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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2-16 19:15      字数:0
  顾溪的拒绝出乎郭月娥的预料,阳阳和乐乐的“顶嘴”更是出乎她的预料。双重“打击”下,郭月娥更是无所顾忌的撒起了泼。

  “顾溪!你欺负我,你儿子也欺负我!你有良心,你真有良心啊你!”

  “我们有没有良心爷爷奶奶知道就够了,我们不需要对你有良心!”

  “顾溪!你听听!你听听!这就是你教出的‘好’儿子!”

  “阳阳乐乐!你们给我开门!”

  “你嫌我爸爸教得不好,那你教好怀志哥哥啊,干嘛还来找我爸爸给怀志哥哥找工作!”

  “我儿子找不到好工作还不是因为你爸爸偏心?!”

  “这能怪我爸吗?我爸给怀志哥哥补课,怀志哥哥说我爸多管闲事,还骂我们是没娘养的孩子。怀志哥哥中考的时候我爸让他学珠宝设计,你说那是技校,不好听,非让他上中专学什么计算机,现在来怪我爸,你别想往我爸身上泼脏水!”

  “你,你们……”

  “我们怎么了,我们都记得呢!”

  要不是从小的教育,他们根本都不想叫那个人一声“哥哥”!

  “你们,你们……”没想到两个孩子竟然记得那么多年前的事情,郭月娥心虚极了,然后她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往地下一坐,挤出几滴眼泪,拍着地板嚎起来:“都来看看啊……看看这些‘外人’是怎么欺负我们娘俩啊……”

  “大家都有眼睛!是谁欺负谁大家心里都清楚!”乐乐愤怒的童音传出老远。

  郭月娥拍着大腿哭喊:“啊--!我们家怀志下岗了,找不到工作。顾溪,就是一句话的事你都不肯开口,还放任你的两个儿子骂我!你心里根本就没有你二哥,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一家人!”

  “你心里有我爸吗?你买饺子买面条从来不给钱,你儿子买房子还来跟我爸要钱,你什么时候心疼过我爸了?我爸昨晚发了一夜的烧,你不仅不担心他会不会病情加重,还这么早的把他喊起来,根本不管下着雪,让他在外头受冻。你还好意思说我爸不管你儿子,我就不让我爸管,怎么着吧!”

  “我怎么没给钱,是他不要!”

  “大娘给钱我爸也不要,那大娘怎么还是给了我爸了?”

  “你们……”

  两个孩子你一句我一句,句句堵得郭月娥要背过气去。徐大爷和徐奶奶在屋里听着别提多解气了。面对二娘的撒泼,两个孩子也是完全豁出去了。

  词穷的郭月娥扯着嗓门嚎哭:“顾溪!顾溪!你看看你儿子,看看你儿子是怎么欺负我的!”

  阳阳跟着她提高嗓门:“大家都来看看,看看我二娘是怎么欺负我爸的!”

  “你!你们!”郭月娥捂着胸口,要晕过去了。

  “有我们在,你别想再欺负我爸!”兄弟两人是一步不让。

  “顾朝阳!顾朝乐!你们给我开门!”顾溪已经在屋里踹门了。阳阳和乐乐压下害怕,手拉着手挡在二娘的跟前,坚决保护爸爸。

  “爸!妈!你们就由着外人欺负你们的儿媳妇和孙子吗?!爸妈!你们得给我和怀志做主啊!”骂不过阳阳和乐乐,郭月娥干脆搬出公婆。

  乐乐厌恶地说:“爷爷奶奶知道谁对谁错,知道谁才是真心的孝顺他们。爷爷奶奶生病的时候你照顾过吗,怀志哥哥照顾过吗?他给爷爷奶奶端过一碗饭吗?!你还好意思找爷爷奶奶,我都替你脸红!”

  “顾溪!顾溪!你儿子要把我气死了!”

  “我们今天又没叫你来找气!”

  “顾朝阳!顾朝乐!别让我揍你们!开门!”顾溪用力前后摇晃房门,他是彻底的怒了。眼看着房门都快被爸爸弄坏了,阳阳和乐乐害怕地咬住了嘴,却怎么也不愿在二娘面前示弱。

  这时候,大门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听一人在外面大喊:“郭月娥!我今天不跟你离婚我就不姓徐!”徐丘术赶到了。

  “二伯!”救兵来了,阳阳和乐乐冲过去开门。坐在地上撒泼的郭月娥顿时没了声音,惊慌地爬起来看着大门的方向。

  门开了,一人双眼通红地冲了进来,冲到郭月娥的面前,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抽了过去。

  被丈夫抽了巴掌的郭月娥愣了一秒,接着“哇啊”一声抓住徐丘术的衣服,更是变本加厉的撒起泼来:“啊啊啊--我不活啦,我不活啦……快来人啊……他们老徐家一家子欺负我啊……”

  找了辆车匆忙赶过来的徐丘术,抓住郭月娥的胳膊把她往外拖:“我跟你说过你你要是敢来找小河,我马上跟你离婚!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吧,我现在就打电话给大哥,让他找民政处的人,离婚!”

  “我不离!我不离!”徐丘术发狠的样子吓坏了郭月娥,她死命的要挣开徐丘术的钳制,两脚在地上拖行,嘴里哭喊着:“救命啊--!小河救命啊!我不离,徐丘术!我死也不离婚!”

  徐丘术是铁了心的要离婚了,他单手死死抓住郭月娥,另一手掏出手机直接给大哥打电话。郭月娥打掉徐丘术的手机,然后一脚把手机踢出老远,吓得失声大喊:“我不离我不离!丘术……我不离……”

  “二哥!你把门给我打开!顾朝阳!顾朝乐!爸爸最后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开门!”顾溪在屋里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又气又急,脸色青白。

  “小河,这件事你别管,这个婚我离定了!我跟她没法过了!”一手抓着郭月娥的胳膊,一手抱住郭月娥的腰,徐丘术把她往外拖。

  “丘术,丘术……我不敢了……我不离婚我不离婚……”根本就没把徐丘术的离婚当回事的郭月娥,此时是真怕了。

  “离!我就是死了也要跟你离!”

  徐丘术彻底发狠了,双手改而抱住郭月娥的腰,拖着她去离婚。

  有车停在了外面,很快就有人按住了徐丘术的肩膀:“二哥,这大过年的跟二嫂闹什么离婚呢?”

  只想着保护爸爸的阳阳和乐乐,哪里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二伯跟二娘离婚的地步。慌乱中看到进来的人,两个孩子带着委屈和害怕,拔腿跑了过去,扑到来人的怀里:“叔叔……”

  展苏南抱住两个孩子,弯身亲吻他们的脸颊,让他们不要害怕。昨晚阳阳和乐乐让他们今天早点过来,一夜没怎么睡的两人早早就爬起来了。来的路上他们接到了徐丘林的电话,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在两个孩子扑过来的时候,展苏南压下对郭月娥的不满,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顾溪听到了儿子的叫声,停下来喘气的他一边咳一边用力摇门:“苏南!邵北!给我开门!”

  “叔叔……”两个孩子吓得抱紧叔叔,这次绝对要被爸爸痛揍一顿了。

  仍是死死抓着哭喊的郭月娥,气红了眼的徐丘术对展苏南和刚从车上下来的乔邵北说:“这件事你们别管,这日子我跟她过不下去了!我今天说什么都要跟她离婚!”

  “我不离!我不离!”郭月娥朝展苏南和乔邵北伸出手:“苏南邵北,救救我,救救我--”

  又有两辆车停在了外面,抱起两个已经快哭出来的孩子,展苏南和乔邵北转身,就看到徐丘林一脸怒火的从车上下来。

  李珍梅、徐蔓蔓、庄飞飞还有魏海中夫妇都到了。接到爷爷的电话,徐蔓蔓立刻给庄飞飞打电话,让他告诉两位老板出事了。那时候展苏南和乔邵北已经出门了,庄飞飞想也没想就去敲了魏海中夫妇的房门,一伙人一起赶了过来。

  走到门口,徐丘林这个大哥二话不说地狠狠踹了徐丘术一脚。徐丘术的手一松,郭月娥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哭着躲到一旁,心里惴惴不安的,事情闹大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的你们夫妇俩就在爸妈这里闹!像什么话!”不能骂弟媳,徐丘林把对弟媳的所有不满发泄在了弟弟身上,“你们不要脸!爸妈还要脸呢!要哭要闹要离婚回你们自己家闹去!跑到这里来闹是给谁看呢!”

  徐丘林骂的是弟弟,话却是说给郭月娥听的。自知理亏的郭月娥不敢出声,低着头只是哭。作为大嫂的李珍梅适时出声,推了把丈夫说:“有什么事都进屋说去,旁人都看着呢。”左右两边的住户都站在自家的楼上,看着老徐家的笑话。

  徐丘林黑着脸瞅了瞅左右看热闹的人,恨铁不成钢地用力推了徐丘术一把:“进屋去!”

  徐丘术看也不看媳妇一眼,咬着牙大步走到主屋前,拿下房门上的锁。阳阳和乐乐吓得紧紧抱住叔叔,瑟瑟发抖。

  门开的一瞬间顾溪就从屋里冲了出来,眼睛冒火地找到躲在展苏南和乔邵北怀里的两个儿子,气坏的他四下看了看,推开想要劝他的李珍梅,拿起放在墙根处的扫帚就冲着两个儿子过去了。

  “小河!”

  “小叔!”

  “小河!你别动气,有话好好说,别打孩子!”

  “小河,你不能打阳阳和乐乐!”

  徐丘林、李珍梅、徐丘术、魏海中夫妇、徐奶奶、徐大爷……除了郭月娥之外,所有人都去拦顾溪,展苏南和乔邵北护住怀里发抖的孩子,嘴里劝着顾溪,一次次避开顾溪手里落下的扫帚。

  “今天你们谁也不许护着他俩!”顾溪气坏了,咳嗽也更厉害了。把自己埋在叔叔怀里的阳阳和乐乐不敢求饶,紧紧咬着嘴。

  “小河,有什么事好好跟孩子说。你咳嗽着,别急。”乔邵北心里有些恼火,对郭月娥的恼火。

  “小河,阳阳和乐乐知道错了,你消消气。”展苏南的双手护住孩子的屁股和后背,猛朝魏海中和庄飞飞使眼色。混乱中庄飞飞抢走了顾溪手里的扫帚,徐丘林和魏海中把顾溪推进了屋。

  徐丘林带着对弟媳的极度不满说:“小河!你打两个孩子做什么!”

  徐丘术怒声道:“关两个孩子什么事?!他们做得对!”

  “顾朝阳!顾朝乐!咳咳咳……你们给我过来!”顾溪推开大哥和魏海中,又从屋里出来,胸膛剧烈的起伏,“爸爸是这么教育你们的吗!爸爸是这么教育你们跟长辈顶嘴、跟长辈吵架的吗!你们过来!跟二娘道歉!”

  阳阳和乐乐的身体一个发颤,抱紧叔叔。

  “阳阳和乐乐今天没错!”徐大爷站在屋里吼,“谁今天敢打阳阳和乐乐,我老头子就不饶谁!”徐大爷发飙了。

  李珍梅和倪红雁又赶紧把气坏的顾溪拉进屋里。大家都进屋了,郭月娥不敢进去,徐丘术出来把她拖了进去。

  展苏南和乔邵北没有进去,尽管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还是在外头听着孩子强忍眼泪,委屈地告诉他们事情的前因后果。轻拍儿子,亲吻儿子,安抚他们不要害怕,两人在孩子说完后抱着孩子进了屋,并关上了门,把徐家的争吵关在了屋里。

  看到了阳阳和乐乐,气得嘴唇都在发抖的顾溪又拿起炉子边的火钳子就要打,被眼疾手快的魏海中夺走了火钳子。

  “下来!跟二娘道歉!”子不教父之过,儿子在院子里跟长辈吵架,引来旁人看笑话、看热闹,还闹得二哥要跟二嫂离婚,都是他没有教育好孩子。顾溪很生气,气孩子,更气自己把事情搞到了这个地步。

  阳阳和乐乐紧紧咬着嘴,眼里是委屈的泪,他们不愿意,他们没有错。

  “道歉!跟二娘道歉!”顾溪上前就要把儿子从展苏南和乔邵北的怀里拉下来,又被一群人拦了下来。谁都不会让阳阳和乐乐因为这件事挨打。

  “小河,你病还没好,不要动气。”抓住顾溪的手,展苏南放下怀里的乐乐,顺便把乐乐拉到身后。乔邵北放下阳阳,心疼地看着摇摇欲坠的顾溪,脱下身上的大衣裹住他,摸上他的额头,接着他就拧了眉,顾溪的头很烫。

  “小河,你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我没事。”

  拉下乔邵北的手,顾溪现在哪有空去管自己的身体。

  “顾朝阳、顾朝乐,跟二娘道歉!”

  阳阳乐乐低着头,就是不张嘴。

  “听到没有!”

  见两个孩子还是不道歉,顾溪举起了巴掌,被站在他跟前的乔邵北抱了个满怀,气坏的顾溪在他怀里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乔邵北赶紧拍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乔邵北和展苏南是绝对不会让儿子被打的,这件事儿子没有做错。当然,作为“外人”的他们暂时不好发表意见,更何况顾溪现在在气头上。

  “不道歉!道什么歉!阳阳和乐乐没做错!”徐大爷走过去一手抓住一个孩子,对着徐丘术就骂道:“我跟你妈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气我们!你说说你到底是什么居心?!我告诉你!我就算死了也不会给你留一毛钱!我没你这个不孝的儿子!你给我滚出去!”

  被大媳妇搂着的徐奶奶抹着眼泪,闷声不语,这次不管老头子说什么,她都不劝了。

  “爸--!”徐丘术是无地自容,又万分的憋屈。

  “干爹,您别这么说二哥。”顾溪是歉疚,是自责。

  徐大爷指着徐丘术的鼻子说:“我告诉你,从今天起,小河就是你的亲弟弟,我就是他亲爹!你要是再敢欺负他,欺负阳阳和乐乐,我就是拼了这把老骨头也不饶你!”

  “爸--”徐丘术握紧拳头,恨不能再抽媳妇两个耳光。公公发威了,郭月娥连哭都不敢哭了。

  “干爹,您有高血压,您别动气。”

  “别叫我干爹,叫爸!”怒瞪了郭月娥一眼,徐大爷看向展苏南和乔邵北说:“小河昨晚烧了一夜,你们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别拖出毛病来。”

  “干爹,我……”

  “叫爸!”

  顾溪的嘴唇动了动,深深吸了口气,眼睫颤抖地唤了声:“爸。”

  徐大爷重重喘了几口气,又对两人说:“你们带小河去医院。”

  “爸,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看看你的脸色!比纸还白!”徐大爷气鼓鼓地说:“本来你就一晚上没怎么睡,结果一大早就被人跟喊魂儿一样喊起来,又在雪地里站了那么半天,你的身体要有个好歹,‘别人’会心疼你吗?去,去医院!”

  徐大爷嘴里的那个“别人”缩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出声。徐丘术扭头狠狠瞪了媳妇一眼,更是下定决心要离婚。

  顾溪哪里能放下这些事去医院,如果二哥真的跟二嫂离了婚,他就是罪人了。

  拍了下展苏南,还抱着顾溪的乔邵北把他推到展苏南的怀里,说:“小河,听伯父的,去医院检查检查。你咳嗽越来越厉害了,拖成肺炎就麻烦了。”他看着顾溪的眼神里透着“这里就交给我”的意思。

  展苏南一抱住顾溪,就感觉到了他身上传来的热度。刚要说话的顾溪只觉得肺部一阵发痒,捂着嘴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咳到眼泪都出来了。徐丘术别提多自责了,展苏南转身直接背起了顾溪:“我带你去医院。”

  “不咳咳咳……我没咳咳咳……”顾溪咳得说不出话来。

  “小河,去医院,这里有我呢。”拉好他身上自己的大衣,乔邵北拍了拍展苏南,然后朝徐蔓蔓和庄飞飞使了个眼色,徐蔓蔓立马站起来说:“小叔,我陪你一起去。”

  “我就是医生,我也去。”倪红雁跟着说。魏海中对她轻轻点了点头,倪红雁拉着徐蔓蔓一起出去了,她是客人,留在这里不合适。

  “去医院。”不给顾溪反抗的机会,展苏南直接背了人出去了。他身材高大,顾溪在他背上整个人都凌空了,发着烧又浑身疼的他根本无力从展苏南的背上下来,只能任由展苏南把他背了出去。

  庄飞飞开车,乔邵北把顾溪送上车,看着他们离开。皱了皱眉头,乔邵北在转身回屋时脸上已是平静。

  ※

  回到屋里,阳阳和乐乐站在爷爷身边低着头,紧紧咬着嘴。看到孩子委屈的样子,乔邵北别提多心疼了。走过去在魏海中身边坐下,他出声:“阳阳乐乐,过来叔叔这里。”

  两个孩子抽抽鼻子,走到他跟前。把两个孩子抱在怀里,乔邵北看看这一圈各个面色严肃的人,掏出手帕擦擦两个孩子的脸,柔声哄着说:“今天的事叔叔不说你们是对还是错,但二娘毕竟是长辈,你们这样跟二娘吵架,爸爸怎么会高兴呢。来,跟二娘说声对不起。”

  “当二娘的没有个二娘的样子,凭什么要孩子道歉。”徐丘术粗声道,他这么一说,郭月娥的眼泪刷刷的就出来了。

  阳阳和乐乐的眼泪也掉下来了,徐大爷猛地站起来抓过两个孩子:“不道歉!今天要不是有这两个孩子在,我们老的老、病的病,早就被气死了!不道歉!”说完,徐大爷就抓着两个孩子进里屋了。徐奶奶眼圈红红地站起来,什么都不说的也进屋了。

  目的达成,乔邵北在心里感激徐大爷和徐奶奶对阳阳和乐乐的维护。然后,他对一直在哭的郭月娥说:“二嫂,我代孩子跟你说声对不起,他们还小,你别跟他们计较。”

  “邵北,这件事跟孩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们没错。”徐丘术当着两位外人的面--乔邵北和魏海中--数落起自己的老婆:“我念着你以前跟着我吃了不少苦,生怀志的时候又难产,就由着你的性子,结果你越来越不像话!今天是过年第一天,你就跑到爸妈这里来闹,你不离婚,你说你这样我怎么跟你过!”

  “呜……”郭月娥哭出了声,“那你叫我怎么办嘛……怀志……”

  “闭嘴!不许再提怀志的事!怀志走到今天都是你宠出来的!你还有脸哭!”

  “呜……”郭月娥闭上了嘴。

  徐家老大这时候开口:“月娥,你是弟媳,我这个做大伯哥的本不好说你什么。但我现在必须要说你两句。

  “自从你跟丘术结婚后,就没少给爸妈添堵。尤其是在小河这件事上,你有个做嫂子的样没?你说小河偏心蔓蔓,那你自己说,小河有没有给怀志补过课?”

  在大哥的面前,郭月娥哪里敢再胡搅蛮缠,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再说,怀志有没有嫌过小河多管闲事?你有没有跟小河说过怀志不想补就算了?这些话我可是亲耳听到过的,你别赖。”

  郭月娥无地自容地又点点头。

  “我再问你,怀志中考的时候,小河跟你说让怀志学珠宝设计,你又是怎么说的?”

  “呜……”郭月娥的哭声变大。

  徐丘林替她回答:“你说学珠宝设计学出来是技校生,说小河不安好心,你让怀志去念中专,学电脑,说那个好找工作。好,现在怀志下岗了,你就把一切都怪到小河身上,你让阳阳和乐乐怎么尊重你这个二娘?”

  郭月娥只会哭了。乔邵北和魏海中在火炉边伸着手烤火,不搭腔。郭月娥是得有人好好教训她一顿。

  徐丘林继续说:“你不是不知道小河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讨生活有多苦,有多累。可你给怀志买房却好意思拿走他两万块钱。你是他二嫂,他这个做小叔的本来就不好跟你争,他又总想着报爹妈的恩情,处处让着你,可你倒好,不仅不体谅他的难处,你还蛮不讲理、得寸进尺!

  “两万块钱……你看看他身上穿的,你看看他手上的冻疮,你看看他那一身的病,你怎么就好意思开这个口?今天大年初一,你明知道小河病了,还把他叫出来跟他说怀志的事,还跟他闹。你别怪阳阳和乐乐跟你吵,你这样他们怎么拿你当二娘?”

  “呜呜……”郭月娥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根本就没理说!

  “你要是还想跟丘术好好过,还想当我们徐家的媳妇,今后就得改改你的脾气。下回你再这样无理取闹、蛮横撒泼,不用丘术提离婚,我这个当大哥的就是打,也要打得他跟你离!”

  徐丘林的这番话已是很重了,他是老大,他的话一出,在某种程度上就代表着徐大爷和徐奶奶的意思。

  郭月娥吓得大哭出声:“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不离婚,我要跟丘术过……我就是死我也不离婚……”

  “不离婚你就好好检讨检讨自己,收起你那烂脾气!”

  “呜……我不敢了,我不敢了……”再给她十个胆她也不敢了。

  教训完了郭月娥,徐丘林又转向了弟弟:“还有你!管不住自己的老婆,出了事只会嚷着离婚离婚,你当离婚那么好玩呢?!月娥变成这个样子,跟你的纵容不无关系,现在你嫌她烦了,要离婚,你还像个男人吗你!离婚,离了婚你找谁去?都是当爷爷的人了去离婚,你丢不丢人!”

  徐丘术被大哥骂得抬不起头来,最后他憋出一句:“我没法跟她过了。”

  “没法过就想法子过!先不说月娥的脾气,她跟你结婚这二十几年,你做过一顿饭、洗过一件衣裳没有?现在你去离婚,我看你离了婚不出两天就会饿死!月娥要检讨自己,你也要检讨自己,爸妈这么生气,一半都是因为你!你还好意思来这儿说离婚。”

  徐丘林当然还是偏袒自己的弟弟,这真要离了婚,那受苦的还不是自家兄弟。

  一听大哥根本就不同意徐丘术跟她离婚,郭月娥的哭声小了。

  徐丘术也自知理亏,闷着头由着大哥骂。骂完了弟弟,徐丘林抱歉地看向乔邵北和魏海中:“唉,今天真是让你们看笑话了。”

  “大哥,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笑话。”乔邵北笑笑,接着对郭月娥说:“二嫂,刚刚我问阳阳和乐乐是怎么回事了。你误会小河了,他不跟我们开口不是不愿意帮你,他是真的为难。”

  徐丘术马上说:“邵北,这件事你和苏南不许管。”

  “二哥,一家人你那么客气干嘛。”乔邵北抬手让徐丘术先别急,道:“二嫂,我和苏南以前对小河做过错事,把他气走了,这就是为什么他会从营海跑到这里来。”并不知道内情的几个人立刻目露惊讶,郭月娥也抬起了头,不哭了。

  乔邵北吐了口气,说:“我们找了他十几年终于找到了他,小河说事情都过去了,但发生的就是发生了,在这种情况下,小河肯定不好跟我们开口提怀志工作的事。所以二嫂,你别怪小河。”

  “我没,没有……”郭月娥现在哪里还敢怪顾溪,只盼着徐丘术不要跟她离婚。

  “至于怀志工作的事……”

  乔邵北刚开口,徐丘术又道:“怀志的工作我会去找,你们要是管,我以后就真没脸见小河了。”

  沉默了片刻,乔邵北略有些不好办地说:“怀志是中专生,学的又是计算机,说实话,我和苏南的公司,最低学历也得是本科生,而且必须得精通至少一门外语,如果是计算机方面的工作,起码得是研究生。

  “若要怀志到我们的公司上班,不仅他会不适应,周围的同事肯定也不会接受他,闹不好他去了还受气,反而是弄巧成拙了。”

  “邵北,你千万别把怀志安排到你们那里去。他有几斤几两重我心里清楚,我不能仗着是小河二哥的身份就给你们出难题。”徐丘术急了。郭月娥也急了,连乔邵北都这么说,难道她儿子的工作真的就没希望了?

  魏海中插话道:“二哥,你先听听邵北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怀志都是小河的侄子,我们不可能不管他的。”

  “不行不行,你们别管,我已经找人给他找工作了。”徐丘术连连摆手。

  乔邵北略一沉思道:“二哥,怀志工作的事我想想怎么解决。若是随便找份工作,那简单,但那样还是不稳定,二嫂还是得担心。现在过年,一切等过了年后再说。我跟苏南也回去商量商量,听听小河的意见。

  “二哥二嫂,怀志的工作你们也别太着急,怎么说我跟苏南都有点能力,给他弄份工作不是什么难事。再说了,蔓蔓现在在营海上班,怀志也不能太差啊。”

  “那,那真是,太感谢你和苏南了。”原本以为毫无希望的郭月娥马上激动的握住了乔邵北的手,“有你这句话,我,我就放心了,放心了。”

  然后她第一次真正发自内心地说:“我错了,今天的事我真的错了。我就是着急,着急怀志工作的事,他再没工作,晓敏就要跟他离婚了。”

  “我知道我知道,二嫂,你别哭。”抽出手,乔邵北对一脸惭愧的徐丘术说:“二哥,我和苏南是阳阳和乐乐的爸爸,咱们都是一家人,这件事就算二嫂没有提出来,我跟苏南也会管的。只是现在过年,小河又病了,等他病好了,我们跟他商量商量,看看给怀志安排个什么工作。”

  “邵北,我对不起小河,对不起两个孩子。”徐丘术捂住脑袋,羞愤万分。

  “好了,既然邵北都开口了,你也别矫情了。”徐丘林推了推弟弟,然后对乔邵北说:“小河的身体不好,今年感觉尤其严重,若能的话,我跟他大嫂都觉得你们最好带他去营海看看病。”

  “我会的。大哥大嫂你们就放心把小河交给我和苏南吧。”又拍了拍徐丘术,乔邵北站起来:“我不放心小河,我去医院看看他。”

  “好好,你去吧。”

  乔邵北对着里屋喊:“阳阳乐乐,跟不跟叔叔去医院看爸爸?”

  里屋传来脚步声,门开了,阳阳乐乐出来了,徐奶奶和徐爷爷也出来了。两个已经穿戴好的孩子直接跑到叔叔跟前,他们要去看爸爸。

  “伯父伯母,我去医院看小河。”

  “去吧去吧。”

  乔邵北拉着阳阳和乐乐,跟魏海中一起出去了。乔邵北的羽绒衣给了顾溪,不过他一点也不怕冷,上了车,魏海中开车,乔邵北把仍在委屈中的两个孩子紧紧搂住,在他们脸上重重地亲了两口。

  阳阳委屈:“叔叔,你为什么要我们跟二娘道歉?”

  乐乐委屈:“叔叔,你为什么要给怀志哥哥找工作?”

  乔邵北在两个孩子的不解中发出低笑,然后又各亲了一口说:“有时候做做姿态,反而能得到更多的同情与支持。至于怀志哥哥的工作,叔叔也没有说马上就解决啊。”

  两个孩子眼里的委屈不见了,只剩下不解,他们不明白。

  疼惜地抱紧两个孩子,乔邵北解释了起来。他的儿子将来是做大事的,一些为人处世的方法和手段,他从现在起就得开始教给他们了。

  徐家的主屋里,没有别人在场了,徐爷爷狠狠教训起了自己的二儿子和二儿子媳妇,今天真是把他气坏了。

  ※

  普河县医院,展苏南背着顾溪验血验尿,又拍了个胸部X光。算他们运气好,今天X光室的医生有值班,不然只能等到初四或者去市里的医院了。其实展苏南还真想开车去市里的医院,但顾溪不愿意,更不愿意做全身检查,要不是展苏南、倪红雁和徐蔓蔓好说歹说,他连X光都不愿意拍。

  医生要等检查结果出来后才能开药,大过年的医院里也没太多病人,展苏南索性背着顾溪找了间没人的病房,把人放到病床上等结果。徐丘林已经提前给医院认识的医生打过招呼了,所以也没人来管他们。

  给顾溪脱了鞋,盖上被子,展苏南摸上顾溪滚烫的额头,眉心紧拧。

  顾溪一直在咳嗽,看上去极为虚弱,但他却拉下展苏南的手,说:“我没事。”

  “这么烫,怎么会没事。”把顾溪的手放进被子里,展苏南又把乔邵北的大衣拉高,给顾溪裹严实了。一个保温杯出现在展苏南的面前,他抬头一看,是徐蔓蔓。

  “展叔,里面的水是我刚倒的,小心烫。杯子我都洗过了。”下车的时候她顺便把庄飞飞的保温杯拿上了。

  “好。”

  也不跟徐蔓蔓客气,展苏南拿过保温杯,拧开盖子,把热水倒在盖子里。顾溪的嘴唇干干的,这水来得很及时。

  “小叔,你躺着,我出去等结果。”徐蔓蔓出去了,并细心地关上门。病房里只有展苏南和顾溪两人。徐蔓蔓朝对站在门口的庄飞飞示意,两人安静的离开。

  吹到杯盖里的水不烫嘴了,展苏南一手扶起顾溪,喂他喝水。顾溪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接住杯盖:“我自己来。”

  “一样的。”喂顾溪喝下水,展苏南把不自在的顾溪放平,又倒了一杯盖水,继续吹。

  “苏南,我自己来。”顾溪伸手去拿杯盖,却被展苏南握住了手。他的手一颤,下意识地要抽出来,被展苏南握紧了。而出乎展苏南的意料,顾溪没有再抽手,竟然任他握着了。

  展苏南忍不住对着顾溪咧嘴一笑,不过他并没有趁机得寸进尺,而是把顾溪的手放进了被子里,说:“小河,我喜欢做这些,你别总跟我这么客气。你病了,就好好养着,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管,有我和邵北呢。”

  满腹为难的顾溪喘了口气,有为两人不放弃的为难,也有为今天这件事的为难。

  扶起顾溪又喂他喝了一杯水,展苏南放下顾溪后说:“今天的事,阳阳和乐乐纵有不对,他们也是为了保护爸爸。这里没别人,当着你的面我也不掩饰了。郭月娥作为长辈,她的做法实在是有失身份,我和邵北也从蔓蔓那边听到了一些她以前做的事,叫人喜欢不起来。只是我们是成年人,她又是个女人,再不喜欢,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都能忍。

  “可阳阳和乐乐是孩子,他们对好恶的表达要比成年人直接得多,而且他们又那么心疼你,要不是郭月娥今天做得太过分,我想阳阳和乐乐也不会跟她吵架,你说是不是?”

  顾溪又岂不了解儿子护着他的那份心思,但是:“二嫂是长辈,她闹起来本来就已经让干爹……”咳嗽了一阵,压下心窝的某种情感后,顾溪继续说:“本来就已经让爸妈很为难了,阳阳乐乐还在院子里跟她吵架,让大家都看了笑话。爸妈年纪大了,爸又有高血压,万一气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而且现在还闹得二哥要跟二嫂离婚,我今后还有什么脸面对二哥。

  “二嫂她再闹也是个女人,我是做小叔的,她跟我闹也闹不到哪去,我等着她闹完就行了,有的事我退让退让都无所谓,但该坚持的我不会让步。可是阳阳和乐乐这么一吵,反而就把事情闹大了。

  “不管二嫂这个人怎么样,她对二哥是一心一意的。二哥是个老实人,对我和孩子很照顾。如果不是阳阳乐乐把我锁在屋里,事情不会闹到二哥要跟二嫂离婚的地步。再说这是大人间的事情,他们跑出来跟二娘吵架像什么话,我怎么能不揍他们。”而且在那种情况下,他也必须去揍儿子。

  “我明白我明白。”展苏南的心里狂喜,狂喜于顾溪愿意跟他说这些家事。大着胆子把手伸进被窝里握住顾溪冰凉的手,在对方没有拒绝后,他的声音直接温柔了好几度。“今天二哥发了这么大的脾气,我看二嫂以后会收敛一点。阳阳和乐乐也是心疼你,你就别怪他们了,你看后来把他们吓的,我跟邵北看得心疼死了。

  “这样也好,以后二嫂再想不讲理,还得顾忌顾忌阳阳和乐乐。她今天跟你闹不就是为了怀志的工作嘛,这个好办,我给她解决了就是。”

  “苏南。”顾溪的眉头蹙起,他清楚怀志的能力,不想这两个人因为他的关系而做出为难的事。

  展苏南抽出一只手摸上顾溪发烫的脸,顾溪的眼睫轻颤,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变了。展苏南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那么深情地凝视着顾溪,直到对方实在忍不住他眼里的灼热微微避开后,他才开口道:“怀志的事是小事,我跟邵北心里有谱,不会给自己找麻烦的。发生了这样的事也好,我和邵北打算趁这次的机会,彻底解决二哥家里的麻烦,这也等于解决了伯父伯母还有你的麻烦。”

  顾溪抬眼,什么意思?

  展苏南凑到顾溪的耳朵边嘀嘀咕咕跟他说了好半天。在他退开后,顾溪的眼里是惊讶还有感激。展苏南咧嘴笑道:“就冲着二哥能为了你大义灭亲,我和邵北也得帮他,你说是不是?你也说了二哥挺照顾你跟孩子的,那我和邵北更该帮他啊。”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顾溪心里是愿意的,但又不能不考虑这两人。

  “不会。”展苏南宽慰道:“我和邵北是商人,不会做赔本的买卖。”说罢,他又很不要脸的补充了一句:“当然,除了对你和孩子以外。哪怕把一切都给了你们,我们也乐意。”

  顾溪神色极不自然地垂下眼皮,嘴唇动了动,最终又化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苏南……你们别……”

  害怕听到这人的拒绝,展苏南赶紧打断他,乞求道:“小河,我们不求你爱上我们,只要像现在这样,像现在这样愿意跟我们说说你的烦恼,愿意让我们这样坐在你身边,愿意让我们握着你的手,我们就很知足了,真的。”

  面前的人比十二年前稳重多了,但也少了几分傲气与洒脱,眼里是他以前从来不可能看到的卑微乞求。

  顾溪的心窝钝痛,他很难过,很难过看到这个人变成了这个样子,为了他,变成这个样子。

  展苏南一手轻抚顾溪盈满了痛苦的眼睛,哑声说:“我和邵北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伤了你……”

  “都过去了。”顾溪的声音也有点哑了。

  展苏南摇摇头:“小河,别原谅我们,让我们赎一辈子的罪。”

  “苏南……都过去了……我不想看到你们总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都过去了……”

  展苏南把头埋在顾溪发烫的颈窝,情绪波动,久久之后,他开口:“再信我和邵北一次。”

  手背感受着展苏南右手掌心明显的疤痕,顾溪没有回答,只是抽出被展苏南握着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几下。

  够了,这就够了。重新握住顾溪的手,展苏南直起身体,微微泛红的眼睛里是喜悦。顾溪对他淡淡笑了笑,那笑令展苏南的眼眶更红了,嘴角咧开。

  窗外,雪花一片片落下,过年了,春天,也不远了。

作者有话说:

开始上传,包括正文和番外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