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船头，景彧看着那个男人，他可苦是不苦？

  “景六郎，我邀你同醉，可敢？”那人此刻就像是为独立的惆怅人，浓稠得让人忍不住靠近，靠近了又忍不住保持距离。怎么说那心中的感觉？怜惜，恐惧……似乎有些绝望的气息了。江面吹来，拂动着他的衣衫，他的发稍。

  景彧一时间有些失神。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那感觉如何会从他身上的来。越想越觉着不可思议……绝望的原来不只有自己啊！

  执盏，酒入愁肠。景彧似乎已经喝了一些了，这样的宴会，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景彧仰高了脸庞承接着漫洒而至的清辉，缕缕清风自一瞬间，莞尔一笑，给人一种错觉——似乎那晚风要将他卷了，随风而去。

  恍惚中，绵长惆怅的声音款款而至，“凭清光涤寒夜，借薄酒偷半晌欢。”声音不高不低，不急不徐，像是吟诵，又宛如歌唱。吟罢，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衣袂飘飘，醉意点点，举手投足之间，又是数不尽的意态风流，惆怅凄婉。

  看着这样的景彧，铁萧程摇晃着自己酒杯中的酒水，“是该说那帝王之位成就了你，还是你辜负了王权富贵呢？”似乎二者无需分开，也只有糅合了词二者，才成就了如今的他吧！

  夜行船，景彧难得在此时放下了心中郁结，就想喝喝酒。或许是日里铁萧程与他的谈话并未以帝王之尊来施言吧，此时，他暂且将铁萧程当做是可以说心里话的人了。“我本该沉醉太湖，泛舟芦苇荡。奈何，命运啊，何其强大啊。本无意的东西，却偏要放在我怀中，然后看着它一点一点碎裂在我的手中。或许，命运啊，就是想看着我一点一点的碎裂，只不知是死在自己手上，还是死在别人手中……”

  “本无意……生活本就是在误会之中挣扎的。你说你无意，有的事情却在无意之中促成了另一件事情的有意……所以说，这些事情又有谁能够说得清楚呢？”

  景彧看着此刻站在自己身边的人，因为酒水而泛起醉意在此刻消退了。“是啊，谁能算计得了那还未发生的事情呢！再厉害，也会有遗漏的地方存在的。”

  “所以，你打算如何？”

  景彧惊了一下，段在手中的酒杯，本是要送入口中的动作顿在了当下。“什么打算？”

  铁萧程笑了笑，“你说呢？”

  “恕我愚昧，是在不明白陛下所言是何意！”

  “你怎么会不明白？你赌的那一把想要的是什么，我看的清楚。”说着，合了一口杯中酒，“即是如此，你我再赌一把，如何？”

  如此，似乎已经没有了再隐瞒的必要。当初悬着那么做的时候，就猜到了他会知道的可能，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提出来……“陛下，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你不是说本无意么？”挑起了眉梢，看了一眼景彧，复又看向了那到赢了万千灯火的江面，看向那似乎看不到尽头的黑暗。“在其位谋其事，你现在所谋划的事情，我可以不去管，放任发展。但，我们再赌一局，以命为赌资，你可敢？”

  看着铁萧程的眼神，景彧看着他的眼神，很久没有这样看人了。“与你一赌又如何？我这命本就满布疮痍，有何不舍？”

  “你愿与我这一赌，看来你还是对我有所信任的。不然，这种没有命看结果的赌局，谁会愿意？”

  “那时，反正走黄泉路的不止一人，不会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