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依和陆半农失踪的消息引发了内罗毕的全城大搜捕。肯尼亚政府感觉脸面尽失，首都所有的道路都被封锁，每辆黑色的车都被荷枪实弹的警察仔细检查。

  “我绝不允许在我的眼皮底下发生这种事情！绝不！”当弗里曼中校接到消息时，狠狠用肘击打木头桌面。“这是对美国军事力量的嘲笑！”

  警察不久在西南某个人烟稀少的小径里找到了那辆黑色汽车。但除此之外，一无所获，没有目击者，没有线索。

  剩下的营救小组队员又集中到伊斯特利机场。临时集中的人有：熊岱民、陈功明、陈宗曦、冯云峰和甘勇。

  “如果只把陆依带走，还可以理解。”陈功明看着对面十分沮丧的熊岱民。“把陆叔叔带走，那就只能解释成有私仇了。”

  “对。肯定是某个熟人干的。”冯云峰立刻同意。“正常的状况下，如果目标只是陆依，要么，会留下陆叔叔，听之任之。要么，是把陆叔叔结果了。而要带走，说明绑匪有特殊目的。”

  “嗯。岱民，还记得她们都说，陆依是主教大人亲自点名要的。现在看来，这个主教大人必定和陆依陆叔叔有关联。”

  赵不初上尉说，“我们现在知道了主教是圣殿之门的主教。弗里曼中校通告美国人在天堂岛号上抓到了一个日本人山田靖刚，就是那个在女奴交易网上买了艾拉莉的人。经过审问后，他指出了被抓的人中有一位主教：石原敬一。突击审问后知道了四个主教的真名。除了石原敬一，另外三个是：鲍里斯·韦伯——德国人；伊万·洛卡维奇——阿塞拜疆人；和柯乾理——华人。在澳大利亚布里斯班的一栋别墅里抓到鲍里斯·韦伯。另外两个人都在搜捕中，但具体藏身地还未知。主教直接通过陈果通知的陈伟要人，那一定是那个华人。想要陆依的主教肯定是这个柯乾理。”

  此时，宋郅少尉正好走进来。

  “柯乾理…是柯乾理这个名字吗？这个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对，是柯乾理。在哪里听说过？”

  “柯乾理……”宋郅曾经是昆明陆军军官学校的教官。“在将近二十年前，军队曾参与一次云南省的缉毒行动。这支参战部队来自北方，就是熊岱民、陈功明你们曾经服役的部队，北京军区近卫特勤队。陆半农是秘密行动队员之一。行动中有好几位云南地方高级官员落马，其中一个地区的女组织部长叫江梦鸽。潜逃国外，后来不知怎么，也没有追回，不了了之。她的丈夫叫柯正坤，是个大型黑社会集团的头子，在行动中丧生。她的继子就叫柯乾理，曾经和陆半农一个部队服役，被勒令退出后，也失踪了。”

  “江梦鸽？”熊岱民大惊。“她是华兴堂的老大，南非潇罗帮华兴堂。陈伟是江梦鸽的女婿。天哪，肯定是他，肯定是这个柯乾理。”

  “难怪他要弄走陆叔叔，他和陆叔叔有杀父的仇恨！”

  “上次咱们抓圣地青年党的时候是在乌干达。圣殿之门的老巢是不是在非洲腹地的某个地方？”

  “对，在抓阿卜杜拉·阿齐兹时，圣殿之门的雇佣军应该是从不太远的地方去杀阿齐兹的。按照直升机的航程算的话，范围不大，如果他们不中途加油的话。”

  熊岱民立刻摆出了地图。

  赵不初上尉关上电话，说：“弗里曼中校通告，圣殿之门的三个营地位于刚果民主共和国、南苏丹和乌干达。海豹突击队几个分队已经从本土飞过来，马上就要抵达外边的机场。这次的行动，美国方面要主导了。中校透露，杜鲁门号航空母舰编队已经到达几内亚湾，会派出海军战机参与行动。”

  熊岱民陷入沉思。他当然希望营救力量越强大越好，但营救陆依只是这次行动的附加行动，主要目标是要消灭圣殿之门的营地。这是一场以消灭敌人为目的的小型战争，要在枪林弹雨下保护一个年轻女孩的生命，会是多么困难。他忍不住一声叹息。

  果然几分钟后，即听到飞机密集降落的声音，陈功明和几个队员走出去观看。行动队伍够庞大，规模够壮观。十架大型运输机降落后，整齐排在滑行跑道一侧，上百名美国军人在做行动前的准备。之后又来了几架C5，运来十二架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此外，三架V22鱼鹰直升飞机的到来显得很扎眼。

  半小时后，浩浩荡荡的远征队伍出发了。

  另外，肯尼亚方面为了挽回面子，将大部分的警力都撒了出去，在从首都内罗毕出发的各大路，往外延伸地搜寻。

  熊岱民说，“但是，柯乾理真会去这三个地点吗？”

  “我认为可能性很低。”陈功明表示同意。

  冯云峰也附和，“在这个时刻，冒险跨越肯尼亚国土，到乌干达去，不是一个正常人会干的。”

  “圣殿之门有正常人吗？”陈宗曦话中带着嘲讽。

  熊岱民突然想到了什么，“功明，在约翰内斯堡时，刘金的妻子说陈果带她丈夫去过华内山庄，主人叫钱尼克（ching.nik）。华内山庄归属一个叫真资产的跨国管理公司。”

  “钱尼克？”

  “嗯，我在想，这个钱尼克会不会是柯乾理呢，变换位置后的谐音很像。”

  “没错，太像了。但是华内山庄在南非呢。”陈功明说。

  赵不初上尉听到后，立刻打断。“这个可不一定。我记得大概是一年半前，内罗毕发生过一次劳资纠纷，是一个位于森林大道的树林里的度假村，叫天堂度假村，所有人是朱丽叶陈。涉及到的公司就叫真资产，管理层很多都是华人。”

  “在森林大道？”

  “对。”赵上尉查看地图，“位置就在这里，内罗毕西南边。那次纠纷后，他们就尽量减少雇佣本地人。”

  “嗯，位置很隐蔽。黑色SUV被遗弃的位置就位于出事地点和天堂度假村之间。”

  熊岱民马上查到天堂度假村的电话号码，打过去得到的答复是：度假村从两月前开始进行停业休整，不对外营业。

  “我觉得依依和陆叔叔被带到那里的概率非常高。”

  冯云峰点点头，“至少，我认为比去乌干达靠谱。”

  陈功明突然说，“刚才赵上尉说，度假村所有人是朱丽叶陈。这个朱丽叶陈，难道不是陈伟的妻子叶天子吗？我记得她的英文名叫朱丽叶。开普敦的报纸报道的时候，用了这个名字。”

  “朱丽叶陈是叶天子，她丈夫是陈伟，母亲是柯乾理继母。陈果是陈伟亲哥，和柯乾理关系密切，就是自然而然的事情。那样，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钱尼克就是柯乾理。”

  陈宗曦已经站起来，“准备出发吧！”

  冯云峰拉住她的手，亲了一下手背，“去吧。”他参加不了，腿伤还未痊愈，走路不方便。“宗曦，等你回来！”

  熊岱民拿起了靠在桌边的突击步枪。

  赵不初上尉抓住他的手，“这次一定要把她救回来，应该有我的装备吧！”

  熊岱民犹豫了一下，“赵上尉，您是驻外武官！”

  “此刻，我只是个普通的中国军人。”赵不初脱下了军服。

  宋郅少尉也做同样表示，眼神坚定。

  熊岱民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冷静地点头。

  天堂度假村位于树林中间的一片空地上，有一条沙土公路相连。度假村由一栋巴洛克风格的主体建筑和几座小型的附属建筑组成，属于私人领地，边界有栅栏分割。

  主体建筑有五层高，坐北朝南，有近二百个不同标准的房间，以及几个可以组织会议或者活动的大厅。

  主楼一层中部偏西的公主厅装点得像要举行一场婚礼。场地前方，有一个圆形花坛，洒满了玫瑰花瓣。坛中间，有一个红色的绒布小台。台上站着一个白裙女子，手捧白色马蹄莲花束，盘成花冠式发型上点缀着白色的玫瑰、康乃馨、非洲菊和满天星。她身材修长，凹凸有致，但神情伤感。

  坛外，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留着山羊胡。

  “陆依，你看，这里多美。你多漂亮，我的小美人！永生的仪式将在这里举行，你将在这里我和融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阴阳交合，达成完满。你父亲，也就是我的岳父，将亲眼目睹这一切，作为见证。”

  说着，男人转向嘉宾席。嘉宾席最前面的一张轮椅上，坐着一个面容淤青浮肿的男人，这就是车祸中受重伤的陆半农。脸部的肿胀让他几乎无法张嘴说话，只能发出愤怒的呼呼声。

  陆依心痛地看着被受伤和愤怒双重折磨的父亲，是自己连累了他。她知道父亲就算自己死掉也不愿意让她被这个男人玷污。

  “陆依，等你成了我的女人，你父亲就会得到最好的治疗。哪有女婿亏待老丈人的道理，是不是！”

  陆依两眼含泪，但她不能失去父亲。

  “柯叔，恭喜啰！”站后边的清瘦中等个子男人鼓掌祝贺，这人就是陈果。

  “果子，我要的，都是精品！”男人很得意，从口袋掏出一支纸烟和银制打火机。“看你婶儿，多漂亮！”

  “哥，柯叔，你们瞒得我好苦。主教就是柯叔，柯叔是主教。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搞得我还莫名其妙的，说主教要北京女孩，早知道是柯叔，还用这神秘干啥！”站一旁的陈伟有些忿忿。“还害得天子和我的亲儿子被人杀掉。”

  “伟，你不明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哥不信你，你手下那个闫兴龙不就背叛了你？结果还自相残杀，也不晓得去了哪条鲨鱼的肚子里。现在，咱们是一路人了，什么事都不会瞒你的。北朝鲜人下手狠，谁也没有料到事情会失控成这样。伟，你还年轻，弄几个漂亮女人很容易。以后让她们给你生个十个八个的。”

  柯乾理没有说安慰的话，“组织完蛋了，咱们还在，这是天意。”

  “伟，放心。过几天，等风声没这么紧了，咱们离开非洲，去加勒比那边，或者南美洲，洗心革面，做正常生意。女人嘛，有钱，就有女人。”

  “咱们真能洗心革面吗？”

  “谁说不能？咱们有钱。”

  “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吗？”

  “伟，无论做什么生意，一定要和过去一刀两断。道上总会碰到熟人，对自己太危险。改行后全是生面孔，容易隐藏。”

  柯乾理点点头。“咱们在阿根廷的农场可以舒舒服服地待上好一阵子，休息休息。过个一年半载的，再投资做点别的。”

  “柯叔有了这个美若天仙的婶婶，也得一年半载才玩腻呢。”陈伟讥讽了一句。

  “伟，怎么乱说话呢。”

  “没事没事。这次吃了大亏，咱们都有些沮丧。”柯乾理很大度。“伟，辛艳蓉已经在阿根廷等你了，你也会有人玩。等咱们开始重拾生意的时候，你可能都搞出个小男仔儿了。”

  “蓉蓉？真的？”陈伟眼睛放出了喜悦的光芒。这个女人是另一个南非华人帮派－福仁帮头目辛胜利的叛逆小女儿，曾经和陈伟交往过。但辛胜利极其反感人口贩卖，强迫辛艳蓉断绝了与陈伟的来往。然而，这个叛逆女孩对贩卖人口，特别是贩卖女人的兴趣比陈伟还强烈。即便是陈伟已经和潇罗帮华兴堂老大的女儿成婚生子，还是经常瞒着父亲偷偷摸摸和陈伟来往，一起在床上玩乐和观看女奴拍卖的录像。她和陈氏兄弟关系的亲密程度，胜过跟自己家人。如果说陈伟对叶天子好是因为权力和儿子亲情，那喜欢辛艳蓉就真的是兴趣相投了。

  “柯叔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伟心情大好，“柯叔，对不起。该怎么感谢你呢？”

  “让我们看看蓉蓉屁股墩上纹的骷髅头就行了，哈哈哈哈。” 陈果打趣道。

  为了不打草惊蛇，黑鹰直升机降落在树林边缘。

  熊岱民：“我们并没有天堂度假村的结构图，只有这个从Google地球得到的外形图，里边到底有多少人，并不清楚，现在只能见机行事。柯乾理年轻时照片，和模拟中年照片在这里。”

  六人的营救小组，人数很少，只是勉强分成两个小组。

  第一小组：熊岱民、陈功明、陈宗曦；从后花园的门进入，占领检查主楼。

  第二小组：甘勇、赵不初、宋郅；从右侧停车场的门进入，检查附属的娱乐中心建筑。

  放飞一架四轴无人侦查机后，两个小队分别出发。

  陆依在思索等父亲得到医治后，如何逃脱。窗外的阳光倾斜射入彩色玻璃，把黑白相间的大理石地面照的五颜六色。深红色的玫瑰花瓣上，露珠如同星星般反射出亮光。

  “来，我们开始仪式吧。”

  “根据圣训：陆依，你愿意成为柯乾理的一部分吗？”

  陈伟问：“这还要问她？难道不是问她父亲？”眼光转向陆半农。

  “当然，我主是至圣至睿至仁的。圣训说，信徒应当尊重世界万物，因为它们皆来自主的创造。当信徒要将任何一物纳为献祭，需尊重对方的选择。如果是女人，则需要在玫瑰花坛上行使仪式。仪式上需要陆依选择，而不是陆半农选择。”陈果解释说。“伟，圣殿之门拥有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真理。到了阿根廷后，再给你好好布道。”

  “陆依，你愿意成为柯乾理的一部分吗？”

  陆依低低地回答，“愿意。”她听到父亲喉咙发出愤怒的呼呼声。

  “至圣至睿至仁的主，在您面前，您忠诚的奴仆柯乾理和陆依将融为一体，结为永生，为您献祭。”柯乾理双手合十在胸前，然后对天击掌，对地击掌。

  “现在，把你的身体交给我。陆依，我的妻子。”

  柯乾理踏上玫瑰花坛。陆依没有动。

  “脱掉你的裙子。”

  看到陆依还是没有动，柯乾理走上前，从她背后解开扣子，裙子从陆依身上滑落。蓝黄的色彩撒落在陆依白玉般的酮体上，要为这个落难人间的仙女重新穿上衣裳。

  陆半农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无法保护他最心爱的人，泪珠从他眼角滚落。

  柯乾理脱掉黑色西装，扔到花坛外的地面上。

  “哥，咱们都不用避嫌的？”陈伟有些惊讶，陈果和周围这一圈西装笔挺的男人根本没有动的意思。

  “伟，天人合一，阴阳相交的仪式是神圣而美妙的献祭，应由我等信徒瞻仰。至圣至睿至仁的主在上，必知我等的诚心。”

  “哥，那蓉蓉是不是也要献祭。”

  陈果双手抱臂，“你说呢？”

  陈伟想像他和辛艳蓉在玫瑰花坛上相缠交合的样子，突然感觉十分期待。

  柯乾理还没脱掉马甲，就已经忍不住要蹲下亲吻陆依光洁的下腹，这让他想起了囚禁潘月梅的日子。即便是我情你不愿，但在他的价值观里，只要自己得到了就行。

  突然，一个穿T恤的瘦男人喘着粗气急急忙忙跑进来，在陈果耳边说了几句。

  陈果听后，马上叫柯乾理，“柯叔，有人过来了。”

  柯乾理抬起头，一脸怒容。“警察？”

  “不是，是那些个中国人。老拐子的车在外边路上放哨，看到一架直升机降落，跟过去后看到他们。刚打电话过来报告的。”

  柯乾理转过身去，忿忿地说，“妈的，来的真快。不就想干个女人吗，咋他妈的又打来了。逼老子亲自动手？就让老子亲手弄死你们。”

  “柯叔，不要冲动……”陈果马上阻止。

  陆依听到有人来了，知道现在必须弄出动静来。她抬起腿，一脚蹬在柯乾理背上，细高跟鞋尖扎进他的肉里。

  柯乾理猝不及防，狼狈不堪地滚到花坛下，把那些玫瑰花瓣压成一片狼藉。他站起来，白色衬衣上浸出些血迹。他痛得咬牙切齿，“妈的，陆依，你以为你还跑得了。放心，我不打女人。”

  他走到陆半农面前，听到陆半农发出近乎嘲弄的呼呼声，更加生气。

  “我打他，陆依，你看着办。”说完，他一耳光打在陆半农肿胀的脸上。

  陆依尖叫了一声，跌坐在红色绒布平台上。

  “柯叔，咱们得赶快转移。”陈果大声对柯乾理说。“真等警察来了，就不好办了。”

  西边传来轻微的哒哒声，柯乾理听得出来那是带消声器的卡宾枪声。他叹了一声气，命令几个黑西服男人。

  “小金，赶快上屋顶，启动直升机。”两个黑衣人跑向电梯。

  “王少，你们几个赶快把这个老废物弄到楼顶去。”

  陈伟问：“还要带着他？”

  “为什么不？老子就是要折磨他。弄死了他女人，现在老子要他看我弄他女儿。”

  陆依刚抓起地上的裙子，就被柯乾理拽着胳膊，拖向公主厅外的电梯间。

  在电梯口，陆半农突然使劲，让自己的轮椅倒在电梯门口，拖延时间。

  公主厅的北边的窗口，一位黑衣人探头观察外边的情况，被一枪打倒。其他人则马上把枪伸出窗外拼命还击。

  甘勇和两位武官检查过附属建筑后，没有发现人，也参与到进攻主楼的战斗中。大堂有敌人把守着，玻璃的转门和幕墙已经碎掉，玻璃渣撒了一地。

  主体建筑前后的枪声此起彼伏。

  熊岱民透过公主厅破碎的窗户，看到了陆依被拖走的身影。终于确定她在这里了，但他必须赶快行动。他沿着花园边缘快速向度假村主楼靠近。主楼侧边，有安全梯。他预计敌人会往楼顶逃跑，因为无人机发现楼顶的停机坪上有一架中型直升机。

  陈功明和陈宗曦扫射着楼里敢于露出头来的敌人，公主厅的窗户里，还有几名黑衣人在负隅顽抗。

  熊岱民来到安全梯前，虽然他身高不低，但伸手还是够不着。他后退几步，一个健步冲向墙壁，双脚轮换在墙壁上向上踏了几步，纵身向上拉住安全梯下部，扯了下来。

  陈果没有把陆半农扶起来，而是直接连人带车，拖进电梯。陆依哭着蹲下要扶起父亲，但被柯乾理和陈伟使劲钳住双手。她用鞋跟猛跺陈伟的脚面，陈伟痛得跳脚，放开她的右手。

  陆依立刻握紧拳头挥向柯乾理，被柯乾理轻松握住。

  “女人，反抗是没有用的。”

  她用膝盖猛踢向柯乾理裆部，被他轻松躲过，自己却被柯乾理用膝盖顶到两腿之间，抬了起来。

  “陆依，你这样的挑逗，让我更想干你了。我和你父亲一样，都是数一数二的特种兵。惹我，可没有好处！”

  说完，他放下赤裸的陆依，用脚轻踢陆半农的额头。“是不是？岳父大人。”

  电梯直接到了楼顶。电梯门打开时，平台上的直升机已经在旋转旋翼，哗哗作响，刮起大风。

  陈果和王少几个人拖着轮椅的两个脚，把陆半农连人带椅子，从电梯口拉到直升机前，在水泥地上留下一条血印。陆依心痛得尖叫。

  “岱民哥！”她大叫着。“岱民哥！”

  “叫破嗓子也没用！小美人！”陈果冷笑道。

  柯乾理和陈果等人裹挟着陆依跳上直升机坐下。柯乾理命令舱外的黑衣人，“快把我岳父大人弄上来。”他皱着鼻翼，露出冷笑，“可不能让他落下。”

  陈果拍拍驾驶员，“小金，准备好了？”

  话音未落，却听见几声哒哒哒的枪响，直升机发动机发出奇怪的嘶叫，冒出浓黑的烟。在连续几次咔哒咔哒声后，旋翼失去动力，慢下来。

  四个黑衣人还没来得及把陆半农架上直升机，他们马上扔下轮椅，用冲锋枪还击。

  驾驶员小金把头转向后边，哭丧着脸， “柯总，飞不了啦。”刚说完，一股红色的液体从他左脸颊喷出，溅得到处都是，他趴在座椅靠背上，死了。

  柯乾理起身抓起一支AK47突击步枪，跳下飞机。同时依然没有忘记拽住陆依的手，把她一把拉下来。

  “妈的，就让老子好好打一架。”

  陆依措不及防，摔了一跤，跪在父亲的头前，擦伤了左膝盖和小腿，手掌心也擦出血痕。她的父亲陆半农还和轮椅一起侧倒在地上。她伸手抓住轮椅扶手，想要把他扶起来。

  直升机机舱里的另外三个黑衣人迅速抄起身边的武器，跳出机舱，冲到平台楼梯口位置，进行守卫。

  柯乾理走过来，继续抓起陆依的手，揪起来，转身要走，却发现脚挪不动。他低头一看，是陆半农用嘴，死命咬着他的左裤脚。

  “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牙都用上了！”

  骂完，右脚踢向陆半农的头，被陆依伸脚挡住。咔嚓一声，陆依痛得尖叫，右小腿骨头折了。

  那一刻，柯乾理竟然觉得有一丝转瞬即逝的心痛，但马上将怨气撒在陆半农身上。他撒开了紧抓陆依的手。陆依重重地跌倒在地上，几乎痛昏过去。

  柯乾理抬起步枪，对准陆半农的头，食指就要向上扣动板机。此时，一个身体倒向他，使他即刻做出反应躲开。陈伟扑倒在陆半农身边，肩部靠下位置中弹，鲜血如泉水般从洞口涌出。

  “柯叔，救我。”

  柯乾理没有理会，转身卧倒，搜索子弹来自哪里。四下里，大部分枪声已经停止。主要射击声来自楼梯口，和西边烟道位置。他瞄准竖起的烟道开枪，红色的墙砖被打成碎粒。

  “果子，你怎么样？”

  “没事！”陈果躲在直升机后边。“柯叔，咱们用这个铰链下去。”他已经把直升机上的速降绳从楼顶的另一边放了下去。

  “走。”柯乾理猫腰向后退。

  “哥，别丢下我。”陈伟在呻吟。“柯叔……”

  柯乾理尝试向陈伟的身体方向探了一下，马上招来一阵子弹扫射。他随即放弃，回头跑向直升机。楼梯口边，还剩下两名黑衣人在抵抗。此时，陈果从房沿爬了下去。他立刻快速来到房檐边，准备下去。

  看到倒在地上的陆依和陆半农，他非常生气，右手架起突击步枪，扣动板机，却卡壳了。

  什么都不顺！他很恼火，但没有犹豫，扔掉枪，顺绳索滑下屋顶。

  消灭掉直升机旁边的几名枪手后，熊岱民从烟道后边奔向陆依。陆依和陆半农都倒在地上，伤得不轻。

  经过平台电梯和楼梯口时，还有一个黑衣人坐在地上，顽固地向下扫射。他的枪口喷出愤怒的火焰，把枪手吞没。

  熊岱民跑过去查看直升机后边，那里没有人。房檐处吊着的绳索上空荡荡的，也没有敌人。他向对讲机说了声，安全。

  熊岱民跑回来，查看陆依，谢天谢地，她还活着。“依依，对不起，我来晚了。”她的腿平放在地上，小腿断了，而且开始肿胀起来，需要紧急医治。“很痛吧！依依。”他的眼泪忍不住喷出来。

  陆依看到熊岱民，欣喜若狂，忘记了疼痛。“哥，你终于来了。哥，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啦，哥……”

  她放声大哭起来。熊岱民坐在地上，抱着她的，轻抚她的头。

  “依依，等我先解开陆叔叔。”他没有忘记陆半农。

  “爸爸！快救爸爸。”

  熊岱民解开陆半农的捆绑，把他放平。陆半农伤得很重，但他的眼里闪出喜悦，而且竟然自己坐了起来。

  “陆叔叔，医疗救援要等一会儿。”

  陆半农不能说话，点点头。

  “陆依还好，小腿骨折，但没有生命危险。”

  陆半农点点头，眼泪趟出来。

  陈宗曦奔过来，用地上的裙子把陆依的身体遮起来。

  陈功明把陈伟捆起来，他肩头有个洞，几乎动弹不得。

  “柯乾理跑了。”

  熊岱民点点头，指着绳子，“从那里下去了。”

  “一定要抓住这个混蛋。”陈功明抓着枪，和陈宗曦跑向楼梯。

  “小心些，柯乾理也曾经是特种兵。”

  主楼一层砰的一声巨响，一辆奔驰越野车从车库撞出来，向大门飞奔。

  站在鱼嘴喷泉边看守着四名俘虏的宋郅和甘勇立刻抬起枪瞄准越野车。几声清脆的枪响后，奔驰越野车慌乱地翻倒在路旁的花坛里。

  附属建筑里，陈功明跑出来查看翻倒的车，从里边揪出两名摔得头破血流的人。

  熊岱民抱着陆依，等待医疗救援的到来。

  “哥，好痛！”陆依此时痛得发抖。

  警笛声由远而近，两辆警车闪着警灯开进院子。一辆普通轿车和一辆印有S.W.A.T字样的黑色中型厢式货车。

  宋郅和甘勇迎过去。肯尼亚官方的人终于来了。

  突然，陈宗曦大喊，“危险！”她看到从警车后窗伸出的枪管，边喊边卧倒。在她卧倒的同时，手里的卡宾枪枪口同时抬起。

  甘勇在这时间愣了一下，就在这当头，宋郅扑过来，推倒了他。

  枪声同时响起，来不及卧倒的宋郅被几颗子弹击中胸腹，倒在地上，血从防弹衣下流出。

  甘勇右大腿被子弹打出个贯穿孔，鲜血如注。

  枪声是从前边的警车里发出，陈宗曦卧在地上，开枪把轿车打成筛子。

  走过来的两名身着黑衣特警服的男子举起手里的枪，攻击陈宗曦。但被她狠狠地扫倒一名。

  赵不初在二楼，看管着这里的四名男人和三个女人。看到此情况，马上从窗口向下射击，进行支援。另一名穿S.W.A.T制服的枪手被他射出的子弹击中头肩，当即毙命。

  在一层搜索的陈功明赶快调转枪口，打击另一辆警车后面跳出的六名枪手。

  熊岱民让陆依躺下，自己提起突击步枪过来帮忙。他半蹲在屋顶，居高临下，打击货车后的敌人。在他击中一名枪手的腰部后，枪手们赶紧躲进货车后边。这样包括，赵不初和陈功明从左右两边的射击，把货车后的枪手给封锁住，动弹不得。但子弹也打不穿货车厚厚的钢板。

  陈宗曦跑过去查看甘勇和宋郅的伤情。甘勇的伤口虽然还在冒血，但不算太严重，没有生命危险。

  宋郅被两颗子弹从防弹衣下沿射入腹部，血还在汩汩地涌出，他已经失去知觉。陈宗曦赶紧进行包扎止血。

  熊岱民把瞄准镜里指示目标的三角箭头对准唯一能从敌人货车下缝隙看到的一只脚。扣动板机，一枪中旳。那人倒向后方，头部露出来。熊岱民第二颗子弹在那颗脑袋还没有着地时，从鼻孔穿入，连带着一块头骨冲出，血液和脑浆在地面喷出一个大大的椭圆形血斑。

  有两名枪手慌了，向左侧的建筑冲去，寻找更好的躲避。四处飞来的子弹打得地面碎石乱飞。陈功明打倒了其中一个，另一个刚跑到了办公楼边，被赵不初从二楼窗口开枪打死。

  陈功明和陈宗曦从货车的两边包抄过去，抓了最后两名枪手当俘虏。

  熊岱民在高处看到两名枪手投降，舒了口气，转身照顾心爱的陆依。

  陆依右腿不能动，勉强坐起来。父亲陆半农伤得非常重，但依然稳稳地坐着，看着她。突然，陆半农撇到了陆依眼神中闪出的惊慌，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能双手撑地，扑到陆依前面。

  陆依感觉到液体扑面而来，满是血腥味，右肩仿佛被人重重一击，倒到地上。

  熊岱民立刻从屋檐边跑过来，边跑边向楼梯口射击。那里还有敌人！

  他跑到了陆依父女身边。陆半农趴在地上，背上有三个淌血的小洞。陆依扬面倒在地上，晕了过去，右肩上有一个冒血的伤口，变形的子弹还嵌在里面。白皙的皮肤上，是父亲鲜血飞溅出的鲜红梅花谱。

  熊岱民不停地呼叫陆叔叔。陆半农歪着头，嘴里呼呼响，听不清他说什么。但从他的眼神，熊岱民知道是叮嘱他保护陆依：他的宝贝女儿。

  “陆叔叔，依依没事，没事。”

  陆半农睁着眼，嘴里呼呼地冒出血泡，子弹打穿了他的肺部。

  “陆叔叔，我会好好保护依依。叔叔，坚持住！你要参加依依的婚礼，我们的婚礼。”

  陆半农的眼眸里闪出些喜悦，但不到一分钟后，陆半农缓缓闭上了双眼，像是睡着了，在他身下，鲜血已经淌成一片。

  “爸爸！”陆依嗯了一声，醒过来。“爸爸怎样了？”

  她的右肩在冒血，只有一颗子弹穿过陆半农的身体，翻转着在她右肩凿出一个血窟窿。由于肋骨的帮助，父亲的身躯挡住了另外两颗子弹。

  “陆叔叔他……”熊岱民抱着陆依。“他去了。”

  陆依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熊岱民在耳机里喊，“大家小心，还有危险的枪手，他杀了陆叔叔。可能就是柯乾理，刚从楼顶的楼梯下去。”

  “我上来。”陈功明让宗曦在稍远一些的距离上看守俘虏。宋郅和甘勇则在一旁躺着等候医疗救援。

  “他们敢动，立刻开枪！”

  甘勇坐起来，“你们都去帮忙！我看着他们。”他端起卡宾枪，“我不会犹豫！”

  陈宗曦点点头，“用这挺轻机枪。”

  她把旁边之前宋郅少尉使用的轻机枪给了甘勇。“这个子弹多，足够杀死这帮人渣好几遍了。”弹链供弹，不用随时换弹匣，两百发一箱的子弹还有一大半。

  “赵上尉，把那些人也押下来一起看守。”

  二楼的赵不初回应到，“OK，这就下来。”

  陈功明和陈宗曦跑到楼顶，一路没看到人。

  熊岱民帮陆依包扎好肩头的伤口，站起来。“我去杀了那个混蛋！”他和陈功明端起枪，跑向楼梯口，留下陈宗曦帮助满身鲜血赤裸的陆依。

  下了两层后，右侧走廊发现有人影晃动。两人正要追过去，这时，楼下也听到枪声，于是，熊岱民立刻回身，兵分两路，“功明，你去那边，我下去看看。”

  赵不初押着七个俘虏下楼，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前方的丁字口，有通向左边侧翼房间的走廊。他刚走到丁字口，探头出去，感觉侧边不对劲——有敌人，马上闪身撤回。此时枪声响了，子弹擦着他的肩头过去。他贴近墙，伸出枪口向左侧走廊射击。又引来两声枪响，子弹把墙角打出几个缺口，他赶紧再次躲回。但他没有退怯，再次伸出突击步枪。但这次，枪管被别到墙上，一道寒光扑面而来。

  赵不初被迫松开枪，躲避匕首的袭击。柯乾理手枪子弹打完了，开始咄咄逼人的近身进攻。

  两人开始打斗起来。

  柯乾理拳头很重，看来并没有因为拥有了权势而荒废。

  几拳过后，赵不初竟然感觉有些吃不消。而被他押送的几个人也看出了端倪，一人跑过去捡枪，另外六个人则择机逃跑。

  赵不初被逼到了墙角，格挡很困难，逐渐招架不住。手臂和腹部有好几处被刀刃划伤，虽然伤口不是很深。

  柯乾理狞笑着，十分得意。

  熊岱民从楼上跑下，正碰到捡起枪的敌人，两人互射起来。他在墙后躲避了一下，随即跳出来，猫腰快步冲过去，边跑边射击，子弹打得墙上烟尘四溅，碎石乱飞，让敌人无法探出枪口来。

  到达墙拐角后，熊岱民用弹匣里的最后一个颗子弹打死了敌人。在空仓挂机声中，他看到柯乾理一腿把赵不初上尉踢趴下，正要举起刀刺杀。

  他大喊一声，“柯乾理！”并把手里的枪扔向他。

  柯乾理听到有人大喊，一惊，回头望时，看到飞来的枪，立刻收回刀躲开。但却没有躲开熊岱民随后即到的一腿。

  这一腿又重又狠，把柯乾理蹬飞到墙上。刀也甩出，飞到楼梯下。

  柯乾理又急又恨，勉强站住。迎面而来挡雨点般的拳头，频率很快，从未遇到过，他只能尽力格挡。没多一会儿，又被一拳打中下巴，眼冒金星，牙齿掉了两颗。但他拼命转身跳到一边，避免背靠着墙壁而无法躲避攻击。

  “赵上尉，您怎样？”

  赵不初坐在地上，身上到处是血口子。

  “还死不了。”他自嘲了下。“妈的，这混蛋还挺厉害。”

  “再厉害也得死。”熊岱民眼里充满愤怒。“上尉先下去帮甘勇。”

  说完，挥拳再次冲过去。

  论搏击功夫，柯乾理不是熊岱民的对手，眼看要出现危机。在挨了好几记拳头后，柯乾理逃进了健身房里。

  突然旁边墙上的一扇门里伸出一根棍子，抡到熊岱民肩上，粹不及防的他肩部吃痛，差点失去重心，踉跄向前，步伐乱了。柯乾理则趁机侧身，一把把熊岱民摔倒在地。

  陈果拿着一根铁棍子站在后边。

  一看有了帮手，柯乾理和陈果一左一右，要置熊岱民于死地。

  “果子，这家伙拳脚厉害。”

  “奶奶的，打折丫的腿。”

  熊岱民就地一滚，站了起来。活动几下肩膀，所幸没有伤到骨头。他利用健身器材躲避两个人的联合进攻，伺机各个击破。

  柯乾理握拳做出攻击架势，陈果挥动钢管，猛击过来。

  在熊岱民后退躲避时，柯乾理拳头已至。熊岱民撤步后仰，右手抓住眼前的手腕，拉向右边，同时左手向上，狠狠打击柯乾理的腋窝。

  柯乾理感觉胳膊痛得几乎要脱臼。但他的位置正好挡在前面，陈果也无法用钢管攻击。

  熊岱民再从上往下，左掌猛砍柯乾理的肩部，咔嚓一声，这次，真脱臼了。柯乾理不顾吃痛，身体向后倒。左手握拳，冲后击出。

  熊岱民没料到这一招，被一拳打在肩头，松开了柯乾理。

  柯乾理倒在地上。陈果趁势抡棍打来，帮柯乾理解围。

  熊岱民躲过一击后，正探身要出拳。

  突然门口闪出一支大枪，紧接着“砰”的一声，飞出的一场钢珠雨把熊岱民身旁的墙打出很多个小眼，铲下一块墙皮。有一粒反弹的钢珠扎进了他的右臂。

  一个枪手端着雷明顿870霰弹枪走进来。

  趁枪手拉动护木上膛下一颗子弹时，熊岱民赶紧找躲避的地方。但左侧是一个大型组合式健身器材，向前又不可能，只能向后，后面是一个窗户。他没有选择，一跃而起，跳了出去。第二枪的弹砂打在窗框上，啃出一个大缺口，木屑乱飞。

  熊岱民从二楼摔下，所幸掉在遮阳篷上，有了缓冲。当枪手追到窗口的时候，向下张望时，看到他向里躲避的身影。枪声响起时，他已经躲进大厅。

  来到楼下的赵不初连忙举枪向窗口扫射，把枪手逼了回去。

  熊岱民捡起地上的一支格洛克手枪，从旁边躺着的尸体上摘下两个弹匣，再次冲上楼去。二楼的健身房里，已经没有柯乾理的踪影。

  不好！敌人一定是向楼上去了。陆依……

  他立刻转身，向三楼去。刚转过楼梯，就看到上边拐角处露出黑洞洞的枪口，他马上回身躲避，钢珠弹把地面打得火星四溅。熊岱民知道霰弹枪射速有限，马上探身，把手枪对准枪手藏身之处，边开枪，边快速向上奔跑。枪手这次被吓坏了，胡乱开了一枪，转身就逃。但没跑几步，已经被熊岱民一枪打倒在地。

  熊岱民匆匆跑到楼顶，在马上出门时，正听到砰的一声。他急忙跳出楼梯口，看到陈宗曦倒在地上。陈果正在换弹匣，预备再次射击。柯乾理走到陆依身边。

  他举枪就射，陈果头颈部中弹，即刻倒地死亡。但这是弹匣里最后一颗子弹，他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一个新弹匣。

  而这时，柯乾理坐在地上，躲在陆依赤裸上身后边，左手把一把军用刺刀刀架在陆依脖子上。他的右手晃荡着，脱臼还没有复位。

  “放下枪，否则，我杀了她！”这次，柯乾理看起来就像是电影里的坏蛋了。

  “你放了她，我就不杀你，把你交给警察。”

  “哈哈哈哈，我柯乾理会怕死？不，不不，你也不怕死。”柯乾理使劲吸了一下鼻子，做出很欣赏的表情。“好香！这个女人，才是你的死穴。你为了她，跑了大半个非洲，总不想最后运个棺材回去吧？”

  “柯乾理，你的刀可没有子弹快！”

  “哈哈，你能保证子弹不会飞偏了？”有陆依在身前，柯乾理并不太惧怕。

  熊岱民的确有些犹豫，手枪射击要保证百分之百没有偏差，非常难。他决定威胁一下对方，快速把拇指顶在手枪套筒后边，对右边不远处地上躺着的陈伟开了一枪，击中小腿。但陈伟没有反应，大概早就因为失血过多昏迷过去。

  “把刀放下！”枪口再次指向柯乾理，“不然和他一样！”

  “吓唬老子没用。”柯乾理狞笑，“废话少说，快放下枪。”柯乾理稍微动了下刺刀。陆依轻轻地张嘴，刀口隐隐浸出些血液。“放到地上，踢给我。如果不照办，我晓得怎样让她缓慢地死去！”

  她很痛。

  看得熊岱民很心痛，他犹豫了一会儿，决定照办，矮下身缓慢地把手枪放到地上。

  “这才对嘛。”柯乾理高兴了，每个人都有弱点。“踢过来。”

  熊岱民无可奈何地伸脚把手枪踢到柯乾理身前。

  “别动！”柯乾理警告他，然后收起刺刀，迅速用左手抓起手枪，站起来。他得意，把手枪指向熊岱民。心软害死人哪！

  “教官没教过你绝对不能放弃武器吗？把自己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而最终你还得死掉，哈哈哈哈。”

  熊岱民狂怒，奋不顾身地冲过去。

  柯乾理心情十分畅快，你跑得过子弹？他迅速扣动扳机。

  陆依惊叫，“哥，不……”

  嗒！一声轻响，不是子弹射出的声响，只有撞针击发的声音。柯乾理急忙再扣板机，仍然是嗒一声响。

  而此时，熊岱民的右直拳已到眼前。柯乾理赶紧侧身躲开，左手的手枪还不死心，连扣好几下，但依然没有击发子弹。熊岱民左臂挥出一记勾拳，在他的下巴上擦过。

  柯乾理赶紧扔掉手枪，左手格挡，但他双手完好的时候都无法抵挡得住，更何况现在右手还处于脱臼状态。他被一拳击中鼻梁，喷着鼻血倒在地上。

  他再次踉踉跄跄站起来，使腿攻击。然而脱臼的右臂是平衡的障碍，勉强踢出右腿，右臂却很痛。熊岱民侧头躲过脚尖，右腿强势地硬碰硬踢过去，扫在柯乾理攻击腿的大腿上。柯乾理差点跌倒，但仍然不放弃进攻，右腿还没有撑地，左拳立刻冲过来。熊岱民右掌砍到对方来袭的手腕上，同时左脚一个狠狠的勾腿，踢到对方小腿上。柯乾理左腿离地，跌坐在地上，一只手无法支撑，摔得不轻。

  熊岱民马上捡起手枪，拉套筒把里边的子弹壳退出，上膛一颗新子弹，枪口对准他。

  柯乾理非常懊悔，刚才怎么如此大意，忽视了熊岱民打陈伟的一枪没有弹壳飞出，被强制卡壳了。他认输了，躺在地上，仰面朝天，不再试图爬起。

  熊岱民马上跑过去查看陆依。

  “哥，我没事。快去看看宗曦姐。”

  他把手枪给了陆依。

  熊岱民跑到陈宗曦面前，摸摸脖子，还有脉搏。撕开她的衣服，防弹衣减轻了子弹射入的动能，虽然穿透了，但只是把表皮戳伤，有血渗出，没有穿进胸腔。但是冲击力把她震晕了，在她乳房下部撞出大片淤青。前一次的淤青还没有消散完，又增添了新的一片。

  趁熊岱民和陆依的注意力都在陈宗曦身上时，柯乾理偷偷爬向直升机边的一支AK47步枪。他坐在地上，左手捡起枪，对准前面的两人，脸由于愤怒和疼痛有些变形。

  一阵枪声响后，却是柯乾理向侧面倒下，睁大眼睛看着对面陆半农的脸，血迅速殷红了地面。

  在柯乾理举枪瞄准时，陆依眼角余光瞥到他，赶紧抬手枪射击，打中了他脱臼的右臂。柯乾理左手握住的步枪歪倒，子弹尽数射到直升机蒙皮上，后坐力把他的左手从握把上撞开，步枪躺倒在地上。

  屋檐边有一支卡宾枪射出子弹击中柯乾理脖子，把他打倒在地。

  熊岱民赶紧举枪向后，看到陈功明从后边房顶边缘爬上来，用的是刚才柯乾理和陈果下楼的绳索。

  “岱民，怎么能忘了……，算了，都没事吧？宗曦没事吧？”他走过来，把AK47踢开，确认柯乾理还有没有威胁。之后依然持枪四处检查，保持警戒。

  “没事。好险！谢了，哥们儿。”

  过了好一会儿，陈宗曦醒了，抽了一口气。“哇，好痛，差点死掉！依依呢？”她急忙坐起来找。

  “宗曦姐，我还活着呢！”

  宗曦看着这个受尽折磨，上身像血色彩绘的姑娘坐在前边，终于放了心。

  熊岱民解下作战背心，脱下上衣，给陆依披上，也把裙子给她穿上。他的宝贝终于不再赤身裸体。

  “对不起，宝宝。”

  他搂着她，擦干净她的脸庞，轻抚着，轻轻吻干她的眼泪，自己却止不住夺路而出的泪珠。

  “不，哥，我亏欠的人太多，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但我想以后再说。我很开心，你来了！哥，我好开心，你来了。”

  一阵非洲热风吹过，陆依的长发飘散在夕阳余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