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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08 15:09      字数:0
  因為還要護著成棣的心脈,所以月不由花了六天的時間才把冰屋蓋好。冰屋不大,僅夠四個人在裡面轉開身。成棣的心脈已經非常微弱了,不能再拖了。吃了許清水事先配好的續命丹,月不由用了兩個時辰來運功調整,然後把成棣抱進了冰屋。波松和許清水都進去了,留下了許波。許波很想跟著去,但他也知道自己會壞事,他躲在冰屋外面透過厚厚的冰磚看著裡面的人,眼睛裡是害怕的淚水。

  月不由坐在冰寒的地上,雙腿分開,成棣坐在他的身前,靠在他的懷裡。月不由已經脫了上衣,許清水掰開成棣的嘴,波松從瓶子裡倒出十幾種藥一一喂成棣吃下。月不由一手握著成棣的手腕,一手護住他的心脈。波松的脖子上掛著一個銀質的盒子,裡面就是藥蠱。許清水密切注意著成棣的臉色,過了許久,喂成棣吃下的那些藥起了作用,成棣的呼吸明顯了幾分。

  許清水朝月不由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出去了。很快,他就返回了冰屋,雙手捧著一根異常尖銳的冰錐。把冰錐放在鋪了乾淨白布的地上,許清水伸手解開成棣的衣服,脫掉他的上衣。

  “不由,我要開始了。記住,一定要憋住一口氣。”

  “放心吧。”

  護好成棣的心脈,月不由深吸一口氣。

  把冰屋的入口用冰塊堵住,在這個冰寒異常的地方,許清水和波松喝下烈酒,然後用烈酒把自己的手和冰錐仔仔細細搓了一遍。月不由的胸膛緊緊貼著成棣的後心窩,波松在月不由的後心查看了一陣,然後用藥膏在那裡抹了抹,許清水把泛著寒光的冰錐遞給他。

  “不由,屏氣。”

  月不由屏住呼吸,一手摀住成棣的嘴。

  在這樣冰寒的地方,波松的鼻尖和腦門上竟然滿是汗水。深深吸了口氣,咬住牙關,波松照著月不由的心窩用力刺了進去。

  昏迷中的成棣眼睛猛地睜開,異常痛苦地看著前方,眸中是疑惑、是不解、是不敢相信。緊貼著的他的人全身緊繃,但仍沒忘了捂緊他的嘴,不讓他把最後那一口氣呼出去。血,鮮紅的顏色在滿目的蒼白中是那樣的扎眼,波松咬破了自己的嘴,但手上卻繼續用力。

  “噗!”又是一聲,冰錐刺穿了成棣的胸膛,無法動作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屬於自己的溫熱猩紅從他的胸口噴出。

  握著成棣的手腕護住他的一魂一魄,月不由用自己堅強的意志挺住被冰錐刺穿胸膛的劇痛,血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莫世遺……莫世遺……莫世遺……

  不敢看月不由,許清水動作極快地把沾了藥的銀針刺入成棣身上的幾處大穴還有他頭頂的百會穴,接著是耳背、手指等幾十處穴位。波松帶血的手打開脖子上的銀盒,小心翼翼地取出裡面通體透明、有一指長、一指粗的藥蟲,把它放在被血水染成了紅色的冰錐尾部。

  藥蟲趴在冰錐上一動不動,波松的嘴裡發出低低的怪異聲音。藥蟲蠕動了幾下,緊接著易變就發生了。藥蟲的身體從頭部開始逐漸變成淡紅,隨後是中紅,之後變成了似血般的深紅。一時間,哪裡是蟲,哪裡是血,竟然分不出了,只能看到在血水的浸泡中,有一條深紅色的東西往月不由的傷口處爬去。波松嘴裡的怪異聲音時高時低,給成棣紮完針的許清水來到月不由的身旁,把一根一寸長的銀針緩緩插入他的百會穴,只留半個指甲蓋長短的尾部在外。

  血不知何時止住了,卻又似被這極度的冰寒給凍住了。月不由閉著眼睛,保持著一手捂著成棣的嘴,一手扣緊他手腕的動作。成棣的眼睛也閉上了,背部幾乎沒有一絲縫隙地緊貼著月不由的胸膛,幾乎沒了鼻息。

  許清水一直壓制在眼眶裡的淚水此時才滾落而出,波松坐在月不由的身後嘴裡依然在念著什麼。許清水安靜地收拾地上已被凍住的血水,哪怕是滾燙的淚水都無法令那些血水融化。

  冰屋外,許波雙手緊緊捂著嘴癱坐在地上,儘管看得並不十分清楚,但他仍看到了那裡發生了什麼。他在心裡一遍遍地大喊:“不由哥!太子哥哥!不由哥!太子哥哥!”

  一直到天黑了,波松的嘴巴才停了下來,疲憊至極地睜開了眼睛。許清水默默地守候在三人的身邊,在波松停下之後,他輕輕握住月不由捂著成棣嘴巴的冰冷的手,稍稍用力地拉下。月不由似乎死了,身上沒有一絲的溫度,就那麼直挺挺地坐在成棣的身後。

  用一塊極大的獸皮把月不由和成棣裹在一起,許清水扶著幾乎無法站起來的波松慢慢出了冰屋,一人腳步不穩地跑過來。許清水朝那人伸出一隻手臂,對方撲進他的懷裡,父子三人跌坐在地上,壓抑的哭聲。

  “波波,幫爹把大爹扶到屋裡去,後面的事還需要你幫手。”

  “爹,太子哥哥和不由哥會死嗎?”

  “不會。”許清水的淚水流淌,卻帶著微笑,“你的不由哥不是那麼容易被打敗的,他不會死,更不會讓殿下死。波波,堅強。”

  “嗯!”用力擦去止不住的眼淚,許波爬起來和爹一起扶著大爹回屋。

  寒風呼嘯,有兩個人被隔絕在了那間不大的冰屋裡。極寒之下,那裡卻有著許多人的希望。

  ※

  太子寢宮,莫世遺披頭散髮地坐在床上調息,屋內沒有點燭火,一片黑暗。運行完一個周天,莫世遺睜開眼睛,霎那時,一抹擔憂閃過。在這一年多的時間裡,成棣逐漸增加自己鞋底的厚度,所以他不知不覺地就長高了。因此面對假扮成棣的莫世遺,朝中的大臣並沒有對太子的身高起疑。

  不過最近朝中仍是議論紛紛,太子的身高雖然“沒有”變化,但他們的太子殿下性格卻似乎變了一些,變得不愛說話,也不夠溫和了,甚至連脾氣都壞了。若不是太子處理起朝政來仍是那麼俐落果決,他們甚至都要懷疑太子是不是中邪了。

  莫世遺知道自己的舉止引起了旁人的懷疑,但他已經盡力了。雖然他和成棣長得可以說是一模一樣,但他畢竟不是太子,也不想取代成棣做太子。要不是莫世召一直勸他,這一個多月他根本做不到在這裡等消息。

  “太子”的異樣引起了王皇后的擔憂,聯想到小兒子至今還在牢中,王皇后派人傳太子前來,但太子總是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推辭,王皇后漸漸的有些不高興了。不管太子因為何事在生氣,她都是太子的娘,太子不應該這麼做。她哪裡知道,此時在東宮的那個人雖然是她的兒子,卻是那個根本不願意見到她,甚至永遠都不想見到她的兒子。

  一人輕敲門,莫世遺收起心思。敲門的人沒有等他回應就擅自開門進來了。莫世遺沒有動,進來的人也不驚訝他仍未睡,而是走到床邊低聲說:“莫世召讓你馬上去見他。”是太子的那名心腹侍衛。

  莫世遺的身形瞬間動作,冷風吹入,屋內只剩下了侍衛一人。他上前輕輕關上窗戶,又悄悄地離開。

  屋內,莫世召一手拿著剛剛收到的消息心急地走來走去,不時看看緊閉的房門。正想著莫世遺什麼時候會過來,房門碰地被人撞開,進來的人第一句就問:“不由在哪裡!”

  莫世召上前關上門,把紙條塞到莫世遺的手裡,說:“我的人在玉龍一代的牧民那裡探到消息,說有一位元操著中原口音的少年跟他買過三頭犛牛,還買了一些牛肉和烈酒。據那個牧民的描述,很像不由。那裡距離雪山很近,很可能就是不由。既然是極寒之地,雪山是最佳去處。”

  “我馬上去找他!”莫世遺轉身就要走,卻被莫世召拽住了。

  把莫世遺拉到凳子前按住他坐下,莫世召雙手扣住莫世遺的肩膀沉聲道:“你現在是‘太子’,不能說走就走。還有,不由現在怕是已經……”把令莫世遺痛苦的話咽下,莫世召隱晦地說:“你也不能就這麼空著手去,不由還需要你照顧呢。這樣,你給我七天的時間,我幫你把一切都安排好。這七天你安排宮裡的事,特別是皇后那邊。”

  “五天,世召,我只給你五天,我等不下去了。”莫世遺的眼睛裡滿是急出來的血絲。

  想了想,莫世召咬咬牙:“好!五天。五天之後我和你一起去。”

  “不。”按住莫世召的手,莫世遺道:“你在京城替成棣守著,一旦京城有什麼風吹草動你就給我去信。不能讓成棣和不由的心血白費。”

  想想京城確實得留一個可靠的人,莫世召點點頭。

  和莫世召商量了下面要準備些什麼,莫世遺回了東宮,叫來成棣的心腹侍衛。除了莫世遺和莫世召之外,此人是第三個,也是唯一一個知道這件事的外人。成棣雖然沒有說過此人的來歷,但極為信任他。在一年多的相處中莫世遺也知道此人對成棣是絕對的衷心。得知莫世遺可能查到了太子的下落,這人也格外的激動,並協助莫世遺想法子怎麼讓“太子”離開京城而不引起騷亂。

  幾人私下緊鑼密鼓的佈置,王家被勒令在府裡不得私自外出的王憲和被關在天牢裡的成謙突然失蹤了,二皇子成安睡了一覺突然不省人事,經查被人下了毒,雖不致命但也很棘手。太子的府裡遭到刺客的偷襲,太子給父皇和母后分別寫了一封信,他要離開京城引出那只黑手——這是成棣治病前就寫好的,為的是以防萬一,但他萬萬沒想到這個萬一對他來說卻是那麼的兇險。

  拿到信的王皇后親自前往東宮,太子卻已經不知去向。皇帝再一次從道觀中出來,處理這一系列的突發狀況。王憲的失蹤自然而然地和成謙的失蹤聯繫在了一起,王皇后和王家是有口莫辯。皇帝命王皇后在寢宮裡靜心,王宗因為此事被降職查辦。皇帝下了追捕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務必把四皇子成聰捉拿歸案。除了他,誰還會在暗中搞出這麼多事。

  莫世遺騎著汗血寶馬向玉龍奔去,莫世召的幾名手下駕著馬車在後面追趕他。馬車上帶了充足的物資,有禦寒的、有補身的、有露宿的、有應急的……莫世召留在京城傳遞消息,成棣的心腹侍衛留在東宮嚴陣以待。把京城攪得一團亂的莫世遺在心裡喊著月不由的名字日夜兼程,不眠不休。

  ※

  搬開冰屋入口的大冰塊,許波忍著刺骨的寒冷鑽進去。裡面的那兩個人仍保持著被刺穿時的姿勢。兩人的臉色都很蒼白,許波和以往一樣先把手指伸到兩人的鼻下,有氣息,他才稍稍松了口氣。

  “波波。”

  許波回頭:“爹。太子哥哥和不由哥還活著。”

  進來的許清水摸摸許波的腦袋,道:“他們不會有事的。來,幫爹喂殿下和不由喝藥。”

  “嗯。”

  輕輕掰開成棣的嘴,用手指撬開他的牙關,再稍稍抬高他的下巴,許波的眼圈不由自主的又紅了。許清水舀起一芍藥汁慢慢喂進成棣的嘴裡,許波一手輕撫成棣的脖子,讓他得以咽下藥汁。成棣幾乎沒有自主吞咽的意識,所以藥汁總會流出來許多。許清水一勺勺的喂,喂完一碗之後他再去倒一碗,繼續喂。

  這樣喂了兩碗,其實流入成棣胃部的藥汁也不過一碗,許清水接著喂月不由。月不由的情況比成棣稍微好一點,一碗他起碼可以喝下三分之二。把兩人緊緊連在一起的冰錐小了一圈。看了一眼兩人不再流血的傷口,許清水給他們裹好毯子,帶著許波出去了。

  蒼鷹在天空飛翔,許清水仰頭一手遮著眼睛看那只在他們頭頂徘徊的大鳥。在這片人跡罕及的地方,雖寒,卻安心。就連他們呼出的氣都帶了許多的乾淨與安寧。

  幫爹收拾完,許波牽了犛牛到山下去找牧民換吃的,他們帶來的食物快吃完了。波松在施蠱時耗費了太多的心力,再加上他的身體原本就還沒有完全康復,許清水讓他在石屋裡休養。照顧月不由和成棣的重擔就落在了許清水和許波的身上。許波又擔心累壞了爹,所以攬過了大部分的活計。成棣的情況比許清水和波松預料的要好很多,照這樣下去,九九八十一天冰錐就可以完全融化,藥蟲也可以在成棣的心臟裡紮根了。

  勒馬,在一處茶棚邊停下。嘴唇乾裂的莫世遺還沒走到茶棚前就掏出了銅板。把錢放在桌上,他坐下立刻道:“老闆,給我來一碗茶,兩張餅。”

  “來了。”

  老闆給莫世遺倒了一碗熱茶,又放下兩張從鍋裡拿出來的熱餅。莫世遺一口氣喝完茶,大口咬下餅子。老闆見狀又給他倒了一碗茶。莫世遺不住店,累了就勒馬找個地方瞇一會兒,渴了餓了就像這樣找處茶棚喝點水吃點乾糧。玉龍遙遠,到了玉龍他還要繼續查找月不由的下落,他沒有那麼多時間可以浪費。

  正吃著,莫世遺的腳踝有了異樣,他一掌拍在腳踝處,有什麼粘粘的。放下餅子拉起褲腿,莫世遺的眼神驚變。腳踝處是一隻被拍死的青葉蟲。這裡怎麼會有青葉蟲?莫世遺從懷中掏出帕子,擦掉。眼角瞟到了什麼綠色的東西,他看了過去,又是大驚,在他的腳邊又有一隻青葉蟲。那只青葉蟲的身體動了動,突然噗的一聲,身體爆裂成了一灘綠色的汁液。

  順著那灘綠色的液體,莫世遺又再不遠處發現一隻。手裡裹著青葉蟲屍體的帕子有了些異樣,莫世遺伸展手掌,帕子裡哪裡還有青葉蟲!再向腳邊看去,那灘綠色的汁液也消失了。

  這是……拿起還沒吃完的餅子,莫世遺起身快速上了馬。青綠的顏色在他的眼前晃,他策馬跟著那些莫名出現又充滿了詭異的蟲子向前奔去。這些蟲子是敵是友?會爆裂又突然消失的蟲子絕對不是普通的蟲子,而出現在他的面前也絕對是沖著他而來,莫世遺咬緊牙關,他希望這蟲子是友。

作者有话说:

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