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屍‧流雲 下
作者:樂逍遙      更新:2016-06-05 18:03      字数:5401
第一次見到宥里是什麼時候流雲已經記不清,也不記得自己當時再做什麼,也許正再飲用清酒。古城地下有處酒窖,屍家人放了不少酒再裡頭,在加上流雲閒來無事居然自己釀酒,這一釀就成了他閒暇的娛樂,現在這些酒喝都喝不完,因此靠再披有白狐毛皮的軟榻上飲酒就成了流雲多年來的習慣。

他靠著的軟榻面對後院陽台,再那裡有一座湖泊還有天然的山洞瀑布,水源來自上方的河川。說來屍家人把監牢造的如此隱密,如此華麗還有一個意思。流雲如果這輩子都回不去,那麼這裡就是讓他居住的地方。為了不讓他被發現,才會用盡心思建造這座地下古城,還和蘇銀希合作用術式將此地保護起來,這也是為什麼這麼多年來都沒人入侵的原因。

只有真正的有緣人才能進入古城,而宥里就是第一個可以在此地生活幾十年的人。

與宥里的第一次見面,就再那座深不見底的湖泊。

當時流雲靠再自己的老位置有一搭沒一搭的飲酒,對他來說這一成不變的生活早變成他的常態,就算要他躺在這喝上一天的酒也無所謂,反正他早已是千杯不醉,無論是這裡原有的酒釀還是他自己釀的酒,都無法讓他醉倒。

宥里是突然出現的,不只突然出現,還是從天而降。淡定如流雲,就算是他也絕對沒料想不到會有人從天而降。一愣之後,流雲冷眼看著對方掉入冰冷的湖泊中,慢慢沉下去,記不清當時為何會救他,也許是那雙赤紅的眼和白髮尊者相似,又或者是別的甚麼,總之他出手了。

脫下紅色的外套,流雲穿著一身白色長袍,縱身一躍直入湖水之中,在那冰冷的水中往下游,一把拉住了往下沉的人。這時的流雲絕對不會知道,他這難得的好心會給自己帶來理也理不斷的未來。

“求求你,幫助我吧!”這是宥里醒來後求他的話語。流雲半躺在軟榻上冷眼看著這個可以捨棄自尊下跪求他的少年,眼裡沒有一絲情緒。

宥里的懇求,一次一句湧入耳中,為甚麼會答應?有時流雲會這麼問自己,也許是因為無聊,也許是因為好玩,他答應了。答應和宥里簽訂契約,答應成為他的傳奇榜單,魔的詛咒,血之契約,殺戮枷鎖,從此開始。

在成為傳奇榜單的這段時間,多少人為了榮耀踏上血途,以靈魂為代價簽訂契約,得到他的力量,看著這些人,流雲只覺得好笑,同時,又有一種好像在看過去的自己的感覺,好笑,又複雜。

和宥里簽訂契約沒有任何好處,相反的還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尤其是紫鳶出現後,他和華爾滋之間的血罪比宥里更深重,讓他成為傳奇,助他創立k只是開始,和華爾滋之間的諸多交手也在此後開始。

流雲因為蘇銀希遺留在他體內的禁制而無法踏出屍家古城一步,但他卻可以利用分身代替他出去。雖然分身擁有的只是他一部份的力量,但要用來對付這些只會投機取巧,不斷研發病毒的凡人是綽綽有餘。

與華爾滋的第一次交手,是在謝家事件的時候。宥里和他簽訂契約後同樣不能輕易踏出屍家古城,因此,他製造一個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傀儡,將他取名為琥珀。傀儡琥珀,代替宥里來到外面的世界,和華爾滋周旋,尋找食物。自從和TB032結合後,宥里雖然得到閻王令的力量,卻無法擺脫食人肉的命運。和那些失敗品一樣,宥里離不開活DNA,唯一和他們不同的,僅是他還保有自己的意識。

外面的世界比他想像中的還要大,還要神秘,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那些個現代產品都是他沒看過的,當有一天他碰到時,卻沒有想像中的錯愕。這些東西,這些人,陌生又如何?他永遠也不會跟外面的世界真正接觸,身為分身的他,又豈會對這些感到好奇。

派分身出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對付華爾滋人員。

第一次和華爾滋的人交手是在大街上,流雲沒有對異世的觀念,不知道在街上大鬧特鬧是會引來警察的,他不在乎,顯然華爾滋的人也不在乎。據宥里所言,華爾滋幾乎掌握大半權力,就算在街上大鬧特鬧一番有不會有人插手,不過他們的權力流雲並不看在眼裡。他和宥里之間有契約在身,既然如此他就必須保護宥里,為他排除障礙,這些華爾滋人員,就是他要排除的目標。

這些人似乎都注射了病毒好提升自己的戰鬥能力,達到非人的狀態,甫交手流雲便察覺異樣。面對他們可以打凹牆壁的破壞力,流雲臉上的表情動也不動,這樣的破壞力他也有,不需要驚訝和恐懼,他們,只需懼怕他。

也不記得是怎麼打的,流雲也沒料到會從大街上打到那名為捷運的地方。站在捷運列車的上頭,在一片簌簌風聲中,流雲鮮紅的長髮隨風飄揚,他眼中的冰冷和無法讓人忽視的容顏虛幻的不盡真實,在捷運列車的車頂上十分顯眼,無論是華爾滋的監視人員還是和他交手的精銳部隊,都無法忘記眼前的這一幕。

這個虛幻的人,竟會出現在真實。不僅如此,他還殺了和他交手的華爾滋精銳人員,面不改色地進行殺戮,那副冷情殘酷的模樣就是殺人無數的華爾滋都感到害怕,是絕對的夢魘。

殺戮生靈對流雲來說可以是家常便飯了,再天界諸神討伐時他的雙手早染盡鮮血,殺戮對他來說是再平常不過的事,這就是魔。

宥里對他的殺戮見怪不怪,流雲同樣也可以對他的殺戮視而不見,他可以允許宥里自由在古城遊走,他沒有限制。也許是因為契約上的責任,又或者是宥里那雙眼和白髮尊者太相似,只要不是太無理的要求,幫他實現都無妨,就連子嗣,他也可以給。

要讓一個生命降生並不是大問題,那怕不需要肉體接觸也不成問題,而這也是神靈繁衍子嗣的方式,不需肉體接觸,只需要你的力量和一部份靈元,就可以繁衍生命。

坂本黑太郎,從此而來。

和宥里之間得契約談不上有趣,但也總算幫他打發這段時間的無趣。和宥里訂立契約到解除也有幾十年的時間,這段時間對流雲來說不過過往雲煙,但當這天真的來臨時,心卻空落落的。

華爾滋總部的最後一戰將為糾纏多年的恩怨畫下句點,也為他和宥里之間的契約畫下句點。

但這一戰卻帶來流雲也沒想過的結果。

雖然早知閻王令本尊一定會出現在華爾滋,但流雲沒想過這人竟會是那個整天抱著電動打得董珣。在珍琳佛的領域看到他時,流雲感受到他身上綿綿不絕的陰邪之氣,想來除了宥里和紫鳶,他已經取回在瑞秋身上的力量了。

雖說這是早就知道的結果,但當宥里身上的閻王令被抽走後,流雲只覺得,人生,不過如此。

宥里死了,紫鳶也走了,華爾滋崩解被海水吞沒,無論是宥里和瑞秋,還是夜和紫鳶,最終他們都沒有結果。

站在一片黑暗的極陰之地,流雲聽著耳邊的百鬼哭嚎,看著陰魂過橋,腦海中是當年宥里臨死前對他的最後請求。

『流雲,我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理,但這是我最後的請求,也是最後的希望。』一直保持年幼的宥里抬起頭,看著眼前這幾十年來從沒變過的男人,說出他此生最後一個請求。

『我和瑞秋已是不可能,但夜和紫鳶還有機會的。我知道紫鳶已死,但我不希望他們之間有遺憾,哪怕機會渺茫,我也希望你能許他們一個機會,一個長相廝守的機會。』

長相廝守,這是許多人求不來的機會。夜的逃避造成他和紫鳶的遺憾,痛苦是他必須付出的代價。流雲很清楚這一點,也很清楚一旦答應宥里,他必須付出的代價。

他仍然這麼做了。

明知代價,卻答應了他,即使到了現在流雲也不知道為何自己要答應這種對他毫無好處只有壞處的要求。也許看過的遺憾太多又或許是為了甚麼,流雲答應了,而這也是他現在身處地界的原因。

地界冥府,酆都鬼城,要讓一個魂歸地府的靈魂從回人世間,就必須和閻王打交道。

“屍‧流雲。屍家的榮耀也是屍家的恥辱,成仙入魔,一念之間。一入地府,魔神親臨,所求何事?”掌管冥界地府的酆都閻王慵懶地坐在他的王位上,陰邪的眼上下打量著這一度把三界鬧得天翻地覆的魔神,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

流雲不把閻王的冷嘲熱諷放在眼裡,直言來意:“我要紫鳶的魂魄。”

“紫鳶?可惜,他早已入本王的生死簿,魂歸地府,十八閻羅審判,豈是你說要就要。”閻王仍是那副慵懶的樣子,但眼中的陰邪更甚。

“你乃酆都閻王,整個地府歸你所有,區區一個凡人魂魄要取又有何難,只在你的一念之間。我只要紫鳶的魂魄,條件隨你開。”流雲很清楚向酆都閻王討要亡者魂魄所要付出的代價,尤其這地府之主性情詭譎難辨,要付出的代價只怕不小。

酆都閻王聞言瞇起眼,仰頭大笑幾聲後緩緩站起身,道:“好大的口氣啊。是,這酆都鬼域乃本王所有,要取凡人魂魄不過舉手之間。但,屍‧流雲,擾亂生死簿,逆天而為所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弄不好本王亦有罪,如此無益之事本王為何要答應。”

“逆天而為的代價我比你更清楚,不需要你說三道四。”冷眼看著酆都閻王,流雲也不拐彎抹腳,直接道:“你要甚麼就直說吧。”

流雲的爽快直言讓閻王陰邪的眼中多了幾分笑意,他離開王座來到流雲面前,陰笑幾聲,道:“要把他的魂魄給你也不是不行,這代價嘛,本王也不為難你,只要你把赤血劍交給本王,本王就助你這一回,如何?”

流雲聞言看了一眼閻王,接著隻手負後,通體血紅的赤血劍應聲屹立在眼前。閻王見他如此爽快也不廢話,反手便取來一盞普通的提燈。閻王將提燈交在流雲手中,道:“紫鳶的魂魄已在此燈中,這逆天返生的代價恕本王不奉陪,赤血劍留下,你可以離開了。”

流雲拿著提燈便離開,也不管閻王要赤血劍有何用處,因而沒看到當閻王看到赤血劍時眼中所流露出的陰霾。

回到人間,流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以自身的修為為代價幫紫鳶重鑄肉身,這是十分損傷自身修為和肉體的,流雲也知道這麼做對他並無好處,但他既然答應了宥里就一定會做到。

他給了夜和紫鳶一次機會,代價便是他損失的修為和虛弱。

流雲仔細檢查自身,在修為完全恢復之前他得虛弱好一段時間了。好在屍家古城夠隱密,能供他修行養傷的鬼氣夠充足,因此流雲也不怎麼擔心就是。在紫鳶重鑄的肉體和結合得魂魄穩定後,夜終於在一次見到重生後的紫鳶,流雲看著他們在一次重逢,為了不讓他們在遺憾一次,他出言提醒夜,一旦錯過,便再也沒有機會了。

這句話從來不假。

獨自一人走在街上,流雲感受著身上無形的壓力,看來就算是分身,踏出屍家古城果然還是會被壓抑。

“屍‧流雲。”身後突然響起一人的聲音,流雲微微側頭,就見本應醉倒在K裡面的董珣神智清醒,穿著一身正式的西裝站在他身後,一向懶洋洋的臉上是從未有過的明朗。

流雲身不動,不言不語的看著這在華爾滋和他戰的不相上下的閻王令本尊緩緩走到面前,和他距離不過半步。董珣看著這人不言不語,臉上是一貫的冰山臉,不由想起了當日交戰時曾在這人臉上看到的剎那芳華,這一想,心就癢。

“別看到我就這麼冷,我們現在可不是敵人,好嗎?”董珣舉起雙手表示自己沒有惡意,接著看一眼流雲,瞇起眼,道:“你有些氣弱,怎麼,受傷了?”

“與你無關。”流雲說完轉頭就走,董珣挑眉,也不追上去,站在原地,道:“紫鳶的復生是你所為對吧。”十分肯定的語氣。

流雲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沒有說話,等著這明知故問的傢伙接下來的話。

“其實這也不難猜。宥里最大的遺願就是夜和紫鳶,以你的能為要讓紫鳶重回人世不是問題,但要付出的代價可不小。向酆都閻王討要魂魄付出的代價同樣不容易,你的答應讓我很吃驚。”董珣是說真的,他真的沒想到流雲會為宥里做到這種地步。

流雲這回沒有說話,不知是不想回答還是為了別的,當董珣在一次開口時,他憑空消失在原地,留下董珣一人。

看著空無一人的地方,董珣慵懶地看了看,接著笑了。

“分身啊,也是。蘇銀希的禁錮可沒法讓他輕易踏出。既然你無法親自出來見我,那就由我去見你吧,屍‧流雲。”

董珣第一次如此正經的笑,可惜沒人看。他轉身往回走,身影憑空消失,再次出現,已是在那神秘的地下古城。

屍家古城後院,流雲穿著一襲白衣,單手撐著自己的頭舒服的倚靠在自己的老位置上,看著那從上方落下的天然瀑布,水聲,充斥在耳際。這嘩然水聲千百年來無時無刻充斥在流雲耳畔,是他早已聽慣的聲音,除了宥里出現的那一次擾亂了水聲外,這多年的平靜卻從未變過。

只是今日,多了一個聲音。

“這座古城還真是神秘又華麗,看來屍家人待你不薄啊。”

流雲仰頭飲盡杯中清酒,對來人似乎不感意外,不言不語的替自己再倒一杯酒,安靜地喝著。董珣從後方繞到流雲面前,在軟榻前的台階上坐下,看流雲一杯接一杯的喝,便伸手攔住:“別喝了,就算你不會醉也沒必要藉此打發時間吧。”

手腕被握住,這時流雲才抬起眼,看了一眼不請自來的人,他淡淡道:“你來這就只是為了看我喝酒?”

“呵。”董珣意思不明的輕笑,從流雲手中取過那杯酒放下,他又恢復那副慵懶的性,但說話語氣卻不懶:“當然不是。方才在街上都還沒聊得盡興你就走了,只好來找你了。”

“無聊。”流雲淡淡回他一句,接著就看著瀑布不說話了。

董珣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看著那天然得瀑布在感受著整座古城的禁錮力,他眼微瞇,道:“我說你,難道甘願一輩子都被困在這?難道你就不想回去?如果你要回去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何必委屈自己被關在地下。”

“一輩子都在這又如何?回去,又如何?不管在哪對我來說都一樣。”流雲說這話是真的。白髮尊者已不再人世,屍家人視他為恥辱,回去他又能做甚麼?

轉眼看著董珣,流雲才不瞭解他在想甚麼,明明可以回去幹嘛還待在這。而他也這麼問了,董珣聽了,微笑著說:“是沒什麼有趣的,但現在還不是我回去的時機,和你的理由差不多。”

流雲看著董珣,嘴角微彎露出一抹極淡的笑,讓董珣眼底深處微暗。流雲取過被他放在一旁的酒杯,淡淡道:“你也真是怪人一個。都說閻王令跳脫三界六道,不受拘束,雖是生死不由己,但還是有一個人可以了結閻王令的。”

抬眼,流雲淡淡道:“唯有和閻王令命理相連之人才可掌握閻王令的生死,這樣的一個人是你的威脅,也是你的定數。你放任這樣的人不管在外遊玩好嗎?與其在我這遊蕩,不如去找那個人吧。”說完,流雲仰頭飲盡杯中清酒,故而沒看到董珣眼中的精光。

“哈。”董珣撩起流雲一縷紅髮,放在唇邊,在兩人對上視線時,開口道:

“不用找了。”

因為這個人,他已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