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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4-01 22:28      字数:0
  第二天天还没亮,白忻澈一行人就已经开始登山了。在前一夜听文状元说在山上看太阳出来如何如何壮观后,白忻澈、小四和童瞳几乎一夜没合眼。

  “童瞳,你当心点。”

  白忻澈边爬边回头看童瞳。童瞳被童含绉护得紧紧的,冲他笑道:“白大哥,有四哥在呢,您可要看清脚下啊,别光顾着管我。”

  白忻澈回过头小心迈步。他爬过山,可那些山和落丹峰相比就是土坡。他也算是文弱书生了,还没到一半就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孙昊林常上山采药,再加上他曾经四处游历,体力比儿子好了许多,见儿子越爬越吃力,他急忙道:“忻澈,歇会儿吧。”

  白忻澈擦擦脸上的汗,喘着道:“不,不累。到了山顶,再歇。我怕,误了时辰。”接着,他回头,“张大哥,你照顾着孙大夫。”

  “是,少爷。”

  白忻澈喝了口水继续爬,左右护着他的文状元和小四目露担忧,少爷对孙大夫太上心了。

  白忻澈是把孙昊林当成父亲,自然关心他。孙昊林更是想弥补对儿子的亏欠,更是格外体贴。两人都没有多想,可易了容的孙昊林却是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两人间稍嫌过分的举止看在其他人眼里是心焦不已。白忻澈没有察觉到小四和文状元的担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即将看到的美景。

  越往上走,山路越崎岖。童瞳几乎是被童含绉半抱上来的,并不怎么累,白忻澈就不同了,他的步子越来越沉,快爬不动了。在上一个土坡时,他脚下突然一滑,身子向后倒去。

  “少爷当心!”文状元和小四伸手出去,而在白忻澈身后的仇络更快地伸出双手抱住了他。

  “少爷,属下扶着您。”在白忻澈站稳后,仇络并没有松手,而是握住了他的胳膊。

  被抱住的刹那,白忻澈下意识地就要挣脱。他的胳膊被人力道适中地握着,可他挣了挣,却没有挣脱。

  “仇侍卫,我扶着少爷。”小四去扯仇络的手,仇络却挤入了他和白忻澈之间道:“我爬过山,还是我来扶少爷,你看好脚下。”不待小四拒绝,仇络越过他拉着白忻澈向上攀登。

  “仇络,你这样会累,我自己走吧。”白忻澈不自在地说,对方却没有放开的意思,而是又道:“少爷,天黑路滑,还是属下扶着您上去吧。”说着,他的手稍稍握紧。

  白忻澈被拖着向山顶爬,仇络手心的热度烫到了他的胳膊。借着火把,他盯着仇络的背身,一丝异样在心底浮现。没有再挣脱,白忻澈专心爬山,也许是他多想了。胳膊感受着其他人的温暖,而他却不大喜欢。

  文状元眸光深邃地看了几眼仇络,孙昊林也皱眉看着仇络。小四看看仇络又看看孙昊林。一行人里,除了童瞳和童含绉外,心里都在嘀咕。

  ※

  好不容易爬到了山顶,白忻澈顾不上考虑仇络,借着休息,他用力抽出了胳膊。

  “咱们歇会儿吧,太阳快出来了。”

  裹着厚厚的棉袄,白忻澈遥看天际。山顶的风很大,一人挡在了他的左侧为了挡了不少风,是仇络。

  童瞳一无所觉地缩在四哥的怀里,惊喜:“四哥,我爬上了这么高的山呢。四哥,你今后能不能再带我来爬山?”

  “嗯。冷不冷?”童含绉把童瞳带到避风处。

  “不冷,有四哥呢。”童瞳依赖地抱着童含绉,等着太阳出来。童含绉低头看着他,唇角微微勾起。

  等了一会儿,天际出现亮光,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白忻澈向前走了几步,仇络刚要跟上,一人比他更快地站在白忻澈身旁,是孙昊林。他别有深意地瞧了仇络一眼,道:“忻澈,小心,别太靠前。”

  “好。”白忻澈退了两步,和孙昊林挨着。

  小四的眼珠子转了转,擦擦前方的几块大石头道:“少爷,您累了,坐在这儿看吧。童庄主也过来吧,别总让童瞳站着。”

  “嗯,我累了呢。”童瞳拉着四哥走过去,拍拍身旁,“白大哥,过来坐。”

  白忻澈确实也累了,走过去坐下。他一坐下,小四也坐下了,在他的另一侧,并威胁地瞧了瞧孙昊林和仇络。孙昊林先是一愣,低头抿嘴笑笑,而仇络却是侧过脸不让人看到他的神色。白忻澈看着远方,眸中闪过忧虑。

  气氛变得沉闷,不过很快的,太阳出来了。童瞳第一个叫起来,接着白忻澈起身激动不已地看着那壮观的美景,其他人又叫又跳,好不惊喜,除了仇络。

  ※

  童瞳有孕,太阳完全出来后白忻澈就吩咐下山了。不过这回他却是跟着孙昊林,没有让仇络扶他,而是搀着孙昊林下了山。

  从山上回来,小四就把文状元拉进屋焦急地问:“文大哥,这可如何是好。少爷,少爷他,他,他该不会喜欢上孙大夫了吧?”

  这回,文状元没有敲小四,他也是异常焦虑,少爷和孙大夫之间太亲密了,还有那个仇络。

  “文大哥,这事肯定会传到太子殿下和王爷的耳朵里,少爷他,他,唉!”小四快急死了,若两位殿下知道了,少爷的处境就危险了。

  文状元沉思了半晌,道:“小四,你直接去问少爷,这事瞒不得,若少爷只是一时的糊涂,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小四早没了主意,听文状元这么一说,他马上开门就出去了。文状元眉头紧锁,心里却诧异,按理说少爷绝不会变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小四出了门,就见仇络从少爷的屋里出来,他赶忙躲到草垛后,对方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走了。盯着仇络走远,小四刚要出来,就见孙昊林从他的屋子里出来,敲了敲少爷的房门,接着进去了。小四这下是真怕了,他轻声走到门边,偷听。

  “忻澈,那仇侍卫是怎么回事?我瞧他对你可是逾矩了。若他对你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你把他派回京吧。若让太子殿下和王爷知道了,我怕你受委屈。”

  “父亲,仇侍卫原本是韵峥留给我的暗卫,这回我出来游玩实在不忍他一人终日藏在暗处,就让韵峥允他同张大哥他们一道了。父亲,我……仇络只是出于感激吧,我曾听惜赐提起过,那些暗卫们很苦。”

  小四捂住嘴,震惊。少爷怎么会喊孙大夫父亲!

  “若他只是出于感恩,他对你的举动也会遭来旁人的非议,更何况你是太子殿下和王爷早就定下的人。你和国公一样,心善仁慈,可对于仇络,不管他对你抱的是什么念头,你都不能与他太过亲近。先不说主仆,单就你与那两人的关系你也不能同其他的男子太过亲近。”

  “父亲,这个我懂。只是……我知道了,仇络的事我会注意。”

  “这就好。过几日我们就要去七霞镇了,届时太子殿下和王爷都会来,你还是疏远他的好。这不仅对你好,对他也好。太子殿下和王爷岂会容忍有人对你起了心思。”

  “嗯……之前是我考虑欠妥。父亲,要不让小四跟着我住吧,让仇络跟着状元。”

  “这样好。忻澈,我给你配了一剂药,每日饭后服一粒,将来有了身孕你能扛得住。”

  “谢谢父亲。”

  “忻澈,看到你有了依靠,我这心里也能高过些,不然我……”

  “父亲,事情都过去了。爹爹来信说了,等咱们回了京他要见见您呢。”

  “真的?!国公他,我,这……”

  “父亲,跟我回京,我给您养老送终。”

  “忻澈……”

  捂着嘴慢慢向后退了两步,小四转身就跑。进了屋,他就把门锁上了。

  “怎么了?”正想着要不要给庄主写信的文状元见状赶忙上前问。

  小四急喘着,眼神呆滞。

  “小四,小四,怎么了?出了何事?”文状元轻拍他的脸,又给他揉胸口。

  “文大哥……”小四呆呆地抬头,不停地眨眼,然后又猛力摇头,一把抱住了文状元,“文大哥,少爷他,他,没有喜欢上孙大夫,少爷他,他,他只喜欢殿下和王爷,少爷他,他没事。”

  “你呢?跟少爷说什么了?瞧你,脸都白了。”文状元没有推开小四,单手环住他,急问。

  “没有没有,”小四还是摇头,“文大哥,您别问了。有些事,我听了就当没听。反正少爷的事,咱们,咱们不用担心了。少爷对太子殿下和王爷是一往情深,绝不会变心的。孙大夫……孙大夫和少爷,和少爷什么事都没有。”

  文状元双手搂住微颤的小四,低声道:“那我就不问了,我信你的。少爷做事自有分寸,感情是咱们多想了。行了,别摇了,这里有条河,我带你去瞧瞧。”

  “嗯。”小四慢慢放开手,眼神忧郁地看了几眼仍抱着他的文状元。文大哥的身上,真暖,真暖。刚才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

  晚上吃了饭,白忻澈几人坐在院子里乘凉。他正想着该怎么开口,小四突然走到他跟前跪下了。

  “少爷,奴才有罪。”

  “小四!”白忻澈愣了,赶忙去扶他,“你这是做什么!”

  “少爷,您听奴才说。”不肯起来,小四抓着少爷的手道,“少爷,奴才最近常常偷懒,对少爷伺候的也不尽心了。奴才辜负了临行前国公对奴才的交代,也辜负了少爷的疼爱。少爷,奴才昨晚做梦了,梦到国公生奴才的气了。”

  “小四!”白忻澈回头冲文状元喊,“状元,快帮我把小四拉起来!”他不明白小四为何突然这么说,他一点都不觉得小四哪里偷懒了。文状元站着没动,想看看小四到底要做什么。

  小四快哭了:“少爷,小四睡不安稳。少爷不罚小四,小四就不起来。”

  “小四哥,谁说你对白大哥不尽心了?”童瞳不乐意了,他上前帮着白忻澈拉人,“你每日给我们做好吃的,哪里不尽心了,是不是谁说你了?”

  “少爷,您要罚小四,不然小四回去没脸面见国公。”小四流下几滴泪,抱着的腿白忻澈不撒手。

  “好好,我罚你,罚你从今往后都跟在我身边成不?小四,别这样,我心里难受。”

  小四哭了,白忻澈的眼圈也红了,他一直把小四和童瞳当弟弟看,哪受得了小四这样。

  小四点点头,似乎受了委屈:“少爷……奴才今后绝不偷懒,一定尽心伺候少爷。”

  “小四,告诉我,怎么了?”担心不已的白忻澈拉着小四进了屋。

  童瞳难过地问:“状元哥,你是不是欺负小四哥了。”

  “我又不是你四哥喜欢欺负人。”文状元才是一头雾水,吃饭前小四还和他躲在屋里逗蝈蝈呢。

  进了里屋,白忻澈让小四坐下,问:“小四,出什么事了?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不在我面前说‘奴才’。”

  低着头的小四抬起头来,哪里还有刚才的委屈,脸上竟然带着笑。“少爷,您吓到了吧。”

  “小四?”

  “少爷,我知道您正为仇护卫的事为难呢。我也看出来了少爷不好开口,呐,现在少爷不用愁怎么开口了。在少爷回京之前,我啊,就赖在少爷这儿了。”

  “……小四……”白忻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握了握拳。

  “哎呦,少爷。”捂着额头,小四委屈地嘟起嘴。

  “你,你吓死我了!”白忻澈又抬手,轻轻敲了下小四,然后低声道,“谢谢了,小四。”

  屋外的人都不说话,等着白忻澈问出小四究竟是怎么了。这时,一名包着灰布头巾,脸上沾满泥土的大婶提着蓝子走了过来。

  “请问,这里是张三的家吗?”

  “你找错人了。”张勇站了起来。

  “啊?不是?”那名大婶焦急地拿出一封信,“可这上头写的是这儿啊。我可是走了整整十天来找他的,我是他姐。”

  “拿来我瞧瞧。”童瞳自告奋勇地上前拿过那封信,看了看后,他把信递到妇人的面前说,“大婶,您走错了。您这上面写的是南南村张三,这里是米米村。”

  “什么?我走错了?”那名大婶慌张地拿过信,“哎呦,这可怎么办。我怎么走到米米村来了?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天都黑了。”

  “大婶,您别急,要不您今晚……”

  “瞳。”

  就在童瞳想说留这位大婶在这里暂住一晚时,童含绉盯着那个女人出声拦住了他的话:“我们这里没地方了,你到其他人家去吧。”

  “这位小哥,求求您留我一宿吧,我明早就走。”那名大婶哀求道。

  “四哥。”童瞳不高兴了,四哥怎么这般狠心。

  “不行!我们这里没地方给你睡。”把嘟起嘴的人拉到自己怀里,童含绉不为所动,并朝仇络看了一眼,对方的手放到了腰间的剑上。瞧见他的举动,孙昊林眯起眼睛,张勇也握上了刀。

  “我走了十天,已经两天没吃没喝了。求小哥让我在柴房里住一宿,我绝不会打扰了小哥们。”女人的声音高了起来,似乎要让屋内的人听到。

  门开了,白忻澈走了出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