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9 22:51 字数：0
躲在假山的山洞里，白忻澈小声地哭着，他不敢大声哭，这里是养合宫外的花园，是爹爹住的地方。如果他哭得大声了，会被爹爹听到的，他想呆在有爹爹的地方，可他又不敢去找爹爹。左手心好疼，他吹了吹，火辣辣的感觉却没有减少一分。白忻澈哭得更伤心了，不是因为今天被夫子打了手心，而是因为自己又闯祸了，不仅背不下来夫子教的功课，还差些害得夫子被韵峥和韵嵘打。韵峥和韵嵘一定被爹爹罚了吧，都是因为他。
白忻澈把自己缩成一团，从他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和韵峥、韵嵘还有惜赐不一样。虽然他同样是爹爹的孩子，可皇伯不喜欢他，皇叔对他也不像对韵峥他们那么宠爱。他知道自己不是皇伯和皇叔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娘在那里，宫里只有爹爹最疼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太笨了，皇伯和皇叔才不喜欢他，韵峥和韵嵘也不喜欢他，总是欺负他。他不怨，只要爹爹不会丢下他就好，可今日爹爹一定也不喜欢他了。
八岁的白忻澈害怕地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外面因找他而大乱。
“国公，人找着了！在外面的假山里。”一名小太监冲进永和宫，对焦急的白桑韵道。
白桑韵立刻站了起来，对同时站起来的两名儿子呵斥一声：“你们两个继续跪着！”然后快步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跪着的两人就被人抱起来了。
“父皇不是说过不许惹爹爹生气吗。看你们两个，今天把爹爹气成这副样子，不许有第二次！”刘淮烨把儿子抱了起来，揉揉两人的膝盖。
“谁让那个老家伙打忻澈！”六岁的刘韵峥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地说，蓝韵嵘在一边怒哼，小脸上满是气愤。
“忻澈背不好功课受罚也是应该，爹爹一向尊师重道，你们今日对夫子动手，不是惹爹爹生气么。若你们不喜欢，父王换了他就是。今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许冲动。”蓝阙阳沉着脸说。
“父皇、父王，为何不能让忻澈跟我们一同学课。”蓝韵嵘不满地问。
蓝阙阳叹口气，弯腰把儿子抱起来：“你们的学业更重，忻澈学不来的，而且让忻澈跟你们一同学课，你们还学得进去么？尤其是你，”他揉揉儿子犯困的眉心，“定是天天抱着忻澈睡觉了。”说完，蓝韵嵘就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忻澈的事父皇会同爹爹商量，一会儿爹爹回来了，你们两个要跟爹爹赔不是，说你们错了，下次不敢了。”刘淮烨难得严肃地对两个儿子道。刘韵峥和蓝韵嵘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该怎么让忻澈跟他们一起学课。
※
走到白忻澈躲着的假山外，白桑韵让跟着的人退下，弯腰慢慢走了进去，当他看到山洞的角落里有个人在哭时，他的心一紧，却没有上前。
“澈儿。”他开口唤道。
白忻澈听到爹爹的声音，猛然抬头：“爹爹！”然后急急忙忙去擦脸上的泪，结果泪却越掉越多。
“澈儿，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爹爹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担心坏了。”白桑韵这才走上前，蹲在养子的面前。见养子不安又紧张地看着自己，他张开双臂：“澈儿不想看到爹爹？”
白忻澈咬着唇，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出声，扑进了爹爹的怀里：“爹爹……澈儿……澈儿惹祸了……爹爹……别气澈儿……澈儿今后……今后……”
“澈儿哪里惹祸了？爹爹怎不知？”白桑韵坐下来，紧紧抱住养子，“澈儿可是爹爹最乖的儿子呢，怎会惹祸？”
“爹爹……”白忻澈浑身发颤地抱着爹爹，心里的不安和害怕在听到爹爹的话后全部化成了委屈。
“澈儿，不哭，你一哭，爹爹心里疼。”轻轻前后摇晃白忻澈，白桑韵拍着他道。
白忻澈的哭声马上变小，想更紧地抱住爹爹，却弄疼了手掌。听到养子的轻声的痛呼，白桑韵这才想到他被夫子打了手心，他想看看白忻澈的手，可对方却抱着他不愿放开。
“澈儿，饿了吧，爹爹让人给你做了几样你最爱吃的菜，爹爹陪你一道吃。”白忻澈摇摇头，他不想走，就想和爹爹在这里。一出去，他就不能缠着爹爹了。
“澈儿，今晚你跟爹爹睡，可好？”心知养子对自己的依赖，白桑韵摸着他的头发问。白忻澈抬头，目露惊喜，可以吗？
“澈儿不愿？”白桑韵拿出手帕擦掉养子脸上残留的泪水和污渍。
“愿意！澈儿愿意！”生怕爹爹反悔，白忻澈急忙道。
“那走吧，爹爹晚上可不能在这里啊。”白桑韵指指阴湿的山洞，道。
白忻澈从爹爹怀里退开，拽上爹爹的袖子。白桑韵这才拿过养子的左手查看，只见原本白嫩的手心现在却是红红紫紫，他的眼中滑过不悦，接着对又不安起来的养子笑着说：“澈儿，一会儿爹爹给你擦澡。”
“爹爹！”白忻澈大力抱住爹爹，高兴极了。
弯身搂着终于笑了的养子，白桑韵带他出了假山，命人准备浴桶和热水，他把人直接带回了寝宫。
进到屋内，看到原本该跪着的两个儿子站在那里，白桑韵责怪地看了眼陪着笑脸的刘淮烨和蓝阙阳，对盯着白忻澈的两个儿子说：“回去写三千字悔过书交给爹爹，明日一早你们两个跟我去和夫子道歉。”
“桑韵。”刘淮烨和蓝阙阳同时开口，刘淮烨道：“我会带着韵峥和韵嵘去看李允，并让他们两个跟李允陪不是。你风寒刚好没多久，还是别去了。”
“你只会宠着他们两个胡来，会骗我。”白桑韵对两个溺爱儿子的男人极度的不满。
“爹爹……”白忻澈小声地喊道，都是因为他爹爹才这么生气的。
“桑韵，我怎会骗你，我现在就带他们两个去李允那里。”刘淮烨见白桑韵生气了，赶忙安抚，然后假意不悦地对儿子道：“还不赶快跟爹爹赔礼？！”
“爹爹，孩儿错了，孩儿一定尊敬夫子，请爹爹原谅孩儿这回。”刘韵嵘和蓝韵嵘把刚才想好的话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只不过脸上实在看不出悔过之心。白忻澈是他们的，除了他们，谁都不许欺负他。
“这话说得可真顺口。”白桑韵又岂会看不出来，但白忻澈在，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很不满地对刘淮烨和蓝阙阳说：“你们宠出来的，你们去解决。今晚我要和澈儿睡，你们两个自行找地方吧。”说完，他领着白忻澈直接去卧房。
“桑韵（爹爹）！”
屋内的四个“男人”都不干了，刘淮烨和蓝阙阳委屈，刘韵峥和蓝韵嵘更委屈，他们要抱着忻澈睡！
“不行？”回头瞧了四人一眼，白桑韵低头摸摸养子的头顶，“澈儿，你先过去等爹爹，爹爹马上就到。”
“爹爹……”白忻澈摇了摇爹爹的手，害怕地看了眼刘韵峥和蓝韵嵘，这才走了。
白忻澈一走，白桑韵转过身道：“子不教父之过，韵峥和韵嵘小小年纪就不知尊师重道，竟然让侍卫对夫子动手。我这个做爹的自认从未失职，他们今日如此蛮横全都是你们两人宠出来的。韵峥、韵嵘，你们两个今年不过六岁，身为太子和亲王，竟做出如此无礼之事，今后呢？大的小的，我都管不了，只有澈儿不用我操心，而且我最近冷落了澈儿，从今日起，澈儿一个月都跟我睡。洪三，若晚上你放不相干的人进来，我就带着大少爷出宫！”责怪了“丈夫”和儿子一顿，白桑韵摞下狠话，走了。
“父皇，父王，快想想办法啊。”刘韵峥和蓝韵嵘一听一个月都不能和白忻澈睡，顿时急了。
“一个月，这怎么能行！”刘淮烨和蓝阙阳也同样着急。
“父皇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许惹爹爹生气！”刘淮烨没想到这次白桑韵会如此狠心，可他却一点都不反省自己的过错。
“过几天等桑韵消了气，我们再去和他说，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责怪地揉揉两个儿子的头，蓝阙阳道，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只能如此了。”刘淮烨叹口气，抚上额角，“你们两个，先跟父皇到李允家去。”
“孩儿没错，他打忻澈。”刘韵峥不动。
“他把忻澈的手都打肿了，他能打忻澈，孩儿为何不能打他。”蓝韵嵘也不动。
“你们想两个月都不能抱着忻澈睡觉吗？！还是想你们爹爹把忻澈带走？！”刘淮烨的话一出口，刘韵峥和蓝韵嵘不甘地低下头，大步走了出去。
“这两个孩子。”刘淮烨整了整龙袍，对蓝阙阳道，“惜赐在父皇那儿，你让惜赐跟桑韵撒撒娇，让他消消气。”想到最小的儿子，他暗叹，还是小儿子最乖。
“知道了。”蓝阙阳皱着眉，一个月……那他还不憋疯吗。
※
趴在木桶边，白忻澈呆呆地笑着，爹爹的手好温柔，韵峥他们总是和他一起沐浴，可每次他们都把他的身上擦得红红的，好疼，爹爹擦得好舒服。
“澈儿，可别睡着了。”又加了瓢热水，白桑韵把养子拉到身前，“爹爹给你洗头，你躺下。”
白忻澈马上躺在木桶边，脸上的笑更浓，可这笑看在白桑韵眼里却只有心疼。他的身子不好，虽然疼忻澈，可带在身边的时间却不长。忻澈从小受过惊吓，又没有及时恢复过来，因此极度胆小。才八岁的孩子，竟过得战战兢兢的，他一点的关爱都能让他高兴许久，白桑韵异常自责，他真的太过忽略忻澈了。
“澈儿，夫子教的功课是不是太难了？”轻轻地给白忻澈洗头，白桑韵问。
白忻澈的笑立刻没了，马上道：“爹爹，不怪夫子，是澈儿太笨了。”
白桑韵低头，拿额头碰了碰白忻澈的额头，笑着说：“澈儿哪里笨了，澈儿的棋下得比爹爹还好呢。”
“爹爹……”听到爹爹的夸奖，白忻澈怯怯地笑了。
“澈儿，是爹爹不好，爹爹该亲自为你选夫子的。”白桑韵清楚，一定是李允太严厉吓坏了忻澈，所以他才背不出来。“今后爹爹亲自来教澈儿。这样澈儿也能多陪陪爹爹。”
“爹爹？！”白忻澈惊喜地睁大眼睛，生怕爹爹说笑。
“就从明日开始吧。澈儿早上睡醒了再到爹爹这里来，不用那么早起床。”白桑韵捂住白忻澈的眼睛，给他冲头发，“澈儿不是喜欢那些草药么？爹爹让二叔教你医术可好？”
“好，爹爹说什么都好。”白忻澈握上爹爹的手，觉得手一点都不疼了。
夜晚，白忻澈躺在爹爹的怀里，怎么都舍不得睡。左手被爹爹上了药，包了起来，他小心地把左手搭在爹爹的身上，闻着爹爹身上常年都有的药香，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和二叔学好医术，将来帮爹爹调养身子，让爹爹不再生病。
“澈儿，今后受了委屈不要躲起来，爹爹找不到你会着急。”把贪恋他体温的养子揽进怀中，白桑韵轻拍他。
“嗯，澈儿今后不会了。”白忻澈觉得今天是他最最幸福的一天，不不，和爹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睡吧，爹爹拍着你睡。”
“嗯。”
白忻澈闭上眼睛，背上有规律的轻拍很快就让他来了睡意。爹爹……他最爱爹爹……
※
记忆中的轻拍是那么的明显，白忻澈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有从过去的梦境中醒来。那一个月，爹爹每晚都是这么拍着他入睡的，后来又回到他和韵峥韵嵘的寝宫后，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习惯了没有爹爹的夜晚。
“澈儿，睡饱了么？饿了吧。”
白桑韵的手仍然轻轻地拍着。白忻澈这才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真实的轻拍。他抬眼，发现爹爹坐在他的身边，眼睛瞬间湿润了。
“爹……”动了动，枕在爹爹的腿上，抱住爹爹。爹爹这么疼他，他却让爹爹失望了。
“澈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今晚就和爹爹睡吧。”摸着养子瘦了许多的肩膀，白桑韵告诉自己他不能再等了。
“爹？！”白忻澈抬头，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儿时。
白桑韵笑着顺了顺白忻澈的头发：“澈儿，你是爹最好的儿子，无论你做了什么，爹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怪你，爹爹永远都是你的爹爹，你也永远都是爹爹的儿子。爹爹不该疼你吗？”
“爹……”白忻澈的泪险些掉下来，他紧紧抱着爹爹，觉得再大的委屈都没有关系，只要爹爹不会不要他。
“这几日在宫里好好养养，你瘦了不少，爹都后悔让你出宫了。”
白忻澈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在心里一遍遍喊着爹爹。白桑韵轻拍怀里受了委屈的养子，胃部一阵搅动，忍着难受，他暗暗下了决心。
白忻澈把自己缩成一团，从他懂事起，他就知道自己和韵峥、韵嵘还有惜赐不一样。虽然他同样是爹爹的孩子，可皇伯不喜欢他，皇叔对他也不像对韵峥他们那么宠爱。他知道自己不是皇伯和皇叔的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娘在那里，宫里只有爹爹最疼他。是不是就是因为自己太笨了，皇伯和皇叔才不喜欢他，韵峥和韵嵘也不喜欢他，总是欺负他。他不怨，只要爹爹不会丢下他就好，可今日爹爹一定也不喜欢他了。
八岁的白忻澈害怕地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外面因找他而大乱。
“国公，人找着了！在外面的假山里。”一名小太监冲进永和宫，对焦急的白桑韵道。
白桑韵立刻站了起来，对同时站起来的两名儿子呵斥一声：“你们两个继续跪着！”然后快步走了出去。他前脚刚走，跪着的两人就被人抱起来了。
“父皇不是说过不许惹爹爹生气吗。看你们两个，今天把爹爹气成这副样子，不许有第二次！”刘淮烨把儿子抱了起来，揉揉两人的膝盖。
“谁让那个老家伙打忻澈！”六岁的刘韵峥丝毫不认为自己有错地说，蓝韵嵘在一边怒哼，小脸上满是气愤。
“忻澈背不好功课受罚也是应该，爹爹一向尊师重道，你们今日对夫子动手，不是惹爹爹生气么。若你们不喜欢，父王换了他就是。今后再遇到这种事，不许冲动。”蓝阙阳沉着脸说。
“父皇、父王，为何不能让忻澈跟我们一同学课。”蓝韵嵘不满地问。
蓝阙阳叹口气，弯腰把儿子抱起来：“你们的学业更重，忻澈学不来的，而且让忻澈跟你们一同学课，你们还学得进去么？尤其是你，”他揉揉儿子犯困的眉心，“定是天天抱着忻澈睡觉了。”说完，蓝韵嵘就很配合地打了个哈欠。
“忻澈的事父皇会同爹爹商量，一会儿爹爹回来了，你们两个要跟爹爹赔不是，说你们错了，下次不敢了。”刘淮烨难得严肃地对两个儿子道。刘韵峥和蓝韵嵘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着该怎么让忻澈跟他们一起学课。
※
走到白忻澈躲着的假山外，白桑韵让跟着的人退下，弯腰慢慢走了进去，当他看到山洞的角落里有个人在哭时，他的心一紧，却没有上前。
“澈儿。”他开口唤道。
白忻澈听到爹爹的声音，猛然抬头：“爹爹！”然后急急忙忙去擦脸上的泪，结果泪却越掉越多。
“澈儿，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爹爹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你，担心坏了。”白桑韵这才走上前，蹲在养子的面前。见养子不安又紧张地看着自己，他张开双臂：“澈儿不想看到爹爹？”
白忻澈咬着唇，再也忍不住地大哭出声，扑进了爹爹的怀里：“爹爹……澈儿……澈儿惹祸了……爹爹……别气澈儿……澈儿今后……今后……”
“澈儿哪里惹祸了？爹爹怎不知？”白桑韵坐下来，紧紧抱住养子，“澈儿可是爹爹最乖的儿子呢，怎会惹祸？”
“爹爹……”白忻澈浑身发颤地抱着爹爹，心里的不安和害怕在听到爹爹的话后全部化成了委屈。
“澈儿，不哭，你一哭，爹爹心里疼。”轻轻前后摇晃白忻澈，白桑韵拍着他道。
白忻澈的哭声马上变小，想更紧地抱住爹爹，却弄疼了手掌。听到养子的轻声的痛呼，白桑韵这才想到他被夫子打了手心，他想看看白忻澈的手，可对方却抱着他不愿放开。
“澈儿，饿了吧，爹爹让人给你做了几样你最爱吃的菜，爹爹陪你一道吃。”白忻澈摇摇头，他不想走，就想和爹爹在这里。一出去，他就不能缠着爹爹了。
“澈儿，今晚你跟爹爹睡，可好？”心知养子对自己的依赖，白桑韵摸着他的头发问。白忻澈抬头，目露惊喜，可以吗？
“澈儿不愿？”白桑韵拿出手帕擦掉养子脸上残留的泪水和污渍。
“愿意！澈儿愿意！”生怕爹爹反悔，白忻澈急忙道。
“那走吧，爹爹晚上可不能在这里啊。”白桑韵指指阴湿的山洞，道。
白忻澈从爹爹怀里退开，拽上爹爹的袖子。白桑韵这才拿过养子的左手查看，只见原本白嫩的手心现在却是红红紫紫，他的眼中滑过不悦，接着对又不安起来的养子笑着说：“澈儿，一会儿爹爹给你擦澡。”
“爹爹！”白忻澈大力抱住爹爹，高兴极了。
弯身搂着终于笑了的养子，白桑韵带他出了假山，命人准备浴桶和热水，他把人直接带回了寝宫。
进到屋内，看到原本该跪着的两个儿子站在那里，白桑韵责怪地看了眼陪着笑脸的刘淮烨和蓝阙阳，对盯着白忻澈的两个儿子说：“回去写三千字悔过书交给爹爹，明日一早你们两个跟我去和夫子道歉。”
“桑韵。”刘淮烨和蓝阙阳同时开口，刘淮烨道：“我会带着韵峥和韵嵘去看李允，并让他们两个跟李允陪不是。你风寒刚好没多久，还是别去了。”
“你只会宠着他们两个胡来，会骗我。”白桑韵对两个溺爱儿子的男人极度的不满。
“爹爹……”白忻澈小声地喊道，都是因为他爹爹才这么生气的。
“桑韵，我怎会骗你，我现在就带他们两个去李允那里。”刘淮烨见白桑韵生气了，赶忙安抚，然后假意不悦地对儿子道：“还不赶快跟爹爹赔礼？！”
“爹爹，孩儿错了，孩儿一定尊敬夫子，请爹爹原谅孩儿这回。”刘韵嵘和蓝韵嵘把刚才想好的话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只不过脸上实在看不出悔过之心。白忻澈是他们的，除了他们，谁都不许欺负他。
“这话说得可真顺口。”白桑韵又岂会看不出来，但白忻澈在，他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很不满地对刘淮烨和蓝阙阳说：“你们宠出来的，你们去解决。今晚我要和澈儿睡，你们两个自行找地方吧。”说完，他领着白忻澈直接去卧房。
“桑韵（爹爹）！”
屋内的四个“男人”都不干了，刘淮烨和蓝阙阳委屈，刘韵峥和蓝韵嵘更委屈，他们要抱着忻澈睡！
“不行？”回头瞧了四人一眼，白桑韵低头摸摸养子的头顶，“澈儿，你先过去等爹爹，爹爹马上就到。”
“爹爹……”白忻澈摇了摇爹爹的手，害怕地看了眼刘韵峥和蓝韵嵘，这才走了。
白忻澈一走，白桑韵转过身道：“子不教父之过，韵峥和韵嵘小小年纪就不知尊师重道，竟然让侍卫对夫子动手。我这个做爹的自认从未失职，他们今日如此蛮横全都是你们两人宠出来的。韵峥、韵嵘，你们两个今年不过六岁，身为太子和亲王，竟做出如此无礼之事，今后呢？大的小的，我都管不了，只有澈儿不用我操心，而且我最近冷落了澈儿，从今日起，澈儿一个月都跟我睡。洪三，若晚上你放不相干的人进来，我就带着大少爷出宫！”责怪了“丈夫”和儿子一顿，白桑韵摞下狠话，走了。
“父皇，父王，快想想办法啊。”刘韵峥和蓝韵嵘一听一个月都不能和白忻澈睡，顿时急了。
“一个月，这怎么能行！”刘淮烨和蓝阙阳也同样着急。
“父皇和你们说过多少次，不许惹爹爹生气！”刘淮烨没想到这次白桑韵会如此狠心，可他却一点都不反省自己的过错。
“过几天等桑韵消了气，我们再去和他说，他现在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责怪地揉揉两个儿子的头，蓝阙阳道，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只能如此了。”刘淮烨叹口气，抚上额角，“你们两个，先跟父皇到李允家去。”
“孩儿没错，他打忻澈。”刘韵峥不动。
“他把忻澈的手都打肿了，他能打忻澈，孩儿为何不能打他。”蓝韵嵘也不动。
“你们想两个月都不能抱着忻澈睡觉吗？！还是想你们爹爹把忻澈带走？！”刘淮烨的话一出口，刘韵峥和蓝韵嵘不甘地低下头，大步走了出去。
“这两个孩子。”刘淮烨整了整龙袍，对蓝阙阳道，“惜赐在父皇那儿，你让惜赐跟桑韵撒撒娇，让他消消气。”想到最小的儿子，他暗叹，还是小儿子最乖。
“知道了。”蓝阙阳皱着眉，一个月……那他还不憋疯吗。
※
趴在木桶边，白忻澈呆呆地笑着，爹爹的手好温柔，韵峥他们总是和他一起沐浴，可每次他们都把他的身上擦得红红的，好疼，爹爹擦得好舒服。
“澈儿，可别睡着了。”又加了瓢热水，白桑韵把养子拉到身前，“爹爹给你洗头，你躺下。”
白忻澈马上躺在木桶边，脸上的笑更浓，可这笑看在白桑韵眼里却只有心疼。他的身子不好，虽然疼忻澈，可带在身边的时间却不长。忻澈从小受过惊吓，又没有及时恢复过来，因此极度胆小。才八岁的孩子，竟过得战战兢兢的，他一点的关爱都能让他高兴许久，白桑韵异常自责，他真的太过忽略忻澈了。
“澈儿，夫子教的功课是不是太难了？”轻轻地给白忻澈洗头，白桑韵问。
白忻澈的笑立刻没了，马上道：“爹爹，不怪夫子，是澈儿太笨了。”
白桑韵低头，拿额头碰了碰白忻澈的额头，笑着说：“澈儿哪里笨了，澈儿的棋下得比爹爹还好呢。”
“爹爹……”听到爹爹的夸奖，白忻澈怯怯地笑了。
“澈儿，是爹爹不好，爹爹该亲自为你选夫子的。”白桑韵清楚，一定是李允太严厉吓坏了忻澈，所以他才背不出来。“今后爹爹亲自来教澈儿。这样澈儿也能多陪陪爹爹。”
“爹爹？！”白忻澈惊喜地睁大眼睛，生怕爹爹说笑。
“就从明日开始吧。澈儿早上睡醒了再到爹爹这里来，不用那么早起床。”白桑韵捂住白忻澈的眼睛，给他冲头发，“澈儿不是喜欢那些草药么？爹爹让二叔教你医术可好？”
“好，爹爹说什么都好。”白忻澈握上爹爹的手，觉得手一点都不疼了。
夜晚，白忻澈躺在爹爹的怀里，怎么都舍不得睡。左手被爹爹上了药，包了起来，他小心地把左手搭在爹爹的身上，闻着爹爹身上常年都有的药香，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和二叔学好医术，将来帮爹爹调养身子，让爹爹不再生病。
“澈儿，今后受了委屈不要躲起来，爹爹找不到你会着急。”把贪恋他体温的养子揽进怀中，白桑韵轻拍他。
“嗯，澈儿今后不会了。”白忻澈觉得今天是他最最幸福的一天，不不，和爹爹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最幸福的时候。
“睡吧，爹爹拍着你睡。”
“嗯。”
白忻澈闭上眼睛，背上有规律的轻拍很快就让他来了睡意。爹爹……他最爱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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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的轻拍是那么的明显，白忻澈缓缓睁开眼睛，还没有从过去的梦境中醒来。那一个月，爹爹每晚都是这么拍着他入睡的，后来又回到他和韵峥韵嵘的寝宫后，他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习惯了没有爹爹的夜晚。
“澈儿，睡饱了么？饿了吧。”
白桑韵的手仍然轻轻地拍着。白忻澈这才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真实的轻拍。他抬眼，发现爹爹坐在他的身边，眼睛瞬间湿润了。
“爹……”动了动，枕在爹爹的腿上，抱住爹爹。爹爹这么疼他，他却让爹爹失望了。
“澈儿，起来吃些东西再睡，今晚就和爹爹睡吧。”摸着养子瘦了许多的肩膀，白桑韵告诉自己他不能再等了。
“爹？！”白忻澈抬头，感觉好似又回到了儿时。
白桑韵笑着顺了顺白忻澈的头发：“澈儿，你是爹最好的儿子，无论你做了什么，爹都不会生气，也不会怪你，爹爹永远都是你的爹爹，你也永远都是爹爹的儿子。爹爹不该疼你吗？”
“爹……”白忻澈的泪险些掉下来，他紧紧抱着爹爹，觉得再大的委屈都没有关系，只要爹爹不会不要他。
“这几日在宫里好好养养，你瘦了不少，爹都后悔让你出宫了。”
白忻澈说不出话来，只是摇头，在心里一遍遍喊着爹爹。白桑韵轻拍怀里受了委屈的养子，胃部一阵搅动，忍着难受，他暗暗下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