一开始有目的的表白外一直都不友善，是为之前的那件事道歉吗？打了别人一巴掌而后又给点糖吗？眼里一阵不耻，心里很是莫名其妙，他到底什么意思呢？难道又打算对付他？沈星辰猜不出，以至于在迷雾上班时都有点晃神，“喂，星辰，你发什么呆啊，二号包间的酒点好了，赶紧送过去”
“哦，不好意思，我这就去”
“你是不是很厌恶这里啊，才第一天就不在状态”李阳有些打趣的问道。
“没有”沈星辰笑着回道，“我的目的和你一样”
开店第一天，生意火爆，一楼热闹的气氛二楼都感受的到，不过来二楼的人看起来确实都是些成功人士，个个男士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女士美艳动人，有几个人一起来的，也有独自来的，但二楼的服务生比一楼还多，二楼有十个包间，每个包间一个服务生，但却不是固定了，一小时轮换一个包间。
包间外面的大厅设计成个小型的吧台，吧台旁边是一个大阳台，这地段也是极好的，正好临江，阳台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在房间里面呆累了或是在下面玩累了这阳台正好适合休息放松，阳台的桌椅也是各种风格掺杂的，有古风的藤椅，有现代的木椅，软皮沙发，还有有风情的秋千，虽说叫阳台但其实是个小型的露天大厅。
晚上十二点一到，沈星辰领了当天的工资，换下衣服就离开了。已是深秋的夜里有点冷，沈星辰似是感觉不到冷意，挺直着背慢慢走着，没有很急但步伐却大，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他知道他到家或许都快一点了，只是他的脑海里始终被一个问题困扰着以至于他忘却了疲惫感，从迷雾出来不远，他就被一个人缠住了，“这位好心人，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给点钱吧”一个邋遢的乞丐挡住了他，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的碗，里面装着几块钱，年纪因邋遢的样子而无法猜测，四肢健全，眼神贪婪，盯住沈星辰的瞬间还随时注意着迷雾门口的动静。
“没有”沈星辰冷着声道。
“这位好心人，一看你就心地善良，这大冷天的，可怜可怜我吧”乞丐越说神情越发可怜。
“我说了没有”沈星辰不为所动的直接绕开他往前走。
“这位……”
“说了没钱，别跟着我”原本的冷然现在变得彻底的冷酷。
乞丐大概是看真讨不到钱了，悻悻的站在原地，大声的嘀咕道，“呸，什么人，有钱出来玩，施舍点钱像要命，还不是花父母钱的败家子，真是越有钱越小气”
沈星辰听到那似是刻意大声嚷嚷给他听的话，神情不动，压根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天，沈星辰难得的在早上吃上了一碗面，去医务室换药的时候，他以为能碰上容天，但并没有，他在思考着要不要去问个清楚他是个什么意思？他不习惯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但转念一想，有钱人对施舍这种事很是随意吧，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惴惴不安呢，反正他是自愿的，那他更没有什么好不自愿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和他无关。
放学后，他提着盒饭来了医院，进到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听到有人进来，望向门口时看到来人，灰暗的眼神里闪着喜悦，女人早已被病痛折磨的瘦弱如柴，脸上什么血色都没有，眼睛因为脸上没什么肉而显得很大，下巴削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可怕，但神情却很平和，手臂上有着很多针眼，此刻手上还在挂着吊瓶，看到他，心喜的喊道，“星辰，你来了”
“妈，今天还好吗？”沈星辰把盒饭放在床头，笑着问道。
“嗯，在学校还好吗？学习难吗？功课跟的上吗？”这是这个女人每次看见儿子必问的问题，哪怕儿子隔三差五就有来见她，她也还是会很认真的问着，沈星辰的五官和这个女人极为想象，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年轻时长的必然不差。
“在学校很好，不难，我都会”
“那就好，你这两天没有来呢，妈妈还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我好的很，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啊，身体跟牛一样”沈星辰很开怀的说道。
女人的眼里涩涩的，她想伸手摸摸孩子的脸却不敢“星辰，一定要好好读书哦，也要注意好身体，你好妈妈才放心”
“妈，说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来吃饭吧，我喂你吃”沈星辰笑的温暖，拿过盒饭打开，一筷子一筷子喂着。
“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医院的伙食你吃腻了吧，以后我每天都给你送饭”
女人笑笑没有说话，她其实能够吃的下什么呢，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很多时候她都很矛盾想早点走，解了这孩子的压力，可是又想活着多看看他。
吃过饭，母子俩又聊了一会，沈星辰离开后，护士进来换药，看到床头柜上的盒饭，笑着说道，“这盒饭看起来挺营养的，就和你说了不要天天吃医院食堂的白米粥，那样身体怎么受得了，要有营养身体才受的住知道吗？”
“嗯，这是我儿子刚给我送过来的，他还说以后每天都给我送呢”女人笑的一脸满足。
“那很好啊，这些我帮你扔进垃圾桶啊”
“等等，你能帮我收好放我柜子里吗，扔掉太浪费了，留着我明天中午再吃”女人看着还剩一半饭一半菜的碗，有些羞涩的对护士说道。
“啊，哦，好的”即使想说些什么，但又能说些什么呢，这女人在这住了两年了，是个什么情况多少知道点，为了省点钱老是只喝粥，不管是身体的状况还是所有治疗方案，或是饮食方面全都让她们帮忙刻意瞒着儿子，也是真的不容易，而且除了儿子经常过来外，就只有一个女人偶尔会过来看看她，再无访客，每天的每天她都只是安静的如同死了般的呼吸着，儿子来，眼神才有光彩，这个女人太苦太寂寞了，想到这，她心里都有点酸。
“星辰，你去二号包厢看看，这个让小乔去送”许哥对着正准备给4号包厢送茶水的他道。
虽然有丝疑惑，但沈星辰还是走向二号包厢，原本2号包厢他也会去到，因为昨天他就是从2号开始服务的，按双数来轮，轮完双数再轮单数，原本要四个小时后轮到二号包厢的，一开始他不懂为什么要这么轮，但知道双数包间都是女客人时，他懂了。心下有些不舒服，眉头微微一皱，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请进”
沈星辰推门进去，“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沈星辰脸上挂着他的招牌笑意，他的笑容也不是那种大笑，而只是掀动嘴角，唇角微勾，不冷淡也不热情，而是有点随意，却带着点坏坏的味道，温和而有礼的问道。
包间里坐着一个女人，散发着柔媚而干练的味道，很矛盾的组合，她靠着沙发，双脚交叠，一手端着高架酒杯，轻轻摇晃着，一手夹着烟，很认真的在审视着他，女人虽然有着很强的气场，但长相却意外的甜美，一头大波浪显得妩媚，杏眼圆脸，如果不是眼神太锐利，根本就是个很需要惹人怜爱的女人。
女人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了出来，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什么需要你都能满足吗？”
这明显带着引诱的话让沈星辰心下清楚起来，笑着回应道，“迷雾一定尽量满足所有顾客的要求”
“年纪小小却已经这么会打官腔了”女人的话里带着笑意也带着欣赏。
“您过奖了”
女人放下手里的酒杯，按掉烟头，走向沈星辰，来到他面前，她轻抚着他的脸，问道“你多大了？”
沈星辰忍住避开的念头，其实在酒吧工作以来，就没少被女性顾客吃豆腐，女人大概喜欢他这张脸，有点无情有点冷漠的脸，却总是挂着坏坏的笑容，很受女人青睐。
“17”
“还没有成年呢，真是值得期待”女人边说着手也慢慢往下，贴在他的胸口上，轻轻抚摸着。
沈星辰笑容不变，一动不动的任她调戏着，仿佛他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异客，看着这有些滑稽的一幕。他清楚的看到女人手上还带着婚戒，却在这样的场所找男人。爱情婚姻究竟算什么，什么也阻止不了人内心肮脏的欲望。正如此刻，他没有办法拒绝一样，他清楚的知道拒绝顾客有多不明智。
“你倒是很镇定呢？”女人颇意外道。
沈星辰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从十三岁开始就到处挣钱，洗盘子，做苦力，发传单，摆地摊，他都做过，他就是靠自己赚钱活到现在的，怎么可能那么天真幼稚呢，不然早就饿死了，他不善良，也没什么同情心，可以赚钱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哪怕是比较危险的帮人讨债，或是替人教训别人，还有向男生表白，想到这，他甩了一下头，甩掉在脑子里出现的笑脸。
“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沈星辰再次问道。
“我……就要你”女人退后一步笑着对他道。
“我无法理解，还请您稍微解释一下”
“沈星辰，你很需要钱吧，我可以给你你所需要的一切，我的意思你懂不是吗”
沈星辰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确实需要钱，需要到卖自己吗？即使他认同李阳的话，但不代表他就能毫无压力的接受，为了生存，他也确实不需要尊严，但，自己还是个人不是吗，或许等哪天他变成鬼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吧，可显然在别人眼里他只是有价钱的东西而已，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他打心里厌恶。
沈星辰刚想开口，女人接着又漫不经心道，“这家酒吧有我的投资呢，其实呢，我之前也去过午夜，见过你好几次呢，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可以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我在城郊有栋公寓，你可以搬过去，我每个月给你十万”女人像是确信他会接受般的自信道。
什么意思？意思是他如果不同意可以随时叫他滚蛋，意思是他会来这工作是她设计的，意思是他没得选择，意思是他只能成为她的玩物，意思是她他得罪不起，心里仿佛有把火在烧，看着女人那胜券在握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刺眼，沈星辰二话不说直接掏出电话，扫了一眼电话薄，眼一眯，最后按下一个号码，刻意把免提打开，在对方接起的时候，直接开口道，“你不是喜欢我吗，我正好打算卖身你买吗？”
“哦，当然啦，宝贝，我求之不得呢，你终于想通了，我的苦苦追求没有白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叫你旁边那位不用打你主意了，她是斗不过我的，更何况你对女人性无能不是吗”
“够了，你可以闭嘴了”他看着脸已经绿掉了的女人，这一刻扭曲的有些可怕。
“嗯，宝贝，我都听你的”
沈星辰二话不说直接挂掉了电话，对面的女人微微疑惑的问道，“你是同性恋？还是刻意这么做，想羞辱我？”
“呵呵……你只要知道，那就是我宁愿找男人，也不会找你这种女人的，我啊确实只对男人感兴趣呢，你这种送上门的我消受不起来呢”沈星辰一脸恶意的笑着回应道，看到女人眼里的愤怒，他心里很是畅快，尽情的愤怒吧，这就是自以为是的下场。
“沈星辰，你被解雇了，现在马上给我滚”
尽管猜得到后果，但上了一天班就被解雇还是第一次呢，他的耐心好像变差了，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哼，我告诉你，这附近的酒吧你休想找得到雇佣你的地方”女人第一次如此难堪，她失败了还是败在一个小鬼手上。
“不胜感激”丢下这几个字，沈星辰走的潇洒。
李阳看到沈星辰边走边脱下制服，忙上去问道，“怎么啦，星辰？”
“没什么，衣服给你啦”他把衣服脱下来交给李阳。
“你是不是被提要求了，不愿意所以……”
“把自己卖了，还怎么做人”
李阳一怔，停在了原地就这样看着沈星辰走远，他笑了一下，每个人的活法和选择都不一样呢，他想，然后重新朝自己所服务的包厢走去。
然而今天就像是沈星辰的灾难日，来时天气还行，从迷雾出来后不久，这会却下起了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如果他还有理智就应该回去请求那个女人的原谅，如果他还有理智就应该答应那个女人的要求，而不是如此刻般狼狈的在雨中前行，无伞可遮，全身湿透，一阵阵风吹来分外寒冷，沈星辰却昂首阔步的走着，即使身上的伤口此刻正隐隐作痛，他也一步一步往前，不打算回身，雨水打的他有些看不清，而从鞋子里透出的湿意让他如赤脚在水中行走，一个人的身影十分的狼狈而可怜，有几辆车停下来想送他一段，都被他直接忽视掉了，他讨厌看到摇下车窗后，那看向他的带着同情的目光，而那些目光正是沈星辰所厌恶的，他，是可怜 ，却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同情。
回到家后，身上各处传来不适，他脱掉全身湿透的衣物，走进浴室，打开老旧的热水器，不顾身上的伤口直接用热水冲刷着身体，直到热水打湿了全身，他青紫的嘴唇才恢复点血色，趟到床上后，头晕头痛的很，身体一下子犯热一下子犯冷，各种难受让沈星辰陷入昏睡中却依旧呻吟不止。
容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觉得好笑，这人打电话来求帮助既还如此不客气，不过也是，他刚扮演的可是对他心生喜爱而又死心踏他的人，所以他有权利对他嚣张任性。他走到窗边，外面的大雨还在不停的冲刷着地面，今夜并无星辰呢，沈星辰会打电话找他帮忙，他也是有点意外的，看样子似乎是被有身份的人逼的不行了吧。
他和这家餐馆的老板都认识，进到店内他开心的打着招呼“罗姨，最近好吗？”
“星辰，你过来啦，真的是好久没有过来看过罗姨了，最近学习累不累啊”
“不累”
“吃饭了没有？我让你罗叔给你抄两个菜”
“罗姨，我就是来订餐的”
容天到达小家常时，不意外里面已经满满当当，小家常他是知道的，星夜听说他的名声后就想吃吃看，他陪他吃了一个周，再好吃一周也吃腻了，何况他们的伙食一向是家里的佣人准备的，到点了再送到学校。
“同学，吃饭呢，等稍等一下了，现在没有位子了”罗姨看到他忙迎了上去。
“没事，我等的人还没有来”虽然也不一定会来就是了。
“你是容天？”
“阿姨认识我？”
“你是星辰说的朋友吧，来来来，去包厢吧，星辰之前就定好了，位置也给你留好了”说着就引着他上了二楼的一个间包间。
包间不是很大，桌子上已经上好了菜，容天走进去，“沈星辰人呢？”
“星辰说你没有吃过我们这的东西，这都是我们这的招牌菜，他特意替你点的，你尝尝看，星辰说有事自己打包一份回去了”
容天眼里笑意一闪，果然如此，“好的，阿姨你去忙吧”
“好勒，好吃再来啊，星辰难得带朋友过来”
教室里，沈星辰吃着从小家常打包回来的饭菜，有两天没有吃到米饭了，刚吃进去让他觉得有点反胃，他忍住想吐的感觉，把饭菜往自己口里送，其实他也没有把握容天真的会去小家常，即使不去，这饭钱他还是出定了，他说了请他吃，可从没有说过由他付钱。想到这，心里闪过一阵痛快，对于可以耍到他。
下午放学后，他准备去迷雾，今天晚上他需要去那上班了，早点去或许可以吃到点东西而不用自己花钱买，只是刚收拾好，手机就响了，罗阿姨？看到来电人的名字，沈星辰有些疑惑随后脸色有些难看，难不成容天那个混蛋不愿意给钱，所以打给他了，心里闪过几个念头，每个都让他有些火大，“喂，罗姨，怎么啦？”
“星辰啊，你还没有回家吧，先过来把晚餐带回去，阿姨这里有点忙就不给你送过去了”
晚餐？“罗姨，不用了”
“怎么可以不用呢，不吃晚餐怎么行，你赶紧过来啊，我挂了”
不得已，沈星辰去了一趟小家常，看到正忙着收拾桌子的罗姨，他走过去，“罗姨，你不用特意给我准备晚餐，我有地方吃饭”
“有地方吃饭罗姨还是得给你准备啊，罗姨可是收了钱的”
“钱？”
“是啊，容天就你那朋友给你在我们这替你定了一个月的餐，一天三餐都包了，钱都付了，明天早上早点过来吃面啊”
沈星辰一时之间震住了，他以为是罗姨知道他一个人才特意给他准备的，原来是容天定的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他对他除了一开始有目的的表白外一直都不友善，是为之前的那件事道歉吗？打了别人一巴掌而后又给点糖吗？眼里一阵不耻，心里很是莫名其妙，他到底什么意思呢？难道又打算对付他？沈星辰猜不出，以至于在迷雾上班时都有点晃神，“喂，星辰，你发什么呆啊，二号包间的酒点好了，赶紧送过去”
“哦，不好意思，我这就去”
“你是不是很厌恶这里啊，才第一天就不在状态”李阳有些打趣的问道。
“没有”沈星辰笑着回道，“我的目的和你一样”
开店第一天，生意火爆，一楼热闹的气氛二楼都感受的到，不过来二楼的人看起来确实都是些成功人士，个个男士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女士美艳动人，有几个人一起来的，也有独自来的，但二楼的服务生比一楼还多，二楼有十个包间，每个包间一个服务生，但却不是固定了，一小时轮换一个包间。
包间外面的大厅设计成个小型的吧台，吧台旁边是一个大阳台，这地段也是极好的，正好临江，阳台正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在房间里面呆累了或是在下面玩累了这阳台正好适合休息放松，阳台的桌椅也是各种风格掺杂的，有古风的藤椅，有现代的木椅，软皮沙发，还有有风情的秋千，虽说叫阳台但其实是个小型的露天大厅。
晚上十二点一到，沈星辰领了当天的工资，换下衣服就离开了。已是深秋的夜里有点冷，沈星辰似是感觉不到冷意，挺直着背慢慢走着，没有很急但步伐却大，他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他知道他到家或许都快一点了，只是他的脑海里始终被一个问题困扰着以至于他忘却了疲惫感，从迷雾出来不远，他就被一个人缠住了，“这位好心人，我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给点钱吧”一个邋遢的乞丐挡住了他，手里拿着一个不锈钢的碗，里面装着几块钱，年纪因邋遢的样子而无法猜测，四肢健全，眼神贪婪，盯住沈星辰的瞬间还随时注意着迷雾门口的动静。
“没有”沈星辰冷着声道。
“这位好心人，一看你就心地善良，这大冷天的，可怜可怜我吧”乞丐越说神情越发可怜。
“我说了没有”沈星辰不为所动的直接绕开他往前走。
“这位……”
“说了没钱，别跟着我”原本的冷然现在变得彻底的冷酷。
乞丐大概是看真讨不到钱了，悻悻的站在原地，大声的嘀咕道，“呸，什么人，有钱出来玩，施舍点钱像要命，还不是花父母钱的败家子，真是越有钱越小气”
沈星辰听到那似是刻意大声嚷嚷给他听的话，神情不动，压根不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第二天一天，沈星辰难得的在早上吃上了一碗面，去医务室换药的时候，他以为能碰上容天，但并没有，他在思考着要不要去问个清楚他是个什么意思？他不习惯于这种莫名其妙的状态。但转念一想，有钱人对施舍这种事很是随意吧，既然如此，他又何必惴惴不安呢，反正他是自愿的，那他更没有什么好不自愿的，不管他的目的是什么都和他无关。
放学后，他提着盒饭来了医院，进到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听到有人进来，望向门口时看到来人，灰暗的眼神里闪着喜悦，女人早已被病痛折磨的瘦弱如柴，脸上什么血色都没有，眼睛因为脸上没什么肉而显得很大，下巴削尖，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可怕，但神情却很平和，手臂上有着很多针眼，此刻手上还在挂着吊瓶，看到他，心喜的喊道，“星辰，你来了”
“妈，今天还好吗？”沈星辰把盒饭放在床头，笑着问道。
“嗯，在学校还好吗？学习难吗？功课跟的上吗？”这是这个女人每次看见儿子必问的问题，哪怕儿子隔三差五就有来见她，她也还是会很认真的问着，沈星辰的五官和这个女人极为想象，可以看出这个女人年轻时长的必然不差。
“在学校很好，不难，我都会”
“那就好，你这两天没有来呢，妈妈还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我好的很，你看我这样子就知道啊，身体跟牛一样”沈星辰很开怀的说道。
女人的眼里涩涩的，她想伸手摸摸孩子的脸却不敢“星辰，一定要好好读书哦，也要注意好身体，你好妈妈才放心”
“妈，说什么放心不放心的，来吃饭吧，我喂你吃”沈星辰笑的温暖，拿过盒饭打开，一筷子一筷子喂着。
“你吃了吗？”
“我吃过了，医院的伙食你吃腻了吧，以后我每天都给你送饭”
女人笑笑没有说话，她其实能够吃的下什么呢，她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很多时候她都很矛盾想早点走，解了这孩子的压力，可是又想活着多看看他。
吃过饭，母子俩又聊了一会，沈星辰离开后，护士进来换药，看到床头柜上的盒饭，笑着说道，“这盒饭看起来挺营养的，就和你说了不要天天吃医院食堂的白米粥，那样身体怎么受得了，要有营养身体才受的住知道吗？”
“嗯，这是我儿子刚给我送过来的，他还说以后每天都给我送呢”女人笑的一脸满足。
“那很好啊，这些我帮你扔进垃圾桶啊”
“等等，你能帮我收好放我柜子里吗，扔掉太浪费了，留着我明天中午再吃”女人看着还剩一半饭一半菜的碗，有些羞涩的对护士说道。
“啊，哦，好的”即使想说些什么，但又能说些什么呢，这女人在这住了两年了，是个什么情况多少知道点，为了省点钱老是只喝粥，不管是身体的状况还是所有治疗方案，或是饮食方面全都让她们帮忙刻意瞒着儿子，也是真的不容易，而且除了儿子经常过来外，就只有一个女人偶尔会过来看看她，再无访客，每天的每天她都只是安静的如同死了般的呼吸着，儿子来，眼神才有光彩，这个女人太苦太寂寞了，想到这，她心里都有点酸。
“星辰，你去二号包厢看看，这个让小乔去送”许哥对着正准备给4号包厢送茶水的他道。
虽然有丝疑惑，但沈星辰还是走向二号包厢，原本2号包厢他也会去到，因为昨天他就是从2号开始服务的，按双数来轮，轮完双数再轮单数，原本要四个小时后轮到二号包厢的，一开始他不懂为什么要这么轮，但知道双数包间都是女客人时，他懂了。心下有些不舒服，眉头微微一皱，他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清亮的声音。“请进”
沈星辰推门进去，“您好，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沈星辰脸上挂着他的招牌笑意，他的笑容也不是那种大笑，而只是掀动嘴角，唇角微勾，不冷淡也不热情，而是有点随意，却带着点坏坏的味道，温和而有礼的问道。
包间里坐着一个女人，散发着柔媚而干练的味道，很矛盾的组合，她靠着沙发，双脚交叠，一手端着高架酒杯，轻轻摇晃着，一手夹着烟，很认真的在审视着他，女人虽然有着很强的气场，但长相却意外的甜美，一头大波浪显得妩媚，杏眼圆脸，如果不是眼神太锐利，根本就是个很需要惹人怜爱的女人。
女人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了出来，还是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什么需要你都能满足吗？”
这明显带着引诱的话让沈星辰心下清楚起来，笑着回应道，“迷雾一定尽量满足所有顾客的要求”
“年纪小小却已经这么会打官腔了”女人的话里带着笑意也带着欣赏。
“您过奖了”
女人放下手里的酒杯，按掉烟头，走向沈星辰，来到他面前，她轻抚着他的脸，问道“你多大了？”
沈星辰忍住避开的念头，其实在酒吧工作以来，就没少被女性顾客吃豆腐，女人大概喜欢他这张脸，有点无情有点冷漠的脸，却总是挂着坏坏的笑容，很受女人青睐。
“17”
“还没有成年呢，真是值得期待”女人边说着手也慢慢往下，贴在他的胸口上，轻轻抚摸着。
沈星辰笑容不变，一动不动的任她调戏着，仿佛他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异客，看着这有些滑稽的一幕。他清楚的看到女人手上还带着婚戒，却在这样的场所找男人。爱情婚姻究竟算什么，什么也阻止不了人内心肮脏的欲望。正如此刻，他没有办法拒绝一样，他清楚的知道拒绝顾客有多不明智。
“你倒是很镇定呢？”女人颇意外道。
沈星辰在心里冷笑一声，他从十三岁开始就到处挣钱，洗盘子，做苦力，发传单，摆地摊，他都做过，他就是靠自己赚钱活到现在的，怎么可能那么天真幼稚呢，不然早就饿死了，他不善良，也没什么同情心，可以赚钱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哪怕是比较危险的帮人讨债，或是替人教训别人，还有向男生表白，想到这，他甩了一下头，甩掉在脑子里出现的笑脸。
“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呢？”
“没什么，请问您有什么需要？”沈星辰再次问道。
“我……就要你”女人退后一步笑着对他道。
“我无法理解，还请您稍微解释一下”
“沈星辰，你很需要钱吧，我可以给你你所需要的一切，我的意思你懂不是吗”
沈星辰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他确实需要钱，需要到卖自己吗？即使他认同李阳的话，但不代表他就能毫无压力的接受，为了生存，他也确实不需要尊严，但，自己还是个人不是吗，或许等哪天他变成鬼了，什么都无所谓了吧，可显然在别人眼里他只是有价钱的东西而已，高高在上的有钱人，他打心里厌恶。
沈星辰刚想开口，女人接着又漫不经心道，“这家酒吧有我的投资呢，其实呢，我之前也去过午夜，见过你好几次呢，你懂我的意思吧，我可以给你一晚的时间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我在城郊有栋公寓，你可以搬过去，我每个月给你十万”女人像是确信他会接受般的自信道。
什么意思？意思是他如果不同意可以随时叫他滚蛋，意思是他会来这工作是她设计的，意思是他没得选择，意思是他只能成为她的玩物，意思是她他得罪不起，心里仿佛有把火在烧，看着女人那胜券在握的姿态，怎么看怎么刺眼，沈星辰二话不说直接掏出电话，扫了一眼电话薄，眼一眯，最后按下一个号码，刻意把免提打开，在对方接起的时候，直接开口道，“你不是喜欢我吗，我正好打算卖身你买吗？”
“哦，当然啦，宝贝，我求之不得呢，你终于想通了，我的苦苦追求没有白费，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的，叫你旁边那位不用打你主意了，她是斗不过我的，更何况你对女人性无能不是吗”
“够了，你可以闭嘴了”他看着脸已经绿掉了的女人，这一刻扭曲的有些可怕。
“嗯，宝贝，我都听你的”
沈星辰二话不说直接挂掉了电话，对面的女人微微疑惑的问道，“你是同性恋？还是刻意这么做，想羞辱我？”
“呵呵……你只要知道，那就是我宁愿找男人，也不会找你这种女人的，我啊确实只对男人感兴趣呢，你这种送上门的我消受不起来呢”沈星辰一脸恶意的笑着回应道，看到女人眼里的愤怒，他心里很是畅快，尽情的愤怒吧，这就是自以为是的下场。
“沈星辰，你被解雇了，现在马上给我滚”
尽管猜得到后果，但上了一天班就被解雇还是第一次呢，他的耐心好像变差了，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哼，我告诉你，这附近的酒吧你休想找得到雇佣你的地方”女人第一次如此难堪，她失败了还是败在一个小鬼手上。
“不胜感激”丢下这几个字，沈星辰走的潇洒。
李阳看到沈星辰边走边脱下制服，忙上去问道，“怎么啦，星辰？”
“没什么，衣服给你啦”他把衣服脱下来交给李阳。
“你是不是被提要求了，不愿意所以……”
“把自己卖了，还怎么做人”
李阳一怔，停在了原地就这样看着沈星辰走远，他笑了一下，每个人的活法和选择都不一样呢，他想，然后重新朝自己所服务的包厢走去。
然而今天就像是沈星辰的灾难日，来时天气还行，从迷雾出来后不久，这会却下起了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如果他还有理智就应该回去请求那个女人的原谅，如果他还有理智就应该答应那个女人的要求，而不是如此刻般狼狈的在雨中前行，无伞可遮，全身湿透，一阵阵风吹来分外寒冷，沈星辰却昂首阔步的走着，即使身上的伤口此刻正隐隐作痛，他也一步一步往前，不打算回身，雨水打的他有些看不清，而从鞋子里透出的湿意让他如赤脚在水中行走，一个人的身影十分的狼狈而可怜，有几辆车停下来想送他一段，都被他直接忽视掉了，他讨厌看到摇下车窗后，那看向他的带着同情的目光，而那些目光正是沈星辰所厌恶的，他，是可怜 ，却不需要那些所谓的同情。
回到家后，身上各处传来不适，他脱掉全身湿透的衣物，走进浴室，打开老旧的热水器，不顾身上的伤口直接用热水冲刷着身体，直到热水打湿了全身，他青紫的嘴唇才恢复点血色，趟到床上后，头晕头痛的很，身体一下子犯热一下子犯冷，各种难受让沈星辰陷入昏睡中却依旧呻吟不止。
容天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觉得好笑，这人打电话来求帮助既还如此不客气，不过也是，他刚扮演的可是对他心生喜爱而又死心踏他的人，所以他有权利对他嚣张任性。他走到窗边，外面的大雨还在不停的冲刷着地面，今夜并无星辰呢，沈星辰会打电话找他帮忙，他也是有点意外的，看样子似乎是被有身份的人逼的不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