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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失去一切
作者:谭子      更新:2017-03-24 00:06      字数:0
  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时两天后的事情,鼻尖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白色的墙,白色的床单,白色的一切,凡可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愣了会神,双手才轻抚上腹部,空落落的,一阵阵刺痛传入神经,他才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

  孩子……没有了。

  这样也好……

  苍白的面孔露出一个空洞的笑,一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没入鬓角雪白的发色里。一阵悲伤缓缓散发出来。

  他的爱人没了,家没了,连孩子都没有了,那么,他还有什么……

  顾岚推开门,就看到病床上空洞的微笑,无声的哭泣的凡可。

  他醒了,顾岚提起的心放了下来,看着这样的凡可,瞬间心又提了起来。

  轻掩上门,快速走了进去,拿过桌子上的碗,将刚买的还很热乎的粥弄到碗里,朝床边走去。

  “阿凡,你醒了……”

  凡可愣愣的转过头,望着顾岚,雪白的头发,苍白的脸,水露露的大眼血红血红的,布满了血丝,明明在床上昏睡了两天两夜,却反倒像是好久好久没睡一样。

  “岚岚……”凡可似是无意识的低喃着。

  “嗯,”握住凡可冰冷的手,轻搓了下。

  “岚岚……”

  “嗯,我在。”

  “……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眼角的泪水汇成了一条小溪,一滴,两滴,冰冷的泪就这样顺着他的脸落下来,沾上白色的枕头,雪白的发丝,然后瞬间的消失。

  无数泪滴,一地破碎。

  看着这样的凡可,顾岚的心如千万把刀割一样,眼泪瞬间湿润了眼眶。坐在床边,轻轻的将凡可抱在了怀里。轻抚着他颤抖的肩膀。如当初每次她伤心,凡可安慰她一般。

  没有人知道凡可对顾岚有多重要。

  顾岚家是A市的名门望族,从小她就在蜜罐里长大,在她十三岁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有个爱她的爸爸,疼她的妈妈,还有一个把她宠到骨子里的爷爷和外公。

  她每天生活在童话故事里像个小公主一样。

  直到她十三岁生日那天,她的妈妈亲自开车来接她放学。

  记得,那天,她开心坏了,乐的一整天都没有好好上课,因为妈妈一年中就在她生日这天来接她放学,平时都是家里司机接的,她能不开心吗!可是,那天在回家的路上,他们发生了车祸,一辆大卡出失控的朝他们撞了过来,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在最紧要关头,舍弃了自己的生命,本能的用她的身体紧紧的护住了自己的女儿。

  那次车祸她失去了母亲,她在病床上躺了两个月,这两个月她一直都在自责与自暴自弃中度过,一直认为是她害死了妈妈,毫无疑问,出院后开始变的自闭、不愿与任何人说话,如此般浑浑噩噩的又过了几个月。

  有一天,她爸爸带了个漂亮的女人还有两个孩子,两个比她还大的孩子,站在她面前指着旁边漂亮的女人说对她说,'小岚,这个阿姨他们以后会和我们生活在一起……','这是大哥、二哥……','这孩子,快点喊人……'。'这个阿姨,以后就是你的妈妈……'。

  ……

  顾岚记得当时自己只是淡淡的瞟了眼那个风尘味很浓的庸俗女人,及瞬间变的有点不认识的父亲,淡淡的道“我妈死了,”。看着瞬间表情变的僵硬的父亲,顾岚又故意刺激道“才几个月,还没腐透呢,你可以去看看…”

  那一天,顾岚被她的父亲扇了一耳光,那个十几年把她宠上天的父亲。

  也是那一天,顾岚搬去学校住校了。

  住校的第一天,认识了凡可,凡可陪她走过了那段阴暗的日子,两个人就像胫骨相连一样,彼此鼓励,彼此陪伴,过了这么多年。

  ……

  顾岚就这样抱着凡可,两个人就这样静默了好久,直到天再一次暗下来,如同上次凡可知道自己怀孕时候一样,就是这样顾岚陪着他静默的一直呆到天暗下来。

  凡可终于开口了“岚岚,我饿了……”

  将凡可扶靠在枕头上,“我去把粥微波下…”

  ……

  很快粥就好了,顾岚端过来,凡可想自己吃,顾岚怕扯到他腹部的伤口,没同意,执拗不过,最后顾岚喂凡可吃了半碗,凡可就不吃了。鉴于凡可几天没吃饭,顾岚也没有强迫他多吃,怕他胃不舒服。

  凡可一个人静静地躺着床上发呆,回想着所发生的一切,一切就像梦一样。

  他是一个男人……

  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了,然后怀孕了,接着他又流掉了,从他的身体里失去了一个孩子…

  这一切都是不正常的,就像他的身体一样不正常的,他和胡佑西在一起也是不正常的……

  顾岚拉高被子将凡可的身体捂住,然后静静地做在床边无声的陪着他。

  凡可的身子很虚,可是他睡不着,闭不上眼,就这样眼睛鼓鼓的睁着,这个夜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

  天微微亮了,凡可撑着欲裂的头,微微挪动了下身体,小腹立刻传来一阵撕裂的抽痛。

  凡可一愣,掀开被子,伸手抚上小腹,那里还缠着纱布,那个地方不是阑尾手术的位置,不然还可以安慰安慰自己,他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一场他以一个怪物的身体怀了一个男人的孩子的怪梦……

  凡可忍痛下了床,穿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床头的衣服,但他知道,这是顾岚为他准备的,转过头看了看歪在沙发上的顾岚,凡可满眼心疼与宠溺。

  快速的穿好衣服,将桌子上的零钱装到了口袋里,拿起床上的毛毯轻轻的搭在了顾岚身上。然后超卫生间间走去,准备洗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下。

  呆呆的望着镜子里那个自己完全陌生的自己,大脑一片空白。

  手微抬着,保持着要去开水的动作。雪白的头发,没有一丝杂质的白,就像天生的一样,苍白的脸白的都要和雪白的发丝要融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