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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作者:出流      更新:2016-06-22 22:48      字数:0
  天方未明,宮中衛侍三三兩兩地正在交著班,李商就已精神抖擻地巡視宮中上上下下了。這是他的工作,也是他的樂趣所在。

  日日巡巡看看著那已望上幾千個日子的御花園,李商不覺無趣,在他眼中,每每總有不同的樂子好玩。

  前幾日在此小整了早到的官員,在他頂戴上插了朵花,還看得永貞直發笑;再早些日子前於此偷換了某個官員的象笏板,上頭寫滿金瓶梅中的淫穢橋段,讓反應不佳的老臣子是在上奏念上了好大一段才在眾人面露窘樣時覺察,結結巴巴的樣子差點讓他在心裡是笑叉了氣。

  不過似乎每個大臣都全給他整上了幾手,搞到現在沒半個官兒敢提早到宮裡來,還真是掃興。

  扯扯唇,李商不因這種事而感到失落,反到還興起地走進了花叢間,單看著飛舞於其中的蝶兒也算是一種自娛。

  那隻蝶在盛開的花間流連,忙碌著什麼似地,對每一朵花都只是一致地給予蓮步般的輕彈而不多做停留。就像是個擺著高姿態的帝王,而迎風而動的花則是追著蝶走的妃子,看似花離不開蝶,事實上那蝶怎麼飛也飛不離花叢,反倒是離不開花的那一個。

  李商的眸光隨著蝶而飄動著,若是二者擇其一,他必定會選那能在花間起舞翩翩的蝶,就算蝶的生命比花還短暫,但卻能在花間自由戲舞,而非注定終身定在土壤間等著、盼著蝶兒的到來。

  才方這麼想著的,那隻在眼前抖著翅在花叢中舞動的蝶兒,竟就這麼在半空千轉百折中駐足在不遠的前方。

  李商提起衣擺向前慢步著,而後同蝶兒一道在池畔停了下來。那使蝶兒不再飛舞而停留的花,並不是叢中極盡豔冶的大牡丹,而是散著清香卻也不顯眼的蓮。

  這讓李商腦中浮現了大儒周敦頤愛蓮說的名句,還真的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蓮而不妖。蓮靜靜地開在池中,沒同花叢中的百花隨風展現其濃豔,只是在一旁開出屬於它的清新淡雅。

  彎下身子來,李商單手支起下巴,望著池中的蓮與蝶是出了神。最後則像是憶起了什麼般,以指腹在唇畔上來來回回,回味著昨兒個晚上貼在這上頭的獨特觸感時,未施上一點朱紅的唇就這麼勾起了完美的星月形。

  他還是適合當隻蝶,在花間來來回回後,最終找個蓮來歇息歇息。而這朵蓮……由於太過與眾不同,得親自採擷才有意思。

  起身拍拍衣擺,李商給予那蓮池一個回眸之時,見了那蝶兒彷彿起了眷戀,始終沒飛離開蓮花池中那朵小蓮之意,飽含慧黠的美眸中更閃了些點點的會意之色。

  再度慢步巡著宮廷,最後才得繞到寢宮去伺候著皇上起床更衣。想到每每前去侍候著時,貞那一臉恨不得將自己變成靖的樣子就直想咯咯笑出口。來宮裡也有幾年餘,這情景是無一例外。

  這時,一陣風襲了上,並不大,乘著撫上髮際的風是一個回首,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宣紙便迎面地飄至跟前來。

  不費吹灰之力地一把將之輕拾了住,方將宣紙攤開於眼前時,上頭那既秀麗又略帶不羈的行楷體字跡,硬是將憶起往事的種種像是被陽光給溶了似地,一掃面容上的沉鬱,轉而泛起豁然般使人驚豔的笑。

  「大車檻檻,毳衣如菼,豈不爾思?畏子不敢。大車啍啍,毳衣如樠。豈不爾思?畏子不奔。穀則異室,死則同穴。謂子不信,有如皦日……」李商看著手中宣紙的字字句句,一面吟吟道出上頭他所熟稔的詩經王風大車之詩句,一面繞富深意地投向迎面而來那氣喘噓噓的身影。搖搖手中的宣紙,「這可是你的?」

  詩中那一字一句無一不表露著作詩之人的癡情與心意表白,耳聽著所思之人乘車時的陣陣聲響,眼印著伊人身著的官服顏色,再想地表達著思慕之情;甚者,末句那生不能同房,願死能合葬之語,又道盡了那用情之深可以太陽的光明以明鑑。多麼情深的詩句啊。

  輕輕地收下了這寫著滿滿情意詩句的宣紙,美眸一抬,彷彿這情意是來自那佔滿自己心中的人似的,那唇勾得好不魅人。果不期然,瞧瞧出現在自個兒眼前的人是誰呢?

  范謹立於李商不下幾尺之遙便這麼立著定著,止足不前,雙眼愈是瞪著李商那張常人不該有的美貌時,面色是愈發充血,一臉的又羞又憤。「快還給我!」

  「哦?」李商那雙帶了魅色之眸是轉了轉,欣賞著這首「定情詩」後,興起了股戲鬧之心,「風將此『定情之詩』贈予了我,怎會有收回之理?」

  范謹聞言,心頭除有著細微無所覺的悸動外,更有著滿心的不甘。范謹快步向前,「一派胡言!何來定情之詩?快還給我!」

  「沒料到你的唇嚐起來厚實,面皮卻薄的很,我倒是對你這臉皮有多薄感到興趣萬分。」李商難得口出輕浮。

  「你這無禮的閹人!」李商帶著一臉的調笑與輕浮口吻,說得范謹是面紅地無地自容。他們日日爭鋒相對,不管在朝裡在朝後,可他卻一再地在這奸人手中招招敗下陣來,怎不令人忿悶?

  「這樣吧,在下也回敬首詩,就算是個答謝如何?」李商說著說著,便將那宣紙往袖裡放,成心不還了,口裡吟著齊風的東方之日:「東方之日兮,彼姝者子,在我室兮。在我室兮,履我即兮。東方之月兮,彼姝者子,在我闥兮。在我闥兮,履我發兮。」

  此詩說得是范謹滿面赤紅,詩句中男女幽會的情境、在床第間的嬉鬧露骨地表現在字字句句之中,雖有優美的音韻,可范謹這下全將之拋向腦後數萬里之遠了。

  昨日因著李商一個戲鬧,使他返了家後持續輾轉反側地難以入眠,直至天白亦了無睡意。

  帶著滿心無奈,只能將自身收拾收拾上朝,可卻踏入宮中,御花園中撲鼻迎來的花香更攪得他心頭亂;最後又只能帶著滿腹的不甘先行端坐於亭間,習習書墨好定定神,卻在不自覺地在筆下寫了如此的情詩句句。

  而王風的大車一首,便是昨日亂了他心神的禍首,現下居然還揮之不去,甚至還給李商瞧見了這令人羞憤的一幕,這風敢情是隨李商呼來叫去的?

  范謹抓著寬大衣袖不鬆手,像是怒又像是赧的面色直盯著李商瞧望著。

  那無禮的唇是美麗依舊,不施以任何顏色卻也仍迷人如昔,可現下卻又多了顯見的調笑。

  他不明白昨夜的吻是為何而興起,但卻知心中的幽潭早是起了陣陣波紋,陣陣地擺盪不安;他更不明白,為何真有人能同他一再吟起情詩耍弄著而毫無赧顏?那人還是個閹宦,而自己,卻是個男子。

  呵,竟說他是姝者子?那可是敘女子之美,竟用來強加在他這個男子身上?范謹自覺愈發將目光投向李商,就愈是不自覺地能使腳踩的實地便這麼陷了一點,最後乃至於癱軟,甚至是支不起身子,無力可施。

  那過於強烈的自尊絕對不允許自己落到這種地步。

  范謹拋下一雙盛滿莫名之色的目光後,什麼也不顧,宣紙也不要回去了,一回轉身就跑離了李商的視線之中。心頭也一再地說服自己,非得讓他找足參上這奸人的證據不可,不然他的心就一天不平靜。

  這樣的他,絲毫沒見著李商興味更深更濃的笑意,正在嘴角緩緩地浮了上來。

  「這下子,可總算能玩個大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