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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作者:紫门青月      更新:2018-05-25 14:51      字数:3015
  五月十六日

  玄武皇城•祭天坛

  尧邪•玄武身着黑亮、绣有红线玄武的帝袍,头戴垂帘黄金帝冠,恭敬的手执三柱长香叩拜天地。

  一身白衣,面色与衣色同出一辙的弓琅默默不语跪拜在他后方左侧,黑色的长发用红色结绳捆绑着,更衬出她面色的苍白。

  五名皇家祭司手握祝香,围绕着她念念有词不停的转圈。

  弓琅面无表情,心中却在冷笑。感觉自己就如同摆在神桌上的那些牲礼一般,差别就是它们是死祭,自己是活祭吧!

  看着面前高大的黑色身影,她有些恍惚。曾经躺在身边夜夜缠绵的男子,一下子就咫尺天涯了。本以为心已经死了,可是看到他竟还会隐隐作痛。女人啊!真的就是那么傻……

  念完天书般的咒语,走来四名身着祭服的男子。两名各握住弓琅的一只手臂,两名各握住她的一只脚。“喝……”低喝一声,弓琅被四人举过头顶,面冲天的抬举着走向一个X型的架子。

  手脚呈X型被紧紧固定在四角,一共用了八个环固定。腰部也被一个铁环固定,接着是颈子也被固定住。

  “操!TMD一群变态,你们给老子来个痛快可以不?搞成这样你们以为是在搞SM啊!”当冰冷的铁拷扣住颈子时,弓琅终于忍不住破口大骂了。莫名的恐惧不断的从心底冒出来,就好像游乐园的刺激游乐器,安全措施扣住自己那一瞬间的无助与惊慌。

  幽墨•望月身着雪白镶着紫边的祭服出现,他身边的太监手托漆盘,盘子底部垫着黑色丝绸,上面放着一柄闪着寒光的短剑和一只白玉碗。

  弓琅不会认错,那是尧邪•玄武的贴身兵器——玄邪琅琊剑,莫非这也是神器不成?不然怎么会用这个来做手术刀。

  “皇上,可以开始了。”幽墨•望月双手笼袖冲着尧邪•玄武躬身行礼。

  尧邪•玄武看向弓琅,后者也死死的盯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闪过各种情绪,爱恋、怨恨、悲伤、愤怒、痛苦……他闭了闭眼,再次张开眼已经是一双紫眸。“开始吧!”他冷冷开口,转身坐进太监抬来的圣椅。

  幽墨•望月示意四名祭服男子帮他挽起袖子,然后双手在太监端来的金盆里洗洗手,接过丝帕拭干,拿起短剑走向弓琅。

  衣服被人拉开,弓琅微麦色的胸膛露了出来。她苦笑着,此刻怕也顾不得什么羞耻了吧!闭上眼咬紧牙,感觉冰冷的利刃开始切割她右胸的皮肉。

  痛,就一个字。痛进四肢百骸,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每一个毛孔都在哭喊着痛。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啊……”弓琅终于忍不住嘶吼出声,撕心裂肺的喊声撞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耳膜。“我诅咒你们……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啊……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啊……”

  她甚至感觉得到全身的血液都凝聚到了胸前被打开的地方,源源不断的往外流去。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啊……我会报仇的……今天你不杀了我……明天死的人就一定是你……啊……”弓琅犹如困兽般痛苦的嘶吼声不断,唇被咬破血流不止,痛到嘴唇都已经发紫了。

  心口的痛比火烧还难过,但她的唇却忽然逸起轻笑。“我会报仇的……我一定会报仇的……我会叫你也尝尝这剜心之痛……叫你也同我一般走过这生死的瞬间……痛苦却死不了……今日你不杀了我……便是你最大的错误……”这样情况下她出口的话语好似没有什么威胁,却叫幽墨•望月脸色凝重皱起了眉。

  皮肉已经割开,已经可以看见鲜红跳动的心脏。幽墨•望月使了一个眼色,旁边的人立刻会意的取来一块软木,硬生生的塞进弓琅口中。

  弓琅猛的瞪大眼,身子剧烈的颤抖起来,汗水源源不断的从毛孔中渗出来,打湿了全身。全身肌肉紧缩,抵抗着那叫人疯狂的剜心之痛。眼泪扑楞楞直掉,弓琅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吼叫。眼眶在不停的扯裂中,眼角甚至流出了血。

  气血攻心,一波接一波的腥甜涌上喉头。鲜血从口中木块的边沿缓缓渗流出来。弓琅多希望自己此刻能够昏死过去啊!但是这个庸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她怎么也昏不过去,只能硬生生的体会这种被人活活割心的痛苦。

  痛……除了痛就是痛,那是一种不能形容的巨大痛感,弓琅第一次如此的希望自己从来没有降生在这个世界上过。不能呼吸,喉咙似乎有一个巨大的硬块梗在里面,吞不下去吐不出来,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死了好。

  鲜红的心头肉已经割了下来,盛放在白玉碗里,用鲜红的血液浸泡着。弓琅也终于熬过来了,她软软的垂下头,奄奄一息只剩下了半条命。

  幽墨•望月示意太监小心翼翼的将玉碗端走,他自己则面不改色的帮弓琅缝合胸前的刀口。

  伺候弓琅的太监宫女连滚带爬的冲上前来,心惊胆战的看着鲜血染红衣裳的弓琅。

  玄武皇深深的看了弓琅一眼,不发一言的转身离去。众人也陆续跟随他离去了,此刻要赶去配药。

  “好生照看她罢!”幽墨•望月丢下一句,也飘然离去。

  宫女太监们拼命的擦去眼泪,连忙上前七手八脚、小心翼翼的将五官扭曲的弓琅从束缚中解放出来,抬放到床舆上接回牡丹院。

  牡丹院

  “好痛……”弓琅在床上辗转翻腾,黑发凌乱的散在背后,她的拳头紧握汗珠直流,流到她气虚,几乎再度昏死过去,但又随即痛得清醒过来。原来,人没了心不能活,不是因为失去心,而是那种刮心时的痛,超过了人所能忍受的极限。那为何自己却能忍受下来呢?难道我不是人吗?弓琅有些自嘲的想。

  她脸上满是冷汗,她的手也是冷的,全身冰冷冷没有温度。那种无法言喻的痛,似乎让她全身的温度降到了冰点。

  眼前闪过一幕幕从前的景象,二十一世纪与好友们嬉笑怒骂,那个天天在自己下班路上等着送花的傻瓜,天下第一庄的比武招亲,长凌城的烟雨湖、灯市、青花瓷,月夜偕同寒羽、壁阿紫与群妖夜宴,端午节的赛龙舟、酒楼上的抚琴高歌,出逃夜令壁受伤的场景。都说人死之前会看见过去,为什么在这半死不活之间挣扎的人,竟也会看见从前的景象?为何来到这个皇朝短短的时光却占据了她大半的回忆?

  她的身躯这样痛苦,简直是经历由生转死的痛。人死,是刹那间之事,虽然是难言的痛苦,但也只有短暂的那一刻,但她分明延长死亡那一刻的痛。等她清醒后,她仍然活着,而且永远不会忘掉这令人骇怕的痛苦。

  她没有死,却经历了死痛。

  “好痛……怎么不干脆……杀了我……”弓琅咬紧牙根,从喉咙里吐出几个字。

  “姑娘,您不要再说话了。”杜鹃泪如雨下,看着弓琅在床上翻腾,她却一点忙也帮不上,真痛恨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

  弓琅在床上抽搐着,干呕着,忍受着胸口火烧火燎的痛苦。泪水、血水、口水、汗水,各种液体浸湿了她身下的床单——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

  弓琅的身子越来越差,她清醒的时间也来越少,大部分时候都是昏睡着。每隔三天,幽墨•望月就会亲自过来取血做药,弓琅的手腕被割得伤痕累累,没有一块肌肤是完整。

  在难得的清醒时间里,她会静静的躺在床上,回忆着来到这个皇朝的种种情景。想到壁,想到寒羽,想到梅君。想到天下第一庄,想到长凌城……也不由得想到了尧邪•玄武。记忆中的尧邪•玄武多么美好——那些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在花园中的嬉戏的情景历历在目。噩梦连连的夜晚,他在身边温柔的陪伴自己,那些都是梦吗?现在梦醒了吗?

  恨他吗?还爱他吗?怨他吗?扪心自问,却没有答案。心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感觉好像随着被割走的那一部分消失了。她甚至连自己的心跳都感觉不到了,好像躺在这里的自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与尸体不同的是,她还有思想罢了。

  她不是想绝食,她永远不会虐待自己的肠胃,可是她却吃不下任何东西,无论什么到她嘴里都会被硬生生的吐出来。恶心、反胃,那些食物只会让她更加虚弱,更加奄奄一息。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很顽强呢!在经历了那样噩梦般的割心之痛后,他竟然还能安安稳稳的沉睡在自己肚子里,求生的欲望真的这样强大么?弓琅总会摸着肚子,不可思议的想着。

  也许是梦吧!她在沉睡中总会听见微微痛苦的叹息声,那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