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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2-12 10:00      字数:0
  秦歌在施針前作了萬全的準備。初六當天就已有風聲傳了出來,但因為還未開朝,所以並未引起什麼動靜。初七開朝,林甲子在朝堂上宣讀了皇上的聖旨(林甲子私下準備的)——聖上微恙,需精心調養,命太師林甲子掌管內閣,處理朝政;內廷侍衛統領孔謖輝掌管內廷安危;京城守備關渡維護京城安寧。在皇上龍體康復之前,趁機作亂者按謀反罪論處,太師可不必上奏,直接懲處。

  這道聖旨一下,官員們都嗅出了不一樣的味道。皇上若只是微恙,何以需要下這樣一道聖旨?這足以說明皇上的身子出了嚴重的問題,那皇上出了什麼問題?

  當下就有官員提出了疑義,林甲子立刻以擾亂朝堂安寧的罪名把那名官員免了職。林甲子的手上可不只有這道聖旨,還有皇上欽賜的尚方寶劍,誰敢在這個時候亂來就等著被砍頭吧。內廷的近四萬侍衛掌控在孔謖輝的手上,守備軍的最高統領關渡又是伍子昂的至交,手上無兵的朝臣們在林甲子發威後只能乖乖地接受聖旨。

  林甲子在秦歌登基後才漸漸退出了朝堂,專心理學,但他的餘威仍在。現在他有聖旨又有尚方寶劍,有他出面,就是內閣也不敢把他怎麼樣。不過一天的時間,林甲子就控制了朝堂。清晨從錦陀寺趕回的孔謖輝和副統領李韜派出內廷侍衛把仁心堂嚴密包圍了起來,任何人不許靠近。京城也實行了嚴格的管控,進出京城的人一律都要嚴查,天一黑馬上實行宵禁,膽敢在外頭亂晃的不問理由立刻抓進大牢。京城和皇宮都是人心惶惶,這種敏感的時期一個小小的不慎都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仁心堂,溫桂跪在皇上的床邊一邊哭一邊給皇上擦身。被急召回來的他根本想不到皇上會如此虛弱地躺在床上。若不是閻日和孔謖輝在,他當即就要崩潰了。想到自己的身份,想到皇上,溫桂勉強地以總管的身份安排了宮中的內侍,然後就在仁心堂裡不出去了。他的堅強是為了皇上,若皇上不在了,他今後怎麼辦。

  “孔統領。”屋外傳來容丘的聲音,溫桂朝屏風處看了過去,就見一人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一看到他,溫桂的眼淚掉得更凶了。

  孔謖輝的下巴上滿是鬍鬚,他面色沉重地走到床邊,問:“皇上的情況如何了?”

  溫桂搖搖頭,哽咽:“還是,高熱,不退……容太醫給皇上,喂了藥,可是沒,什麼起色,容太醫說,皇上得自己,撐過去……”

  孔謖輝的心直直地往下沉,他拍了拍溫桂,道:“下毒的人還未找到,你得忍著。你是總管,不能長時間不露面。把這裡交給閻日,你出去安撫宮裡的人,讓他們知道皇上沒事。”

  溫桂擦擦眼睛,站起來:“我去洗把臉,等眼睛不腫了就出去。”

  又緊緊握了握溫桂的肩膀給他鼓勵,孔謖輝堅定地說:“皇上會撐過去的,他不會讓王爺傷心的。我走了。”

  “嗯。”

  孔謖輝又看了眼皇上,抿著嘴走了。溫桂趕緊又擦擦湧出的淚,去洗了把冷水臉,然後喚來閻日,和他商量。

  昏迷中的秦歌隱約聽到了溫桂的哭聲、聽到了孔謖輝的沉重、聽到了太師的怒吼,但也只是隱隱地聽到。熱,無止盡的熱,但在這熱中又有一股令他無法忍受的痛,只是相比之前,此刻的痛在可以忍耐的範圍內。他不擔心朝政會出什麼亂子,有太師在、有孔謖輝在、有閻羅殿在,大東不會有事。

  心裡這麼一放鬆,秦歌又陷入了黑暗中。在昏迷前他腦子裡唯一的念頭就是他一定可以堅持下去,一定!

  七天后,捧著父王的牌位回來的何歡在去仁心堂給皇帝哥哥請安後就再也沒出來過。為了怕他受不住秘密,溫桂把他留在了仁心堂。不過不用他說,何歡也不會離開仁心堂半步。剛剛失去了父王的他生怕皇帝哥哥也離開他,消腫了沒多久的眼睛又腫成了桃子。

  ※

  一直到了正月二十,秦歌依然沒有露面,朝中人心惶惶,生怕皇上是得了重症。皇上沒有子嗣,也沒有立儲,萬一皇上有個三長兩短,大東絕對會陷入混亂。以肖壽為首的親梁王派上書林甲子,懇請速召梁王回來住持大局;而以內閣重臣範梓和寇余為首的反梁王派則要求趁梁王不在京城,削去他的王位,控制他的家人以收回他的兵權;還有一些諸如陳唏言為首的中立派則默不作聲,等著林甲子定奪。

  更甚者,還有人提出召回被流放在外的安陵王秦尉辰,當然提出這項奏議的人當場就被林甲子摘了烏紗帽,以危言聳聽、霍亂朝廷的罪名給關起來了。這種敏感的時候要被貶的安陵王回來,明擺著是不安好心,要奪權。林甲子這一手大大地震懾了百官,老太師的那把尚方寶劍可不是擺著瞧的。

  一時間,朝堂紛紛擾擾,柳家和伍家也亂了,林甲子可是出了名的不喜歡伍子昂。現在皇上不見人,林甲子大權在握,只要他一聲令下,伍家誰也保不住。可出乎眾人的意料,林甲子訓斥了反梁王派的人,說他們不該在這個時候還想著私欲。梁王出征,那是為了大東的天下,豈能因個人的私欲而至皇上於不義,至大東的安定於不顧。

  林甲子命孔謖輝從內廷調了三百侍衛守在梁王府外,以防有人伺機作亂。他這接二連三的舉動令人不敢再隨便造次,朝堂表面上平靜了下來。

  而在這個時候,率領大軍出征的伍子昂並不知道京城出了大事。出於不影響他的考量,溫桂和孔謖輝選擇了隱瞞;林甲子也沒有派人告訴他,而且還對伍家和柳家的人下令不許讓伍子昂知道這件事。明白大軍出征之前不能亂了統帥的心,沒有人寫信告訴他,伍子昂也自然被蒙在了鼓裡。

  ※

  “皇帝哥哥……皇帝哥哥……”

  趴在秦歌的床邊,何歡哭得不能自已,溫桂怎麼勸都沒用。不過溫桂也是不停地哭,快一個月了,秦歌仍在昏迷中。他的高熱只退下去了一點兒,身子仍是燙得嚇人。容念和容丘用盡了法子也無濟於事,秦歌的身子比他們預料的要麻煩的多。那副調理的方子於秦歌的體質可謂是正反兩個極端,也因此,秦歌事後的症狀才會如此嚴重。

  容丘端了補身的湯藥走了進來,何歡立刻退到一邊。溫桂紅腫著眼睛扶起皇上,申木輕輕掰開皇上的嘴,容丘用勺子一點一點把湯藥喂進皇上的嘴裡。溫桂一手拿著帕子把從皇上嘴邊流下的藥汁快速擦去,每擦一次,他的淚就掉下來幾滴。

  林甲子和孔謖輝每天都會來仁心堂看幾次,每一次都是面色凝重。溫桂不止一次想寫信告訴王爺,可又硬生生地忍了回去。這個時候告訴王爺只會讓皇上更擔心。

  好不容易喂完了一碗藥,自初五進宮後就沒有離開過的容丘便出去繼續配藥了。秦歌的熱症一直下不去,拖得時間越長,他的情況就越危險。因為容氏父子對外的說辭是皇上中了毒,所以孔謖輝和溫桂一直暗中在宮裡嚴查可疑之人,倒還真查出來幾個心懷不軌的。

  宮裡的氣氛和朝堂的氣氛一樣緊張。二月初七,昏迷了整整一個月的秦歌終於醒了過來。只是他很虛弱,依然伴隨著低燒,翻身都很困難,但眾人總算是鬆了口氣。醒來的第一件事,秦歌就虛弱地下旨:在朕身子不適期間,趁機作亂者,刺配流放;嚴重者,斬!

  無法寫字的他由林甲子握著他的手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寫下手諭。隨後林甲子忍著胸口的酸澀帶著秦歌的手諭直奔朝堂。這一回,秦歌要讓那些人明白,只要他還沒死,這大東的皇帝就是他,誰都別想亂來!

  皇帝的親筆手諭一出,朝堂瞬間安靜了不少。在此之間鬧事的多為反梁王派的那些人,之前他們就被林甲子當眾教訓了一通,如今皇上又醒了,他們不得不老實了。中立派在手諭出現之後馬上轉到了親梁王一派,反梁王派更是勢單力薄。伍子昂離開京城之後不久,朝堂上的形式因為秦歌的“中毒”而發生了明顯的變化。

作者有话说:

还是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