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书库 | 排行榜 | 新闻资讯 | 交流论坛
浪漫言情 | 耽美小说 | 同人小说 | 综合小说
最新公告: 由于网站近日持续遭受黑客的网络攻击,为避免大家出现经济损失,现将所有充值通道都暂时关闭!!望各位互相转告!
第四十四章 絳火劍(上)
作者:南佬      更新:2016-12-09 00:37      字数:0
  天宮大殿上,金黃色案桌上不見人影,卻見著兩隻小毫在一本冊子上,各佔一頁,揮灑筆墨,紀錄大殿上的每一字一句。錄事簿三個大字貼在藍色的書皮上,此簿乃為兩界一輪月一回朝會所用,凡紀錄上的字句,兩界皆能看見,一頁為天宮朝會所言,另一頁自然是地獄門朝會紀錄。由於一輪月的朝會紀錄皆會被彼此探究,久了兩界也不會在這月辦一回的朝會上,大放厥詞,說話多有保留。

  可今日,卻被那老實質樸的天引也打破了以往的慣例。

  「父皇,那大將傷了凡人,卻不稟報,這等大將,天庭不能用!」

  「大皇子……」一旁仙人趕緊出聲阻擋他多說。

  天界大將傷凡人,破天地約守,本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得掩蓋了事,卻被傻愣愣的天引無意中說溜了嘴。

  「你說什!」天神緊握拳頭,話語間已有警告的意味。

  「……父皇,這可是破壞規定啊!就這麼了事,被地獄門知道了,豈不……」天引說得大聲,就用著他老實質樸的嗓音,在大殿上逐字逐字地說得分明。

  「住嘴!」天神一掌拍像案桌上,發出巨響。

  他腦門露出青筋,跳動的血脈,發紅的雙瞳,瞄了眼一旁的錄事簿上的小毫,小毫揮灑筆墨將每句都記上。

  蠢!他這個愚蠢至極的孩兒!

  天引一臉驚嚇,趕緊低頭,跪趴於大殿之上,他斂下眼,眼裡流動光流,能知情知愛的自己,也看清了父皇幼稚的慾望,欲統掌三界,一手掌大權,卻將藍影逼向死路,輕蔑生命,偏頗天界大將。三界,真由此等自私、眼界狹隘之主掌管,實乃不幸。

  他微抬眼看了眼錄事簿,地獄門已經知曉此事,尊王也立即對此下文,籲令天界懲處大將,也下了文令說上鬼后誤殺天璽,有錯在先,一命還一命,地獄門可以不計較天神私下處懲,反問了天庭,是否也能退一步,維持兩界和諧。

  天神一見錄事簿提問,單掌一揮,拍掉了錄事簿,再次震怒。

  「好一個不計較!真的是好一個不計較!」捂上胸口,側頭瞪向天牧,問上一句:「你說。這事該如何。」

  天牧一凜,吞了口口沫,袖子裡交握的雙手,發抖,顫得厲害。

  「兒……兒……以為……」看了眼天引,見他冷眼看著自己,趕緊別過頭,一陣胡言亂語:「兒臣以為父皇已下誅殺令……追殺藍影……這便……便夠了。」

  天神一頓,一個踉蹌跌坐於大座之上,瞪大雙瞳看著天牧。

  「天璽乃為保護藍影所傷……兒臣以為……誅殺他一人……」

  天神再次拍掌,一掌打碎了案桌上的茶杯。

  「閉嘴!孽子!叛臣!你這廝……你這廝!」怒氣更甚,將桌上茶杯擲出。

  天引誤說大將傷凡人之事,乃是他本性純直,有話直說,況且處理一名傷了凡人的大將,於天庭根本無所謂。而天牧本性機靈,天資聰穎,今日卻在兩界朝會,提起他對凡人韓凜所下之誅殺令,這不就擺明了,讓自己這天神,得自己懲處自己,顏面掃進,甚至影響天界權威!

  他瞇眼緊盯著天牧,就想看清他是否已衝破元神,動了不該動的念想,抿唇沈默,心裡起了疑竇。

  他冷眼看著天牧,懷疑他,有了謀奪天神之位的歹念。

  「凡人韓凜乃為殺害神子天璽的罪人,此令已出,各神眾仙,先活捉審盤,再下罪例。天牧……不,天引,此事由你掌權,活捉韓凜。」

  「是!」殿堂下天引一聲回喊,喊得鏗鏘有力。

  事,成了一半。

  他低頭眼尾微微彎起,再抬頭又是那臉老實樣,走向天牧,一臉好大哥的模樣,伸手欲拉上天牧,卻被他拍開。

  天牧低著頭,一副狼狽膽小的模樣,他害怕天引的那雙眼瞳。

  「不要靠近我!」倉惶地跑出大殿。

  殿上仙神紛紛望去,每人你一句,我一言,都說著天牧去了一趟地獄門後膽都給嚇破了,終日都躲在自己的宮裡昏昏沈沈,胡言亂語。

  天神瞇眼,面上的沈默更顯陰鬱。

  天引倒是開口了。

  「各位,我這三弟身子不爽,才……才待在宮裡,絕非你們說的嚇破膽。」好意的說明,老實的模樣,卻讓大臣們一遍倒向他,說他心善肚量大。

  除天牧,攏大臣,奪大位。

  他自是臉紅故作謙虛,還故意絆了腳跟裝純樸,搔搔頭,將心思藏在這些表面之下,拱手後緩步踏出大殿,走回宮府,府中天兵雙手呈上一方盒,說是一小草精撿著的,盒子上還寫著天引的名字,才讓送回。天引先是一愣,卻見著木盒上刻著一座小橋,寫著奈字,勾起一抹笑。

  「打賞小草精,這盒子,本神子找得急了!」

  他將木盒抱回房中,手撫上木盒小橋,單挑一側眉頭。

  鬼剎羅君給的?

  打開盒蓋,微微一愣後,勾起嘴角,再次闔上木蓋,單手一揮,蓋上金光粉,藏於桌下。

  有意思。

  木盒裡躺著一紙冒著火光的金符——火麒麟。

  ***

  三人夜奔,收起魔力,如凡人一般踩泥踏土,翻山越嶺,連著一個輪月,也沒什麼小仙小靈纏上他們,三人便一路走走停停,也算過上了一段凡人日常的小日子。

  這一輪月中,冬雪漸融,化為一攤春水,江北的樹枝上也開始冒出春芽,偶有春雪降落,落在梅梢,又是一抹含苞待放的冰晶花苞,凝結一片美景。

  「停停停!」韓凜拍著抱著自己的列冷燄。

  他跳下,撥開被冰霜凝結的小草,摘了兩朵小紅花,又拿出小木片,緊緊地將他們攥在手心上,起身伸手,等著列冷燄抱上自己。

  「好了。你可以抱我了。」

  列冷燄捏上他的臉:「就讓你使喚!就讓你使喚!」

  他看似捏得狠,嘴角卻是笑彎的弧度,見到韓凜有精神,他比誰都還要開心,故意問他小紅花給誰,聽了是給天璽,抿直嘴角嘖了一聲,再次聽見韓凜咯咯咯地笑聲,單手一把扛上韓凜,故意奔跑一陣,鬧鬧韓凜。

  韓凜果真哇哇大叫,卻不時地笑出聲,末了還讓他再跑一段路。

  「好了!好了!換我扛你!這可好玩了!」跳下泥地,捲起斗篷,拍拍自己的小胳膊。

  列冷燄啊地一聲,一旁幻化成狐型的白清雪也噗差一聲,悠悠地越過他們倆,漫步走在樹林小徑之中,在不遠山坡高處停下,晃著狐狸尾巴等著他們倆。

  韓凜雙手抱上他的大腿,使勁地想扛上列冷燄。

  他忙得滿頭大汗,也不見列冷燄動上一分,坐在一旁喘氣指著他。

  「你使詐!」

  列冷燄輕笑:「我能使什詐!」

  「否則,否則我怎地搬不動你!」

  列冷燄揉上他的頭,說著他怎地不看看自己的胳膊,韓凜是一整個不服,咬上列冷燄的胳膊,很乾脆地耍賴。

  白清雪在高處晃著尾巴看著他們倆打鬧,嘴角微微彎起,享受片刻平凡的嬉鬧。現在的師祖,像個孩子,和兩千多年前的自己相仿,他瞇著眼,任春風吹撫,似有那麼一瞬,聽著韓凜的笑聲,仿若自己也回到以往那段快樂的時光。

  「清雪!清雪!」

  白清雪睜眼,眼瞳裡映著韓凜緊張的臉蛋。

  「怎麼?」狐狸嘴邊的黑線拉起一抹笑。

  韓凜鬆了口氣,抱上他毛茸茸的頸項:「你最近時常如此,總是瞇著眼打盹。」

  他小手摸上狐臉,順著他眉宇間的骨痕撫摸,擔心地看著白清雪,小嘴說著昔日老祖母仙逝之前也是這般疲憊,自己也擔心他。

  「你真要有個不舒服,便告訴我,嗯?」

  白清雪一愣,胡嘴再次掛著笑容。

  「我是狐,不是脆弱的凡人。」瞇著眼,假寐。

  他只是倦了。

  倦世了。

  世間仿若只剩下他一隻雪狐,再也沒有雪狐相伴,昔日雪狐的傲氣與皇貴都成了一場夢,想到這,便讓他心痛得發倦。

  韓凜像是和列冷燄鬧累了,自顧自地坐在他身側休息,將整個身子趴在他白雪長毛的柔軟之中。

  「我說你就這麼跟……我們就這麼一路往北,如何?」小手順著那一身白毛。

  白清雪聽了一頓,遲遲不應。

  「還是……你另有打算?」韓凜問上一句,小眉頭緊張地擰緊。

  白清雪猶豫後搖頭。

  這世上彷彿只剩下他一隻雪狐,他還能有什麼打算。

  韓凜開心地歡呼,抱上他,順手理了理他的毛髮,和白清雪話家常,原本說著江北好吃的捏糖人,說上捏糖人便說到了隔壁賣鐵器的大爺,說到了鐵器,又提起了雪狐所化的冰刃,不知為何又說上了自己的爹也有一把寶劍。

  「……我爹那個假道士,對那把劍珍惜得很,直管那把劍叫絳火劍。」

  「絳火劍?」

  韓凜嗯嗯兩聲,用兩手拉出了一段長度,說著就是這般長。

  「不過那把劍上,寫的可是麒麟文,就寫著絳火劍。」說著字就刻在劍身。

  白清雪一愣,抿唇後才問:「可是一把發鏽的破劍,看起來毫不起眼?那刀柄還塗著紫色油墨?」

  列冷燄看了白清雪一眼,只覺得有蹊蹺。

  韓家,千年以來一直都是默默無名,卻擁有一把刻著麒麟文的絳火劍?

  韓凜點點頭:「便是那把!你見過?」

  列冷燄也看向他,等著他的回應。

  麒麟文,為師祖所創,擁有五行麒麟之能的褚家能識得,可那韓家,又是為何?

  白清雪擰眉,沒有回應。

  韓凜見了他沈默,等也等不到答案,招招手又喊了列冷燄。

  「列,你過來。」又是那般爺們的使喚語調,自然也換來列冷燄捏臉般的寵溺教訓。

  兩人一來一回的打情罵俏,鬧不夠便躲在一旁大樹後,玩上你摸一回,我親一下的遊戲,頗有新婚小夫夫的甜蜜模樣,偶爾細聲談話,偶爾爆笑,再偶爾親暱的靜謐,旋然忘了絳火劍這事。

  白清雪始終擰著眉頭,斂下眼,無法平靜,起身踏出前足,走了兩步,再旋身,看著大樹後的兩人。

  「絳火劍……不是被我……」給折了!

  師祖……

  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