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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君子之道
作者:盛善心儿      更新:2016-12-27 19:40      字数:0
  孟添学习蝌蚪文,若遇不通的地方就来问长公主,并按长公主的意思直呼“佛古伦”。长公主仍唤他添哥儿,非要紧事就和他说番话。翠儿本身有一半番邦血统,两人间的对话瞒不过她。冯进竖起耳朵听,充其量也就能听懂个大概。锦绣等大丫鬟,只顾听从殿下吩咐,旁的也不理会。朵儿最伶俐,凡是看着长公主殿下的脸色行事。

  又一日未时,许管事捧来拜匣,说是牧仁将军家添丁之喜,后二日在他府里花园摆酒庆贺。

  长公主取出拜匣内的请柬,打开来瞧:“唔,算来他家小儿子快满百天啦。传话下去,预备一份厚礼,到日我亲自去。”

  许管事回禀道:“前儿殿下千秋,外客孝敬了一对镶嵌羊脂玉的金项圈,可作贺礼。”

  长公主摆了摆手:“那对镶玉金项圈留着来年送。我记得库房里有一尊青玉寿星,用福字锦盒盛着最好不过。”许管事领命告退。长公主转向添哥儿,并用番话讲道:到时候随我一起去吧,你也得准备贺礼——

  孟添淡淡一笑,且用番话答复:还请“佛古伦”示下,“我”该送些什么?

  长公主平时惯说“你呀”“我”的,添哥儿这般学舌,竟是放肆。长公主默许他如是说话,转身吩咐下去:“从库里取出两匹宫绸,记在添哥儿名下作贺礼。”且叮嘱添哥儿:“到那日,换一身体面衣服,休叫外人瞧不起。”

  孟添深知,这是主位与他历练的机会。曾记得主位曾经承诺:助我了却心愿,我还你自由!还会替先王平反昭雪……究竟长公主的心愿是什么?自己凭甚能助长公主殿下了却心愿?或许是殿下高抬自己。如是远处先不去想,若能叫殿下高兴,自己又有何忌讳呢?

  赶在那日,孟添裹上一条新网巾,头戴崭新乌纱,身穿平金织的圆领,从头到脚无不精心装扮。长公主提醒他,番人性格豪放,不喜欢柔美饰物。孟添遂解下腰间的碧玉佩,换成了镂空金盒。

  长公主笑道:“这会子带你出去,不知外间作何感想?”

  孟添明知“佛古伦”打趣他,也只是淡淡一笑。到了将军府,孟添随侍长公主左右,仅比殿下晚了半步。凡有经过的下人,一律退让。进了将军府花园,牧仁将军亲自将长公主引入屏风后的上座。长公主交代牧仁将军:“把添哥儿的席位,挪到我身边。”

  新从关外投奔来的总校格斯尔,坐在罗岩下首。格斯尔指着添哥儿,低声询问:他可是佛古伦殿下的家将?

  罗岩默默摇头。奶娘抱着婴孩,跟着牧仁将军挨桌敬酒。先从从长公主面前经过,绕行一圈后再次回到起点。长公主与添哥儿先后起身,分别取下一样饰物——长公主解下一枚吉祥结。众宾客大赞婴孩活泼健康,像极了他的父亲。孟添脱下右手尾指的金戒,念了句“长生天恩赐吉祥”,与那枚吉祥结共同放入婴孩的襁褓。

  酒过三巡,菜品五味,长公主与添哥儿低声交谈,且面带微笑。

  格尔斯看后笑了笑:如此细心,想是佛古伦殿下的夫婿。

  罗岩重重地掼下锡酒杯,冷笑道:冒犯佛古伦殿下,可是死罪!

  格尔斯总旗感到诧异,仍以番话问他:海迷失,怎么吃醉啦?

  罗岩借着酒劲,告诉他说:那是佛古伦殿下的心腹奴才,别乱嚼舌头……

  酉时刚过,长公主一行将要回府。车夫在华盖马车内侧,放下了踏凳。孟添扶着长公主坐进车内,牵过本府的宝马“玄墨”。就在此时,格尔斯趁醉挑衅似的走向添哥儿。孟添当他有话要说,握紧了缰绳,原地不动。罗校尉追上去,对格尔斯含混地说了几句番话。孟添听不真切,只记得“那亥”一词。

  长公主闻声拨开窗帘,喝了声“海迷失”,又用汉话吩咐道:“还不快把那个吃醉的,拉下去醒酒。”将军府的下人帮衬着罗校尉,制服了格尔斯。长公主摔下窗帘,吩咐了声:“回去——”

  孟添带着疑惑纵身上马,召唤随从回府。

  回府后,孟添发觉长公主面露愠色,待殿下入座后,连忙奉上清火解燥的茉莉花茶。长公主接过茶盅,瞟了添哥儿一眼:“唔,你怎不恼?”

  孟添疑惑道:“小的恼他作甚?那位番将不过是吃醉了酒,犯不着与他怄气。”

  “当真只是吃醉了酒,”长公主呷了口茶,把茶盅撂到一边。“添哥儿呀,日后与番人交谈,用不着传译了吧?”

  孟添思量道:“大概其可以,但小的仍需多多联系才行。”

  长公主笑道:“这个容易,府兵里就有几个关外来的,赶明儿叫他们陪你便是。”

  孟添微笑着点点头,猛然想起来问:“‘那亥’为何意?”

  长公主故意卖个关子:“这我不能说,说了你准生气。”

  孟添笑道:“殿下好心教给小的,让小的弄个明白。”

  “奴才——”见添哥儿面露愠色,长公主笑道:“又不是没嘱咐过你,这会子倒甩脸色,给谁看呐?”孟添连忙跪地请罪。长公主饶添哥儿起来,告诉他道:“格尔斯说的什么我都听见了,他还算客气,将你比作犬马。”

  孟添强忍着内心一股子怨气,低眉顺手地答应道:“番将说得在理。”

  长公主离开了座位,来到添哥儿面前,一字一句地讲:“天行健,地势坤。位卑而不自贱,是为君子者也。顶天立地、堂堂正正地做人,何必纠结别个说辞?”孟添抬起头来,正迎着长公主的目光。“你是我的心腹,我不许他们恁地说你。”长公主微微一笑,背过手坐回原处,悠闲地呷了口茉莉花茶。“唔,忘了告诉你,关外王庭极重视犬马,以致于中原人士误以为关外贵畜贱人。”

  又道:“看来我得对你来个约法三章——其一,不许你自甘堕落;其二,不许你生闷气,心里委屈叽咕一会子完啦;其三,不许你自称奴才。我有提过,关外对于主位,其心腹家下人方可自称奴才,你是汉人,不必依此规矩。”

  孟添行礼道:“多谢殿下抬举。”

  长公主连忙伸手阻拦,笑道:“只你我在,不必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