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预定时间多等了3天的祁晟天几人今日上午总算是等来了洛无离和白槿。

  “小槿，你这身伤是！？”看到白槿身上缠着的带血的绷带，青枫炸毛了，“谁伤了你？！”

  白槿摇头不愿回答，看她这样子，几人也明白了几分，祁晟天问，“是凤清幽？”

  白槿屈辱不甘的神情替她做出了回答。

  青枫过去扶住她，怒道，“没事，下次我帮你狠狠教训他！”

  看到洛无离背上昏睡的安宸，祁晟天问，“他怎么了？”

  洛无离把他放到床上，说，“他的情况有些奇怪，只要一看到我们就会攻击，所以白槿给他服用了一些昏睡粉。”

  祁晟天皱眉，“凤清幽对他做了什么？”三哥脸色很不好！

  洛无离摇头，也很是不解，“具体不清楚，我们曾被凤清幽和安玄识破，被迫离开皇宫，等我再回去救他的时候，他像是不认识我一样，还用匕首攻击我。”

  祁晟天眉心紧皱，看白槿，白槿立刻回答，“王爷是中了无心蛊。”

  “无心蛊？”

  “对，它的作用跟石蛊很接近，只是起效时间比石蛊更短，只要下蛊人催动蛊发作，中蛊人几乎是立刻变成他的傀儡。无心蛊比石蛊更难养，就是在西璃数量也不多。”

  “你能解吗？”

  白槿有些丧气，“越难养成的蛊就代表越难解，我……解不了。”

  “有谁能解？”祁晟天脸色不善。

  白槿声音有些颤抖，“除了下蛊人，就是一些老一辈的蛊师，还是就是，文家的人。”

  “若是不能解蛊，难道就只能让他这么睡下去？”洛无离皱眉。

  “昏睡粉用多了对人也是有伤害的。”白槿摇头。

  “晟天，昨天少歌送回来的信上不是说那个什么萧遥的师叔是个蛊毒高手吗？他说不定会有办法。”一直没吭声的氏云忽然说。

  他这么一说，祁晟天也想起来了，虽然不能肯定他一定可以解了安宸身上的蛊，不过有希望总是好的。于是他立刻做出决定，“马上去東麟！”

  ……

  与此同时，走了大半个月的司空岚一行人来到了矿产丰富的古银县，离岐山派所在的信宁府还有大概半个月的路程。

  未时，吃完午饭饱睡了一觉的一行人准备出发，却被前方闹哄哄的人群吸引了。

  曲少歌拉着萧书澜跑过去凑热闹，只见一间大宅子门前，二十多人围成了一圈，中间有两个十三四岁穿着一般的少年，一个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一个跪在旁边痛哭。周围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神情各异，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指责，有人拍手叫好。

  “这俩孩子也是，去哪偷不好，非得到黄家偷！”

  “怎么说话的呢？不能偷黄家的，去别家偷就行？这俩小鬼在这都偷多久了？基本上这附近的店和住家都被他们偷过，今天落得这下场，也是报应啊！”

  “虽说他们是偷儿，但毕竟还是孩子，而且他们也是受害者啊。这么小就要进牢里受苦，唉！”

  ……

  人们众说纷纭，而从他们的对话中，两人也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两名少年是古银县出了名的小偷，躺地上的叫乐唯，另一名叫容桀，两人在一年多里作案多起，令古银百姓又厌又怜，厌的自然是他们四处偷东西了，怜的却是他们的身世。

  乐唯和容桀本是邻居，两年前容桀的父亲忽然发狂，先是砍死了娘子，砍伤了儿子，又跑到隔壁杀死了乐唯的父母以及年幼的弟妹，所幸当日乐唯晚归，躲过一劫。

  容桀父亲在准备杀害另一家人的时候被官兵抓住，半个月后被斩首了，容桀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却面临着无人照顾，被周围人用异样眼光看待的局面，容家亲戚不多，只有那么两个，都是有头有面的人家，谁也不愿意接手照顾一个杀人犯的儿子，古银的百姓亦然。

  乐家没有亲戚，于是两个父母双亡的少年从此相依为命。十三四岁的少年没钱，没工作，没人照顾，能想出来的谋生手段就只剩下一种了。

  以往两人都偷得挺顺利，唯独今日出了差错，不仅被对方发现，乐唯还为了保护容桀而被活活打死，容桀也会被抓进牢里。

  看着恸哭的容桀，萧书澜仿佛看到了以前的顾子朗，一股无名火油然升起。

  对于这种事，曲少歌早已司空见惯，他倒是对百姓所说的话有些好奇，“受苦？你们这进了牢里还会行刑不成？”

  “公子是外地人吧？古银盛产矿物，之前县太爷奉旨开采矿石的时候竟然挖出了一块拳头大的金块！哎哟，把县太爷乐的呀，都找不着北了！打那之后，他就经常让牢里的死刑犯去采矿，就想再挖出块金块来，可古银一年到头，能有几个死刑犯啊？于是他就把主意打到了其他犯人身上，有时人手不够还会招一些百姓去帮忙，这一天十二个时辰，他让那些人干足十个时辰！大半夜的我们都能听到矿场那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这时间一长啊，就有不少犯人倒下了，个别底子差的，直接就死了！”

  曲少歌有些吃惊，这县太爷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擅自开采矿石。与身后的司空岚对视一眼，他问，“这人死了，他总不能把尸体埋了然后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司空岚也难得开口问，“开采矿石需要有皇上手谕以及军部、官府的人同时在场才可以开挖，他们动作这么大，军部以及上面的人不管的吗？”他可不记得最近有发过这样的手谕。

  大爷呵呵一笑，语带不屑，“在古银谁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事，对他们来说死的都是一些罪有应得的人，根本无伤大雅，若是有家属来闹事，赔点钱也就算了。”

  旁边一个年轻人拉了拉大爷的衣袖，让他别说了，但大爷似乎已经忍了很久了，不吐不快，“你说的那什么，手谕？那东西有没有我们怎么会知道？至于军部，当初金块挖出来的时候他们也在，那个什么将军也分得了一杯羹，他们恨不得再多挖出些金块，哪还会有什么意见！”

  曲少歌回头，戏谑地看着司空岚，那意思——哎呀，你这个做皇上的真失败，这么大事你都不知道。

  司空岚觉得牙根有点痒。

  忽然，人群躁动起来，两人一看，就见跪在地上的容桀被人拉了起来，曲少歌微微一愣，是萧书澜。

  “起来！你一直跪地上哭有用吗？”萧书澜的眼神很冷，是曲少歌以及司空岚等人从未见过的冷。

  容桀用力甩开他的手，怒吼，“关你什么事！”

  说着，他又重新跪下，哭道，“我不应该听他的先走，我应该留下来的……那样你就不会死，乐唯……”

  他的自责让在场不少百姓都同情起来，但萧书澜没有，他冷冷地问，“你留下了又能怎样？跟他一起死吗？”

  容桀猛地抬头，指着他骂，“你懂什么？！该死的是我不是他！要不是我——”

  萧书澜接过他的话，道，“要不是你父亲杀了他家人，他就不至于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所以该死的是你，对吧？”

  被说中了心事的容桀睁大一双兔子眼瞪着他，一脸要咬人的样子。

  萧书澜不怕他，伸手抓住他的衣襟扯到眼前，有些发狠地说，“乐唯的死已成事实，你就是在这里跪一年，哭一年，他也不会重新活过来，已经发生的事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改变。你的命是乐唯换回来的，它是属于乐唯的，他让你活着，你就不能死！否则你用什么脸去见乐唯？！有时间哭，有时间后悔不如把时间放在如何活下去这件事上！”

  容桀怔住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周围的人都只是在责怪他，好心一点的也只是同情，而对于即将要被关进牢里的他更是没人给他说情。

  容桀愣了好一会，转头深深看了乐唯的尸体一眼，擦掉眼泪，哑着声音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

  萧书澜严肃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