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这首叫《回答》的诗歌：

  我在红色魔鬼的假面舞会上，

  遇到了站在花园里的夏拉菲娅，

  我是那因为拒绝下跪而被打落天堂的路西法，

  是孤独御守的暮露团，

  是杨修对孟德说的实话。

  圣光如同流淌在邪恶之中的河流，

  无惧沿途坑洼，

  我知道至仁之主有九十九个真名，

  却依然不会将任何一个背下，

  我不会祈求如来佛祖的护佑，

  不会看一眼忘川河畔最后的曼殊沙华，

  我自诩荆棘鸟的绝歌与倾诉，

  而不是闹海的哪吒和神眷的诺亚，

  这便是我的回答。”

  “然后呢？”你拿过汤姆逊手中的移动设备平和地问。

  “然后没了。所以说，谁知道她在写什么，莫名其妙的，这也叫诗歌，韵文都算不上。”汤姆逊（Tomson）抱怨道，似乎是想让你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答案。

  “若我是你我立刻就会把这首诗歌的作者监视起来。这个人自己不想活也不想让别人活。”你把移动设备上面写字板程序上的字调大一些，慢慢解释道：“《红死病的假面舞会》你应该看过，最后的狂欢然后死亡，我不用多说，路西法，原本天使，因为蔑视圣子被上帝打入地狱变为魔王，暮露团，寻找与自己主人相似之人的怪物，如果这个人不接受它它就直接把人家杀了，杨修对曹操说实话的后果我想看过三国的人都不陌生。这首诗歌的作者看似渊博，了解多国文化，但是实际非常浅显，对所有都是浅尝辄止……”

  “那个，这是我们考古队的最新进展，这首诗的作者是我们德瑟莱申家族的巴伦大神【注释一】。”汤姆逊怕你再说下去亵渎了“神明”，连忙提醒，有些神明是可怕的，他们并不真实存在，但是亵渎了这种神明不是神不饶你，而是人不饶你，“这首诗刻在一块年代久远的石板上，署名是巴伦大神，我们在一个法师的墓室里面发现了它。啊，说到法师，我想起来了，你的那个小学徒……”

  【注释一】巴伦大神：皇墲的外文名字尊称，全名：巴伦·德瑟莱申·格鲁米尼斯（Barren Desolation Gloominess）意为荒地·荒芜·阴暗。女性人类攻击学家，创世主宰级别强者，史上最强攻击学家之一，攻击学家能力“荒芜之井”的发明人，野史记载皇墲曾经爱上了一个国外的女魔法师，为了方便相互称呼就取了这个外文名字，皇墲还曾为此名留下一句话：“我的荒凉只能由你来填补，我的荒芜只有你可以救赎。”但部分史学家并不承认该野史的真实性，认为该外文名字可能是国外学者研究皇墲的时候为了方便起见根据皇墲名字的起名缘由取的意译。后来有一支家族自称皇墲后裔，即如今的格鲁米尼斯家族，该事件的具体时间已经不可考。天墲44年这一家族分裂，分出的一支逐渐壮大，形成后来的德瑟来申家族，烜赫一时。这两大家族都尊崇皇墲为祖先，认为自己才是皇墲的正统后人，一些史学家认为正是这一点导致了德瑟来申家族姓氏的奇怪位置。

  “那是我的合伙人，谢谢。”汤姆逊这个家伙，不该提及这个话题的，虽然你知道吟游诗人都是八卦专家，考古学家也属于吟游诗人职业的大类更不能例外。

  你想起了那个小法师。

  皇帝和法师协会的手不是一般的长，在你接管德瑟莱申家族的第二个月就利用自己的权利硬性给你安排了一名学徒。

  你从来没读过书，更是对教育事业有偏见，因此对带学徒这件事非常反感。更何况这个学徒名为来学习的，实则就是来监视你的，按侏儒的话说就是个监控和定时炸弹，偏偏你又最讨厌被人时刻监视着的感觉，你想方设法地拒绝，但是左牵右制之间你早已失去了拒绝的权力。

  其实换个角度考虑，监视也正常，你在他们眼中已经成了一颗原子弹了。

  德瑟来申家族是一个奇怪的家族，其一是姓氏的位置，东方人和部分龙族的姓名排序是姓在前名在后，西方人则喜欢把名放到姓氏前面，德瑟来申家族并不遵循这种规则，他们把姓氏放在名字中间，德瑟来申家族之人名字都是单数字数，最中间的那个一定就是德瑟来申。

  德瑟来申家族的另外一个奇怪之处就是家主的继承问题，继承方法有两种，第一种就是凭借跟前任家主的直系血亲关系直接继承，另一种更简单，直接把前任家主杀了然后把自己名字最中间的那个单词改为德瑟来申就行了，那样就代表此人已经加入了该家族，自然会得到家族全体成员的拥护和认可。

  你不是故意要当德瑟来申家族的家主的，如果不是前任家主太过无法无天的话。

  前任家主是个奥法骑士，最爱无恶不作，什么烧杀掠抢对他来说都是行善了，你对他的行为看不过眼，好言劝说他改邪归正他不听还要杀你，那你就只好公平决斗了。

  奥法骑士是比魔战士还要可怕的存在，单单这个职业说出去就能吓死胆小的人，这种魔武双修的职业近战可比狂战士，远程不逊同等级法师，对上这种职业几乎就没有胜利的可能。

  但是那个嚣张的奥法骑士死在了这场决斗中。

  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离奇，这么难以置信，但是它真的发生过，真的就这么发生了。所以那些人对你的种种猜测也不是空穴来风，除了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谁能战胜一个奥法骑士，更不要说这个奥法骑士几乎已经是最强凡人了。

  不过安排就安排吧，你随时欢迎，只要对方可以呆的下去。

  你熬了三个通宵，把手中一大堆图纸交给德瑟来申家族的地精工程师的时候，你满意地欣赏他眼中震惊的眼神，他一边翻着图纸，一边张大了嘴巴，夸张地说：“大人，您准备对付谁啊？”

  “你要是不想死的话就按我说的准备，顺便找几个科学家、奇械师、心灵术士还有异能者过来，要等级高的。”你语气平和地说。

  “家主大人，在想什么呢？”汤姆逊使劲一拍你的肩膀，“是不是又在走神想你的小……合伙人？”

  “我们本来在谈论诗歌，但是是你先跑的题。”你的回忆被打断了，自然就不怎么高兴了。

  “好好，我们回归诗歌，那么问题来了，巴伦大神在回答谁。”汤姆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用考古学家特有的沉思目光看着你，表现出对考古无限的热忱。

  “诗歌上面不是说了嘛，蕾丝琳娜。你没觉得这个诗歌是刻意分成两节的吗？”你不耐烦地说，果然吃魅力饭的理解能力不能指望，这都看不出来。

  “什么？你从哪里看出来的？”考古学家如坠五里雾中。

  “皇墲大人在自己的能力册上面写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对人名很敏感。先用德瑟来申家族的通用密码翻译诗歌第一节里面的所有人名：路西法，杨修和孟德，得到的是：12，34，01，23，12，67，01，12，12，把整首诗译成华夏语，这正好对应第二节的九句话，按反反正正反反正反反的顺序能从每句话里面得到九个词，把这些词译成西方通用语：河流（river），沿途（along），我（I），依然（still），护佑（tutelage），最后（last），我（I），诺亚（Noah），回答（answer），这几个词的首字母，合起来就是蕾丝琳娜（raistlina）。”你找出个本子用笔写下九个单词把每个单词的首字母划上横线。

  “我的天，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反反正正反反正反反的顺序的？还有，第二句的夏拉菲娅你怎么不翻译？”汤姆逊睁大了眼睛。

  “你可以去读皇墲大人的所有华夏语九言诗。无一例外每一句都是仄仄平平仄仄平仄仄，在德瑟来申家族仄音又叫反音，平音又叫正音。夏拉菲娅是高等精灵语里面女导师，女指导者的意思，这是个泛指，不是人名。”你耐着性子给他解释。

  “等下，巴伦大神可是文盲，一天书都没念过哪来的导师？”汤姆逊质疑道，在他眼中只有受过正规教育的才不是文盲，皇墲如此渊博居然也被划归文盲行列。

  “多学点修辞学，理解修辞手法里面的比喻是什么意思之后你就可以避免问这样的问题。”你揉了揉眉心，汤姆逊身为一个考古学家历史知识学到哪里去了，纵观整个位面甚至整个宇宙的历史没有一个历史名人叫夏拉菲娅这一点他都不清楚吗？

  汤姆逊有点脸红，打着哈哈说：“我哪有你那么渊博啊，你就是当代的巴伦大神，智力不输给任何一个法师或者心灵术士。那啥，我不是骂你是文盲哈哈，不过作为你帮我的感谢，我把你一直想见的人带来了。”

  一个高挑的人影从门中走进来，衣着朴素但是难掩高贵的气质，这个人就是大陆最大帝国的皇子，奥斯威辛·德瑟来申·希特勒（Osvicin Desolation Hitler），职业是生物学家，科学家的一种。他和汤姆逊一样也是德瑟来申家族的成员，只不过都不是直系。

  由于职业的关系，这个人极为讨厌奥术施法者，正应该是你拉拢来对付法师协会的对象。

  “见过家主。”奥斯威辛的贵族礼仪简直无可挑剔，从每一个字的发音到每一个动作的细枝末节都做得那么完美。

  “啊，免礼。”他这种完美让你浑身不自在，你也会贵族礼仪，但是只是从书上看过而已，与他相比你就是一个乡巴佬，“奥斯皇子，请允许我这么叫你，我现在都快烦死了，那帮变戏法的派个人来监视我，甚至把我作为实验品，这场战争我不得不打。”智力高绝不是全能，感知低让你意识不到危险，情感低又让你不会表达自己的意思，魅力低让你说出话来就被别人误解，你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知道你做过赶走这个监视控制器的尝试，但是我必须告诉你，你的小把戏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作为家主，你的手上应该多沾点鲜血。”奥斯威辛打断了你的话，“你缺乏的不是方法，而是狠心。”

  “可是我还不想跟……”你有点为难，现在不是跟法师协会翻脸的时候，更不是跟她翻脸的时候。

  “家主大人，难道您忘了您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的了吗？都是那些该死的奥术施法者，那些‘高贵的’魔法师，那些挨千刀的巫妖啊！”奥斯威辛的情绪骤然激动了起来。

  你的思绪被带到了回忆里。

  那天你在山上眺望王城的时候，看到了一只巫妖。

  那是一只漂亮的巫妖，可能有人会说骨头架子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你却不这么认为，当你仔细看骷髅的线条时，你便会发现它们的不同之处。有的线条走势流畅而优美，勾画出一个形态很具美感的骷髅，这种骷髅通常也有赏心悦目的颜色，比如洁白，比如洁白中混入一点俏皮的灰或者高贵的黄。有的则不然，线条生硬，颜色也不好看，让人一看便产生晦气的感觉。

  如果再不懂或者想知道些更详细的，就去看看你写的《巫妖美学》吧，各大书店有售，到哪都能买到。

  其实那是只善良巫妖，但你当时并不知道，你又不会去测测别人是善良还是邪恶。当时只是惊艳于它的美，它骨骼上的线条是如此的优美流畅，让阅巫妖无数（虽然绝大部分只是图画或者图像）的你也为之惊叹。它的骨骼是纯白色的，显得纤尘不染，你很少见过这种纯净高贵的巫妖。

  它简直是自然界的一个艺术珍品啊！如何的鬼斧神工才能转化出如此美丽的巫妖！变成巫妖了都美丽成这个样子，活着的时候该是多么清丽绝代！

  你有一种冲上去一把抓住这只巫妖抱进怀里的冲动。

  当然，冲动归冲动，你没有那么做。你是有毁灭属性的特质，但还没毁灭到疯狂找死的程度。而且，你已经有一只巫妖了，虽然它对你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你是一个攻击学家，等级是圣主的初级。你仅能勉强毁灭掉一个宇宙的范围。攻击学家是一个不被承认的身份，大多数的认证机构都拒绝认证这一身份。

  你是人类，血统很纯正，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所以，你觉得别人若见到你，要拿出对老一辈的尊重来，恭恭敬敬地称上一句“老人家”。至于原因，人类攻击学家的极限寿命是二十岁，你活了极限的多少比例，自己算吧。

  本来你过着平淡的生活，直到创世主宰找到了你。

  他叫你进入一个世界里，改变主角的命运，“如果成功了，你就可以升任为界主，但如果失败，你必须遭受灵魂寂灭的惩罚。”

  圣主、界主、创世主宰，创世主宰比你高了整整两个阶层，你无权拒绝他。

  “我给你两个特权。”创世主宰对你说，“你可以隐藏你自己的社会属性并在外表任意转换社会属性，当然，相应的社会属性也会帮你通过邪恶测试。我再给予你一个看透别人任何伪装术的能力，一天只能用一次。”

  他要你去的那个世界，竟然就是你所在的这个世界。但当你小心翼翼地问主角是谁，现在在哪里的时候，创世主宰明确地表示不能告诉你，而你再问他你执行该任务的时限时，创世主宰还是拒绝回答，并表示你绝不可能从任何渠道得知这一切。

  连这样的基本信息都不告诉你，这任务你让你怎么执行？但还未等你说出这句话，创世主宰便离开了，而且再不见你。

  你觉得事情难办了，算了，你还是去抓你的巫妖吧，当然，那个时候你还没有遇见这只善良巫妖。

  不过，创世主宰给你的能力或许有利于抓巫妖呢！于是你继续去捕捉一只巫妖了。

  你要抓巫妖的原因原因很简单，你要复活你的一个忘年之交。

  他是一个战士，虽然年纪大了却还拥有着结实的肌肉，你很小的时候他见了你总会捏捏你的脸，然后羡慕地看着你的父亲。他是多么喜欢孩子啊！他希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惜他的妻子不能生育，但是他并没有因此抛弃她，反而待她更好。

  你是一个乡村小贵族的后代，你的母亲是父亲的续弦。

  父亲的前妻生有一子，人家可比你强多了，是个高贵的魔法师，而你的母亲因为生了你这么个女儿被父亲解除了婚姻关系赶出了家门，从此下落不明。

  后来父亲娶了第三个妻子，这个妻子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他看你碍事，便给你买了几本书把你送到林间让你自己学攻击学家，美其名曰为你好。

  其实什么为你好，都是为了他想甩掉你这个包袱，便不惜为你选了一条让他光彩让你毁灭的路。不过，你也不是那么恨他，毕竟若不是他让你学习你也没有今天。

  也只有这个战士一如既往地对待你，从你小时候他就有什么好吃的都留着给你吃，有什么好玩的都拿来给你玩，他把你当成亲人一样对待，这一点一直没变过。你还记得那傍晚的时候，不再年轻的战士把你放在他的肩膀上，带着你去河边看日落。

  “你要是有你这么个孩子该多好啊！”战士有些遗憾地说，“听说你成了攻击学家了，那虽然不邪恶，但是是一条不归路啊。我真不希望你为了力量就这样做，我希望你快乐地活着，哪怕平凡。”

  你苦涩地笑笑，有些事情，不是你能决定的。但是，这个战士，却是唯一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

  然而也就是这样好的一个人，却死于一次魔兽的袭击，那次你不在家，等你回来的时候，只看到他残缺不全的尸体和他几乎哭得昏过去的妻子。

  村里的贵族老爷们请来了牧师，可是牧师对他的状况无能为力。你听说那一次村里来了魔兽，他为了保护那些跑得慢的妇女和小孩才会变成这样。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你茫然地坐在他的墓前。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那就是去求助于亡灵法师甚至更高级的巫妖。

  这还是你的一个算不得朋友的小伙伴告诉你的，他说：“亡灵法师和巫妖是死亡方面的专家，但是他们十分邪恶，他们不会被任何东西打动，所以要想寻求他们的帮助，就必须抓住他们。由于万物都逃不出等价交换的规则，所以在抓住他们之后，狠狠地打他们一顿，打得他们蜷缩在你的脚边不敢动弹了，他们就会为你服务了。”

  你犹豫着，但最终还是启程去寻找巫妖了，以这个战士的情况，也只有巫妖这种不死生物可以完美地复活他。

  但是寻找巫妖是一种何等艰难的事情，巫妖本来就稀有，加之现如今光明教廷掌权，信仰光明神的遍布整个大陆，和黑暗沾一点边的都人人得而诛之。不要说巫妖，连亡灵法师亡灵巫师之类的也都濒临灭绝了，那些思想开放点的炼金术师都被追得满世界乱窜。

  你找了三个月，无功而返。

  或许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巫妖，都让光明神和那些光明信徒杀绝种了。

  你回到了村子里。但是，当你走到村子所在地的时候，迎接你的不是那些熟悉的村民，而是一个尸横遍野的废墟，以及到处飘荡的给没死村民补刀的亡灵，而死去的村民居然也都成了亡灵，杀自己人！

  一头骨龙在天空上飞，张口就向村子吐出一口黑色的火焰。

  空间爆炸！你立刻送给骨龙一个这样的能力，顿时，骨龙所在的空间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轰”的一声，骨龙的巨大骨架被炸得比细沙还碎，灵魂之火也在剧烈的爆炸中熄灭了。

  接下来是亡灵们，但是可惜，这些东西太分散了，你顾忌着村中还有活人，怕炸到他们，根本不敢把整个村子都划入攻击的范围。大面积大目标是你的强项，但要是对点攻击你却并不擅长，尤其是敌你双方混杂到一起的时候，你根本划不了攻击范围。

  你只好用“小轰炸”这个能力解决了附近的几个亡灵，你希望能把更多的亡灵吸引到你这边来，那样你就可以用群发能力。

  但是还没等你的计划得以实施，你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桀桀桀的笑声。

  你转过头，看见了一只巫妖。

  那是一只怎样漂亮的巫妖啊，惨白的头骨，骨骼的线条就好似流淌在花岗岩上的清澈溪水一般流畅自然，空洞的眼眶中闪烁着绿宝石一般的灵魂之火，睿智而灵动。

  它身披黑色绣着金边的法袍，惨白色的手骨里面握着精致的法杖，那样自信而张扬，就像一个强大的国王一般，威严到不可侵犯。又如同一个拥有着无限知识的学者，渊博而庄严。

  更重要的是，它有一种让你熟悉的气息，仿佛你在哪里见过它。它笑得那样张狂而且不怀好意，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但你却被它那笑声和气质吸引住了，竟然久久没有办法回过神来，呆愣着任由它走到你的近程。

  “你好漂亮，也很熟悉。”你冲口而出就是这么一句，不是轻视，也超越了赞美，简直就是一种震撼。

  这是你第二次见到巫妖，实体的巫妖，这样漂亮的巫妖。

  它和你第一次见到的那一只气息太像了。

  “你真有趣。”巫妖对你说。或许在它的心里，你也有那么一点点特别吧。

  而此时，不远处的村子里来了三个年轻人。

  “天啊，这村子里发生了什么？”他们之一是个亡灵猎人，亡灵猎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很幽默也好大惊小怪，但是此时他并不是大惊小怪了，因为换成谁看见一个村子变成这样也会吃惊。

  “我们去看看。”说话的是一个圣骑士，他和亡灵猎人差不多大，此时早已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另一个年纪小一些的女孩点了点头，她是个光明牧师。此次他们一行三人出来执行任务，万没料到完成任务回去的路上竟然看见一个村子被亡灵入侵了。

  亡灵闻到了生者的气息，迅速向他们飘来了。走在最前面的那个圣骑士挥动圣剑，一道金色的圣光凌厉地向亡灵斩去，瞬间把一个亡灵劈成了两半。

  而那边，终于回过神来的你才想起正事，“尊敬的魔法师阁下，您能到我们这种村子来我很荣幸，但是您以这种方式到来让我无法接受。你把村子里的人怎么样了？”最后一句，你实在客气不下去了。

  “当然是让他们加入亡灵大军了，桀桀桀桀。”巫妖不怀好意地笑，“要不然你也变成亡灵陪伴他们吧！”

  这么说，你的父亲他们也……

  “你去死吧！复制轰炸！”你气坏了，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一次剧烈的爆炸在巫妖周围发生，遗憾的是，你和巫妖距离太近了，巫妖还没怎么样，爆炸就把你推飞了出去。

  不幸中的万幸，你居然没有被炸碎。巫妖的身边发生了第二次爆炸，但是它似乎运用了什么保护措施，爆炸并没有伤害到它。

  巫妖开始念咒语了，你知道它在准备一个很厉害的魔法，等到它准备完毕了，你的末日就到了。

  在这个时候进攻不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因为此时它必然给自己加上了厉害的防御，你的进攻很可能被防御完全抵消掉。

  但你依然使用了一个叫灵魂毁灭的能力，这个能力的作用是让对方的灵魂毁灭掉。巫妖的灵魂在命匣里，这个能力并不能毁掉巫妖的灵魂，在靠近命匣的时候会被抵消掉，但却意外地可以指示巫妖命匣的位置。

  只要找到了巫妖的命匣，就可以制服巫妖了。

  不过，在这之前，你最好先保证自己的性命。

  所以在得知了巫妖命匣的位置之后，你迅速拿出你唯一的一个卷轴撕开了。

  这是一个“防死灵魔法结界”的卷轴，是一个牧师送给你的。那时候你纯粹机缘巧合之下救了一队牧师的性命，那个领头的牧师非要报答你，就把这个硬塞给了你，你当时还很不好意思。

  活该你命不该绝，那只巫妖完成的是“死亡射线”，他念完咒语的一刻几道绿色的射线就向你飞了过来，可惜在你的身前被抵消了。

  这只巫妖也不笨，居然把命匣藏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里，这个地方任谁也想不到，而且万一它的本体被摧毁了，它完全可以尽快在附近复活。

  此时你的传送术派上了用场，你趁此机会迅速把自己传送到了那棵树下，然后施展出一个“御剑月舞”的能力，无数刀剑凭空形成，把个可怜的大树顿时飞斩成碎片，巫妖的命匣掉了出来，被你一把接住。

  巫妖早在你发动御剑月舞这一能力时就用传送术赶了过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你拿着巫妖的命匣，仔细端详，“好漂亮的盒子啊！里面一定有好东西，打开看看！”

  “不要！”巫妖多多少少有些害怕。

  “那好吧，不过这么好看的盒子，一定很值钱，我要了。”你故意说。

  巫妖似乎想发动什么瞬发的魔法。

  “别乱动！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是你的命匣，毁了它你就完了。别妄图袭击我，你明白攻击学家的攻击能力是所有兵种里发动最快的，在你伤到我之前我就可以把这个匣子毁掉。”你严肃地对它说。

  “你想怎么样？”它用那灵魂之火注视着你。

  “我……”你想怎么样，这个问题让你有些愣住了，你想怎么样呢？你只是想让那些无辜的人都活过来而已，“你……不要再做坏事了，把这些被你杀害的人都复活吧，还有，那边坟墓里有一个叫乔安的战士，他是个好人，你顺便把他也复活了吧！”

  巫妖冷冷地说：“我不懂复活的魔法，只懂亡灵转化术。”

  你抱着巫妖的命匣，猛地后退了一步，“你骗我！”

  “我真的不会。”巫妖继续说。

  真的不会么？你的脸色暗淡了下来，原来，连这种自己能够逃脱死亡的人都不能够帮助他人逃脱死亡么？

  你忽然感觉到巫妖好可怜，它孤独地站在那里，只是紧紧握着法杖。

  “别站在阳光下了，多热啊！”虽然你知道巫妖是没有感觉的，也不会觉得热，但你依旧这样说。

  巫妖的身体似乎颤动了一下，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那三个年轻人一路斩杀亡灵跑了过来，“你们两个站在那里别动！村子里的事是不是你们干的？”

  说话的是那个亡灵猎人，你听了立刻反驳：“胡说！我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怎么可能去杀人！再说，我家就在村子里，我可能去杀同村人吗？”

  “这人是个好人，没干过坏事。”圣骑士说，他似乎对你施加了某种检测，“这位人类阁下，把你手中巫妖的命匣给我。”

  你不理解，“给你干什么？你是不是想毁了它？”

  圣骑士点了点头。

  “那我不能给你，给你等于杀生。”你死死抱着命匣，“我知道，这只巫妖做了错事，可是佛家说世间无不可度者，我想劝它改邪归正，请你们给我一次机会。”

  “什么？你在开玩笑吗？”牧师用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你。

  “没有，你们不妨想想，即使是杀了它，那些死去的人也无法复活了啊！与其再搭进去一条性命，不如让它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日后为自己的行为去赎罪，去帮助更多的人。”你苦苦劝三个人，“你们想想，杀了它一了百了更好还是让这世界上多一个法力高强的善良人更好？”

  “我倒听说过有赎罪巫妖，只不过你能成功吗？”牧师对你的能力有点怀疑。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反问她，其实你根本不想让那只巫妖变为赎罪巫妖，因为赎罪巫妖要承担太多，不被理解，而且最重要的是失去了不死能力，在赎罪结束之后就会死去。

  你不希望这只漂亮的巫妖死，你希望它永远活着，做自己喜欢的事，哪怕是杀更多的人。

  你想你是疯了，从见到这只巫妖开始。

  “你很难成功，而且，光明神在上，我们现在必须消灭这只不死生物。”圣骑士说话了。

  “如果你不肯把命匣交给我们，我想我只好当你是这只巫妖的同伙了。”亡灵猎人说，“那样的话，恕我得罪，我只能硬抢。”

  “你敢！”你不干坏事不代表你没有脾气，“强行抢夺别人财物，你这是一种违法的行为！”

  “巫妖的命匣不是你的私人财物。”牧师说。

  你一时着急，竟然冲口而出：“谁说的！这个巫妖都是我的！”说完我才意识到你说了些什么，立刻就脸红了，“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似乎怎么解释都无法解释清楚，你的话卡在了那里，在场的三个人一只巫妖都怪异地看着你。

  很久以后，你依然记得你说的那句话，这个巫妖都是我的。

  “这位人类阁下，收起你的圣母之心吧，巫妖生而邪恶，你感动不了它。”牧师劝你说，“我知道你是好心，可你想想，圣光怎能在邪恶中流淌？你善良得过头了，武僧和女尼都没有你这样的啊！有些邪恶，你无法用爱去感化它，它生来就是与人类对立的。”

  “就如同赎罪巫妖，让它善良就相当于它的末日来临了？”你感到头痛欲裂，这个牧师也只是听说过赎罪巫妖这个词，只知道这种巫妖是善良的，你的话反而听得她云里雾里的，那个圣骑士和那个亡灵猎人明显连赎罪巫妖都没听过，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圣光怎能在邪恶中流淌？或许，是我错了，而你们都没有错。”你失落地抱着命匣，“这样好不好，你们三个立刻离开，别伤害这只巫妖，巫妖，你也别伤害他们三个。”

  圣骑士立刻反对：“这不行，我不能看着邪恶不受惩罚！”

  巫妖反而同意，“你如果把命匣给我的话，我能保证他们三个的安全。而且以他们三个的手段，你要是不插手，他们也伤害不了我。”

  “别给它！”牧师急道。

  你没有理会她的话，“那好，巫妖，你过来拿吧，我的传送术有冷却时间，一天只能用一次。我保证不会攻击你或者你的命匣。”你可不敢送过去，中途要是那个猎人硬抢的话免不了一场混战。

  下一刻，巫妖出现在了你的身旁，拿走了你手中的命匣。

  你以为这样就两全其美了，可是下一刻，巫妖所做的事情令你终身难忘，它一下子打昏了你，向那三个无辜的人发起了进攻，等你醒来的时候，看到那三个可怜的人被它活捉了。

  “你不是答应我不去伤害他们吗？”你气坏了，“你为什么说话不算数？！”

  “桀桀桀桀！”巫妖笑了，“我没有必要遵守跟你这样弱小但是运气好的人的愚蠢承诺！”

  “你怎么这样？”你强烈控诉，但是巫妖不理你了。

  你开始暗中酝酿一个攻击能力，但是巫妖一眼就看穿了你的意图，几个死亡骑士用手中的剑抵着我和三个俘虏的脖子，巫妖语气冰冷地说：“我知道你能和我们同归于尽，你如果想要他们都死了的话尽管动手。”

  “别管我们，杀了巫妖！”亡灵猎人急切地向你大喊，被一个死亡骑士狠狠踹了一脚，但依然露出绝不屈服的表情。

  “都别激动。”你不能那么做，于是你无奈地决定不再轻举妄动。

  这并不算完。

  这只巫妖把你和其他三人抓进了一间实验室里，然后又抓进来一只恶魔，十几个死亡骑士也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死亡骑士摸了一下女牧师的脸，看着女牧师厌恶地偏过头去。

  另一个死亡骑士更加大胆，直接开始解女牧师的衣服，女牧师尖叫起来，拼命挣扎。

  “住手！你们想做什么？”你立刻大声制止。

  巫妖说话了，“我的骑士们需要女人。”

  “胡闹！那你也不能纵容手下对她做这些龌龊之事！算我求你，放过她，至少给她一个人道的死亡。”你不善言辞，但是现在不说已经不行了。

  “那你来替代她好了。如果你不能服侍好他们，我会杀了这个小姑娘。”巫妖说完退到一旁，完全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你知道没有别的选择了，你不能看着这个纯洁的女孩就被这么毁掉，“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如果我达到了你的要求，不要伤害这个女孩。”

  “这个自然。”巫妖点点头。

  “不……”女牧师不忍心你为她做出这样的牺牲，但她却救不了你，甚至根本救不了自己。

  死亡骑士和恶魔围住了你，这些家伙可不是温柔的种族，他们撕开你的衣服，把你压在冰冷的地面上，用最痛的方式夺走了你的童贞，你的血流到地上，他们大笑着嘲笑着你，那一刻你觉得你在乎的东西几乎都被夺走了。

  他们粗暴的动作只能让你疼痛，而且这些家伙还喜欢虐待，他们一边强暴着你，一边大笑着看着你痛苦的表情，或者咬下你的一块肉或者掰断你的一根手指头听你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作为娱乐。

  那只巫妖就在一旁看着，你声音嘶哑地向它求助，伸出去的手被死亡骑士狠狠地踩在脚下，它无动于衷，看着你被那些死亡骑士拖回去继续强暴殴打。

  你那时候只希望这一切赶快结束，终于在你要失去意识的时候那只巫妖挥了挥手，所有的死亡骑士都退下了。那时候你才看见，另外的几个死亡骑士居然在你被玷污的时候也对那个女牧师做着同样的事情，只不过她的嘴被封住了，叫不出来。此时那个可怜的女孩也已经奄奄一息了，目光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你把相同的错误犯了两次，巫妖是不讲信誉的。这一刻你心如死灰，但是你处在半昏迷的状态，即便是再痛苦也无法施放自己的能力，无法进行任何实质性的反抗。

  巫妖开始对遍体鳞伤的你还有那三个可怜人加上那个恶魔活体解剖。

  你无法想象把你解剖了还不让你死的感觉，用生不如死形容也毫不过分。巫妖把你们五个分解开来，然后用魔法线缝在一起，把五个大脑联合起来，并把你们的灵魂缝到里面去。

  在它完成之前你就失去了意识。

  后来的两个月你是在浑浑噩噩之中度过的，你只是隐约地记得自己跟着巫妖去杀戮，巫妖组织了一支亡灵大军，到处进攻和掠夺。

  你看见了那三个人和那个恶魔的灵魂，但是你不想再见到他们，你愧对圣骑士三人，也无法面对恶魔，于是把他们扔到你的情绪之海之中的仇恨之海里，让他们在那里乱转，反正他们也转不出去，这就相当于把他们封印了，虽然你没有封印的能力。

  你开始渴望鲜血的味道，开始喜欢杀人，你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样，但是这就像吸了毒一样，根本没办法停止。

  你彻底夺得身体的掌控权是在一天晚上，当你睁开眼睛的时候险些被吓死，原来你处在一个满是怪物聚集的地方，那些怪物都有两米多高，身上是密密麻麻的线，似乎是一些烂肉被缝合在一起了。

  你立刻从他们的聚集地跑了出来。这似乎是一个邪恶军队的驻扎地，除了亡灵巫师、亡灵骑士就是一些骷髅和黑暗生物，遇不到一个善良的人。

  迎面，那只巫妖走来了，它身后跟着一个亡灵巫师。

  “巫妖，你给我站住，这是哪里？”你立刻跑到巫妖的面前。

  “咦？这个人不是已经……怎么又恢复原状了？”亡灵巫师用看怪物的目光看着你。

  “那说明实验成功了，这个人类可以在多种形态之间转换。”巫妖说，“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另外你可以变身为恶魔或者圣职者吗？”

  我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我杀了你！”你几乎疯了一般一把抓住巫妖的手骨，另一只手掐住巫妖的脖子，那个亡灵巫师大惊失色，刚想采取措施就被巫妖制止了。

  巫妖没动。

  肉搏的话攻击学家比林黛玉都不如，你掐巫妖脖子的举动受害的不是巫妖，而是你，巫妖的骨头什么事也没有，反而是你的手被坚硬的骨头划出流血的伤口。

  “你怎么不反抗？杀了我，赶快杀了我啊！”你歇斯底里地大喊道，被那样对待，还要成为那种肮脏的试验品，还不如死了呢。

  “你的卧室在左边的第三间。”巫妖挣脱开了你的手，带着亡灵巫师离开了。

  只留下你无力地跌倒在地。

  一只女妖从角落里飘出来，来到你身边蹲下，“大人，我帮您把伤口包一下吧，它一直在流血。”

  “不用！让我的血流干好了，反正我活着没有什么意义了！”你赌气说。

  “您还在为那天的事情耿耿于怀吗？其实那些死亡骑士都是受主人控制的，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您只把他们当成主人就好了，那只恶魔已经成为您的一部分了。其实在主人的心里，您是一个很不一般的存在呢。”女妖居然也有聪明和善解人意的一面，温声劝你。

  你把手伸给她，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把伤口包好，轻声说了声谢谢。

  女妖礼貌地回以不客气，你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目光渐渐复杂。

  死亡骑士全是在巫妖的控制下行事的，女妖又何尝不是？

  你最终还是去了那间你的卧室，那里边的陈设很简单，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洒在桌子上，桌上一本笔记摊开着。

  你在那上面写下了你所知道的有关缝合实验品的所有资料，你必须找出一个办法把你自己恢复原状。你扔下羽毛笔，看了看自己的手，即使恢复原样又如何，你如果真的成了杀人的帮凶，即使恢复了人类的形态，又怎么能赎得清你所犯下的罪过？

  就在你准备继续写下一些你知道的东西的时候，你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似乎有种奇怪的力量想要把你的灵魂赶出去，进而控制你。你努力维持着意识，同那个强大得深不见底的力量做着斗争，但是很显然，你的力量太弱小了，你正在渐渐失去身体的控制权，你感到你正不由自主地转化为另一个形态，那个缝合实验品的形态，而且这一切你操控不了。

  不行！你几乎是本能地把你所能引导的一切力量都向你的仇恨之海里引导，能引导多少就引导多少，渐渐地，你的压力减轻了，你一点一点地夺回了控制权，那股妄图控制你的力量被你彻底引入了无穷无尽的仇恨之海，同那个圣骑士的灵魂和那个恶魔的灵魂作伴去了。

  你心情十分不好地把笔放在一旁，合上笔记，站起来转身的一瞬间正看见那只巫妖站在你的门边。

  阳光照进来，洒在巫妖惨白的骨骼上，为那只本来就美丽的巫妖洒上了一层金色的艳光，显得它更加美丽而威严。你看了这么美丽的巫妖再想想你那缝合实验品的可怕样子，没来由地心烦，想夺路而逃巫妖却又站在门边。

  “看来还是失败了，我无法控制你。而且我再也无法做出你这样会转换形态的实验品了。”巫妖惆怅地说，“后来我又做出过几个，但都失败了。”

  你一句也不想跟它说，于是干脆重新坐下来趴在桌子上把笔记抱在怀里，装作困倦难受的样子开始睡觉。

  巫妖走过来，似乎试图从你的手中拿过笔记，但是你在它的手指接触笔记的一瞬间条件反射一般一下子窜到了墙角，“不要碰我和我碰过的东西，弄脏了你的手我付不起这个责任！”

  “我的手上都是无辜之人的鲜血。”巫妖语气平静，“你在恨我。”

  你抓着笔记就向外走。

  “干什么去？”巫妖的语气冷了下来。

  “干什么去？我能干什么去！我把自己恢复成原来的形态，然后去死！”你流着泪水嚷道。

  “我没有办法把你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巫妖坦白地说。

  “那我自己去研究行了吧！”你推开巫妖就向外走，巫妖好像没防备你，向后一晃差点摔倒。

  这样的巫妖吓了你一跳，你一把揽住它的腰让它站稳了一些，这也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等到你反应过来这个动作已经做出了。

  巫妖愣了一下，然后趁机一下子抢过了你的笔记，打开翻看。

  你搂着巫妖的腰部，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但你还是决定放开，可惜巫妖用手骨抓住了你的手腕，不让你做这个放开手的动作，顺势就靠在了你的怀里。

  你的心里一阵刺痛，泪水不争气地一滴一滴滴落下来，但是你不愿意发出任何声音，这种强忍着却忍不住的哭泣让你更加难受了。巫妖忽略了你，专心致志地看笔记。

  “果然，你知道的不少。”巫妖很快就把笔记的内容看完了，它指着其中一段问你：“这些你是从哪里查到的？”

  你泪眼模糊地好不容易看清楚那一段话，哽咽着说：“一本我无意中得到的文献。”文献的持有者是一个黑法师，那次你把他从一群光明牧师和圣武士的围攻之中巧妙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奄奄一息了，可怜你不是牧师不会治疗，只能看着他死去，他临死把这个东西交给了你。

  “给我看看。”巫妖说。

  “不给。”你又想起那些光明牧师和圣武士的做法来，不禁情绪又不好了。你个人认为，要用善良和爱感化邪恶，而不是用凶悍的手段去惩治邪恶，一个魔法师而已，他们只是喜欢研究，即使是黑法师，不过是在学术上走错了路，用得着杀了吗？都说学术无界限，学术讨论无罪，怎么这些执法者说一套做一套啊！那次你碰见了那个可怜的处于围攻之中的法师，你苦苦哀求光明牧师和圣武士放了他，哀求他们不要杀了他而要用善良感化他，可是在场没有一个人听！你万不得已用不伤害到光明牧师和圣武士的方法救走了那个可怜的法师，可他还是死了！你埋葬了他之后整整三个月都陷入了痛苦自责中，你没能挽救一个鲜活的生命！你应该早点出手的！你永远无法原谅你自己！

  后来你发现那个黑法师给你的是一本很有价值的东西，记载的都是一些珍贵的实用的数据，你时常翻阅，可是有些地方仍然不懂。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巫妖的声音很冷。

  你的头又疼起来了，这让你本来就难过的心情雪上加霜，你带着哭腔抓住巫妖的手腕，“我就不给你，有本事你杀了我！”

  就算不是赌气你也真不能给它，那份文献一直提醒着你要在别人需要的时候施以援手，不要让任何一个人悲惨地死去。

  “我保证还给你。”巫妖语气波澜不惊。

  “你骗了我第一次，第二次，还在乎骗我第三次吗？”巫妖的话让你冷静了下来，擦干了眼泪解释说，打开了意念空间拿出那份文献和你的另一份笔记递给了它，“你拿去吧，不想还就不用还了。”是的，之前，这个东西一直提醒着你要做一个随时帮助他人的人，用行动去温暖世界，用爱去感化邪恶。但是，现在你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谁还敢让你帮助，谁还需要你的帮助？这个东西你要也没用了吧？

  你现在该怎么办呢？不要说那不堪回首的被玷污的过去让你喘不上气来，你身体里的不安分因子也正在蠢蠢欲动，鼓励你去杀戮。你虽然是人类形态，却吃不下人类的食物，反而对尸体极其喜爱，见了就想吃。善良已经放弃了你，但是你不想放弃它。

  巫妖挣脱了你的怀抱，拿着新得到的资料研究去了。你走出门外，继续向前走去，等到你即将走出亡灵们的营地的时候一个亡灵巫师拦住了你，“您不能出去。”

  “第一，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看看我的等级，第二，你应该明白攻击学家出手就是杀招必然会造成伤害，第三，如果你想乘坐免费飞行器（注：乘坐免费飞行器即被炸上天的意思）的话就忽略掉前两点。”你半开玩笑地说。

  亡灵巫师还是摇头，“反正您不能出去。”他旁边的一些亡灵骑士和黑暗生物似乎意识到了你的意图，也靠拢了过来。

  “我知道您可以离开，可是，您就不能想想我的导师吗？”就在僵持的时候，那个跟在巫妖身后你见过一面的亡灵巫师也来了。

  想起那只巫妖，你顿时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本来准备好的进攻能力忘了个一干二净，打是没法打了，你无奈地看着那个亡灵巫师，“你赢了，我应该怎么做？”

  “只需要回去就可以。”亡灵巫师说。

  你乖乖回去了。

  事实上，巫妖从没放弃过对你的精神控制，也就是这点，让你伤透了心。

  每天晚上或者你精神力量比较薄弱的时期，巫妖都想去控制你，你渐渐意识到一味把那些想控制你的力量引入仇恨之海里不是办法。

  你决定反击。

  巫妖通过他输出的力量控制着你，这种它输出的力量你只能切断，但是巫妖同样需要一些力量给它带回去你的信息以便精确控制，这些回程的力量你可以利用。

  又一个晚上，巫妖又想控制你的时候你调动起了你的情绪力量。

  给巫妖带回信息的力量很不好捕捉，捕捉了也难以把情绪力量附加到这些力量上混入巫妖的精神力之海，在失败了十几次之后你终于成功地捕捉到了巫妖的一股回程力量，并且成功地把你的情绪力量混杂在这股回程力量之中。

  你的情绪力量被成功地带入了巫妖的精神力之海。

  有了第一次成功，你继续试着这样做，在巫妖收回对你的控制之前，你的一些情绪力量已经进入到他的精神力之海中了。

  巫妖收回了对你的控制，不过，事情并没有这么结束。

  你开始调动你的情绪力量在他的精神力之海里寻找可乘之机，巫妖的精神力之海很宽广，几乎让你找不着尽头，而且，它似乎发现了你的入侵，伸出尖尖的精神力触角和粗大的精神力之柱试图将你赶出去。

  你微微皱眉，看来交锋是在所难免了。

  你控制你的情绪力量结合在一处，向着一个比较小的精神力触角进攻过去。

  但是可惜，你的力量是以痛苦、仇恨、绝望为主导的负面情绪力量，人家那是纯正的精神力，从质上就没法比，更不要说从量上你还占劣势。

  你的情绪力量一碰到那纯正的精神力就被打散，像豆腐渣一样不堪一击，在纯正的精神力面前，你那原始的情绪力量显得脆弱不堪。

  碰撞了几次，都是以你惨败而告终，再这样下去，你的情绪力量非得被消灭干净了不可。

  你并没有为眼前的这一切着急，只是冷静地思考着对策。

  任何事物有有点便有缺点，强度大的东西刚度必然就小，这和圣光无法在邪恶中流淌是一个道理，对方那纯正的精神力赢在了强度上，它柔韧且坚实，如同一把精钢刀，不但弹性良好且削铁如泥。

  而你的原始情绪力量则像是一块金刚石，它的刚度极好，极硬，但却是很脆，怕摔，一摔就会碎掉，可若单比一个刚度，对方绝非你的对手。

  所以，要扬长避短。

  你拿一个大铁柱子扎向一堆棉花，注定扎不进去，但你若把这个大铁柱子炼化了重新铸成缝衣针一样的针，则所有的针都能扎进去。

  你的情绪力量之所以脆，是因为你将它聚集到一处了，但倘若你将它像针一样分散为千千万万股又短又细的原始力量群，则它的短处便可以被避免。

  事实上，你也这么做了。结果让你惊喜，这些原始情绪力量群很快便穿过精神力触角和精神力之柱，来到了精神力之海的中央。

  巫妖的精神力之海的中央围绕着许多更加粗大的精神力之柱和更加巨大的精神力触角，在它们的层层保护之中，一颗暗黑色的水晶一样的东西静静地呆在那里。

  你不明所以，控制着情绪力量群接近了那块水晶，然后慢慢附着在水晶上。

  也就在这一刻，你惊奇地发现，你居然反控了巫妖！巫妖可以按你的意愿移动了！

  于是你控制着巫妖向你的卧室走来。

  它茫然地推开了你卧室的门，灵魂之火空洞地闪烁在眼眶里，你控制着它，坐在你的床上，然后躺下来。

  你坐在它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它。

  它就那么躺在那里，很安静，很美丽，也很脆弱。

  你的手扶摸上它的骨骼，停在它的头骨上。

  就是它，无情地杀害了你的父亲，和你全村的人，让你失去了所有亲人，无家可归。它无情地利用你放掉那三个光明教廷之人的请求，让恶魔和死亡骑士玷污了你，还背信弃义地当着你的面杀了那三个无辜的人。

  它无视你曾经帮过它，残忍地将你和一个圣骑士、一个牧师、一个亡灵猎人、一个恶魔缝合在一起，不顾你还活着，也不顾你有多疼。那每一针的痛苦，至今还深深地印刻在你的骨头上。

  更可笑的是，它对你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信任，一直想控制你的精神！

  你应该杀了它，毁了它的命匣。可是，面对着如此安静的它，你为什么下不了手？

  你哭了，反正在这种时候，它不会嘲笑你。晶莹的泪水滴落在它的骨骼上，你无声地哭泣着，发泄着所有的情绪。

  你不知道你哭了多久，只知道最后你睡着了，或者说昏了过去？

  等你醒来的时候，你的身边没有了它，你疑惑之前的一切是否是一场梦。

  人类的身体就是麻烦，你发现你正在发烧，可能是哭得太久了的缘故。你昏昏沉沉地走下床，信步走在巫妖的庞大亡灵帝国里。

  女妖还在撕心裂肺地哀嚎着，她们的嘴似乎就没停过。亡灵巫师们正抓紧时间研究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亡灵骑士带着一大队一大队的骷髅兵在巡逻，还有各种高等低等的黑暗生物……

  你忽然觉得你很多余，虽然从等级上来讲，你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高。

  你恨你这副身体，不知怎么就这么弱，尤其是现在发烧的时候，才走了不远的距离就已经非常累了，你几乎站不稳，眼前的事物也模糊起来。你想转化为那实验品的状态，但是那种状态你非常排斥，而且还无法释放你本来的能力。

  由于情绪使用过度，你的头脑至今还很疼，你坚持着走回自己的卧室，但是这个举动让发烧的症状更加严重了，你冷得差点一个烈火焚城把整个房间化为熊熊烈火。

  你昏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全是那些亡灵杀人放火和玷污你和女牧师的情景，亡灵恐怖的脸在你的眼前放大，然后消失再诡异地出现在你的面前，它们伸出爪子，抓破了你的脸，掏出了你的脑子和心脏，你拼命狂叫着，想要反抗，却一个能力都放不出来。

  “醒醒。”有人在摇晃着你，你睁开眼睛，正想发作却看见了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孩。那个女孩很漂亮，像一个王室的公主一般典雅高贵，她的眼睛是翡翠一样的绿色，琥珀色的长发拖到地面上，身穿黑色的公主裙，更衬得她粉嫩清秀。

  “你知道我睡了多久了吗？”你感觉口干舌燥，话没说完就开始咳嗽，女孩连忙拿了一杯水给你，你喝了一小口就不知怎么呛到了，掩着口开始小声咳嗽。

  “四天，你还好吗？”女孩白皙的手抓着你的手，用另一只手拍着你的背，你点点头，窘迫地说着谢谢。

  “你不用这么客气，这四天你一直发着高烧，梦中一直在哭，谁欺负你了吗？”女孩接过你递过来的杯子放回原处，有点担心地看着你。

  她不该这么说的，这么一说你一委屈直接开始哭了。

  “不哭，不要难过了。”女孩笨拙地安慰着你，把你搂在怀里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靠在她的肩膀上，泪水打湿了她肩上黑色的大蝴蝶结。

  记忆到此为止，你不该那么放肆地哭，你现在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你又昏过去了。

  第二天这一支亡灵大军的高层正在召开会议，你本来不想去，但是硬被拉去了。

  你坐在巫妖的旁边，听着他们讨论那没营养的作战计划，趴在桌子上就睡。

  参会人员尴尬地看着你，又看看巫妖，不知道它会怎样处置你。

  巫妖抓住了你的手腕，“你有更好的计划？”

  其实你根本没睡，它忽然抓住你让你一愣，下意识地反握住它，你们的手就在桌子底下这么握着。

  “我……那个，我觉得这没什么好讨论的。”凉凉的、修长的手骨让你有点走神，你连忙集中精力，“据我所知，诺兰王国的国王昏庸无能，国防松懈，手下大臣贪赃枉法，政治很是腐败，而且他和教廷的关系也不好。而我们真正惧怕的诺兰王国的一个守护者，据可靠情报，那是个不死者，战斗力不低。我看你们刚才都在讨论怎样进攻，可我觉得设计让国王和这个守护者还有光明教廷自相残杀岂不是个更简单的办法？”

  那些家伙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脸上个个都写着“我怎么没想到呢”。

  “另外，诺兰王国的法纪大臣是一个贪财好色的家伙，这个人目光短浅，特别注重个人利益，我觉得我们可以拉拢他。”你继续说，另一只手也伸到桌子下面抓巫妖的手，因为巫妖总想控制你的手，你又不敢太用力，怕弄伤它，“并且，诺兰王国上至贵族下至贫民都对国王很不满意，而且已经形成了很多民间组织，我们只要略施小计，让这些积蓄的不满爆发出来，并且挑拨民间组织去对抗国王，让他们自己打起来……嘶……那个，诺兰王国就会不攻自破，到时候我们出兵收拾残局，费不了……多少力气。”

  你想瞪巫妖一眼又碍于这么多人在场，当你两只手都伸到桌子底下抓巫妖的手的时候，巫妖毫不犹豫地把你的两只手划出了好几道伤口。

  “大人，我觉得这个人类的话有道理。”陆续有人同意你的说法了，你疼得简直想龇牙咧嘴却又不敢。

  你终于抓住了巫妖的手腕，伤口接触到巫妖的白骨，疼得你一哆嗦。

  巫妖的声音在你脑海中响起，“放手，如果你不想伤口感染的话。”

  你的情绪力量在它的精神力之海里还有残留，毫不犹豫地用这些残余力量给他传话回去：“偏不！你能怎么样？”

  巫妖用力把手往回扯，你死不放手，但是依旧不敢太用力，竟然两下就被它挣脱了。

  “这个人类的办法再配上我的作战计划，一切就完美了。”一个亡灵骑士说。

  巫妖看看众人，大家都纷纷表示赞同。

  “那好，就这样办。”巫妖说完，示意大家可以散去了。

  出门之后，一个亡灵骑士对同伴说：“你没发现今天大人和那个人类有点不对？”

  他的同伴也是个亡灵骑士，“你管那么多干什么，管好你自己得了！”

  这里只剩下了我和巫妖。

  巫妖去看地图了，它的手骨上还残留着我的鲜血，它的侧影是那么的纤细，那么的好看。

  “我想离开这里，亲自去看一看那座王城。”我对它说。

  巫妖拒绝了，“不行。”

  “你知道如果我们打起来，你也赚不到便宜。”你慢悠悠地说。

  “你在威胁我？”巫妖抬起头，绿色的灵魂之火闪烁不定，那惨白色的头骨藏在法师袍的兜帽中，显得小极了。那样子在你看来是那么可爱，让你不忍心对它说狠话。

  “我没有，我只不过是想知道那座王城到底是什么样的，值得一个高阶不死者不顾一切地守护它。”你只好解释，你盯着巫妖，几乎忘记了手上的疼痛。

  巫妖低下了头继续看地图，“我要你跟我签订奴隶契约，永不违背我的命令。那样我才能放你走。”

  它居然这么对待你！你的心像被人扎了一刀，疼得厉害，你点点头，看着它布置好自己的契约，咬着牙完成了签订程序。然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你自然不会看到，在你的身影消失的那一刻，巫妖无力地跌倒在座椅上，“我只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如果你看到了，你一定会抱住它，然后一直跟在它身边。

  但是，它没有让你看到。

  于是就出现了开头的那一幕，你站在山上眺望王城，却发现了一只漂亮的巫妖。

  你知道这一定就是秘密情报上说的那个守护诺兰王国王城的善良巫妖，它站在距离你不远处，还加了个隐身术，不过可惜你一天一次的看破别人伪装的能力没处用，就对周围试用了一下，结果就看见你的不远处有只巫妖，还这么漂亮。

  情报上说，这只巫妖是因为要守护这座王城才成为了不死者，这样的不死者一般都是善良的，而且这只巫妖生前是个牧师。

  你迅速把自己的属性调整为了善良偏中立，然后走到了巫妖的面前。

  “你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你问它。

  “你能看见我？”善良巫妖有点诧异。

  “我能看见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你微笑着回答，“你在这里站了很久了，我能帮你什么吗？”

  “你恐怕不能，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里被邪恶盯上了。”善良巫妖十分难过又紧张地说。

  你随口说：“不要怕，我可以帮你，我相信我可以用我的善良感化邪恶的。”这是你之前经常说的一句话，在遇到那只巫妖之前。

  “你真是天真啊，圣光怎能在邪恶中流淌？”善良巫妖摇摇头，“大多数的邪恶是无法被感化的，而且，你这种做法会让邪恶无法受到应有的惩处，这是每一个善良人不愿意看到的，既然邪恶，就要受到制裁。”

  你立刻就认识到这只善良巫妖是纯善良属性的。

  “我不知道，我一般不去考虑那么深奥的问题，我只是尽力帮助我遇到的所有需要帮助的人。”你回答说，这些对话让你仿佛回到了你还没有遇到那只巫妖的时候。

  “希望你一直这么单纯。”善良巫妖感慨，“怜悯一切的小天使。”

  “我不是小天使，我只想尽力做个好人。对了，邪恶在哪里，我要感化它。”你说完这些自己都想笑想吐。

  善良巫妖摇摇头，转身向回走去。

  “我送你回家吧，这里很偏僻，你一个人不安全。”你跟上了它的脚步，“我可以保护你的，要是遇上了邪恶，我们就一起感化它，让它变成好人，天天帮助别人。”

  “去我家吧，我请你喝茶。”善良巫妖对你说。

  你们走进僻静的丛林里，绕过一片灌木，走进了一座木屋。

  木屋内满是百合花的香气，这里被布置成了一个牧师的房间，房间里满是跟光明神有关的东西。你不是光明神的信徒，但你对光明神并不反感。

  你只是觉得不信神少了门户之见反而能更多地办好事，帮助更多的人。

  善良巫妖请你坐下，然后去沏茶了，你老老实实地坐在桌子旁，一直等到善良巫妖把茶沏好。

  “你的手怎么了？”善良巫妖看见了你伤痕累累的手。

  “唔，是这样，我今天想帮助我家的猫咪，结果它挠了我。”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

  “我在茶里施加了光明魔法，你喝了它，你的伤口就会痊愈了。”善良巫妖平静地望着你说，“不过，你还是要小心你家的那只猫咪，它的身上有邪恶的气息。”

  “什么？那我得赶紧感化它去！”你跳起来就走，“再见，素不相识的人，等我把我家猫咪感化成好猫了再来陪你喝茶！”

  你离开那里之后径直去了王城。

  不得不说，也就是这次的相遇让你放弃了正面对付这只善良巫妖的打算，它很强大，你差一点就露出了破绽。

  王城中早就有了那只巫妖的秘密联络点，你去联络点落脚了。

  在那里你看到了一个十分年轻的亡灵巫师，他除了修习亡灵魔法以外还修习主流的冰系魔法，他在这里就是以一个冰系魔法师的身份存在的。你走进那里内部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同伴谈论关于巫妖的问题。

  “巫妖不能做出任何善良的对自己毫无利益而对他人有利的举动，否则就会变为赎罪巫妖。”他告诉他的同伴。

  “那么，巫妖就不能有爱情了。”他的同伴说，“否则难以避免做出那样的举动。”

  那个亡灵巫师刚想点头，就被你悠悠地打断了，“那可不一定啊。”

  两个人都看着你。

  “我们抛开善良巫妖不谈。听说过爱侣巫妖么，也叫伴侣巫妖。”你说。

  “那要是爱上一个活人怎么办？”亡灵巫师问你。

  “爱上活人也有办法啊。首先，变为赎罪巫妖的基本条件就是做出一件不使自己获利的好事，也就是说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事情，比如巫妖救起了它落水的仆从。”你看着两个人说，“注意，这件事的作用对象是他人，但是，巫妖自救就不会变成赎罪巫妖。因此，假如巫妖把自己的灵魂取下一部分，它喜欢的人也把灵魂取下一部分，这两个人把这部分灵魂互换，变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状态会如何呢？巫妖的这些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事情就会变成一部分的作用对象是自己，既然属于自己获得了一部分利益，是不是就违反了不使自己获利的好事的基本原则呢？”

  “我们再来说伴侣巫妖，如果一只巫妖救下了它处于危险境地的伴侣巫妖会成为赎罪巫妖吗？显然不会。所以，我们不妨也来模仿一下，让这只巫妖和它的爱人签订一个平等契约，内容就是一旦一方有需要另一方不帮忙的话就要接受一部分反噬。那样巫妖可以随便对它喜欢的人好什么事都没有。这都是一些最基本的知识，你们的老师没教你们？”你继续说。

  两个年轻人脸红了，那个亡灵巫师半天才说：“恕我直言，大人，你说的这些基本知识不是每个人都知道。估计这座王城里知道的不超过三个。”

  “其实这都是些钻源神法则空子的事情，或许大多数人都不屑于吧！”你感慨。你觉得你是悲哀的，你可以想出很多种办法来规避高级到源神法则一样的东西，却没有哪怕一种办法解决你和巫妖之间的死结。

  “源神法则还有空子可以钻？”亡灵巫师诧异地问你。

  “这东西就像法律一样，只要你有足够的知识，足够了解它并且去认真研究它，总有空子可以钻。”你回答。

  “你钻过法律的空子吗？”他问你。

  “以前不屑，现在不用。”你说，的确，之前的你从来就没有屑于干这种事情，因为你认为这是不符合道德的，是每一个诚实善良的人所深恶痛绝并应当避免的。现在，你苦笑，你都邪恶成这个样子了还用钻法律的空子？

  “有像您这么渊博的人，我们肯定能顺利攻下这座王城。”亡灵巫师的同伴说。

  “如果没有一个高阶不死者誓死守卫这里的话。”你淡淡地说。

  亡灵巫师看了看你，“我们能为您做什么？”

  你拿出早已写好的计划交给他们，“按这上面说的做。”

  你回去的时候，巫妖正在亡灵大军的训练场里，你以为在这里不会碰到巫妖，但是巫妖却与你不期而遇了。

  “你跟你的新情人那个不死生物玩得很开心？”巫妖开口就这么问。

  你愣了一下，进而皱起了眉头，“你监视我？”

  “以后，你跟在我身边，再也不许离开半步！”巫妖冷冰冰地命令你。

  “你有什么权利管我！凭着那个契约？我告诉你，我宁愿承受反噬。”你不喜欢巫妖如此猜忌，怒声说。

  一直对你的行为保持沉默的巫妖终于说话了：“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气你？你什么都不在乎我能拿什么气你？”那时候你还是人类的形态，听了这句话含着泪水问它。

  巫妖不说话了。

  “你别以为沉默就能解决一切，你要是不服我们决斗！”你干脆没完没了了，巫妖周围的亡灵巫师、死亡骑士见你这个态度管也没权力管，劝又不敢劝，只能对你剑拔弩张，防止你突然发难。

  要是平时有人敢用巫妖这种态度对你，你早就让这人生不如死了。

  要是平时有人敢用你这种态度对巫妖，巫妖早就让这人死了不止一回了。

  但是，对你来说，这个对象变成了巫妖，你除了伤心说几句重话也无能为力。

  那么，巫妖呢？或许它并不在乎你。

  巫妖一字一句地说：“你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权利。把她带走。”

  两个食尸鬼抓住了你，把你拖向地牢，巫妖带着它的手下，转身离开了。

  地牢里面阴冷潮湿，但是却有助于你冷静，当愤怒的情绪渐渐平和下来，你忽然想起你第一次见到巫妖的时候，它桀桀地笑着，笑得那样好看。你希望它一直那样笑，张狂而恣意，但是，它有多久没有这样笑了呢？

  你知道你的做法让它不高兴了，它有它自己的任务、野心和梦想，本来压力就够大的了，你却还不知道体谅，人都没有完美的人，神都没有完美的神，更何况一只巫妖呢？它的有些做法或许有错误，或许不应该被理解，可是你难道就没有错过吗？

  你有时候很想把它抱在怀里，温柔地对它说对不起，然后和它一起攻城略地，制订大战略，用你平生所有的才能帮助它。但是，每当见到它时，却总是不由自主地躲着走，你没有勇气面对它，你也无法正视内心中的伤口，明明是它伤害了你，为什么你要向它道歉？

  这个心结就像一把双刃剑，伤害着你，似乎也在伤害着巫妖。但是你到死都没有意识到后一点，你认为巫妖什么都不在乎，你根本不可能伤害到它，你仅仅伤害了你自己，你愿意自残，又没碍着别人，关别人什么事了？

  如果你早意识到你伤到了巫妖，你一定会道歉并且敞开心扉的，你怎么舍得它受伤害。你惯于一个人承担一切，却没有发现那只巫妖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

  巫妖，你还想看它笑的样子，只是，它还会笑吗？

  你不再忤逆它了，既然它不在乎你，你忤逆它又有何用。

  地牢里面的环境还有那些刑罚让你在下半夜就再次发烧，你在浑浑噩噩之中感觉到有人把你抱起来，走了一段路程之后放在了床上。

  你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在床边看书的女孩。女孩看书看得很入迷，你醒来的时候她居然没有察觉到。

  于是你伸手去触碰她的脸颊。

  女孩抓住了你的手，看着你。

  你又开始哭起来，无声的哭泣，压抑到了极点，你捂着嘴压抑着咳嗽声，鲜血从指缝中流出来。

  女孩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能抱着你，默默无语。

  你靠近了女孩，轻轻在女孩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红着脸继续钻进女孩的怀里。女孩似乎也有些发愣，摸了摸脸颊，又看了看怀里的你。

  又睡着了？生者居然如此脆弱。

  从那时起，你就被迫跟在巫妖的身边，如果没有战斗，就不能离开你的卧室一步，你的身体状况直线下滑，咳嗽的时候有时会吐出几口血。如果不是在看书战斗学习和实验，你一般都在卧室里面哭泣。女孩每天都来看你，其实你们有很多共同语言的，你的知识不输给她，你的一些建议总能让她豁然开朗，她很喜欢跟你谈论各种理论和实验，谈及军事和计谋，但是只要你们停下谈论你就会开始默默地哭，然后昏倒在她怀里。

  很多时候，她讨厌极了你的懦弱哭泣，但又钦佩极了你的博学喜欢极了你对她的帮助和建议，于是每当你哭泣的时候她总会抱着你，拍拍你的背。

  日子一天一天这样过去了，也许是看你的脸色苍白得太不像话了，怕你死去的巫妖开始允许你走出自己的卧室晒晒太阳，但是你每次出去的时候都被女妖和死亡骑士监视得紧紧的。

  但是，巫妖总有监视不到的地方不是吗？而你很快就找出了这个巫妖目光的空白区，那就是夜晚的时候，缝合怪们会有一次集体巡逻，正巧路过你的卧室窗前，这些家伙的这次巡逻是走出营地的环绕整个营地一周的，所以你只要换个形态，完全可以混进去离开营地。

  那是一天夜里，你不知怎么的就想去诺兰王城外转一圈，然后，想去就去了。

  你在城外游逛多时，正准备回去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说话声，你循声走去，看到了令你哭笑不得的一幕。

  那只善良巫妖正在给另一只善良巫妖洗澡。

  另一只善良巫妖也非常漂亮，只不过按你的精确审美标准它没有那只善良巫妖漂亮，骨骼的线条有两处衔接不好，部分骨骼有点弯，不是那么直。它生前是个游吟诗人，它显然不愿意洗澡，怕泡坏了骨头，执意说用清洁魔法就可以了，但是那只善良巫妖不允许。

  “必须洗，魔法也不是万能的，用魔法清洁和洗澡不一样。”善良巫妖谆谆教诲道。

  你忽然产生了一种恶作剧的心理，就再次把属性转换为善良偏中立然后跑到两只善良巫妖跟前，“你们好，需要我帮你们什么吗？”

  “又是你这个怜悯一切的小天使。”善良巫妖无奈地说，“你帮它洗澡如何？”

  “好。”你大喜，一边认真地教导游吟诗人善良巫妖注重卫生和清洁的重要性，把课本上的东西规规矩矩地背给它听，一边一把抢过它的竖琴，两下解开它的衣服，一把将它拖进了水里。

  它拼命挣扎，你一边安慰教导一边抓，拿来各种清洗用具尽职尽责地给它清洗。

  不得不说，给巫妖洗澡是一个技术活，既要哄着，还要教育，除了时刻躲避它愤怒发出的各种魔法以外，还要防止那些清洁用具划伤它的骨皮质，更要抓着防止它逃走。

  好不容易洗完了，把你累得几乎昏过去。游吟诗人善良巫妖见你放手了立刻就跳出水外，委屈地找来干毛巾擦它的骨头。

  “你是牧师吧？”游吟诗人善良巫妖对你的那番和蔼可亲没完没了的说教心有余悸。

  “我不是牧师啊。”你很好奇它为什么问这个问题，随即也就明白了，除了牧师很少有人像你这样说教的能力这么强，让人根本没法反驳，让那些老师都自愧弗如。

  “谢谢你。”善良巫妖对你说，“我都说服不了它。”

  “不客气，这个世界上是充满爱的，它不讲卫生是不对的，所以我们要用爱感化它，并且帮助它养成爱干净的好习惯。我们应该把帮助别人改掉坏习惯当成一种乐趣，每当帮助别人改掉一个坏习惯的时候，我往往比那个人还要开心。”你说，很长一段时间别人对你说谢谢的时候你都会忘记不客气这个词，反而说“没关系”或者“没事”这两个词。

  游吟诗人善良巫妖听完这番话打了个哆嗦，“我第一次感觉纯洁的小天使好可怕。”

  你拧了拧湿透的衣服从水里走出来，“你们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请说出来，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助你们的。”

  游吟诗人善良巫妖早已怕了，“没有了，没有了。”

  你咳嗽起来，偷偷擦掉咳出来的血不想让两只巫妖看见，但是那只善良巫妖的感知何等敏锐，立刻就拉过你的手，取出圣徽，开始引导正能量施放治疗法术。

  但是知道怎么回事的你连忙打断它的施法，“不用了，我这个属于体质不好，治疗法术不管用的。”饶是你中途及时打断，那少量刚刚被引导来的正能量还是把你的手烧出一个血洞。好在你及时把手藏在身后没让两只巫妖看到。

  那个夜晚，游吟诗人善良巫妖带你们去了废墟，在那里它给你们唱了一晚上的歌，它用只剩骨头的手拨着竖琴，弹唱出空灵而忧郁的民歌。这些民歌都出自它的手，让人听了很容易坠入一个忘你的世界中，把心沉浸在清澈的河水里不愿走出这自你的世界。

  你知道当游吟诗人化为善良巫妖的时候会保留他们音乐方面的能力。但没想到这只善良巫妖的歌声是如此的哀婉动人，让人很容易想到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它的歌声赛过了所有你欣赏的音乐。

  此时你不由得想起狗头人的歌声。曾经有个狗头人自愿给你欣赏她的歌喉。天啊！那歌声的威力不下于女妖之嚎！第一句差点把你的灵魂从身体里拽出来，第二句让你不由自主地逃跑四轮，第三句让你差点就自杀了。但是你还不好意思不听完，听完之后觉得命都快没了。后来你曾经向狗头人首领建议战斗时让狗头人们齐声高歌，保管能将敌人全部吓跑。

  那次事件给你的心灵造成了伤害，吓得你以后再也不敢乱听别人唱歌了，直到听到这只善良巫妖唱歌。

  你又开始渴望歌声了。

  “你的歌声和你一样美丽。”你在日记中写道。

  “你不排斥我们这些不死者？”游吟诗人善良巫妖唱完了歌问你。

  你摇摇头，“我见谁帮谁，不管对方的身份，只要别人需要我的帮助我就会施以援手。不过我好奇你们为什么要走上成为巫妖这条不被人理解的道路上啊？”

  “你难道不想永远活着？”游吟诗人善良巫妖问你。

  “不想，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帮助更多的人。”你说，“至于什么时候死，何必强求，这些事是神明应该管的而不是我们应该管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没有执念。”游吟诗人善良巫妖告诉你，“我们有自己永远想守护的东西。”

  “那是什么呢？”我问它。

  “那东西于它是这座诺兰王国的王城。”游吟诗人善良巫妖说，“于我，则是它。”

  你诧异地望着它。

  “我爱它。”游吟诗人善良巫妖低声说。

  它并不知道，也就是这句话，让你改变了一些主意。

  “你们可以配合我放几个法术吗？”善良巫妖忽然走过来。

  你立刻同意了，你看见善良巫妖挥手之间一道金色的圣光出现，紧接着以它为圆心半径六米的扇形区域内充盈着璀璨的圣光，你和吟游诗人善良巫妖都被笼罩在圣光之内。

  “这附近有邪恶？”你四周看看，并没有发现还有什么生物。

  善良巫妖只是接着念起咒语，等到它最后的一个音节落下，以它为中心，半径十二米之内白色的光芒再度出现，形成一个半球形，把你和吟游诗人善良巫妖再次笼罩在内。

  “律言？”你继续看着善良巫妖施法，看这么漂亮的巫妖施法简直是一种享受啊。

  但是善良巫妖没有继续放第三个法术，你准备和它道别的时候，它就那么盯着你，你纳闷地看着它，“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说出来我一定尽力帮忙。”

  善良巫妖走近了一步，“我想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抱歉，我忘了自我介绍，我叫……”你满含歉意地笑笑。

  “抱歉要打断你一下，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为什么侦测邪恶和侦测混乱都侦测不到你的灵光，律言和圣光之击对你没有任何作用，但是你却那么害怕光明魔法？”善良巫妖的话让你有些惊讶，“就算你的总等级已经超过了我的总等级并且还隐藏了自己的灵光，但是如果你并不善良圣光之击不会对你造不成一点伤害。”

  不错，非善良属性的话圣光之击无法免疫。

  “我不知道。”你也做出一副迷惑的样子，“有一个坏人强制和我签订了一个奴隶契约，会和这个有关吗？”

  见你注定是不肯说了，善良巫妖抓住你藏在身后的手，手持圣徽瞬发了神术，一道柔和的光芒照在了你的手上，紧接着你手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

  二阶神术，完全修复术。

  你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神术让你彻底失去了辩解的权力，这个神术，只对物体和构装生物生效。

  “拿着这两个吧，你会摆脱那个坏人的控制。另外，注意你自己的身体，如果现在的你死了，另外的一个你不管多么强壮也都活不成。”善良巫妖递给了你一个灵摆和一个卷轴，看样子是个魔法物品。

  那天你怀着复杂的心情告别了两只巫妖，远离了诺兰王国，也远离了巫妖的营地。

  那个灵摆让奴隶契约不再起作用，你即便是违约也不必承受任何反噬，你利用卷轴传送到了很远的地方一座繁华的城市，刚刚到达就看到一队人在那里烧杀掠抢，为首的是一个奥法骑士，于是你劝他们不要这么做，但是那个奥法骑士嚣张至极，挥剑就要杀你，你一个不小心被刺中了一剑，被迫提出决斗不料因为愤怒没掌握好分寸就把这家伙弄死了。

  然后呢，德瑟来申家族的长老议会来了，问你要不要做家主，你随口就答应了，于是走了一遍简单的程序，你成了新任家主。

  但是你只逍遥了一个月零一天，在你继承家主之位的第二个月的第二天，他们就强制性地派给你一名学徒。

  于是你布置好了各种机关陷阱灵能异能触发法阵静候对方的降临。

  对方到达的时间是一天早上，那天早上的阳光很好，你坐在家主的复古办公室之中，看一篇关于构装体的论文，那论文说的是构装体内部附魔节点的设置问题，很好的一篇论文，但是你不知怎么就是无法静下心来阅读。于是点开另一篇关于魔法和科技如何在构装体之中互不影响的论文。

  “凡我宇宙，凡我位面，一切他宇宙位面出现过者皆可于此存在与并存。”这是《创世之册》里面的句子，这昭示了在这个宇宙这个位面，什么都有可能存在，科技与魔法共存已经不是稀罕事了。

  你刚看了两行，在第一个公式上面琢磨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敲门声，那个所谓的学徒不可能通过重重机关暗算到达这里，那么只有一种可能，老管家又来送文件给你批改了。

  “请进！”你立刻把论文页面都关了，侏儒和地精的电子科技是个好东西，它们方便了普通人。你不知道为什么看一个论文也要像做贼一样，你是家主，这种小事谁也没权利管你，而且也没理由管你。

  当家主还是不错的，虽然一部分权利在长老议会的手里把持着，但是家主每月都有自己的资金，还有很大一部分特权，对继续提升自己的等级大有裨益。

  门被推开了，但是来人让你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发冷。

  “我说过，你跑不掉的。”黑衣服的小女孩露出一个有点阴冷的笑容。

  其实这么多的回忆也只占据了你一秒钟的时间，当你准备回答奥斯威辛的话的时候，一个声音抢在了你的前面。

  “看来三位是很排斥我们法师了？”那是一个清脆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你熟悉的那个女孩。

  奥斯威辛见有人进来了惊讶和恐惧交加，脸色都变了，立刻站了起来，这可是他的专列，闲杂人等根本没可能进来，“你是谁？怎么进到这里来的？”

  “你们总喜欢这种地精科技。”女孩所答非所问，“你们这是要去何处啊？不过不管去何处，我建议让你的这个什么动车组专列赶紧停下来，我要带你们的家主下车。”

  奥斯威辛饶是从小受到良好的贵族教育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放肆！变戏法的，这里不欢迎你，下一站请你下车！”

  你毫不怀疑如果是在汽车上奥斯威辛会直接停车把女孩扔出去了。

  见女孩无动于衷，奥斯威辛按下旁边的呼叫按钮，立刻就有八个全副武装的铳士持枪冲了进来，你看了看他们拿的武器，有点好笑，这些武器和这趟列车可不配套，让人有一种坐在马车上玩智能手机的违和感。

  这个时代，骑士的战马也已经换成了各种高科技战斗机械，坦克兵甚至机甲驾驶员都是骑士的分支呢，烂肉缝制成的缝合怪都附有魔法和科技效果，坚实程度比航空机甲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科技发达到如此但是某些东西比如动车组还是保留着，不是因为别的，如果你家和你亲戚家相隔不到十米，那么最好的交通工具就是两条腿。有些东西长途好用，距离一旦降下来就有些不方便了。

  他们不该拿这么先进的武器，你无不可惜地想。所以当奥斯威辛下令对女孩射击的时候你只是走过去将女孩搂进怀里，完全不在意那些科技枪支足以杀死你几十次。

  如果不是那些科技枪支全部都失去了作用的话。

  “反科技场！”奥斯威辛脸更白了，他手忙脚乱地向后退去，以他现在这个等级这个反科技场之下他还不如一只蚂蚁。

  “你你你……你要干嘛？”汤姆逊显然也吓的半死。

  女孩懒得理他，直接抓住你的手腕，“跟我回去。”

  你一把甩开她的手，在她唇上轻轻一吻，“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像现在，我可以随便轻薄你。我不想回去谁也强迫不了我。”

  “怎么，你忘了自己放走那只精灵的事情？还有，忘了自我介绍了，我就是你们家主的那个小合伙人。”女孩声音冰冷地推开你。

  这个女孩就是那只巫妖的化身之一。那天她来到你的家主办公室之后，直接控制住了你，然后把你扔进德瑟来申家族城堡的地下室之内，让死亡骑士和缝合怪玩了整整一天。

  “很好啊，你的情人给了你这个。”她一把抓住你的灵摆吊坠，撕扯下来，狠狠摔在墙角。

  “还给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伸手去抢，但是手却被她用脚踩住，她一气之下恢复了骨头架子的形状。

  “是吗？不是我想的那样啊。”它挥挥手，一群半钢铁半蜘蛛的家伙爬了过来，“你真是什么都能搞上，不知道我的蜘蛛战士合不合你的胃口，你不妨成为它们卵的孵化床好了。”

  你拼命挣扎着，但还是没能制止住蜘蛛侵犯你和在你腹中产卵。

  由于种族隔离，蜘蛛卵的存在让你生不如死，痛得死去活来。

  一天之后，蜘蛛卵死在了你的腹中。

  “很难受吧，那么以后听话。”巫妖看见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你，揉了揉你的头，但是你立即就打掉了它的手。

  “你要我做什么？”你不耐烦地说。

  “让德瑟来申家族与我联盟，一起向西进攻。”巫妖没有跟你计较。

  家主不是万能的，这样的大事必须征得长老议会的同意，你无所谓地向长老议会提交了一份等因奉此的申请，等着被驳回看巫妖的笑话。

  但万没料到长老议会通过投票居然多数都同意了，提议通过。

  那就打好了。

  巫妖说的事情是一次进攻精灵的一座城的时候，你和一个亡灵骑士联手对抗一个精灵魔导师，你们最后活捉了那只精灵。

  你看见精灵绝望的目光，他绝望地对你说：“求求你，给我一个痛快的死亡吧！”

  精灵是一种美丽的物种，尖尖的耳朵，白皙的皮肤，动人的容貌，纤细的身材，尤其是你面前的这个是个魔法师出身，气质本来就高贵，再配上那绝望的神情，显得那样楚楚动人。

  “为什么？”你声音冷静地说，“你不想成为不死生物吗？你不想为我们伟大的军团效力吗？放心，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任何人对你做什么。”

  “不！我不要成为这种肮脏的生物！请你给我一个痛快的死亡！”精灵说，魔力耗尽的他那么无助，一滴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下来，在白皙得几乎透明的面庞上滑过。

  “一个痛快的死亡？连我都无法拥有啊！”你感慨，然后转过身背对着他，“你可以走了。”

  “什么？”精灵瞪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可以走了。”你重复一遍。

  “大人，这不行。”你旁边的亡灵骑士说话了，你驾轻就熟地切断了巫妖对他的控制。

  结果——

  亡灵骑士愣了一秒钟，然后一把拉起精灵，“快走，别让那群肮脏的亡灵抓到你！”

  果然是强扭的瓜不甜，失去了控制就不服从了。据说这个亡灵骑士之前是个圣骑士，不过你此时也没有心情去探究这个问题。你只是心疼那只巫妖，这庞大的亡灵军团里，到底有几人是真心肯服从它的呢？

  曾经你想为它遮挡所有的风雨，但是到头来却发现自己的想法是那么愚蠢，它强大，强大到根本用不着你。

  “跟我们一起走吧！”恍惚间精灵拉了拉你的衣袖，“你不是一个坏人，不是吗？”

  你轻轻拿开他纤细的手，“我不能走。”

  “为什么？你难道还要帮着那群邪恶的东西践踏别人的家园？”精灵不解，“你不是一个坏人，也没有被控制，你这样做良心不会痛苦吗？”

  你冷冷地说：“离开，在我改变主意之前。”你已经习惯了封闭自己，因为世界让你太过失望了，你的真诚只能换来别人的利用，那么，你就什么都对别人隐瞒。

  精灵和亡灵骑士离开了，那只漂亮的精灵频频回头望你，希望你跟上他们的步伐，你在他眼中看到了对生的希望，看到了一个美好的家园，看到了每一个生者都向往的东西，你有一次甚至差点被那些东西所吸引，伸出手去想要拉他们，但是，那只手伸到了不到十五度角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生者的世界，不会再接受你了，你已经被堵死了所有的退路，如一个过河的卒子，只能前不能退。

  你转身离开，无视精灵那受伤的目光，走向了其他的战场。

  那场仗打得很漂亮，精灵们被你们杀的杀，抓的抓，只有极少部分逃了出去，城市也被你们彻底占领了。

  但你的情绪并不好。

  “你怎么打了胜仗比打了败仗还难受？”一个亡灵巫师鼓起勇气问你。

  “不知道。”你极为不耐烦地说，正巧那只巫妖走过来了，你的心中有一丝如同少女见到了久别的恋人一般的喜悦一闪而过，紧接着扭头就走。

  那些亡灵骑士、亡灵巫师们正在玩弄那些被抓来的精灵，你好笑地发现不管死人活人都有点欲望，尤其是面对精灵这种美丽的物种。但是此时他们的这种本能反而叫你恶心，你一刻也不想见到他们。

  “你躲着我？”巫妖叫住了你。

  你冷哼，“我敢吗？我有那个能力吗？有那个权力吗？我的生命，我的一切都在你手上，都由你安排，我应该尽力讨好你，你说对吧？”

  巫妖眼眶中的灵魂之火黯淡了一下，然后声音平静地说：“你知道就好，我希望下一次战斗你别给我打这么久！”

  当时你甚至连一句知道了都没有说就走了。

  那只精灵终究没有跑掉，你小看了巫妖的实力，巫妖在下一场战役之中抓住了可怜的精灵和死亡骑士，当着你的面活活折磨死了，然后和家族长老议会一起当众驳回了你不要攻打诺兰王城的请求。

  你没能阻止成功，这件事发生的第二天就病倒了，高烧不退，只能靠着连续不断的药物控制体温，各种感染也相继到来。

  巫妖几乎是想尽办法也没能稳定了你的情况，就在你的情况进一步恶化的第二天，你赌气离开了巫妖的营地。

  你后来想，如果那时，你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低头，也不会造成最后那种局面吧。

  但是可惜的是，你们谁也不肯最先让步。

本来爱得那么深，何苦把那么深的爱转化成伤害。而且转化成了伤害，要伤得多深才能停下来？

  天知道你那时心里有多疼，每一次你跟巫妖闹别扭之后你都是最心痛的人，心痛它，也生你自己的气，但是你的固执让你无法终止这样损人不利己的游戏。

  “家主，你赶紧杀了这个变戏法的，她……”奥斯威辛对你的喊叫打断了你的回忆，可惜他话没说完就如一根木头桩子一样立在了那里。

  一个瞬发的人类定身术。

  “抱歉，我不该把你们卷进来。”你歉意地说，恰巧下一站到了，你揽住女孩或者说巫妖的肩膀，走下了站台，汤姆逊虽然担心你，但是还是一句话也没敢说。

  今天天气很好。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巫妖难得这么温和地问一句。

  “别问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受得了身体从内到外慢慢腐烂吧，你抓住巫妖的肩膀说。难道要告诉她你很痛，很难受，每时每刻都在受煎熬吗？

  巫妖的实验出了问题，你的两种形态不兼容，开始的时候还好，三个月一过无论是缝合怪还是你都不可避免地从内部开始腐烂，查不出来原因。要是亡灵的话这种情况也不算什么，可对于人类和缝合怪来说这是致命的。

  “你知道自己的情况为什么还干出这种傻事？你知不知道你在这个时候远离我可能会让我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巫妖向后退了一步，一把抓住你的手。

  “我又不会那么快就死了。”你说，虽然死亡是迟早的事情了。

  “不许说死！”巫妖生气了。

  “我就说，我必死无疑，说不定还要魂飞魄散灰飞烟灭至高法则都救不了呢。”你说着故意把袖子拉开，露出已经变了颜色的皮肤，“你看啊，我真的存在不了多久了，这都是拜你所赐！我真的好难受，每天都疼得睡不着，你听了这些一定很开心吧？”

  “别说了！”巫妖第一次有了难过的表情。

  “所有人都说圣光不能与邪恶共存，但是为什么皇墲大人说‘圣光如同流淌在邪恶之中的河流’呢，会不会这就是解决问题的关键？”你不忍心看它难过，又不想就这么认输，只好转移话题，忽然想起那首诗歌来，你总感觉皇墲似乎还要传达什么信息一样。

  “她说的是亵渎祭司、命运骑士、梦境师和攻击学家。这四种人都能掌握圣光还有黑暗。”巫妖想了想说，“这并不代表他们身上善恶能共存。圣光怎能在邪恶中流淌，这句话是绝对真理，如果一个人在同一时刻同时存在极端的善良和极端的邪恶，那么这样的人不可能存在，存在了也只是死路一条。正如同命运骑士可能存在，但是一个人不能同时修习圣骑士和黑骑士一样，他必须放弃其中之一，否则就会两样都得不到。”

  “如果他同时修习圣骑士与黑骑士并且成功了呢？”你问。

  “那他就违反了法则，必须被消失。”巫妖回答。

  违反规则的东西，不会存在，偶尔因为奇迹存在了，也不能长存。

  “从你用我做那种危险的实验开始，你就应该会料到我会死。”你拉住她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身边的车呼啸而过，吹起你们的裙摆。

  “我若不同意，你没有死的权力。”在你要放开她的手的时候，她紧紧抓住你的手。

  “走吧，我请你喝……奶茶。”你想说喝酒的，但是巫妖现在的萌少女样子还是喝奶茶比较适合。

  “不需要，跟我回去。”巫妖抓得更紧了，“你是我的私人物品，你没有拒绝我命令的权力！回去！”

  “原来你宁可让我死，也不愿意让我自由快乐。”你的手划过巫妖的脸，勾勒她的轮廓。

  “我说过我不同意你休想去死！”巫妖恼怒地抓着你。

  “那好，我们回去吧。”你实在是不想再争吵下去了，你没那个精力了。

  阳光很暖，你把头靠在巫妖肩膀上，沉沉睡了过去。

  你曾经听平民们谈论着政治，说着如今官员的无法无天，诉说如今日子难过，怀念那些对官员严厉的君王。

  你不全然赞同那些平民的观点，也不觉得那些敢于发表意见的平民会造成什么危害。说出来的人是那种希望一切往好的地方发展的人，真正想玉石具焚的人反而会隐藏得很深。

  皇墲是个言论上的顺民，离群索居，从来不发表关于政治的任何言论，无论遭受了多么不公平的待遇也不付诸于语言。但是结果呢，这个所谓的顺民，仅仅自己就杀了无数的人。

  你在聚集地醒来的时候，那只巫妖正缝合完了一个新的缝合实验品。

  你站在旁边看着，“这些残碎尸体的烂肉缝成的东西除了当肉盾恐怕没有别的用途。”

  “我都说过了，我再也无法制造出你这样的实验品了。”巫妖说。

  “你可以试试只缝合进一个大脑和一个灵魂，另外尽量选择属性不冲突的完整肉体活着缝合，光暗一体不是那么好做到的。”你无奈地说。

  “这么说你可以做到？”巫妖转过头看着你，眼眶里的灵魂之火热烈地燃烧着。

  “办法是有的，把恶魔的灵魂和圣骑士的灵魂都切开，然后各取一半融合。或者直接用一个中立或者冷漠的灵魂。”你以为他说的是缝合实验品，就说。

  “我说你。”巫妖说。

  “你说这个吗？破邪斩！”你顺手就发动了一个圣骑士的能力。

  可怜的巫妖立刻被你打飞了出去。

  这次可把你吓坏了，你连忙跑上去一把把巫妖抱起来，“你没事吧？”随即，你将光明力量导入情绪之海，又把黑暗力量从情绪之海里快速提取出来，施展了一个“暗黑治疗”的魔法，快速恢复给巫妖造成的伤害。

  “好些了吗？”你抱着它问。

  巫妖幽幽地说：“没事，你的圣骑士等级很低，对我造不成太严重的伤害。”

  “那就好。这件事都怪我，我怎么就不知道事先告诉你一声呢！”你自责不已，“我以为你一直都防备着我，我怎么释放自己的能力都没事呢！”

  “你果然做到了。”巫妖挣脱了你的怀抱站起来。

  你从后面抱住它的腰，它没有挣扎，你就把头靠在它的肩膀上。

  “做到了什么？光暗一体？”你很有兴致地问它。

  “是。”它说。

  你忽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光暗一体，有什么好的，像你一样，痛苦至极地慢慢腐烂掉么？连死都不得好死。

  “我看诺兰王城这一战你根本就不想打。”它忽然说，不错，因为我的第一次出逃，进攻诺兰王城的计划取消了，而你的第二次逃走正值联军第二次决定进攻诺兰王城的时候。

  “巫妖，我想求你一件事，不要攻打诺兰王城了好不好？”你说，“我不想看着两个真心相爱的人悲惨地死去。”

  “我不懂你的意思。”巫妖摇了摇头。

  “诺兰王城有两只善良巫妖，除了那个纯善良的守护王城的善良巫妖，还有一个游吟诗人善良巫妖。那个游吟诗人善良巫妖深爱着那只善良巫妖。”你徐徐地解释。

  “所以，你被这两只巫妖打动了？”巫妖声音阴冷地问。

  “不仅仅如此，拥有两个高阶不死者，这座王城不简单。”你说。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如果我告诉你，我在执行创世主宰的任务，他给我的最终任务就是毁灭这座城池并且杀死诺兰王城丞相的儿子，如果我无法成功，我就得灰飞烟灭呢？”巫妖冷冷地说。

  这句话让你呆住了。

  你再一次联络了创世主宰。

  “创世主宰，你给我滚出来！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毁了你可能所在的所有地方！”你几乎是疯了。

  “干嘛？”创世主宰出现了。

  “我想请你告诉那只巫妖，取消进攻诺兰王城的任务。”你尽量平静地说。

  “我知道，你被那两只善良巫妖感动了。”创世主宰向你笑，“不过，我想告诉你，这个任务我不会取消的。而且，你不是想知道主角是谁吗？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他就是诺兰王城丞相的儿子。”

  “你说什么？时空湮灭！”你气急败坏地给了创世主宰一个能力，创世主宰没有挡也没有躲，这个能力对它造不成伤害，毕竟你和它相差太悬殊了。

  “想必你已经清楚了，主角原来的命运就是对抗黑暗大军而死。你有两个选择，要不然把那只巫妖杀了，保全那两只善良巫妖和全城的人，改变主角的命运，完成任务成为界主。要不然放任那只巫妖杀了那两只善良巫妖还有全城的人包括主角，你接受灵魂毁灭的惩罚，你看着办吧！”创世主宰冷冷地说，说完便消失不见了。

  “你该死！”你愤怒的吼声随着空气荡漾开去。

  可惜创世主宰这回真成了乌龟，再也不出现了。

  你没有办法，你找不到它。

  你站在那里，很久很久，直到你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认为，我有第三选项。”

  现在是时候必须放下成见了，你对巫妖对你做的一切感到心存怨恨，但是现在更大的敌人出现了，你就不该再纠结于和巫妖的恩怨，不然你们都会死。

  你死了是早晚的事，但是你不希望巫妖他们死，也不希望你自己死的这么憋屈。

  你回到黑暗大军阵营里面的时候，那只巫妖正坐在窗前。此时的时间是清晨，那只巫妖就沐浴在清晨柔和的阳光下，一动不动，似乎在走神。

  这一切多么像一幅画啊！你忽然想把这一切画下来，你的第四身份就是一个画家，而且是很出名，能画出很值钱的画作的那种画家。

  你很快完成了那幅画。

  清晨金色的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中洒下来，华丽厚重的窗帘被拉到一旁，窗前的桌子旁坐着一只身着黑色绣金边法袍的巫妖，巫妖的左手搭在桌子上，右手随意地搭在左手上，侧着头，很安静地似乎在瞥一眼窗外。

  你给这幅画取名为：巫妖的晨曦。并将它仔细装裱了挂在墙上。

  这幅画其实是有很多毛病，相比于巫妖骨骼那圆润的线条，你的作品的线条明显太僵硬，而且，你的光线、色调都有问题，完全没有描绘出巫妖本身那种灵动优雅与霸气。

  这幅画真是有点侮辱了那位高贵的巫妖。不过，对于达到你的目的，这样的画也足够了。

  那天，光明教廷的两个比较贪财的修士被你请入临时的家中做客，期间你故意离开了一段时间，以便让他们发现那幅挂在墙上的画。

  果然，等你回来的时候，你得到了想要的结果。

  “你怎么有这种东西？从哪儿来的？”一个修士指着画问你。

  “从街边一个卖画的人手里买的，当时图便宜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你一脸无辜。

  “你的房间里怎能挂这种东西？你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吗？”一个修士厉声问。

  我假装一脸茫然。

  “代表邪恶！看在你不知道的份上，这次饶过你，这画没收，下不为例！”修士严厉地说，说完摘下画就与另一个修士离开了。

  两个修士出门之后就走到了一条无人的小巷里。

  “那幅画，我出五十金币，你卖不卖？”其中一个修士说。

  “五十金币？哈哈，你逗我玩呢？我告诉你，我们光明教廷不允许这种东西，这要是拿到黑暗教廷那边，至少得卖五百金币。”另一个修士不同意。

  “这不过是一个三流画家的作品，你根本就是夸大其词！”第一个修士说，“你要是不卖给我，我就告诉红衣主教大人，说你私藏了一幅《巫妖的晨曦》！”

  另一个修士冷笑，“小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看中了这幅画的价值，想把它悄悄拿到黑暗教廷那边卖了赚差价！”

  “你小子把我看成什么人了！那这样好不好，我认识一个黑暗教廷那边的商人，他现在正在我们城内，我们把画卖给他，得的钱对半分，这行了吧？”第一个修士说。

  另一个修士同意了。

  让这两个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在与那个商人交易的时候，就被诺兰王国的法纪人员抓了个正着。

  诺兰王国的士兵毫不犹疑地把他们抓进了监狱。

  诺兰王国国王的行宫里，教廷的代表正在和国王激烈的争吵。

  “这两个人是我们教廷的人，你没有抓他们的权利！”教廷的代表说。

  “他们犯了法，勾结邪恶方面的人，就该由我来处置！”国王明显不同意，那个法纪大臣也同样在那里添油加醋。

  不出意外地，谈判破裂了，教廷的代表愤愤而去。

  计划在有条不稳地进行着。

  但过程中总有些意外的小惊喜，不是吗？

  你很想要一只睡着的巫妖，你喜欢它们睡觉的样子，那是一种静态美。

  但是巫妖根本就不睡觉。

  而那天，你竟然发现那只巫妖在床上睡着了。

  它的睡颜十分安静宁逸，骨骼那美丽的线条隐在法师袍里。

  你欣喜若狂，好美！于是轻轻地遛上床去，连巫妖带法师袍一下抱进了怀里，其实你很清楚，巫妖不需要睡眠，它是故意的。

  骨头架子是有些硌手的，但你并不在乎。

  巫妖在被你抱住的那一刻就醒了过来。

  “以前，我睡觉的时候，我的母亲总是给我讲睡前故事，尤其是我一两岁的时候。”你扳过巫妖的肩膀，让它面对着你，“你听过一个叫《五人议会》的故事吗？”

  巫妖是很渊博的，但这个时候这个巫妖却摇了摇头。

  “很久以前，有一个很厉害的家伙，它以普通人的痛苦为乐，弄得天怒人怨。”你徐徐地说，“于是呢，勇士们开始讨伐他，攻击学家带着三只巫妖和一个弱小的战士走上了反抗的道路，最终战胜了他。”

  “你想说什么？”巫妖问你。

  “知道创世主宰给了我什么任务吗？杀了你，或者任你杀了全城的人还有那个丞相的儿子然后我自己被它杀死。”你回答它，“所以无论结局如何，胜利的都会是创世主宰。因为，那个攻击学家是我，那三只巫妖分别是你和我遇见的两只，那个丞相的儿子就是那个战士。我们五个缺一不可，只要一个死去，就失去了战胜创世主宰的机会。”

  “所以……”巫妖看着你。

  “所以，创世主宰想让我们自相残杀。但是，我想聚齐五个人，推翻它。”你一字一句地说，然后看着巫妖的灵魂之火，伸出手去，“愿意和我一起吗？”

  巫妖犹豫了一下，伸出了它那白色的手骨。

  你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光明教廷和诺兰王国的矛盾不出意料地升级，最终神权和王权的冲突不可避免，衍发成了一场战争，民间组织的蠢蠢欲动变为了实质性的反抗，三方混战已成定局。

  那个丞相的儿子，相对弱小的战士在废墟中为自己的家园哀悼的时候，你走到了他的面前。

  “和我一起，阻止这场战争。”

  你只用了一句话就让他加入了你的队伍，战火让他变得坚强，这也是你制造这场战争的目的之一，否则他很难放弃自己安逸的环境跟你去反抗。当你告诉他那个故事的时候，他无比坚定地表示会尽最大的努力。

  你和他继续去寻找那两只巫妖。

  那只善良巫妖和那只游吟诗人善良巫妖此时也混入了保卫诺兰王城的军队里。

  “这场战争并非偶然。”你对善良巫妖说，“这是创世主宰的一个阴谋。”

  然后你告诉了它那个故事。

  “你如果想保卫王城，就只有推翻创世主宰一个办法。”

  “为了我们所必需守护的一切，我们必须放下各种种族和善恶的偏见。”

  它和那只游吟诗人善良巫妖最终决定加入你们。

  你第一次看到创世主宰那绝望的目光。

  当你们闯进他所在的那个创世，与它对抗的时候。

  “怎么可能？”它几乎不相信似的，你不仅找到了这里，而且在同伴的帮助下，几个能力都准确无误地伤害到了它。

  圣主初级的人居然可以伤到创世主宰级别的人！倘若这不是说笑话，那就是——

  “你一直在隐藏实力！”创世主宰像看仇人一样看着你。

  “这很正常吧？”你不以为然地说，谁不隐藏实力。你实际的等级是界主级别巅峰，和创世主宰仅仅隔着一层纸一样薄的距离。

  你看着绝望的创世主宰，善良巫妖已经完美地准备了防御，游吟诗人善良巫妖的加成也已经完成，巫妖也准备好了一个诅咒，战士只等你完成攻击就会冲到近程去把这个创世主宰干掉。

  你扬手就发动了一个强大的单体攻击能力，“创世毁灭”，这个能力即使是创世主宰级别的巅峰也无法不受到伤害。

  但是你并没能完成这个能力。

  因为在这之前，一把长剑刺穿了你的胸膛。

  是那只巫妖。

  你倒在了它的怀里，你并不知道它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你没有问，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去做一件事，巫妖也一样。

  你看见你的其他三个同伴被困住了，然后陷入了几乎绝境的境地。

  创世主宰默然走过来，和那只巫妖合为了一体。

  你明白了，原来那只巫妖，只是她的一个分身而已。

  也难怪，创世主宰从来就不敢以本来面目见你。

  “记得三年前吗？”她说。

  你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依旧摇了摇头，泪水模糊了双眼，“我不记得，我什么都不记得，你是谁啊？”

  生命的最后时刻，你就这么躺在她的怀里，拉着她的手，流着泪，什么也没说。

  然后，你听见自己灵魂破碎的声音，你即将消失在这个世界。

  巫妖紧紧地抱着你，直到你的肉体连同灵魂化为了碎片。

  那是你十三岁那年，你第一次看到一只巫妖。

  那只巫妖把自己紧紧裹在法师袍里，不让你看她的面貌。

  可你还是爱上了她。

  “巫妖，嫁给你好不好？”你对她说，“你会拥有和你站在一起的力量的。”

  巫妖摇摇头走了。

  “巫妖，你喜欢你！”你在她背后喊着。

  后来你苦苦修炼，终于超过了那只巫妖等级。

  但是，又有什么用呢？

  你估算错了她的等级，以为她只是界主级别。

  而她已经是创世主宰了。

  或许是她害怕你抢了她的位置，就把你拖进了一个局里。

  她问你是否记得三年前，你故意摇了摇头，绝望地哭泣着。

  你委屈，为什么她要这样对你，要这样欺骗你，把你的心如此践踏。你渴望忘记这一切，忘记你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忘记她对你的折磨。

  但是你一句也说不出来。

  毕竟，她根本没爱过你，巫妖是没有心的。

  你一直看着她，把她印进你的脑海里，看着她的样子在你的泪眼中模糊。

  你很难受，这是你最后一次在她面前这样哭泣了。

  那是三年前，巫妖看到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

  她假意和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并肩作战，十三岁的孩子却爱上了她。

  那个孩子说：“巫妖，嫁给我好不好？”

  她转身离去了。

  她之所以关注这个孩子，是因为一个预言。

  那个预言说，她会被这个孩子组织的一个五人军团杀死，除非她可以杀了这个孩子并且将其灵魂毁掉。

  邪恶的她自然决定把这个孩子杀死并且毁掉灵魂，她潜入了这个孩子身边。可是，不知为什么，每次下手都会遇到阻碍，这个孩子似乎有神明相助，每次都会阴差阳错地逃脱。

  更可怕的是那个孩子的实力飞速地增长着。

  她于是用一个分身跑到了那个孩子的村子，杀了全村的人。

  她把那个孩子抓起来，折磨，做实验缝合成实验品以解心头之恨。让你那么多次失利丢脸，一刀杀了你太便宜你了！而且，那五个人她不会放过一个！既然她无法找到那五个人，索性让那孩子去找！

  本来，她可以看着那个孩子因为自己两个形态的不兼容而慢慢腐烂掉，但是那样她就永远不知道另外四个人是谁了，等那孩子死去之后转生，又是更大的隐患！所以，她去逼迫那个孩子，逼迫其不得不找到另外四个人。

  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可是，不知为什么，有些东西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她渐渐习惯那个孩子站在她身边，习惯让那个孩子抱着她，习惯听那个孩子那充满孩子气的话语，习惯那个孩子软弱的哭泣。

  她居然成了那孩子所说的五个人之一。

  当那个孩子向她伸出手去的时候，她差一点就想放弃了杀死这个孩子的决定。

  但是她终究没有。

  她看着那个孩子倒在了她的怀里。

  “记得三年前吗？”她问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摇摇头，但是，目光中分明就是赌气。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几乎想哭。

  但是那个孩子先哭了。

  看到她的泪水，她觉得自己的命匣碎掉了一般难受。

  别哭了，谁敢伤害你，我就把他碎尸万段，别哭了好吗，我最怕的就是你难过啊。

  但是除了她，谁还有伤害这个强大的孩子的本事。

  她只有紧紧地抱着怀中的躯体，自私地不想让这个她唯一动过感情的人离开。

  你不会心痛的。巫妖倔强地想，她没有心。

  可是，为什么，在那个孩子灰飞烟灭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灵魂痛得如同即将要死去一样。

  他忽然想起当初的那五个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的话语来，果然，一个也没放过，那四个死了，她自己生不如死。

  她想起了那句话，圣光怎能在邪恶中流淌。她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真正的意思，巫妖和善良的人相爱，注定谁也不会有好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