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内容是由于意愿的形成，其目的在于满足意愿。

  ——《梦的解析》

  “老板，你今天也要先走吗？”池越看着收拾好东西的夏瑾瑜，问道。

  夏瑾瑜抬头，歉意地一笑，“是啊，不好意思啊池越，这几天辛苦你了。”

  池越不在意地笑笑，“没事，不辛苦的。”

  池越越是这样说夏瑾瑜就越内疚，心里暗暗决定要给池越加工资。

  “老板~你的骑士已经在门口等你了哦~”普通人类蔚蓝冲着夏瑾瑜挤眉弄眼，笑着道。

  夏瑾瑜拿上包，已经长大了不少的小黑跟在他身后。

  夏瑾瑜轻轻弹了一下蔚蓝的额头，斥道，“什么骑士，胡说八道！”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眼里却有着笑意。

  蔚蓝笑嘻嘻地帮他打开门，目送夏瑾瑜坐上白忱的悬浮车，摆手，“一路小心~”

  蔚蓝蹦蹦跳跳地走到林苑身旁帮忙，边道，“林苑姐，你说老板跟白忱先生是不是已经在交往了？”

  继夏瑾瑜后，林苑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道，“少八卦！”

  蔚蓝嘟了嘟嘴，干活去了。

  蔚蓝是伊甸园所有员工中年龄最小的，所以上至夏瑾瑜下至各员工都让着她，宠着她。

  “不过说真的，夏老板最近经常都会跟白先生出去，他们是不是真的在交往啊？”一位熟客好奇道。

  “肯定是啦！你没见夏老板每次都是笑着出去的吗？”

  林苑笑笑，“这个我们真不清楚。”

  一群熟客脑洞大开，开始兴奋地讨论起夏瑾瑜和白忱的上下问题……

  夏瑾瑜要是知道这群熟客背着他居然讨论这种问题，估计要吐血。不过此时他正在往罗兰的方向前进，店里发生着什么事他自然是无从知晓。

  “今天我们要做什么？”

  “楚月新买了一台机器，说要再给你检查一遍。”白忱道。

  夏瑾瑜摸摸小黑从后座凑上来的虎头。现在小黑可不再是以前那只又瘦又小的幼兽了，夏瑾瑜每天都好吃好喝地养着它，也许是将之前失去的营养都补了回来，它的体型噌噌噌地不断变大，由小奶猫的大小变成三四个月大的小狗大小，皮毛油光水滑的，双眼凌厉有神，看上去特别帅气。

  自从那次被人袭击后，夏瑾瑜就拥有了异能。白忱第一时间通知了龙翔和凌空，封锁了相关消息，幸亏当时看到夏瑾瑜击败那人的群众不多，白忱花了点钱，顺便再用了点手段让那些人永远地忘记了这件事。之后，很自然地，夏瑾瑜就加入了协会。

  现在，他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早上开店，在伊甸园忙活一个上午，下午四点左右白忱来接他到罗兰，练习如何掌握自己的异能，以及如何当一个异能者，吃完晚饭后九点左右回家休息。

  到了罗兰后，楚月飞奔出来迎接他。自从知道夏瑾瑜真的有了异能后，楚月一直处于一种亢奋状态，这种状态在看到他本人的时候更甚。

  在手术室一番检查后，楚月托着下巴看着检查报告，沉思，“嗯……”

  “怎么样？有什么问题吗？”夏瑾瑜边穿衣服边问。

  “你的身体情况果然跟我们的不一样。”

  白忱帮夏瑾瑜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哪里不一样？”

  楚月眯着眼看他俩的相处方式，“你俩……是不是在交往了？”

  “咳咳！”夏瑾瑜被自己的口水噎到了。

  白忱无语看她，“牛头不搭马嘴！”

  楚月像是从他们的反应中明白了什么，嘿嘿笑了几声，然后脸色一变，一脸正经地道，“瑾瑜，你现在应该学会了怎么从气息辨认一个人了吧？”

  夏瑾瑜点头，这个可以说是最容易学的。

  “每一个人的气息都不相同，人类是这样，新人类也是如此。但就像我们的ID号码，虽然每个人的都不尽相同，但仍然是有一部分是相同的，就像是同一个国家的人那样，是很容易认出来的，所以新人类跟人类的气息是可以很容易分别出来。”

  夏瑾瑜继续点头，表情看着有些不明所以。

  “气息这种东西是很难控制的，因为它是人生来就拥有的，就算可以用药或者其他方法遮盖住，但无论怎么样，它都是不可改变的。人类就只能拥有人类的气息，新人类只能拥有新人类的气息。”

  夏瑾瑜听得有些糊涂，楚月到底想说什么？

  “可你的问题是！”楚月忽然高声道，“我从你的身上感觉不到新人类的气息！”

  白忱眼神沉了沉，夏瑾瑜皱了皱眉，“那我身上的气息是属于……人类的？”

  楚月点头，“没错，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如果说之前会有这种感觉是因为你的异能还没完全觉醒，导致你的气息没有变化的话，那现在你的异能已经觉醒，为什么你的气息还是没变？不止气息，连你的DNA都没有任何变化？”

  夏瑾瑜蹙眉，白忱问，“有没有可能，他拥有两种异能？”

  “你的意思是，一种是水异能，另一种是隐藏身份的异能？”楚月严肃看他，“至今为止，我从来没有见过身负两种异能的新人类。”

  “那，会不会我是个混血，然后这是另一种变异？”

  “这个……”楚月迟疑了，“我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研究，所以也不能一口断定不是。”

  “我总觉得这跟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有关。”白忱摸着下巴皱眉道。

  “要是你能想起以前的事，也许真的对破解你身上的谜团有帮助。”楚月赞同道。

  夏瑾瑜苦笑，“那也要我可以想起来才行啊。”他又何曾不想找回以前的记忆？

  楚月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算了，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想明白的，而且现在这样对你来说更好。”

  “楚月说得对，如果你的气息改变了会引起轩澜大波，现在这样更安全。”一个人类忽然变成了拥有水异能的新人类？这种荒唐事绝对会造成社会大乱，更会给夏瑾瑜带来危险，所以还是保持气息不变更好。

  ……

  “市长，凌局长来了。”

  “让他进来。”

  秘书为一身靛蓝色西装的凌空打开门，侧身让他进去，在办公桌后埋头工作的单远头也不抬地道，“我和凌局长有要事商谈，暂时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要审批的文件先放着。”

  秘书点头，“是。”

  “坐吧。桌上有茶水，想喝什么自己倒，不用客气。”单远双眼仍旧盯着文件，淡淡道。

  凌空坐下，没有碰桌上的茶。

  两人都没有说话，单远一直低头审批各种文件，凌空则背靠沙发闭目养神。二十分钟后，单远在最后一份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这才抬头看向凌空。

  凌空睁眼，淡漠地与他对视。

  “抱歉，让你久等了。”单远走到凌空对面坐下，看到桌上原封不动的茶水，问，“怎么不喝水？不喜欢这个茶叶？我这里有雨前龙井，我去开。”

  凌空叫住了欲起身的单远，“不用了，我不渴，市长你找我来所为何事？”

  看着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凌空，单远动手泡茶，“你跟我，很久都没有像这样坐下来好好谈谈了。”

  凌空眉头微微动了动，“如果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局里还有公务要做。”

  “唉唉，等等，这么急着走做什么？我不是什么猛兽吧？你连坐下来跟我谈谈都不想？”单远看他，眼里闪动着什么情绪。

  凌空移开视线，没有看他，“既然这样，麻烦你赶快进入正题。”

  单远有些挫败地叹了口气，揉揉眉心道，“我希望协会可以加入SIG。”

  “不可能！”单远刚刚说完，凌空就皱眉冷声拒绝。

  “你先不要急着拒绝我，先听我说完。”单远对他的拒绝毫不意外，温声劝道。

  凌空抿紧唇，冷冷地看着他，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单远见状，无奈地笑笑，“聂文翰要调到这里来的事我想你也听说了吧？他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应该比我清楚。”

  凌空眼神毫无温度，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

  聂文翰，这个人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自从新人类这个种族越发壮大后，国家的领导层就分成了两个派别，一个是主张跟新人类和平共处的和平党，一个是主张打压新人类，力保人类主导地位的激进党。聂文翰就是激进党的死忠者，他经常在中都开新人类的抨击会，大肆宣扬新人类对人类的危害。而远在新人类刚刚出现的时候，聂文翰就已经是各新人类都知道的敌人，2168年出台的《非人类管理条例2》里很多针对新人类的条例都是聂文翰提出的。至今，新人类专用的法律条例里也有不少聂文翰的影子。

  对凌空来说，在418事件时没能将这个毒瘤杀掉是他一生的遗憾。而如今，知道聂文翰要到红枫市工作时，凌空花了好长时间才将心中翻涌的杀意按捺住。

  单远看他拳头上的青筋隐约可见就知道这人心里到底恨到什么程度了，叹了口气，给他倒了杯茶，清雅的茶香在室内弥漫，也让凌空心里慢慢升起的杀意消退了不少。

  单远继续道，“聂文翰来这里后，肯定会大肆宣传他那套歪理，你是安全局局长，又是异能者，他肯定会针对你的，协会的孩子们以你为首，却又不属于政府手下的兵，我就是担心他会对孩子们下手，所以才会提出这个建议。”之前聂文翰所工作过的城市，新人类都无一例外地被压制得厉害，新人类官员更是举步维艰。正是知道这一点，单远才会要协会加入SIG。

  “SIG是主席下文同意成立的部门，成员多数都是从‘神诺’毕业的学生，这几年风头这么大，就是聂文翰再大胆，都不会明目张胆地打压他们，但是协会不一样，孩子们实力那么强，但性质上来说，只能算是你的私人兵，这事要是让聂文翰知道了，他会怎么做你我都可以猜到。”单远顿了顿，“而且，你也应该清楚那群孩子不可能永远这样生活下去。”

  凌空全身紧绷，显然是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气和杀意。单远知道他能想通，也不开口催促，室内只剩下茶水煮沸时的声音。

  十多分钟后，凌空无力地闭了闭眼，声音沙哑道，“就这样做吧。”

  ……

  当晚，龙翔等人看着没有说一声就来蹭饭的凌空，惊讶脸。

  “凌哥，你怎么这个时间跑过来了？”龙翔不解地问。

  凌空挑挑眉，“怎么？我不能过来？”

  “当然不是，只是你过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们好多煮一点饭菜啊！”

  “无所谓，我随便吃点就行。”凌空在主位上坐下，不在意地说。

  “那怎么行！我让人再去煮点吧。”蓝心音让厨房再多煮几道菜。

  夏瑾瑜坐在白忱身边用好奇的眼光看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安全局局长，凌空与他对视，温和地微笑，“你好，夏先生，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夏瑾瑜有些赫然地笑笑，“是啊，你叫我瑾瑜吧。”

  “那你跟奇炎他们一样叫我就行。怎么样？加入协会还习惯吗？”凌空关切地问。

  “还行吧。”

  “慢慢来，有什么不懂就问问翔他们，或者直接问我也行。”凌空报出一串数字，是他私人的通讯号码。

  夏瑾瑜有些受宠若惊，“这个……太麻烦你了。”

  “不会，现在你也是协会的一员了，就不要这么拘谨。”

  在众人赞同的目光下，夏瑾瑜将号码存了起来。

  “已经决定要跟谁组队了吗？”

  “组队？”夏瑾瑜有些糊涂。

  艾琳笑着回答，“还用问吗？肯定是白忱啊！他俩可是情人。”

  这段时间夏瑾瑜已经被艾琳就这事打趣了好久，对此已经有些免疫了，白忱有些无奈地扶了扶额，“艾琳！”

  “哦？”凌空有些惊讶地看着两人，“你们……是这种关系？”

  “不是的，凌哥……”白忱想解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

  “白忱，你就别解释了，这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洛奇笑着道。

  “解释就是掩饰。”奇炎轻哼一声，不屑道。

  “白忱，你还是不是男人！都跟瑾瑜睡过这么多次了还不认！”

  “噗！”夏瑾瑜一口汤喷了出来。

  楚月的一句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得众人一愣一愣的，傻傻地看着脸瞬间爆红的两位当事人。

  “楚月！你别胡说八道！瑾瑜只是在我房间里睡了几晚而已！我们什么都没做！”白忱恼羞成怒。

  “那你有没有跟他睡在一张床上啊？”楚月斜着眼问。

  白忱脸色青红交替，半天憋不出一个“没”字。

  夏瑾瑜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事，有几次他训练完后时间太晚，又累，于是就接受了白忱的邀请在罗兰睡了一晚，睡的还是白忱的房间——至于为什么偌大的罗兰为什么腾不出一间空房间给他睡，白忱是压根忘了有这回事，夏瑾瑜是完全没有想到这一点——不过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于是很理所当然地，他们就睡在了一起，没想到第二天被楚月知道后，她居然脑补出这种事来。

  夏瑾瑜很想捶桌——这叫什么事！

  白忱也想捶桌——他们什么事都没干还被楚月扭曲成这样，早知道还不如干点什么呢！

  “咳咳。”龙翔忍住笑意，可惜上挑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心情，“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吃饭吧。”

  被他们这么一闹，凌空原本低沉的心情好了起来。

  吃完饭后，凌空一脸严肃地对众人道，“有件事我要跟你们说。”

  众人看到他的脸色，也纷纷严肃起来。夏瑾瑜看了看左右，轻声道，“那什么，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们谈话了。”

  只是他还没走出一步，就被凌空叫住了，“等等，你现在也是协会的一员，不需要避讳。”

  “出什么事了吗？”

  凌空沉默了几秒，缓缓开口，“下周一开始，协会将会成为SIG的一部分。”

  众人默，几秒后，大厅炸开了锅。

  “什么什么？！成为SIG的一部分是什么意思？”奇炎蹦起来，大声问。

  “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忽然这么做？”洛奇沉下脸。

  其他人也都阴沉着脸，显然不喜欢这个决定。夏瑾瑜对协会的性质不太了解，但也奇怪怎么会忽然要加入SIG？加入就代表着，在座所有人从今以后再不是平民，而是一名警员！

  “红枫市将会有一场变革，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你们会最先成为变革的牺牲品。”

  “什么变革？为什么会有变革？”龙翔语气有些冲。

  “聂文翰。”凌空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你们还记得这个人吗？”

  众人一愣，艾琳嫌恶地道，“这货还活着呢？”

  蓝心音轻轻皱起眉，“难道说……聂文翰要来红枫市？”

  凌空点头，“没错，他将会在红枫市待上一年多。”说着，他垂下眼，“你们都见识过他那一套做法，加入SIG是我们想到能保你们安全的唯一方法。”

  众人不作声，凌空继续道，“虽然说是加入SIG，但实际上你们两个团体还是分开的，你们只要每天去警局报道一下，有案子的时候就帮帮忙，就像上次投毒案一样，其他都没有太大的改变，你们的队长仍然是翔这点不会改变。”

  白忱皱眉道，“只是这么简单？聂文翰会放过我们吗？”

  “说白了我们就是要借助SIG的名声来遮掩你们的特殊。”

  双胞胎嘟囔道，“我才不要保护人类。”

  龙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的犹豫和迷茫已经被坚定取代，“行了，都别说了，就按凌哥说的做吧。”

  “翔！”

  龙翔看他们，一字一句道，“凌哥是为了保护我们。”

  众人低下了头，再没有异议。

  ……

  同时，同样一幕发生在SIG。

  “什么意思啊？加入我们却不受队长领导？这还算是个团队吗？”大力士忿忿不平。

  姚智眉头紧蹙，“姚局，这个决定我不能接受，SIG是一个团队，是上下一心的，那群人加入却服从另一个人的命令，这对我们来说算什么？如果是要分成两个队伍的话，那直接再成立另一个部门好了，没必要塞进来我们这里，我们不缺那点人。”

  姚正林也很无奈，“我知道你们很不满，但这是市长直接下达的命令，不能有异议。而且凌局长也没说分成两个团队这件事是永久的，你们相处时间长了之后说不定就可以合并成一个队伍，你们就把这个当作是两队人磨合期的对付方式吧。”

  “他们怎么忽然就要加入我们了？”竹心怡很疑惑。

  姚正林想了想，将大概理由说了一下，众人沉默了下来，他们也是听说过聂文翰这人的恶名的，他在全国的新人类中真是出了名，不知道他的人几乎没有。

  知道了协会要加入他们的理由，SIG众人倒是没有之前那么反对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个疙瘩消不去。

  其实心里有疙瘩的，又何止他们？只是为了各种理由忽略掉它而已。

  就这样，两队人在复杂的心情中迎来了周一。

  ————

  活动差不多结束我却在这时候感冒了，而且是重！感！冒！！难受死了！

  是夜，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一幢高楼的楼顶边，双腿在空中轻轻晃着，漆黑如墨的双眼此时正闪闪发亮地看着渐渐陷入沉睡的红枫市。

  乌云慢慢移开，银白色的月色洒在那个身影上——那是个年轻的女生。

  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忽然笑了起来，“真有趣~今晚就选你了！”

  ……

  周一，SIG迎来了新成员。

  龙翔带着协会全体成员准时到达SIG办公室，十个异能强者同时出现，让SIG众人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早上好，我们是来报道的。”龙翔笑着跟姚智道，语气很平淡，笑容也是很官方式的。

  姚智伸手，脸上只有一点官方式的微笑，“欢迎你们。”

  说完，两班人马就隔着一条楚河互相对视着，视线交叉时都能感受到火花四射的危险感。

  为了迎接这一群特别的新成员，姚正林也过来了，见气氛有些不对，立刻道，“姚智，你们先来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是队长，姚智。”

  “我是副队长，司马剑。”

  “我是闵宿，外号大力士。”

  “我是竹心怡。”

  “我是君若瑶，你们好。”

  “我是雷悦翔，请多指教。”

  “我的名字你们应该都知道了吧？好吧，我是斯蓝。”

  “我是舒婕妤，也是刚进来不久的。”

  “我是向从灵，外号野玫瑰。”

  “我是夜魔。”

  “我是法医卫宸轩。”

  “轮到你们了。”对SIG等人的自我介绍还算满意的姚正林对龙翔道。

  “我是他们的队长，龙翔。”

  “我是蓝心音。”

  “我是他们的私人医生，楚月。”

  “我是艾琳•K•迪尔斯。”

  “白忱。”

  “我是奇炎。”

  “你好，我是洛奇•贝克伍德。”

  “我是红叶，他是枫叶。”

  “我是夏瑾瑜。”

  “夏先生？！你怎么会也在？！”雷悦翔惊呼。

  其他人也是一脸的费解疑惑。

  夏瑾瑜干笑两声，看了眼白忱，“这个嘛……”

  龙翔接过话，“瑾瑜现在也是我们当中的一员。”

  “什么？！”众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姚智和司马剑皱眉看夏瑾瑜，他记得昨天姚局说过他们那群人当中没有一个不是新人类的，可是夏瑾瑜是个人类，怎么会……

  姚正林也看着夏瑾瑜皱眉——他可没有听说这人也加入了。

  “夏老板，你不是人类吗？什么时候变新人类了？”斯蓝挑起嘴角，讽刺地笑问。

  “我想这个问题跟你没关系吧？”奇炎冷笑。虽然他是不喜欢夏瑾瑜，但就算他对他玩针对那也是私底下的事，对着外人，夏瑾瑜就是他们协会的一员！协会成员都是护短的人，在罗兰玩得再怎么疯，吵得再怎么厉害，只要一到外面，他们就是友爱互助的家人！

  “怎么？连问问都不行？”斯蓝的性格跟奇炎的有些像，两人一碰上就跟火星撞地球似的，斗嘴斗得停不下来。

  “行——不过要不要回答你就是我们说了算了。”奇炎双手抱胸。

  “够了斯蓝。”

  “奇炎。”

  两方的老大开口了，斯蓝是撇着嘴有些不爽地闭嘴了，奇炎嘴角动了动，没再开口。

  龙翔看着实际上也有些好奇的姚智，“瑾瑜的问题有些复杂，我们下次再谈吧。”

  姚智眉头动了动，下次？得下到什么时候？这是变相地不肯告诉他们的意思吧？

  姚正林心里也有些不快。虽然龙翔他们是加入了SIG，但实际上并不像姚智等人那样归他管，龙翔等人仍然是归凌空管理，所以即使心里再不满意，姚正林也没有开口。

  ……

  自我介绍过后，司马剑道，“你们的办公室在隔壁，各种配置都跟这里一样，你们去看看有什么要添加的。”

  蓝心音微笑道，“不用了，就这样就可以了，反正我们很少会在这里工作。”

  雷悦翔撇了撇嘴，嘟囔了一句，“这算什么啊。”

  蓝心音自然是听见了，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气氛再次冷了下来，姚正林也有些无奈。

  不过这次不用他再想法子来炒热气氛，卫宸轩咳嗽两声，大声道，“说起来，你们看了吗？今天在全球网上最热门的新闻。”

  SIG众人都“刷”一下转头看他——你干嘛跟他们搭话？

  龙翔微笑着配合问，“哦？是什么新闻？”

  “昨天东区一个女人半夜起床上厕所，谁知道走到客厅就看到她哥哥站在鱼缸前，伸手将鱼捞起来，然后一条一条地吃了！她吓了一跳，还以为他傻了，过去跟他说话，没想到对方一开口就是一声猫叫，女人拦住不准他再吃鱼，却被他挠了一下，男人最终吃完了鱼缸里的鱼，接着蹲在地上舔着手洗脸，跟只猫似的。”

  众人睁大了眼睛看着他——这么离奇？

  “后来呢？”雷悦翔追问。

  “后来男人洗完脸后就四肢着地地跳回床上睡觉了。女人被他吓得够呛，见男人真的睡着了，就将他叫醒，男人醒来后很不高兴，质问她为什么吵醒他，那样子是根本不记得刚才自己做过什么，于是女人将事情跟他一说，男人也傻了，因为这跟他刚才做的梦是一样的！只是他梦里吃鱼的是一只猫。男人一开始以为女人骗他，可是他的嘴里确实有一股鱼腥味和血腥味。最后男人跑到厕所了吐了半个小时。”

  “男人有梦游症？”楚月好奇问。

  “关键就在这里，男人说他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梦游过，事后更是去医院检查过，证实他确实并没有梦游症，也没有其他疾病。”

  “哦？这可有趣。”楚月摸摸下巴。

  “这是什么原因？男人梦到猫吃鱼，然后自己半夜起床去吃鱼？”竹心怡觉得不可思议。

  卫宸轩摊手，“据说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能解释为什么。”

  “有了！”君若瑶忽然说了句，半空中出现一个淡蓝色的屏幕，“这是刚才宸轩说的事，另外在其他区也发生了类似的事件。”

  “南区一个女人在家午睡的时候，忽然起来从二楼跳了下来，当时有个佣人正好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看到她爬上护栏，双手打开，像鸟一样猛地跳了下去。最后双腿骨折，脑震荡，还好没有生命危险。据她本人后来说，她是做梦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小鸟，在空中飞翔，事发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还以为在梦里。同样的，她也没有梦游症。”

  众人继续瞪大眼震惊状，斯蓝摸摸心口，叹道，“好家伙，没想到做梦都能做出事，以后真是得谨慎做梦。”

  舒婕妤白他，“傻啊你，梦这种东西哪儿是你想梦什么就梦什么的。”

  斯蓝耸耸肩，不以为意。

  “话说最近半个月，自杀的人越来越多啊。”大力士看了看资料，“死者都是些家境不错，大有前途的年轻人，家属都说他们根本没有自杀的理由，而且他们的自杀时间大多都是半夜，尸体在第二天才被发现。”

  “这么奇怪？”

  “自杀案你们也管？”艾琳好奇问，管这么宽的么？

  野玫瑰看了她一眼，“我们只是讨论一下而已，没说要把案子接过来查。”

  姚正林提议道，“不如这样吧，反正现在也没有案子，你们就趁这个时间相互了解一下怎么样？”

  众人对视一眼，没说话。

  “都不说话的话，那就这么定了！”姚正林拍板，临走前瞪了眼自己儿子，“好好了解一下啊！”

  姚智望天——对方要是不想跟他们了解，他们干嘛还要用热脸去贴这个冷屁股？

  两边的人都有些尴尬别扭，不过有几人倒是没有这个感觉，因为都找到了聊得来的人。

  例如楚月和卫宸轩，两人都是学医出身的，都对尸体有种特殊，或者说变态的感情，一聊到尸体、解剖以及医学上的事，他们就忘记了自己是不同阵营的人，将周围的人都无视了，聊到兴起的地方，卫宸轩还主动提出带楚月到法医室参观参观，楚月还十分高兴地同意了。

  众人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往法医室走，心里都有同样的想法——那个冷冰冰阴森森的法医室到底有哪里值得参观了？尸体吗？！

  艾琳和舒婕妤早在前段时间在伊甸园见面时就一见如故，现在又见面了，两人凑到一起聊着一些女人的话题，什么自家男人难驯服，对喜欢的人苦追无果，平时喜欢在哪儿买衣服，品味如何等等……聊到最后，两人已经以姐妹相称，交换了联系方式。舒婕妤还给艾琳出了好几条追男人的方法，听得艾琳双眼发亮，听得维尔一头汗。

  同样聊得来的还有蓝心音和竹心怡，这两人气质气场都有些接近，话题也不少，夏瑾瑜和吃货君若瑶、雷悦翔就吃这一方面就能聊一上午。

  而其他人，全程只是分别站在两边神情复杂地听他们聊天，时不时交换一个无奈加无语的眼神，气氛倒也算和谐。

  ……

  临近中午，龙翔打算回去了，反正他们今天只是来报个道，实际性质不过是幽灵成员，在不在办公室里都无所谓的，只是就在众人离开的时候，出了点小问题。

  “不如今晚我们两队人马一起到伊甸园聚个餐吧？”卫宸轩忽然提议。

  “哦！这个主意不错！”楚月附和。

  众人：=_=

  “谨瑜，可以吗？”

  “诶？我是无所谓，只是……”夏谨瑜看看依然保持着得体微笑的龙翔，又看看面无表情的姚智，那意思——你们的头儿都还没答应呢。

  “聚餐吗？不错啊，算上我一个吧！”姚正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兴致勃勃道。

  SIG众人默默看他——你怎么总在不适当的时候跳出来做些不适当的事情？

  姚正林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满是威胁——敢说不去的这个月的奖金减半！

  于是众人默默转头，再默默点头同意卫宸轩的提议。

  至于龙翔等人，楚月笑眯眯看她老大，“翔，你觉得呢？”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就这么定吧，今晚7点，伊甸园见。”龙翔笑着点头，只是那笑容看得楚月脖子直发凉。

  等龙翔一行人离开后，SIG众人“刷”一声转头看“叛变”的姚正林。

  “姚局，你老实交代，你到底收了什么人的什么好处？”斯蓝毫不客气地质问。

  姚正林狠狠给他后脑勺来了一掌，“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这样的人吗！”

  “就是！活该被打！”舒婕妤双手抱胸站在一旁看热闹，“不过姚局。”舒婕妤语气忽然一变，问，“你怎么会忽然要我们去参加什么聚餐？”

  “跟他们打好关系百利而无一害，而且怎么说他们以后都是SIG的一员。”

  众人盯着他不说话，姚正林皱眉，“干嘛？”

  姚智揉揉眉心，“爸，说实话。”

  “……好吧，市长吩咐了，让你们好好相处，他们恐怕以后都会是SIG的成员了。”

  “以后都是？不是说只是装一段时间而已吗？”司马剑不解。

  姚正林摆摆手，“市长这么说了自然有他的原因，你们就不要问这么多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只是还不忘警告，“记得今晚去聚餐！”

  众人望天。

  ……

  另一边，夏谨瑜为今晚的聚餐准备材料去了，白忱很自然地也跟过去，楚月则被众人围攻着。

  “行啊小月，不过跟人家走开一小会，就学会了跟外人一起来坑自己人了。”奇炎讽刺道。

  “不过是吃顿饭，怎么就变成坑你们了？再说，咱们去的还是自家人的店呢！”楚月反驳道。

  奇炎嘴角抽了抽，蓝心音开口，“小月，是不是姚正林跟你说了什么？”

  楚月一摊手，“好吧，其实凌哥跟我说，希望我们跟SIG的人打好关系。”

  龙翔皱了皱眉，洛奇有些不解，“凌哥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其他人也弄不清楚，龙翔沉默了半响，道，“既然凌哥这么说了，我们就这么做吧。”

  ……

  晚上7点，SIG成员准时到达，龙翔等人早已在伊甸园等着他们了。

  说起来这还是雷悦翔和君若瑶第一次来伊甸园，以前听得多，但还从来没有来过。君若瑶是因为太宅，不喜欢外出，雷悦翔则是因为没有人陪。

  龙翔一行人正坐在桌子旁吃着餐前小吃，边聊着天，看到他们来了，立刻将刚才的话题结束了，不是防备他们，只是不习惯与外人讨论他们一家人的内务，尤其这人不久前还算是他们的敌人。可是这一幕在姚智等人眼里看来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野玫瑰皱了皱鼻子，心里有些不太高兴。

  众人落座，龙翔他们坐在右边，SIG等人则坐在左边，中间隔开了一个位子，也不知道是留给夏谨瑜和白忱的还是不想与对方坐在一起故意隔开的。

  池越和林苑给他们沏了一壶茶，拿上来小吃。

  “姚局怎么没有一起来？”

  “他临时接到通知，要去开会。”

  “哦。”

  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十多分钟后，夏谨瑜和白忱端着菜出来了，扑鼻而来的香气让在座众人都忘了尴尬，食指大动。

  “来，别客气，吃吧。”夏谨瑜作为伊甸园的老板，笑着招呼大家。

  众人也没跟他客气，开始大快朵颐。

  “夏谨瑜，没想到你做菜也这么好吃！”斯蓝吃得满嘴油，边毫不吝啬地称赞道。

  “我只做了其中几道菜，大多数都是佟烨和秋兰做的。”

  “哎呀，你请的这两个厨师真是太能干了！”艾琳赞道。

  夏谨瑜笑眯眯吃菜，自家人的手艺被认可了他自然高兴。

  等众人都吃饱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了，所有菜都被扫空，每个人都吃得心满意足。

  大吃大喝过后，彼此之间的那小小的尴尬似乎也消失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天来，聊着聊着不知道怎么的就谈到了夏谨瑜的变化。

  “夏老板，你是怎么加入他们的？你不是人类吗？”雷悦翔很好奇，因为他听说了这些人全都是新人类，只是夏谨瑜，明明只是个普通的人类，怎么会变成新人类了呢？

  “额，这个……原因很复杂。”夏谨瑜搔了搔下巴，望天——确实是非常复杂，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而且私心里，夏谨瑜也不太愿意让SIG的人知道他成了异能者的事，至少现在不想。

  “谨瑜是特殊的，他加入是因为他是白忱的恋人。”龙翔轻描淡写地说。

  “啊？恋人？！”众人惊呼。

  夏谨瑜和白忱两名当事人：=_=

  平时跟他们开玩笑开多了，已经习惯接受他们的调侃，到现在应该要认真解释否认的时候却没有解释的欲望。这真是……可怕的习惯。

  “真的是这样吗？”司马剑看夏谨瑜。

  夏谨瑜囧了，这要怎么回答才对？说是，那就是承认他和白忱确实是恋人，说不是，那就是有另外的原因龙翔才会让他加入，那原因是什么？司马剑肯定会追问下去，这是怎么答都要死的节奏！

  “这是瑾瑜的私事，不需要跟你们报告吧？”艾琳喝着茶慢悠悠地问。

  “我只是想弄清楚他的能力，这样以后比较好分配工作。”

  “呵。”艾琳轻笑了一声，神情有些嘲讽。

  司马剑皱眉，龙翔神色淡淡，“虽然我们是加入了SIG，但实际上我们。”龙翔指了指姚智他们，又指了指自己，“两边仍然是两个单独的个体，SIG的成员归你们管，我的人归我管，就算真要给瑾瑜分配工作，那也是我来负责。”

  司马剑皱着眉不说话，姚智道，“这种事有时候不需要分得这么清的，如果是突发情况，你又不在现场的话，就应该由我们来安排工作，难不成还要等你到了再做安排吗？”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自然有我的方法。而且我觉得，正因为是这种事才需要分清楚，如果某日我们之间的关系好到可以称兄道弟的话，那就不用分彼此。”言下之意，我们不是很熟，请不要想着管我的人！

  姚智和司马剑不满地蹙眉，SIG其他人也没有出声。雷悦翔看看各位前辈，又看看神色淡漠的龙翔等人，有些不知所措。

  竹心怡咳嗽一声，“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这么一说，其他组员也纷纷附和。

  龙翔微微颌首，“明天我让楚月、洛奇和奇炎去值班。”

  奇炎微微皱眉，姚智无所谓地点点头，舒婕妤对夏瑾瑜道，“今晚谢谢你的招待。”

  “不客气，慢走。”

  雷悦翔跟着众人离开，出门前回头看了看夏瑾瑜，欲言又止。夏瑾瑜对他笑了笑，“再见，有空来坐坐吧。”

  雷悦翔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随后，龙翔等人也离开了，留下白忱一个帮忙收拾。

  两人正收拾着，夏瑾瑜的通讯器响了一下，一条文字信息进来了，是雷悦翔发来的。夏瑾瑜看了看，笑了。

  “什么东西？”白忱好奇。

  “是雷悦翔发来的。”

  “嗯？哦，是他啊。”

  “他跟我说对不起，他觉得是因为他问了我那个问题才会将气氛搞得那么僵，最后不欢而散的。”夏瑾瑜看着白忱道，“其实根本跟他无关，你说对吗？”

  白忱不说话。

  夏瑾瑜疑惑地问，“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不喜欢SIG的人，他们大多都是新人类，而且人都挺容易相处的。”

  白忱沉默了半响，冷淡地道，“他们跟我们生活在相反的时代，接受跟我们完全相反的教育，这是我们跟他们之间，最根本的差异。”

  惨白的月光下，男子一步步走下游泳池，冰冷的水慢慢没过他的胸口，紧接着是脖子、下巴，最后，男子完全泡在水中。

  忽然，他张开了双臂，闭上眼，张开了嘴，像是在深呼吸一样。水不断涌进他的鼻子和嘴里，无法呼吸的他脸色变得及其难看，但他却像感觉不到痛苦一样，整个人向后倒去。

  风轻轻吹过，水面的波纹荡漾开，一个男人呈大字型地躺在水底，再没有动静。

  ……

  SIG一大早就接到了报案，姚智带人立刻赶赴现场。

  案发地点是东区一幢私人的两层别墅，别墅周围已经被封了起来，不少群众围在警戒线外窥视内部的情况，不时交头接耳讨论着。一名穿着长裙的妇人在一旁小声抽泣着，几名警员正在对她问话。

  卫宸轩比姚智等人早到，这会儿正蹲在游泳池边看着什么。

  “宸轩，什么情况？”姚智问。

  “怎么还没把尸体打捞上来吗？”司马剑疑惑。

  卫宸轩回头，指了指泳池，“没，我想先让你们看看尸体原始的样子。”

  众人不解，走过去看了一眼，愣了。只见一具男尸浸在水底，皮肤被水浸泡得发白，黑色的睡衣在轻轻飘动着，最诡异的是，尸体居然在笑。

  众人面面相觑。姚智让人把尸体捞起来，没了水的阻隔，众人清楚地看到男尸的脸上确实是保持着满足的微笑。

  卫宸轩初步检查了一下，道，“男性，四十岁左右，嘴角有少许泡沫，耳膜有出血的痕迹，初步判定死因是溺水，根据肝温，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三点二十分到三点三十分。”

  “不是死后抛尸？”野玫瑰皱眉问。

  卫宸轩摇头，“不是，他是活着的时候跳入，或者被人扔进泳池里淹死的。”

  “这就奇怪了，谁会没事在半夜三点的时候不睡觉跑到泳池边？”舒婕妤摸着下巴。

  “他脸上的微笑是怎么回事？”

  “不是死后被人弄成这样的。”

  意思就是是死者临死的时候在笑？众人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都忍不住皱眉。

  “走，去问一下死者的家属。”

  姚智和司马剑来到那名正在抽泣的妇人面前，道，“你好，我们是SIG的队长，请问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老婆，刘曼丽。”

  “你老公叫什么名字？”

  “王德平，今年才43岁，这么年轻就死了……丢下我们母子俩，我还怎么活啊！”刘曼丽又哭了起来。

  竹心怡拍拍她的背，等她哭得差不多了问，“你老公昨晚起床你不知道？”

  “我……我隐隐约约察觉到他起床，只是我以为，以为他是去上厕所。哪知道……”

  “那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去世了的？”

  “我一觉睡醒，已经八点了，德平每天这个时候都已经上班了，所以我就没太在意。吃完早餐后我就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连姐在尖叫……我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跑过去看，才发现……发现德平淹死在泳池里。”

  “连姐？那是谁？”雷悦翔问。

  “我们家的佣人。”

  “这么说，第一个发现你老公尸体的人是连姐不是你？”

  刘曼丽点头。

  “她现在人呢？”

  “连姐有心脏病的，看到尸体后被吓得心脏病发作，现在进了医院观察。”

  司马剑打量着四周环境，发现这里安装着夜视摄像仪，问刘曼丽，“这摄像仪是每天晚上都会启动的吗？”

  刘曼丽点头，“是的，因为之前曾经被人进屋偷窃过一次，所以德平很重视安保问题。”

  “录像都保存在哪里？我们需要复制一份。”

  “好的，录像在德平书房的光脑里保存着，我带你去。”

  司马剑点头，叫来夜魔让他去拿录像。

  这时，一名警员跑进来对姚智说，“姚队长，外面有几人自称是SIG新来的成员，说要进来现场。”

  姚智愣了愣，司马剑道，“也许是楚月他们，让他们进来吧。”

  警员点头，转身跑了，边跑边嘀咕，“SIG有新成员了？什么时候的事啊？”

  来人果然是来上班的楚月、洛奇、奇炎三人。

  洛奇和奇炎双手插在口袋里溜溜达达地走过来，边走还边四处看，跟在旅游似的。楚月一眼看到了尸体，双眼发亮地跑了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尸体，摸下巴，“哦~溺死的啊！这笑容是怎么回事？死者死的时候在笑？”

  卫宸轩点头附和，“是啊，很奇怪对吧。”

  楚月将眼镜微微往下移了移，眯眼，“没有服过药的痕迹。”

  卫宸轩及周围众人愣了愣，卫宸轩看她露出来的赤红色双眼，惊讶，“你怎么知道？难道说你看得到尸体内部的情况？”

  楚月扶好眼镜，笑眯眯道，“你们猜，猜中了我就告诉你们。”

  众人无语——都猜中了还用你告诉我们……

  奇炎瞄了一眼尸体，嫌弃地皱眉，“这是自杀还是他杀啊？”

  “看着像是自杀。”洛奇答道。

  “要是自杀的话就省事多了。”

  对于奇炎这句话，众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正巧这时刘曼丽带着夜魔回来了，姚智问，“王夫人，你这里的钥匙除了你和你的丈夫，还有谁有？”

  刘曼丽想了想，“我儿子，德平的父母都有，连姐也有。”

  “你有儿子？他人呢？”

  “在国外念书呢，前几天还说要参加一个什么比赛，德平答应他要去看他的，可是现在……”刘曼丽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

  “请你节哀，人死不能复生。”雷悦翔安慰她。

  刘曼丽点头，抽噎道，“谢谢。”

  “你的佣人在你家做了多久了？”

  “连姐在我家做了有二十年了，我和德平结婚后就雇用她了。”

  “那她人怎么样？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吗？”

  “她人很不错的，警官你是在怀疑她吗？不会的，连姐一直很照顾我们，德平把她当成长辈那样来尊敬的，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刘曼丽认真道。

  “那你知道她有把你家的钥匙交给其他人使用过吗？”

  刘曼丽一顿，“这个……我不清楚。”

  “你觉得你先生有自杀的理由吗？”司马剑问。

  “没有，他怎么可能自杀！我刚才就说过，他答应了儿子要在明天去看他比赛的，机票都买好了，怎么会忽然自杀呢！”刘曼丽激动地道。

  “王夫人你冷静点，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

  等刘曼丽冷静下来后，姚智又问，“你说你昨晚半夜察觉到你先生起床，知道那时大概是几点吗？”

  刘曼丽回想了一下，摇头，“两点多还是三点多……我不知道，我没有看时间。只是以前他都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去厕所的，所以我想应该是两点到三点这段时间吧。”

  “那之后你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回来过？甚至都没有听到什么东西掉下水的声音？”

  “之后我睡得很沉，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到。”刘曼丽咬着下唇道。

  “王夫人，你先生有梦游过吗？”洛奇忽然问了一句。

  所有人都是一愣，刘曼丽摇头，“没有。”

  洛奇点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第一阶段的勘察结束，回程时，雷悦翔小心翼翼地问洛奇，“那个，洛奇先生，你刚才为什么会问王夫人死者有没有梦游过？”

  洛奇看到雷悦翔好奇的眼神，微笑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我就是随口问问而已。”

  “哦。”

  回到办公室后，夜魔将录像交给君若瑶，投射到半空中给大家看，楚月早就跟卫宸轩跑了，留下奇炎和洛奇两个闲人，无所事事的两人干脆坐在一旁跟着看录像。

  君若瑶将录像的时间快进到王德平死亡的时间段，从凌晨两点开始看，只是两点到两点半这段时间里都没有任何异象，君若瑶又将时间快进，到两点五十六分的时候，画面中出现了死者王德平的身影。

  只见他穿着睡衣，连鞋都没穿，直直地往游泳池走去，一步一步慢慢走下泳池，脸上还在微笑。水慢慢淹过他的胸口、脖子、下巴、眼睛，最后没过他的头顶。他慢慢伸开双臂，张嘴——众人能清楚地看到水争前恐后往他嘴里灌去——王德平仰面躺下，闭上眼睛，然后就不再动了，跟睡觉一样，脸上还保持着微笑，就这样自己淹死了自己。

  看完录像，众人面面相觑。

  “这……是自杀吧？”雷悦翔搔了搔后脑勺，问。

  众人点头，“怎么看都是自杀。”

  “奇怪，他难道不觉得痛苦吗？自杀的方法很多，割脉、吃毒药、上吊，再不济一刀插进心脏都比跳泳池自杀好吧？”大力士一脸困惑。

  “是啊，他看着一点都不觉得痛苦，还很享受的样子。”野玫瑰抱着胳膊点头。

  “人如果真的想自杀，选择溺死是很笨的，因为无论那人自杀的决心多么坚决，到了水中之后求生的本能肯定会占上风，会挣扎求救，除非事先吃了安眠药。绝对不可能有人会像王德平那样跳泳池自杀跟睡觉那样安详的。”舒婕妤分析道。

  “我也这么觉得，而且他全程都在笑。按刘曼丽的说法，他是没有自杀的理由的。”竹心怡摸着下巴道。

  “他当时的精神状态不对吧？”奇炎扒着椅背一脸无聊说。

  “嗯，那样子的确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洛奇赞同道。

  “控制？”众人皱眉。

  这时，卫宸轩和楚月验完尸回来了，卫宸轩将尸检报告交给姚智，道，“死者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残留。”

  姚智接过报告，皱眉，“就是说他死前并没有服用过药物。”

  “这么说，只能是自杀了？”

  众人面面相觑。

  “没有他杀的迹象和证据，虽然有奇怪的地方，但也只能以自杀来结案。”

  楚月看完录像，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洛奇和奇炎。

  ……

  “嘭！”“嘭！”

  激流的瀑布边，激烈的重物落地声不断响起，甚至盖过了瀑布的流水声。

  夏瑾瑜站在瀑布边，脸色有些白，满头的汗，在他的不远处站着一只巨大的黑熊，这会儿正神情凶狠地跟缠在它身上的水龙搏斗着。这只熊非常大，直起身子的时候足足有两米多高，与它相比，那条水龙就显得幼小多了，整条缠上去也只能将它的肚子围一圈。

  黑熊厚实的熊掌一掌一掌地拍在水龙上，时不时用爪子想将它扯开，只是它的这些攻击都是徒劳，对水龙完全没有实质性的伤害，相反，水龙一边收紧自己的身体，一边张嘴去咬黑熊的耳朵、眼睛之类防御薄弱的地方，弄得黑熊越来越暴躁。只是就在这个时候，水龙原本蓝色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攻击也缓了下来。

  夏瑾瑜此时浑身上下都在痛，看着越来越透明的水龙，咬咬牙，用水元素继续维持水龙的鼎盛状态。

  几分钟后，黑熊支持不住了，巨大的身体往后倒去，地面晃动了几下，激起一阵尘土。几乎是同时，水龙消失了，夏瑾瑜脱力般地跌坐在地上。

  周围的空间一阵扭曲，激流的瀑布、倒地的黑熊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间空旷的白色的房间——这是龙翔特别找人设计的幻境训练间，通过对智脑的设定，将房间改变成另一个场景，场景里的物体都不是真实的，瀑布、黑熊都是虚拟的，但训练者在场景里所消耗的元力却是真实的。在场景里与人或者异兽打斗时本人是不会受伤的，但却会有痛感，如果是被敌方一击毙命的话，场景会自动解除。

  白忱递给夏瑾瑜一瓶水，“做得不错。”

  夏瑾瑜笑了笑，“谢谢。”

  白忱在他旁边坐下来，给他分析道，“你异能的持续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只是攻击方式太单一了，就像对付大地之熊，它的防御很高，如果用物理攻击，以你目前的能力就算用光了元力也杀不死它。你选择用水龙来磨死它是一个很愚蠢的方法，你现在还变幻不出强大的水龙，用刚才那条小龙不仅在杀死大地之熊上花上双倍时间，你自己更是痛苦，元力的消耗是比你自己想象的要多吧？”

  夏瑾瑜点头，白忱继续道，“所以对付这种防御力高，实力比自己强大的敌人，就要用最实际，对自己元力消耗最少的方法——我问你，水对人或者异兽最大的杀伤力是什么？”

  夏瑾瑜愣了愣，想了想，“嗯……在水里面人没办法呼吸？”说着，他一拍手，“对哦！我可以用水球包住对方的口鼻，这样对方死得快，而且对我元力的消耗也不会多！”

  白忱赞赏地点头。

  “当然，这一招不是每个人都适用的，你最好还是创造一些你独有的招式会比较好。”

  夏瑾瑜若有所思地点头。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白忱起身，伸手将他拉起来，“差不多九点了，要回去吗？”

  夏瑾瑜点头，“嗯，明天要早点开店。”

  白忱微微颌首，神情看着有些小失望。

  “等等，小黑呢？”夏瑾瑜左右看了看，都没发现那只半大的幼兽，“该不会它还在幻境里玩着？”

  “八成是了，我去将幻境解除。”

  这时，空间扭曲了一下，小黑从半空中跳到地上，抖了抖毛，抬头看见夏瑾瑜了，屁颠屁颠地就小跑过来。

  夏瑾瑜抱起它看了看，“你怎么在里面玩这么久？”

  小黑神情中透着餍饱的满足，尾巴尖轻轻甩着。

  两人一兽离开训练室，窗外流水般的大雨让夏瑾瑜十分惊讶，“下大雨了。”

  白忱看了看外面不时闪过电光的天空，道，“好像说有强台风要来，这样的雨你回不去的，太危险了。”

  夏瑾瑜叹气，“没办法了，今晚只好打扰你了。”

  “好。”白忱眼里有着笑意。

  两人边说边走，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小黑皮毛上的紫色纹路在闪烁着美丽的流光。

  ……

  东区，格雷研究所

  “部长，这么晚了还回来？”一个研究员正准备下班，一抬头看见上司走了过来，惊讶道。

  诺亚•格雷笑了笑，“是啊，有些文件要拿，你快回去吧，雨越来越大了。”

  研究员一听，赶紧点头，急急忙忙往外跑，“好的。部长你也早点走啊。”

  诺亚点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后，随和的样子立刻消失了，身形也发生了变化——由男人变成了婀娜多姿的妩媚女人。

  这人正是消失了接近半年的言千镜。

  她拨了拨头发，转身走进诺亚•格雷的办公室，打开智脑，调出想要的资料，用诺亚的瞳孔通过了检测，成功打开资料，粗略看了看，她命令智脑将资料复制到她的移动盘上，顺便翻了翻诺亚其他文件夹。

  一路用诺亚的声音、指纹等顺利打开各种机密文件夹，其中一份资料的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不死鸟……？”言千镜兴致十足地打开资料，看了十多行后她脸上的笑意全然消失，命令智脑将这份资料也复制过去。

  落地窗外，磅礴的大雨冲刷着红枫市，一条条电蛇在云层中行走。

  忽然，一道电光照亮了整个天空，紧接着，一个震天的炸雷猛然响起，地面都被炸雷震动了。

  下一秒，东区和南区的光仿佛被吞噬了一般，陷入一片黑暗。

  窗外大雨滂沱。夏瑾瑜拿着换洗衣服进了浴室，刚把身上的泡泡冲干净，忽然一个炸雷响起，脚下传来明显的震感，耳朵也被这雷炸得嗡嗡响，直发疼，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头顶的灯就熄灭了，眼前一片黑暗。

  “……”这是断电了？

  夏瑾瑜站在原地等耳朵恢复正常，同时，眼睛也渐渐适应了黑暗。双手摸索着用毛巾擦干身体，磨磨蹭蹭地穿上衣服，然后再摸索着出了浴室。

  天空不时划过电光，夏瑾瑜走到落地窗边看了看，雨似乎下得更大了，跟倒水似的，罗兰的前后花园都快积水成涝了。

  夏瑾瑜暗暗惊叹这雨真是百年难遇，还好刚才他没有硬冲回去，不然就真的危险了。

  这时，有人进来了，是白忱。

  “东区和南区的电缆都被刚才那个雷劈出事了，全区停电，翔已经让人去启动发电机，不过现在雨太大，可能还要等一会才行。”白忱缓步走过来解释，他的步速跟平常差不多，黑暗似乎对他没有影响。

  夏瑾瑜点点头，看着雨帘出神。

  “洗完澡了没？”花洒是电动的，白忱有些担心夏瑾瑜洗到一半就没电了。

  “嗯，刚把泡泡冲干净就没电了。”

  白忱看了眼他还在滴水的头发，皱眉，“头发没擦？”

  “嗯？啊，还没来得及擦呢。”

  白忱转身拿起床上放着的干毛巾，道，“低头。”

  夏瑾瑜有些不好意思地搔搔头，“我自己来吧……”

  “低头。”白忱再次道。

  夏瑾瑜无奈，乖乖低头。白忱的手隔着毛巾轻轻擦拭着他的头发，动作很轻柔，让夏瑾瑜有种白忱正在抚摸他的错觉。

  白忱看着夏瑾瑜，眼神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手一滑就脱离了毛巾，直接碰到了头发，白忱忍不住用手捏起一小撮揉了揉——手感很好，白忱想。

  夏瑾瑜的头发偏柔软，稍微偏长的发型衬得他整个人更温和，不过白忱却觉得他头发短些会更好看。

  “头发长了点。”白忱拿开毛巾，捻起他一撮头发道。

  夏瑾瑜摸了摸，“好像是，改天去修一下吧。”

  “我认识一个技术不错的发型师，要不要去试试？”

  “嗯？好啊。”夏瑾瑜抬起头，对他笑。

  白忱本来是低着头的，夏瑾瑜这一抬头，两人的距离就只剩下一个拳头那么远。双眼一对上，两人都愣了愣。

  “呃……”夏瑾瑜有些尴尬，移开视线，找话题，“那什么……不知道小黑跑去哪里了？”白忱一双眼在黑暗中亮得跟只狼似的，看得他莫名就有种危机感。

  白忱没有回答，他双眼紧盯着夏瑾瑜——这人的眼睛在黑暗中莫名地漂亮，像是有一条小银河在里面一样。

  接下来的行动白忱完全遵循了自己的本能。

  眼帘传来温热的柔软的触感，夏瑾瑜双眼颤了颤，有些惊讶地看他。白忱与他对视，两人的鼻子相触，靠得极近。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对视着，半响，夏瑾瑜抬了抬下巴，白忱眼里闪过笑意，唇紧紧贴上夏瑾瑜的，手悄悄地，轻轻地勾住他的，下一秒，他的手被对方反握住。

  蓝心音给两人拿来太阳能灯，刚一推开门就看到白忱与夏瑾瑜接吻，惊讶一闪而过，蓝心音无声笑了笑，悄悄关上门离开。

  ……

  言千镜正看着那份不死鸟的资料，一个炸雷忽然响起，吓得她差点摔倒，她的魂还没定下来呢，眼前就一片漆黑。

  “该死！怎么回事？”言千镜赶紧查看移动盘里的资料，第一份资料已经完全复制过来了，不过不死鸟的资料只复制了大半，还剩下后面一部分。

  言千镜低咒一声，收好东西，转身到落地窗前看了看，发现东区和南区一点光都没有，可见是电缆出了问题，现在雨下得这么大，工作人员也不能立刻过来修理，怕是要等到明早才行了。

  言千镜把自己来过的所有痕迹都清理干净，然后开门离开。诺亚的办公室门是没办法锁了，谁让他的门是瞳孔锁，没电了用不了。

  她来的那条路肯定是走不了了，门都锁了，没电同样开不了，剩下只能从楼上离开。

  “真是倒霉！”

  一打开楼顶的门，风就夹杂着雨向她袭来，打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瞬间变化成小雨人，这才感觉好了点。顶着凛冽的风走到边缘处，言千镜纵身往下一跳！

  一双红色的翅膀从她背后伸出——她在跳下的瞬间变成了一位动物变异者——辨认出方向后，言千镜挥动着翅膀奋力往约定好的地方飞去。

  二十分钟后，言千镜浑身滴着水极为狼狈地推开一家酒店的大门，工作人员看到她就惊呆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会冒着这样的大雨出门！

  震惊也是十来秒的事，立刻有人给她送来毛巾和热饮，顺便让她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雨没这么大了再离开，不过言千镜表示，已经有人给她开好了房间。

  服务生查了查，确有其事，对方定的是一间双人豪华间，于是赶紧将钥匙给她，送她上楼。

  开门的是一个长得很普通的女人，她给了服务生小费，让他拿些宵夜上来。

  “冷死我了！”

  “赶紧去洗澡吧，热水已经帮你放好了，衣服也给你拿进去了。”女人正是言千镜的妹妹言千月，这次的任务由她们姐妹俩负责。

  闻言，言千镜立刻跑进了浴室，关门前朝她扔去一个移动盘。

  言千月接住，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看到另一个资料时，微微皱眉，有些不解地打开。

  言千镜泡了一个热水澡后才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擦着头发走出来，看到她妹妹正神情严肃地看着资料。

  言千月抬眼看她，“这份资料是怎么回事？”

  言千镜扬了扬眉，“很有趣不是吗？”

  “这上面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谁知道。不过有研究的价值，博士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言千月沉默了一会，“的确。”她把移动盘小心翼翼地放进一个白色盒子里，然后手一翻，盒子居然不见了。

  “你今天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回去。”

  言千镜摆摆手，“知道了，你先睡吧，我吃完东西再说。”

  这时，门被敲响了。

  ……

  夏瑾瑜以为这只是个浅尝辄止的吻，没想到事实却与他的想象完全相反。

  白忱的舌头在他嘴里搅动着，卷起他的舌用力吸吮着，咽不下的口涎从嘴角流下。

  夏瑾瑜的氧气都快被他吸光了。手无力地推了推白忱，对方却不为所动，仍然吻得十分认真，深入。

  夏瑾瑜晕死了。

  这时，忽然响起一阵雷响，窗外一片明亮，跟白天一样。

  这一异象让白忱稍稍清醒了过来，有些不舍地离开夏瑾瑜的唇，分离时发出“啵”的一声，夏瑾瑜头晕晕地靠在他胸前休息，白忱眼里闪过笑意，看向窗外。等看清花园中的事物后，他惊讶了。

  夏瑾瑜也恢复过来了，察觉到了白忱的异样，有些好奇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映入眼帘的是蜷缩在草地上，神情有些痛苦的小黑。

  “小黑？！”夏瑾瑜惊得一蹦，立刻转身离开。白忱没来得及拦住，赶紧跟上他。

  花园里，察觉到异象的龙翔等人也来了，看到躺在地上的小黑都皱眉。夏瑾瑜一脸着急就要上前查看它的情况，白忱拉住他，龙翔阻止道，“等等瑾瑜，先别急着过去，你先看看它现在的样子。”

  夏瑾瑜被他这么一说脑袋也冷静下来了，仔细观察小黑，越看心里越惊讶，只见小黑的身上的紫色花纹比以往清晰了不少，身上还有电光在闪烁，仔细看的话还会发现小黑的身子似乎在快速成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瑾瑜傻了。

  龙翔神情严肃，“先等它稳定了下来再过去。”

  半个多小时后，小黑慢慢站起来，晃了晃头，身上的电光也消失了，它似乎也有些不能接受变化这样大的自己，在原地转了几个圈。随后一转头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夏瑾瑜一行人，眼中闪过喜悦，脚步轻松地小跑过来，大脑袋蹭了蹭夏瑾瑜的腰，“嗷呜~”

  夏瑾瑜神情复杂地轻轻摸了摸小黑的脑袋，现在的小黑已经变成了一只成年老虎的大小，嘴边两颗锋利的獠牙长长地伸了出来，让人看得心惊，紫色的花纹时不时闪过一丝流光，异常漂亮。

  “小黑啊，你……”没等夏瑾瑜说完，小黑眼一闭，居然倒下了。

  “小黑！”

  楚月赶紧上前，一番检查后，道，“别担心，它只是太累了，睡着了而已。”

  夏瑾瑜松了口气，“它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

  楚月皱着眉想了想，道，“我觉得，这应该是一种进化。”

  “进化？”夏瑾瑜蹙眉。

  “我认为小黑并非自然孕育下来的狮虎兽，而是一只人工制造出来的异兽！正常的异兽只会按照自然规律成长，而不会像这样半个小时内由幼年变成成年，恐怕在它身上还有更多我们未知的秘密。”

  ……

  欧阳雪冒着雨回到家，刚出电梯就听到了对门又传出来吵架声。

  欧阳雪知道那里住着的是一个二十三四岁的漂亮女人，是5楼503的男主人包的二奶，他老婆也知道这件事，因此经常上来闹，以至于他们这一层总是会听到他们的吵架声，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将近半年。

  习以为常地开门进屋，迎面吹来带着水汽的风，欧阳雪一惊，赶紧跑进屋，果然如她所想，阳台的窗户没关，雨水被风吹进屋里，地上已经有了不少积水。

  来不及自责，欧阳雪赶紧关上窗，找来拖把清理积水，然后去洗澡。等她洗完澡出来已经九点多了。

  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欧阳雪正想着接下来是上社区放松一下还是继续跟功课奋斗，忽然一声惊恐的尖叫传来，她被吓得一蹦，差点滑倒，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子，她有些恼怒，快步走去开门——她认出那是住在对面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门一开，对面也同时打开了门，一个高大有些肥胖的中年男子神情愤怒地扯着一个脸色有些发黄的中年女人走出来，欧阳雪顿了一下，赶紧关上门，留下一条缝隙偷偷看着。

  男子一把将女人推出门，女人脚下一踉跄，摔倒在地，神情有些痛苦，可能是扭伤了脚。她抬头红着眼骂道，“何力行！你居然为了那个贱人打我！？”

  “老子打的就是你这个泼妇！明知道静蓉怀孕了竟然还敢推她打她？我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才会把你娶回来！什么都不懂就知道争风吃醋！”何力行指着女人破口大骂。

  “她抢了我老公还不准我找她算账吗？！她怀孕了你这么紧张，那你还记得你还有个儿子吗？！你一个月都不回家一次，她的孩子你就这么重视，那我儿子呢？！”

  “我没有不关心儿子，要不是我每次回去你都跟我吵架，我会连儿子都不看吗！”

  “你在我楼上养别的女人，我还要好声好气地照顾你？讨好你？你以为现在是古时候可以纳妾吗？就算可以，我也是正妻！什么时候轮到她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女人歇斯底里地吼着。

  这时，一个漂亮的女人小心翼翼地捂着肚子走了出来，柔声对何力行道，“行哥，算了，彤姐也是一时心急才会做错事的，你就不要再骂她了。”

  何力行一改刚才骂自己老婆的狰狞样，一脸温柔地扶着她，道，“不是让你在屋里休息吗？你跑出来做什么？赶紧回去，好好安胎。”

  庄静蓉摇摇头，继续劝道，“行哥，别再吵了，让彤姐回去吧，我听见你们吵，心里真的很难受。”说着，伸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

  何力行刚想说什么，他的老婆樊景彤就指着庄静蓉骂了起来，“贱人，你别在那里狗哭耗子假慈悲了！我哪里做错事了？我打你是错的，你勾引人家老公就是对的！你去问问周围的街坊，有没有这样的道理！我告诉你，我绝对不会让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的，我就是死也要拉上你！”

  “够了！”何力行气极，一巴掌甩了过去，打得樊景彤半边脸都肿了起来，嘴角渗出血丝。

  在门后偷看的欧阳雪捂嘴掩盖自己的惊呼声。

  “你看看你自己，哪里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又是打人又是威胁人，根本就是一疯妇！你再看看你这副尊容，再跟静蓉的对比一下，你还有理由跟我吵？本来你要是安分点留在家里，我还可以让你挂着科长夫人的头衔，但现在，既然你这么不满意我跟静蓉在一起，那我们就离婚吧！”何力行一脸厌恶地道。

  樊景彤本来就被何力行那一掌打得头有些晕，现在听到他说要离婚，樊景彤简直要疯！

  “何力行！你别忘了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父母的？当初你只是一个小小的职员，如果不是我爸爸大力提携，你能有今天？！好啊，见我父母死了，我没了靠山了，你就出去包二奶，现在还想跟我离婚？你对得起我父母吗？想离婚，我告诉你，没门！”

  当初靠着樊景彤父亲的力量爬到现在这个职位这一件事一直是何力行最为耻辱的，他最恨的就是樊景彤总拿这件事来讽刺他，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何力行不怒反笑，“你觉得你有选择吗？你也会说了，你父母已经死了，樊家也倒了，要不是有我在，你认为你还会有现在这种富裕生活？你也别总拿你父亲来说事，当初他只是给了我向上的机会，我能有今天都是靠我自己的努力！我忍了你那小姐脾气这么多年，照顾了你这么多年，也算是对得起你父母了。总之这婚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你要是还诸多意见，离婚后的财产你也别想拿，儿子铁定跟我！”

  “何力行！你这混蛋——”樊景彤气得眼珠子都红了。

  庄静蓉忽然跪了下来，哭着道，“彤姐！我跟行哥是真心相爱的，求你成全我们吧！”

  何力行心下感动，赶紧把她拉起来，道，“静蓉，你跟她说这些做什么，她根本就不懂，来，别管她了，进去休息吧。”

  何力行扶着庄静蓉进屋，转身准备关门，不经意间却对上了樊景彤满含怨恨的双眼，樊景彤咬牙切齿地道，“何力行，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何力行被她的语气和眼神弄得心下有些发毛，同时也很生气，对着她冷哼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欧阳雪看着樊景彤在地上坐了一小会，随后起身慢慢离开。欧阳雪看到了她脸上的眼泪。

  “真是个坏男人。”欧阳雪嘟囔着关了门，被他们这么一闹，她也没心思念书了，上社区逛了半个多小时后就睡觉了。

  半夜，15层的住户隐约听到了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尖叫，不过雨声和雷声太大，大家都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翻了个身继续睡了，没有人注意到1501户的异状。

  庄静蓉和何力行所居住的1501户里，一个娇小的身影蹲下身在捣鼓着什么，手扬起，武器在黑暗中泛着冷光。

  半响，她站了起来，菜刀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她手里捧着一个圆圆的东西走到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手一下一下地摸着那个东西，嘴里还念叨着，“这下你就完全属于我了，不会再离开我了，不会再跟我说离婚了……永远，跟我在一起了……”

  电光闪过天空，照亮这个黑暗的房间，也照亮了那保持着极度恐惧的神情的头颅。

  早上6点，海珠花园的保安巡逻完，准备从15楼离开，路过1501户时，皱了皱眉——房门锁被破坏了。

  保安用通讯器跟同事说了一声这里的情况，随后轻轻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走过玄关，看到大厅的瞬间，保安手里的能量枪掉到了地上，惊叫出声。

  ……

  夏瑾瑜是被楚月的电话吵醒的，翻了个身，只听到白忱不耐烦地回答，“知道了。”

  “怎么了？”夏瑾瑜睡眼惺忪，他昨晚睡得不太好，总是经常醒，快天亮了才沉沉睡去，这会儿还觉得很困。

  白忱柔声道，“楚月说海珠花园出了命案，SIG已经赶过去了，让我们也赶紧去。你要是还困的话就接着睡吧，我自己去就行。”

  夏瑾瑜摇摇头，掀被子下床，“不了，我也一起去。”

  两人洗漱好后已经过了十五分钟，楚月在楼下双手叉腰一脸的不耐烦。看到他们下来，不满道，“你俩敢不敢再迟点？”

  白忱挑眉，拉住夏瑾瑜，道，“那我们回去再睡会。”

  “你敢！”楚月瞪眼。

  “试给你看？”白忱挑眉问。

  楚月瞪大双眼，也不看他了，矛头直接指向夏瑾瑜，“瑾瑜，你怎么不帮我？”

  夏瑾瑜眨眨眼，“不如我们赶紧过去吧，你不是很急吗？”

  “差点忘了！回来再跟你吵！”楚月狠瞪了白忱一眼，风一样冲了出去。

  “她怎么不先过去？”夏瑾瑜有些疑惑。

  “楚月不会开悬浮车。”

  “不是有导航系统和自动驾驶功能吗？”

  “她是个医学天才，却是个生活白痴。”

  夏瑾瑜，“……”

  “所以除了医学上的事可以请教她以外，其他事你都不能问她。”白忱认真道。

  “……明白了。”

  ……

  三人到达海珠花园的时候，正巧碰到几名警员带着一个戴上了电流手铐浑身血迹的女人离开，女人的脸被黑色不透明的圆球遮住。

  “那人是？”

  “那是凶手哦。”雷悦翔小跑过来，听得夏瑾瑜的话，答道。

  “凶手？这么快就抓住了？”夏瑾瑜惊讶。

  这边，楚月一下车就直奔现场去了，那满脸的笑意看得沿途的一众警员直呲牙。

  雷悦翔一脸纠结，“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了。今天是你们两位来啊。”

  夏瑾瑜点头。因为协会众人本来都有自己的事业，不可能所有人每天都去SIG工作，于是龙翔就跟姚智商量，每天他们这边只派两人去警局上班，至于谁什么时候去就由他们内部决定，楚月是例外。

  雷悦翔带两人去现场。

  “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见他的脸色发白，夏瑾瑜有些担心。

  雷悦翔摇头，“我没事，对了，你们吃早饭了吗？”

  夏瑾瑜一愣，有些不明白他怎么忽然问这个，“在车上吃了点，怎么，你饿了？”

  雷悦翔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我估计今天都吃不下什么东西了。倒是你们，等会可能会吐得很惨。”

  “为什么？现场很血腥？”

  “你们看了就知道了。”雷悦翔皱着鼻子。

  一踏入H栋15楼，扑鼻而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夏瑾瑜和白忱都皱起了眉。

  事发单位1501里，十多个警员进进出出，看制服应该是鉴证科的人。夏瑾瑜和白忱小心地避开地上他们所做的标志走进大厅，也就是案发现场。

  夏瑾瑜站在门口，睁大了双眼惊悚地看着大厅。

  只见三十来平米的大厅里满地都是血和人类的残肢，一个男人的头颅面朝上地放在离阳台比较近的地板上，楚月正蹲着身研究着，头颅旁边是一个变色的心脏和一些脏器，有些脏器还没完全脱离尸体，就这么连在旁边被开膛破肚的尸体上，看着让人一阵恶心。玻璃桌下面躺着一具女尸，尸体的小腹被利器刺得血肉模糊，女尸的头就在旁边的沙发边，脸被划了好几道深深的刀痕，有一道刀痕深可见骨，死者的舌头长长地拖了出来，上面还插着一把水果刀。本来浅黄色的墙壁上被溅上了一道道的血痕，白色的羊毛地毯也变成了血红色，血迹一直延伸到了走廊，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地狱。

  夏瑾瑜脸色难看，胃部在翻滚着，就是白忱，看到这一幕也惊讶地睁大了眼。

  姚智正在阳台站着，看到两人，道，“你们就站在外面别进来。”

  他这话一说完，夏瑾瑜转头就冲了出去，对着楼道的垃圾桶猛吐。

  白忱跟了出去。几分钟后，夏瑾瑜吐够了，脸色发白地接过白忱递过来的纸巾擦了擦嘴，旁边一只手递过来一盒糖，“吃一颗吧，会好一点的。”

  夏瑾瑜塞了一颗糖进嘴里，冰凉的薄荷瞬间驱散了嘴里那股酸苦味。

  “谢谢。”

  “不客气，我刚才也吐了。”竹心怡浅浅一笑。

  “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跟他们这么大仇，杀了他们还要分尸？”缓了缓后，夏瑾瑜问。

  “现在还不知道，尸检还没完成。”

  “听说凶手已经抓到了？”白忱皱眉问。

  竹心怡道，“还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凶手，不过因为我们赶到的时候她就坐在沙发上，满身的血迹，手里还捧着男死者的头颅，一边摸着一边喃喃自语，所以我们才会先将她带回局里。”

  夏瑾瑜听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精神有问题？你们抓她的时候她都没反抗？”

  “怪就怪在这里，我们叫了她好几声她都跟没听到一样，直到我们伸手去抓她的时候她才猛地打了个颤，整个人醒了一样，看到我们一脸的茫然，看到周围的情景时还吓得尖叫了起来，还把自己手里的头颅给扔了，像是受了很大刺激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这么奇怪？难道人不是她杀的？

  “心怡姐，队长让我们去问一下附近的居民。”雷悦翔跑了出来，身后跟着脸色都不太好看的斯蓝和舒婕妤。

  竹心怡点点头，“你们也一起吧。”

  夏瑾瑜点头，白忱因为对这件事也挺感兴趣，也跟着去。

  竹心怡分了分工，雷悦翔还在实习期，所以跟着她，夏瑾瑜和白忱两人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所以也不能单独成一组，也是只能跟着她，于是最后，斯蓝和舒婕妤负责1503和1504两户人的问话，竹心怡带着实习的雷悦翔以及看热闹的夏瑾瑜白忱负责1501对门的1502一户的问话。

  住在1502的女生早就在门后好奇地看着，见他们几人过来了，眨眨眼，干脆打开门，问，“警官姐姐，你要问我吗？”

  竹心怡点点头，“你叫什么名字？”

  “欧阳雪。”

  “你知道1501户里面住了什么人吗？”

  “这楼里谁不知道啊，住了楼下503的阿姨的老公和他包养的二奶。”

  几人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听附近的阿姨奶奶说的。”

  “那昨天晚上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好像……没有吧，我睡觉都很死的，再说昨晚雨声和雷声这么大，能听得到什么啊。”

  “你刚才说。”雷悦翔开口，“这楼里的人都知道1501里住的是503户的老公和他的二奶，那他的老婆也知道？”

  欧阳雪点头，“知道啊，她还经常上来吵呢，昨晚才刚吵完。”

  “他们昨晚也吵架了？你听见了？”

  “听见了，那个叔叔可坏了！把503的阿姨推倒在地上还打了她一巴掌呢，还说要跟她离婚。”欧阳雪一脸忿忿不平。

  “后来呢？”

  “后来阿姨就哭着离开了。”

  “那个时候大概是几点？”

  “嗯……九点多吧。”

  “好，谢谢你的配合。”竹心怡点头，转身离开。

  欧阳雪关上大门，继续隔着门看着警员们工作。

  斯蓝和舒婕妤也回来了，舒婕妤道，“你们也知道了吧？这里面住的是一个有妇之夫和他的二奶，邻居们都说那男人的老婆是知道这件事的，总是上来吵架，昨天她也来了，听说是因为那女人怀孕了，闹到最后，男人要跟老婆离婚，好像还要让他老婆净身出户，连儿子都不给她。”

  雷悦翔和夏瑾瑜听得直皱眉，“这什么男人？太过份了点吧！”

  “事发都这么久了，好像都不见那个男人的老婆上来啊？你说会不会早上我们带走的那个女人就是他老婆？”斯蓝挑眉道。

  众人对视一眼——倒是很有可能！

  “我们要不到503看看？”舒婕妤提议。

  几人于是到五楼，敲响了503的门，奇怪的是，过了好几分钟了都没人出来开门。

  斯蓝皱眉，正准备继续敲，旁边那一户的门开了，一个男人看了看他们，问，“你们找谁？”

  斯蓝给他看证件，“请问503没人在家吗？”

  男人道，“这个时间小安已经去上学了，何太太应该还没起床。”

  “谢谢。”

  这时，姚智发来了通讯，说所有物证都已经打包好带走了，让他们现在就回局里，审一审那个奇怪的女人。

  ……

  卫宸轩和楚月将尸体以及散落在大厅各处的细微的尸体残骸都打包了回法医室，一件件仔细查。

  楚月摘下了眼镜。

  卫宸轩是第一次不隔着镜片看楚月的眼睛，她的瞳孔是淡淡的浅红，然而却在使用异能的瞬间变成赤红。

  “男死者的死亡时间在凌晨两点三十五分到三点间，致命伤是颈部的刀伤，伤口很深，直接切断了颈部大动脉，凶器应该是菜刀一类刀口宽大的利器。”

  “被砍伤颈动脉后，男死者还没死，凶手在这时直接砍断了他的左手——断臂上有明显的生活反应，然后是右手内侧的刀伤，这是防御性伤痕。根据现场血迹的分布，可以判断凶手进屋后，第一个遇到的就是男死者。”卫宸轩的声音透过口罩传出来。

  楚月点头，她抓着死者的右手手指仔细看着，道，“死者的指甲里有皮屑残留。”说着，她小心地将夹在指甲缝里的皮屑弄出来，放进一旁的机器里分析。

  “这很可能是凶手的皮屑。”卫宸轩道。

  几分钟后，结果出来了，楚月看了看，道，“皮屑不属于女死者和男死者本人，而是属于一个叫樊景彤的女人。”

  卫宸轩点头，“死者的头被砍下，被开膛的时候，死者已经死亡了起码有二十分钟，为什么要在杀人过了二十分钟后再将头砍下，将心脏摘下？”

  楚月走向另一边的解剖台，答道，“说不定凶手是在那二十分钟内杀害女死者。这位的死亡时间是两点五十分到三点十五分之间，致命伤是背后的刀伤，伤口几乎贯穿了心脏，而且凶手应该不止刺了一下，从伤口判断，凶手最起码刺了四下，凶器应该是水果刀一类刀口比较小的利器。”

  “女死者是当场死亡的，没有反抗的迹象。她的致命伤在背后，有可能是看到男死者被杀害后，转身要逃跑的时候被杀害的。”

  “嗯，尸体小腹上的伤口比较大，明显是在她死后用菜刀砍出来的。”

  “不止这样，除了菜刀造成的伤口，还有水果刀的，死者整个子宫几乎被毁，凶手应该是用水果刀在她的小腹搅动，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楚月皱了皱眉，“你看看这里，这像不像是胚胎着床的样子？”

  卫宸轩仔细看了看，皱眉，“没错，女死者怀孕了？”

  “看来凶手对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很大意见，不仅杀了她，还连仍然是胚胎的孩子都不愿意放过。”

  卫宸轩紧紧蹙眉，转头去看女死者的头颅，“死者脸上的伤都是死后用水果刀造成的，真是够狠的，杀人后还要鞭尸毁容，到底什么仇需要这样来发泄？”

  楚月耸耸肩，道，“凶器都在这里了，分析结果也都出来了，菜刀上面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樊景彤，一个是何永安，而水果刀上就有三个，其中两个是属于两位死者的，另一个是属于樊景彤的。”

  卫宸轩摘下口罩，双手撑在解剖台边，“看来，凶手已经找到了。”

  楚月将化验单交给他，两人一起将两具尸体推进冰柜里。

  ……

  另一边，审讯室内，樊景彤双手搓动着，不断做着深呼吸，眼神有些飘忽。姚智和司马剑坐在她对面看着她。审讯室外面，夏瑾瑜以及其他人都站在玻璃前看着。

  “樊景彤小姐，你为什么会在早上六点多的时候坐在死者的家里？”

  “我……我不知道。”樊景彤摇头。

  “不知道？不知道那你怎么会满身血迹地坐在那里？”姚智紧紧盯着她的眼。

  樊景彤快要哭出来了，“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那里，我明明是在家里睡觉的！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去她家呢！”

  “当然不是无缘无故，你是去杀他们的。”

  “没有！我没有杀人！”

  司马剑问，“你是何力行的太太是吗？”

  樊景彤点头，司马剑继续问，“那你知道1501户是你先生买来给女死者庄静蓉住的吗？”

  樊景彤咬牙，“知道。”

  “15楼的居民说，昨天晚上你跟两位死者发生了争执，你还说‘死都不会放过他们’，有这回事吗？”

  “有，不过吵完后我就回家了，没有再逗留，你们可以看监控的！”樊景彤慌忙道。

  “你回去的时候大概是几点？”

  “九点半左右，因为回去的时候我正好碰到了我儿子，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回到家后你做了什么？”

  “我先去给小安做了点宵夜，然后就去洗了把脸，接着就回自己房间了，最后我记得我在床上哭着哭着就睡着了，我隐约记得小安进来给我盖了被子。”樊景彤眨掉眼睛里的泪水，回忆道。

  “这么说没有人可以证明你一整晚都在自己家里睡觉？”姚智一针见血问。

  “我自己一个人睡很久了，怎么会有人可以证明呢？”樊景彤一脸着急，“对了，15楼的监控录像，你们可以查录像，我根本没有上去过，不然一定会有拍到我啊！”

  司马剑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昨晚十点过后，东区和南区的电缆都出了问题，断电了，直到现在电力局的人才来抢修。”

  樊景彤愣了，“断电……？怎么会？这么说，监控昨晚根本什么都没有录到？”

  两人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警官，我爱我老公，我怎么会杀他呢？而且你们看看我，我这么瘦小，怎么杀人？我根本打不过我老公的，更别说还有那个女人在，我杀不了他们的啊！”樊景彤不停地辩解着。

  “据我们了解，你老公明目张胆地跟庄静蓉在一起，你很生气，所以经常去1501跟他们吵，你老公昨晚还说你要跟你离婚，连儿子的监护权都不给你，你一定很生气吧？所以就决定趁断电了，监控拍不到你，半夜闯入1501，将两人杀害对不对？”姚智高声质问。

  樊景彤不停摇头，“不对不对不对！！我没有杀人！如果按你们所说的，是我杀了他们，我为什么不逃走，不消灭证据，还要留在那里等你们来抓？！”

  姚智冷眼看着她，对司马剑使了个眼色，“你还没有看过他们的尸体吧？”

  司马剑拿出几张照片，放在她面前，樊景彤向后缩了缩，不敢看那些照片。

  姚智也不在意，直接跟她说何力行是怎么死的，死状如何惨烈，樊景彤一开始是紧紧闭着眼的，只是听着听着，她忽然张开了眼，扑上去抓过照片看了起来，越看，脸色越是惨白。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

  两人皱眉，“什么不可能？你知道什么？”

  樊景彤一张脸煞白，满头的冷汗，她嘴唇发抖地问司马剑，“那个女人呢？她是怎么死的？”

  两人对视一眼，司马剑将照片给她看，樊景彤手不稳地接过照片，紧紧瞪着照片里的尸体，不断喘着气，照片从她手里掉落。

  “你到底知道什么？”姚智问。

  “这不可能啊，怎么会……他们的死法跟，跟我昨晚做的梦……一模一样！”樊景彤哭着道。

  所有人脸色突变。

  樊景彤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脸色都瞬间变了。

  “什么梦？”姚智沉着脸问。

  樊景彤咬着嘴唇，“就，就是……我杀了力行和庄静蓉的，梦。”

  两人皱着眉，“把你的梦仔细说说。”

  “我，我拿着刀闯进了庄静蓉的家，力行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我一脸生气地说着什么，可是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然后我……我就举起刀砍了过去，力行用手挡了一下，他很生气，冲上来要抢我的刀，还想打我，我，我不知道怎么一推，就把他推开了，然后我就对着他的脖子，砍了一刀，血溅得一地都是……我感觉到有人看我，是庄静蓉，她也被惊醒了，一脸惊恐地看着我，我就冲上去打算杀了她，可是她把一个烟灰缸扔了过来，我的刀掉在了地上，她转身就跑，我拿过旁边的一把水果刀追了过去，狠狠地朝着她后心插了下去！之后又插了好几下……”樊景彤抱着头，一脸的恐惧，“接着，我就把她拖回了客厅，翻了个身，用刀不停地切她的小腹……呜！”

  “樊小姐，你没事吧？”

  樊景彤深呼吸了好几次，摇头，“没事，后来，我还将她，还有力行的头都切了下来，然后，然后我用刀毁了庄静蓉的脸，再把力行的心拿了出来……天，我怎么会做这种梦？！”樊景彤捂着嘴，不停流泪。

  姚智和司马剑对视一眼，“樊小姐，你，我是说梦里的你用来杀死何力行的是什么刀？从哪里拿来的？”

  “是……一把菜刀，我从自己家里拿来的。”

  审讯室外，卫宸轩敲了敲玻璃，司马剑走了出去。卫宸轩将尸检报告交给他，皱眉道，“她说的完全符合尸检结果。”

  司马剑蹙眉，拿着报告再次进了审讯室。

  夜魔摸着下巴，“这真的只是她做的一个‘梦’吗？”

  ……

  “你有梦游过吗？”

  樊景彤一愣，“有，不过那是我小时候的事了，医生说我已经痊愈，而我这十多年来都没有再梦游过。”她看着两人的神色，怔怔道，“你们……是不是怀疑，我梦游发作，然后杀死了力行他们？”

  姚智看司马剑，司马剑道，“这是目前唯一合理的解释了。你刚才所说的一切完全符合尸检结果，连细节都一样，如果说人不是你杀的，那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樊景彤慌了，“所以说那是我做的一个梦啊！我只是在梦里杀了他们而已！”

  姚智沉默地看着她，司马剑指了指她的衣服，沉声道，“如果你只是在梦里杀了他们，为什么你的衣服上会沾有这么多血迹？而且在现场发现的两样凶器上，都有你的指纹，何力行的指甲中也发现了属于你的皮屑，第一发现者以及我们赶到的时候你就在现场，捧着何力行的头颅，这些你怎么解释？”

  樊景彤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面对着确凿的人证物证，她崩溃了，“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杀人了……我怎么会梦游发作了……为什么？！！”

  ……

  夏瑾瑜看着几名警员将樊景彤带走，转头问姚智，“姚队长，这是要结案了？”

  姚智皱眉，“还没，有几个疑点我还没弄清楚。”

  卫宸轩起身，“我去给她做一个身体检查吧，看看有没有被下药的痕迹。”

  司马剑点头，“顺便看看她的梦游症有没有复发。”

  卫宸轩无语，“我是法医不是医生。”

  夏瑾瑜问姚智，“你说的疑点指的是哪些？”

  姚智道，“第一，如果说樊景彤是梦游了，那为什么在中途的时候没有清醒过来？怎么说庄静蓉都目睹了她杀害何力行，作为一个普通女人，看到有人杀人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尖叫。而梦游者在梦游的时候最容易就是被一些巨大的声音或者碰触而惊醒，为什么樊景彤没有醒来？”

  “会不会是因为庄静蓉的叫声被雨声遮盖了？”雷悦翔猜测道。

  “昨晚的雨确实很大，如果是邻居的话，也许真的会听不到，不过樊景彤就在她的对面，也就两三米的距离，不至于听不见吧？”野玫瑰道。

  “还有，那个保安看到现场的时候也是被吓得大叫了起来，当时樊景彤就坐在客厅里，而且那时也没有下雨，她不是一样没有醒过来吗？”舒婕妤补充道。

  “没错，樊景彤作案时的精神状况十分古怪，我怀疑她有精神分裂。”夜魔沉思着。

  第二，为什么樊景彤的梦游会在昨晚忽然发作？按照她的说法，她的梦游症已经十多年没有发作过，如果说她的梦游复发的契机是受到刺激，那么为什么在她得知何力行和庄静蓉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发作？偏偏在她做了那样一个梦的时候才发作？

  “你又怎么知道她之前没有发作过？”斯蓝反问，“梦游者自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梦游过，她说的话根本不能作准。”

  “的确，看来要问一下她的儿子了。”司马剑看姚智。

  姚智点头，让警员去找来樊景彤的儿子何永安。何永安是在上课的时候被带来的，在路上已经从警员那里听说了事情的经过，母亲杀了父亲，这一震惊的消息让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年在车上愣了良久，眼泪悄无声息就掉了下来。

  “小安，你父母的事，我很抱歉。”姚智没有带他去审讯室，只是让他坐在休息室里，司马剑拿来饮料。

  何永安捧着饮料低着头，声音沙哑，“妈妈她，怎么会杀人？”

  姚智斟酌了一下词语，道，“我们怀疑你妈妈她是梦游杀人，所以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做了这种事，你不要怪她。”

  何永安抬头，“我不怪她，本来就是我爸对不起她，只是……梦游杀人？”

  姚智点头，“小安，你妈妈以前有梦游过吗？”

  何永安摇头，“我不知道。”

  “你仔细想想，以前半夜上厕所的时候，有没有听到过什么奇怪的声音？”

  何永安陷入了回忆，半响，摇头道，“真的没有。”

  姚智和司马剑对视一眼，又问了何永安几个问题，就将人送了回去。

  何永安并不知道樊景彤有没有梦游过，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够证明樊景彤的梦游是不是十多年都没有发作过。

  “总觉得有些奇怪，前几天那个半夜溺水自杀的案子还有这个案子，不觉得有点相似吗？”夏瑾瑜忽然道。

  “哪里相似？”众人不解。

  “第一，案件都发生在半夜；第二，一个是没有自杀理由的人忽然自杀了，一个是梦游痊愈了的人忽然梦游复发杀人了。”夏瑾瑜摊手，“而且两个案子发生的时间挺接近，我就是觉得太凑巧了。”

  众人对视一眼，楚月摸摸下巴，“如果这两个案子背后都有人在动手脚的话，那这几天肯定还会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姚智皱眉，喃喃道，“希望只是我们多疑吧……”

  ……

  两天很快过去，并没有发生任何奇怪的案件，众人高高吊起的心慢慢放了下来，而各种身体检查也证明，樊景彤并没有被下药，医生检查后分析说她的梦游症很可能因为丈夫出轨，要跟她离婚并且抢走儿子的监护权等各种刺激而复发，导致了一系列的悲剧。对于这个说法，众人都觉得挺有道理，但姚智始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所以一直没有结案。

  而同时，夏瑾瑜在面对越来越多想要来伊甸园却总是只能坐在门口等待最后无奈离去的顾客，也终于动了扩建店面的心。

  在跟艾琳说了后，艾琳很豪爽地开了一张支票给他，夏瑾瑜看着支票上那一串零，眼角抽了抽，很想让她开过一张面额正常点的支票，不过白忱却一手拿过了支票，折好放进了夏瑾瑜的包里。

  夏瑾瑜：“……”

  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就收下这么多钱真的好吗？！

  艾琳一手撑着下巴，视线在他俩身上来回转了转，半响，问，“你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啊？”夏瑾瑜一愣。

  白忱很冷静地喝水，“你想太多了。”

  艾琳从他们的反应中似乎明白了什么，坏笑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白忱干脆不理她，夏瑾瑜也跟着低头吃东西不回答，艾琳嘿嘿笑着，轻声哼着歌。

  那个雨夜后，白忱和夏瑾瑜两人都默契地对那个吻闭口不谈，只是两人相处时的气氛比以前更暧昧黏糊。罗兰里的都是些人精，一眼就猜出来他们的关系有了变化，每次看到他们都是一副八卦的表情。

  “打算什么时候动工？”拇指轻柔地擦去他嘴边的食物碎屑，白忱问。

  夏瑾瑜无奈看他，“铺面还没找好呢，哪有这么快。”

  “你隔壁那家店不是打算转让吗？”艾琳说。

  “是，但是它跟我家的店中间还隔了一个铺面呢。”

  “那就连那个铺面也一起租下来。”艾琳一挑眉，财大气粗道，“钱不够再跟姐说！”

  夏瑾瑜默默拿出支票看了看，又默默地放了回去，低头吃东西——他不跟土豪说话了！

  “艾琳说得有道理的。”白忱道。

  夏瑾瑜点点头，“我考虑一下。”

  艾琳撇撇嘴——明明是同样的提议，她开口就不采纳，白忱开口就采纳，偏心偏得也太明显了吧？

  最后夏瑾瑜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跟那两个铺面的老板谈一下再做决定，不过在那之前，他将方子言和黎锦阳约出来吃了顿饭，有些事他从圈子里的人那里听来了，有必要问一下顺便帮他们一把。

  “怎么今天请我们吃饭了？有事相求？”一落座，黎锦阳就坏笑道。

  方子言白了他一眼，夏瑾瑜笑道，“是啊，确实有一件事想你们帮帮忙。”

  方子言一愣，黎锦阳玩笑的表情也收了起来，正色道，“什么事？是不是又有人到伊甸园捣乱了？”上次伊甸园被人冤枉的事他俩都不知情，等在新闻上看到食物安全局的人被查处的时候事情已经落幕了，伊甸园不但没有失去一个客人，反而平添了不少新客人，慕名前来应聘服务员的人都有。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两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夏瑾瑜摇摇头，拿出两张支票，推到两人面前，道，“这些是你们当年在伊甸园开张时投下的钱以及这几年来的分红，我想你们收下它。”

  两人皱眉，黎锦阳不满地看他，“瑾瑜，你这是做什么？要跟我们分清关系吗？”

  夏瑾瑜扶额，有些哭笑不得，“你们怎么想到那里去了？我只是想着你们这段时间缺钱，所以把本金先还给你们，至于分红，那本来就是属于你们的钱，理所当然要给你们。”

  方子言神色有些闪烁，“你从哪里听说我们缺钱了？支票拿回去吧，我们没事的。”

  夏瑾瑜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真的不缺钱？可是我听说方、黎两家都把你们赶出来了，经济来源也封了，你们现在过得应该比我还差吧？”

  两人眉头先是一紧，然后双肩卸了下来，黎锦阳看他，“你都知道了？”

  夏瑾瑜点头，叹气，“你们啊，怎么会闹得这么大？”

  “小言好不容易才答应跟我在一起，我可不想再玩什么地下情！”黎锦阳不满道。

  方子言一脸郁闷，“我本来就跟他说先不要告诉家里人，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哪知道当晚回去他就坦白了！”

  “谁让他们又要给我介绍对象，我都有你了，干嘛还要去见那些女人？”

  方子言都不知道是笑好还是气好了。

  “那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夏瑾瑜问。

  黎锦阳耸肩，“还能怎么办，先住在我的公寓里，找个工作再说。还好我的公寓当时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轮不到他们管。”

  “那找到工作了没有？”

  方子言苦着脸摇头，“没有。我们父母都跟人打了招呼，谁都不管聘用我们。”

  说到这里，黎锦阳拍桌怒道，“他们就是想把我们逼到绝地，让我们自己回去，然后他们就可以对我们为所欲为了！”

  夏瑾瑜失笑，“什么为所欲为，你也说得太夸张了。”

  “本来就是！”

  “既然是这样，那这些钱你们就更加应该拿着了。”夏瑾瑜再一次将支票推过去，道，“你们现在没有经济来源，然而每天都要花费，还有水电杂费的东西要交，没有钱哪行？”

  “可是……”

  “没有可是，拿着。”夏瑾瑜强硬道。

  见两人还是犹豫，夏瑾瑜就道，“你们可以用这些钱自己创业啊，这样就不用看他们脸色了。”

  黎锦阳想了想，收了支票，郑重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瑾瑜，这份恩情我决不会忘记。”

  方子言也点头。

  夏瑾瑜笑，“什么话呢，咱们谁跟谁啊，再说这本来就是你们的钱。”

  方子言想了想，道，“唉，不如这段时间我们就现在伊甸园工作吧？”

  夏瑾瑜一愣，黎锦阳立刻赞成，“好啊！我们也还没想好要做什么生意，与其在家里苦思冥想，不如先到你店里工作，也当是市场调查了！怎么样瑾瑜？不过先说好，我们可是跟其他人一样，有工资的！”黎锦阳一脸认真地强调道。

  “那是当然，你们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夏瑾瑜无语，“正好最近我打算店面扩张，人手有些缺，你们来也好。”

  “扩张很用钱的，你还把钱给我们？要不我们先把钱给你吧，反正我们不急。”方子言担心。

  黎锦阳也点头。

  夏瑾瑜摆手，“不用，有个土豪资助我，你们不用担心钱的问题。”这话夏瑾瑜说的那叫个财大气粗，果然钱不是自己的花起来一点也不心疼！想想有个土豪朋友也是件不错的事？

  两人一脸疑惑，“土豪？谁啊？君衡的爷爷吗？”

  “当然……不是！”夏瑾瑜嘴角抽了抽，这两人怎么会想到齐家去了？

  “是我的一个朋友。”

  见夏瑾瑜不打算多说，两人也没再追问。这时，菜上来了，为了省钱这段日子都只能用杯面、快餐来填饱肚子的两人看到桌上的菜立刻双眼发光，也不顾夏瑾瑜了，赶紧动筷子大快朵颐。

  等吃得差不多了，方子言才慢慢放下筷子，打了个饱嗝，黎锦阳则是直接瘫在座位上，满意地拍着自己的肚子，夏瑾瑜看着直笑——这俩大少爷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过过这种只能吃以前在他们看来完全无法入口的泡面快餐饱腹的悲催生活？这段时间是一气儿将所有普通人家过的生活都体验了一遍。

  方子言小口小口地喝着夏瑾瑜很有先见之明为他们点的消积茶，看着夏瑾瑜带着温和微笑的脸，忽然道，“瑾瑜，你好像变了。”

  夏瑾瑜夹菜的手顿了顿，“是吗？哪里变了？”

  “唔……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方子言抓了抓头发有些困惑。

  夏瑾瑜笑了笑，“你的错觉吧。”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一个服务员拿着两碟水果走了过来，“这是送的水果拼盘。”

  “谢谢。”

  “唉？你不是前两天那个警员吗？”服务员看着夏瑾瑜忽然轻声惊道。

  闻言，三人同时看她，夏瑾瑜是惊讶，方子言和黎锦阳则是皱起了眉头——警员？

  “你是……住在1501户对面的……”

  “是啊，我是欧阳雪，好巧哦警员先生。”欧阳雪笑嘻嘻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夏瑾瑜好奇。

  “这家店是我同学开的，我偶尔过来帮个忙。”

  夏瑾瑜点头，欧阳雪低声问，“警员先生，那个案子怎么样了？凶手找到了吗？”

  夏瑾瑜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我不能透露案情。”

  欧阳雪点了点头，“明白的。那你们慢慢吃，我先出去了。”

  等人走了，黎锦阳立刻问，“瑾瑜，你什么时候成警员了？”

  “前两天发生了件案子，SIG通知了白忱，我有些好奇，就一起跟去了。”夏瑾瑜神色不改地道。

  黎锦阳眉头皱得更紧了。

  方子言犹豫着问，“瑾瑜，你……是不是在跟白忱交往？”

  夏瑾瑜的神色微微动了动，他笑道，“没有。”

  “现在没有，是吗？”黎锦阳看着他的双眼道。

  夏瑾瑜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瑾瑜，我们不是想对你的选择指手划脚，只是……白忱他是异能者，是新人类，而你是人类，你们……不合适的。”方子言斟酌道。

  夏瑾瑜也没有反驳，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微笑道，“我有分寸的。”

  三天后，红枫市仍旧风平浪静，就在众人彻底放下心头大石准备将樊景彤一案结案的时候，西区发生了一件命案。本来这事不归SIG管，但最近对各种命案都十分敏感的众人决定跟着刑侦一队的人一起去现场。

  一同跟去的还有今日值班的艾琳和维尔，至于楚月，她最近简直成了SIG的正式编制人员，每天都准时报道，虽然她只会待在法医室和检验室里，但抹不去她投奔SIG这一事实，弄得龙翔一看到她就叹气，说他们十多年的情谊还比不上一个认识了才半个多月的法医。

  案发现场在西区第二高中旁边的一个老旧的小区，这里面住的大多都是二中的学生，因为房子离学校近而且价格便宜，所以很多不愿意住校的学生都会在这里租房。

  死者有三名，都是十七八岁的男生，三人都是被刀捅死的，但区别在于，两人是被杀的，一人是自杀的。两名男生都是在睡梦中被杀的，血染红了床单。而另一名男生穿着灰色的睡衣呈大字型地躺在地板上，左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脸上有一抹淡淡的，开心的笑容。

  卫宸轩初步检查了一下尸体，道，“一刀致命，没有抵抗的痕迹，事发的时候他们应该都没有醒，至于有没有被下过药就要回去做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死亡时间是凌晨的两点二十分左右。”

  楚月也完成了另一具尸体的检查，道，“同样是一刀致命，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半左右。”

  姚智和司马剑微微皱眉。

  “这么说，是那两个男生被杀后，他才自杀的？”杨康裕皱眉道，“这是杀人后自杀？”

  “没错。”大力士和野玫瑰走进来应道。

  众人看他们，杨康裕问，“你们找到了什么证据吗？”

  “这楼里安装了夜视摄像仪。”大力士打开录像，道，“看看这是谁？”

  录像里，一个穿着灰色睡衣，头发凌乱的男生穿着拖鞋走进楼里——这是那个自杀的男生。众人继续看下去，只见他站在303门前，握着把手不知道怎么一弄，门就开了，随后缓步走进去，关上了门。

  剩下的事不用看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姚智叹了口气，“还是被猜中了。杨队长，这案子跟我们目前手头上的一个案子非常相似，现在由我们接手了。”

  杨康裕耸耸肩，没说什么，直接叫上部下收队。

  两名被杀的男生同是二中二年四班的学生，剃着板寸头的男生名叫乌宏铭，另一个叫季鸿远，是二中出了名的“坏学生”。两人因为品行不好，经常打架惹事，欺负同学而被惩罚、停学多次，很多学生都不喜欢他们，而他们至今都没有被开除学籍都得多亏他俩都有个富裕的家庭以及有点势力和权力的父母。

  而那名凶手，连昊空，则是二中一年二班的学生，为人比较内向，不爱说话，成绩却是班上的前三名，是老师眼中典型的好孩子。父母早年离异，分别成家，继母是父亲在还没离婚时候包养的情人，嫁过来的时候已经身怀六甲，如今他的弟弟连绍辉已经是西区宇星中学二年级学生。

  从资料上来看，连昊空跟乌宏铭、季鸿远两人并没有过接触，应该没有杀人的动机。

  众人决定去问问他们的同学和老师。

  尸体被发现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多，正好是学生晨运的时间。众人在操场上找到了连昊空的班主任李老师，当知道连昊空死了的时候，李老师显得十分吃惊并且惋惜。

  “连昊空是个非常乖的学生，他不打架，不拖作业，也没有跟别的同学红过脸，老师安排他做的工作总是很快地完成，而且让人挑不出错，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学生，怎么会死了呢警官，他是怎么死的？”

  “他是自杀的。”

  “自杀？！”李老师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他平时有表现出厌世或者轻生的样子吗？”

  “呃，没有啊，他看上去跟其他学生一样。”

  “他在班上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因为平时都没见他跟哪个学生一起玩的。”

  众人对视一眼——不是吧？这么孤僻？

  “我们想问一下他的同学。”

  “好的，我让他们过来。”

  “让他们一个个地到教务室和你们班上来吧。”姚智道。

  李老师点头，转身去叫学生。

  三十多名学生神色各异地来到教务室前，姚智看到这么多人就有些头疼，给众人分了任务，各自问话。一番盘问下来，众人问得口水都干了，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收获，连昊空在班里真的连一个比较好的朋友都没有，大家对他的印象都是——阴沉，书呆子，呆板，但对于他的自杀，大部分人都表现得十分震惊，然而有两人却在震惊的同时，表现出了悔意。

  这两人分别是班长温少伦和女学生傅易薇。

  姚智决定重新对两人进行问话。

  “你是班长对吧？跟连昊空的关系怎么样？”司马剑问温少伦。

  温少伦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答道，“一般，他都不怎么跟我们说话的。”

  “那你为什么会对他自杀表现出悔意？”姚智问。

  温少伦一惊，眼神闪烁，“我没有啊，都不知道你们说什么。”

  “温少伦，你知道你骗不了我们的吧？”姚智严肃道，“如果你真的没有感到后悔，就看着我的眼说一遍。”

  温少伦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真的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自杀，不过我想，可能是跟那件事有关”

  “什么事？”司马剑追问。

  “连昊空在学校经常被人欺负，我一直知道这件事，但从来没有开口制止过。”温少伦低头轻声说。

  “你觉得他是因为被你们欺负得厉害，一时想不通就自杀了，所以你才后悔？”

  温少伦点头，姚智问，“欺负他的人是谁？”

  “很多人都有参与，但带头的是二年级的乌宏铭和季鸿远。”

  众人对视一眼——终于有连昊空杀人的动机线索了。

  傅易薇在雷悦翔的带领下有些忐忑地坐在了众人面前，微微低下头，葱白的手指不停地搅着自己的衣服。

  竹心怡开口，“你不用紧张，我们只是问你几个问题而已。”

  傅易薇点点头，有些红肿的眼睛怯怯地看着几人。

  “你对连昊空的死感到很伤心？”姚智还没开口，艾琳就侧着头问。

  傅易薇一愣，“有，有点吧。”

  “不是有点吧，你眼睛都哭肿了，你喜欢连昊空对吗？”

  傅易薇张了张嘴，艾琳又问，“你们在交往？”

  傅易薇一个劲摇头，“没，没有！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你刚才不是说你们平时没什么交流的吗？”舒婕妤皱眉。

  “我、我”

  “傅易薇，连昊空自杀了，但他自杀前杀了两个人，我们需要弄清楚他杀人的动机，如果你知道什么的话就告诉我们。”姚智严肃道。

  傅易薇傻了，“他杀了人？谁？他，杀了谁？”

  “乌宏铭和季鸿远。”

  “是他们。”听到这两个名字，傅易薇的眼泪就下来了。

  “你知道什么？”舒婕妤紧盯着她。

  “你们知道昊空被他们欺负的事吗？”

  “知道，但是具体他们做了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傅易薇打开智脑，连上二中的校园论坛，打开一条置顶的帖子给他们看。帖的名字叫人类叛徒连昊空评论会。

  第一楼是个视频，主角是连昊空、乌宏铭和季鸿远三人，背景应该是学校某个角落，乌、季两人命令连昊空钻他们的裤底，让他四肢跪趴在地上给他们做人肉凳子，嘴里还不停地说着侮辱性的话，季鸿远甚至将烟头烫在连昊空身上。

  剩下的几个视频内容都大同小异，楼下的学生大多都说乌、季两人做得好，看得很爽之类的话语，只有零星几个是说他们做得过分的，学生们的言论看得众人直皱眉。

  “这就是他们的欺负方式？”

  “这根本就是侮辱，是犯罪！”斯蓝气道，“你就没有告诉老师？”

  傅易薇点头，“有，但是老师也只是象征性地跟我们说了几句，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学生这么多，为什么只针对连昊空一人？而且这种针对还不是一个两个学生，而是大部分人。”维尔不解。

  傅易薇道，“昊空他的表姐是新人类，他从小就跟她玩得很好，连带着，他认识了不少新人类。昊空性格很内向，也许是他父亲不怎么关心他的缘故吧，他不太喜欢跟人类交往，所以就经常跟她表姐他们出去玩。偶尔又一次被乌宏铭看见了，他是那种极端的反新人类的人，知道昊空跟新人类要好后，就开始在学校里散布昊空的流言，还经常侮辱昊空，将视频放上论坛。”

  “就因为他跟新人类玩得好所有就针对他？简直荒谬！你们学校的人都是白痴吗！？”艾琳气得咬牙。

  其他人也蹙眉，显然也不能认同这种做法。

  傅易薇苦涩一笑，“二中在西区是出了名的学校，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正是因为二中很多领导老师学生都是讨厌新人类的，说白点，二中就是反新人类的人的集中营。”

  众人听得张大了嘴——真的假的？！

  “哼，丑陋的人类。”艾琳冷笑。

  “这种侮辱的行为持续了多久？”

  “有半年了，每天都会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昊空，冷嘲热讽。”

  众人都能理解连昊空，被人当牲畜那样来使唤，周围又没有人愿意帮忙，只是在他被欺负时站在一旁捂着嘴偷笑，这种生活还长达半年，任谁都会忍不了的。这应该就是连昊空杀乌宏铭他们的理由了

  半个小时后，卫宸轩发来通讯，尸检以及各种检测证明连昊空就是杀害乌宏铭和季鸿远的凶手，另外，三名死者体内都没有发现药物残留。

  这两个消息都在众人的预料之内，剩下的就是去跟连昊空的家人查证连昊空到底有没有梦游症。

  连昊空家是一幢普通的两层小洋房，客厅里放着不少家庭合照，只是照片中大多都没有连昊空的身影。姚智等人来到的时候，连昊空的父母正坐在客厅里吵着什么，看到警察来了，两人赶紧请他们进去。

  在两人忙着给他们倒茶的时候，众人先给这两位为人父母的男女相了相面。连父五官冷硬，眉间有一道浅浅的皱褶，可见是一个经常皱眉的人，从他指挥连母工作时的言语中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十分大男子主义，脾气有些暴躁的男人；连母长得清秀，三十多岁的人保养得跟二十多岁的女人一样，乍看之下是个扶弱柳风的柔女子，只是她不经意间看向姚智等人的眼神里带着审视以及些许的算计，可见是个有心机的女人。

  “警官，查到是谁杀了昊空了吗？”一坐下，连父就迫不及待问。

  “也不知道昊空到底是得罪了什么人，惹得对方竟然要杀他，警官，你可要帮我们家昊空拿回一个公道啊！”连母摸了摸发红的眼角，悲痛道。

  艾琳冷笑，这女人明明连连昊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断定他是被人杀死的，而且还说连昊空自己惹回来的杀身之祸！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姚智淡淡地开口，一句话就将夫妻俩吓蒙了。

  “连昊空不是被人杀死的，他是自杀的，自杀前他杀了两名他的同校同学。”

  连父瞪大了眼，“杀人怎么可能！？”

  连母不敢置信地尖声道，“他杀人了！！”

  “没错，案发时间是昨晚凌晨两点多，连昊空半夜起床离家你们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的吗？”舒婕妤冷冷问。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连母连连摇头，第一时间撇清所有关系。

  “我也没有察觉到。”连父紧紧皱眉，眼中有怒火在燃烧，“他竟然杀人了？所以他是畏罪自杀？岂有此理！杀人后就自杀，将这样一个烂摊子留给我，真是”

  “你就为了这个生气？就算他是杀人了，但他也死了，他可是你儿子，你难道一点都不伤心吗？就不奇怪为什么他会杀那两人？”雷悦翔看不过眼，皱眉质问。

  连父脸上有些尴尬，他扭脸粗声道，“我儿子死了我当然伤心！至于杀人的理由？他都杀了人了，现在再来问理由还有什么用？”

  众人都皱眉，艾琳冷笑道，“哼，你说这么多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你根本不关心这个儿子！他在外面做了什么你根本不屑去管！”

  “胡说八道！”连父大怒，“我当然关心他！”

  “你说你关心他，那好，我问你，连昊空在学校被人排挤，被人欺辱，你知道吗？”艾琳眯着眼质问。

  连父连母愣了下，反问，“他在学校被人欺辱？什么时候的事？”

  这下连竹心怡都忍不住冷笑了，“什么时候的事？时间都长达半年多了！”

  闻言两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尤其是连父，闷闷地道，“我怎么知道，他从来都没有跟我们说过。他该不是因为这个去杀人吧？”

  “他不说，但你们有眼睛，有嘴巴啊，你们可以问，可以看出来他的异样啊！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半年诶，你们居然都没有发现他的不同，这还叫关心他？”雷悦翔不爽地道。

  司马剑也冷声道，“如果你们多关心他一点，也许他都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连父抽着烟不说话，连母捂着嘴巴哭道，“呜呜，都是我不好，平时工作太忙了，没有时间关心照顾他”

  “我回来了。”这时，一个穿着校服的高大男生抱着篮球走了进来，嘴里还在叫喊着连母给他拿来冰冻饮料，看到客厅里的陌生人愣了愣，“妈，他们是谁啊？”

  连母道，“景耀，你哥哥他自杀了！”

  连景耀愣了，自言自语道，“自杀了？那个胆小鬼会自杀！？”

  连母赶紧瞪他，“景耀！不准这么说你哥哥！”

  “呵！连太太，你刚才说你平时工作忙没时间关心连昊空？我看你不是把时间都放在工作上，而是放在照顾关心你自己的儿子上吧！”舒婕妤冷冷嘲讽道。

  连母脸上一阵尴尬，连景耀皱眉，“我妈照顾我是应该的，有什么不对啊？！”

  艾琳双手抱胸，“没，对极了！我今日终于是见识到什么叫作后妈了。”

  姚智问，“连昊空有梦游的习惯吗？”

  三人愣了愣，斯蓝轻笑道，“问他们没用的，他们连昨晚连昊空出去了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他平时有没有梦游呢？对吧？”

  三人不说话。

  姚智轻轻点点头，起身，“那我们不打扰了。”

  离开那个气氛沉重的家，竹心怡道，“这么看来，这跟前几天那个分尸案都有相似之处，确定并案处理了？”

  姚智沉吟了片刻，道，“嗯，查一查樊景彤和连昊空死前都跟哪些人接触过。”

  是夜，雷悦翔带着满腹的疑惑以及一身的疲累回到家，雷父雷母已经准备好了饭菜等他。

  饭桌上，雷悦翔显然心不在焉。雷母看了雷父一眼，接收到妻子的眼神，雷父咳嗽一声，问起儿子最近在SIG的工作情况。

  “还习惯吗？”

  “嗯，大家都很友好，心怡前辈他们都很照顾我。”

  “那就好，你还是新手，记住不要独断行事，要听从领导。”

  雷悦翔乖乖点头，雷父满意点头，又问，“最近有接什么案子吗？”

  说到这个，雷悦翔来劲了，饭都不吃了，巴拉巴拉就将最近遇到的几个案子跟父亲说了一遍，雷父听完后也皱了皱眉，“确实是挺奇怪的，偶尔一两件梦游伤人案件倒也还算正常，半个月内就出了三件疑似梦游杀人案件确实不对劲。”

  “对吧？我们找了一下午三个案子的死者以及凶手的关系网，都没有发现任何疑点。”雷悦翔丧气道。

  “一个共同认识的人都没有？”雷父挑眉。

  “没有。”

  雷父摸着胡子沉思着一声，雷悦翔也摸着下巴苦思，雷母放下筷子咳嗽一声，微笑道，“你们都吃饱了吧？琴姐，收拾一下桌子吧。”

  琴姐忍着笑应道，“是，夫人。”

  父子俩愣了，雷悦翔傻傻地道，“妈，我还没吃完呢……”

  雷父也尴尬地道，“我也没……”

  雷母捂嘴惊讶状，“哎呀，我见你们俩说的那么专心，连饭都不吃，还以为你们已经饱了呢。”

  父子俩：\("▔□▔)/

  最后雷母真让琴姐收走了所有饭菜，父子俩摸着连半饱都算不上的肚子无奈叹气。

  “对了，小翔，向南回来了哦。”雷母拿起刺绣图刚绣了两针，忽然道。

  雷悦翔愣了愣，“谁？”

  雷母笑眯眯道，“你乔叔叔家的大儿子，乔向南啊。”

  雷悦翔倒抽了一口气，惊叫，“乔向南？！他回来了！？”

  雷母笑着点头。雷悦翔觉得这真是本年度最糟糕的消息，没有之一！

  乔向南是军委乔家的大儿子，因为乔家就在雷家的背后，所以乔向南跟雷悦翔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乔向南的父母都是军人，他很好地继承了父母的优点，身体从小棒棒的，头脑也很好，一直很得雷母喜欢，相反雷悦翔因为早产，身体比其他人要差一点，而且胆子也小，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就大哭，因此被从小就腹黑的乔向南叫作爱哭鬼。

  对雷悦翔来说，乔向南就是他的噩梦。他做不来的事，交由乔向南来做却总是很容易就能完成，体育成绩、学习成绩都比他好上一点点，然而就是这“一点点”，他却一直都追不上。两人从幼稚园到初中，一直都是同校且同班，斗气打架是常有的事。最让雷悦翔不爽的是，自己喜欢的女生喜欢的人一定是他，而他也从来都不会接受她们的告白，气得雷悦翔直跳脚。

  初中毕业后，乔向南被父亲送进了军营里当兵，雷悦翔继续留在红枫市读高中，两人就再没有了联系，也因此，雷悦翔并不知道乔向南退役回来的事。

  看着恹恹窝在沙发的儿子，雷母决定隐瞒等一会乔向南就过来的事。

  “那个讨厌鬼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雷悦翔揪着毛绒小熊的耳朵一脸的不爽。

  “说谁是讨厌鬼啊？小翔。”门口传来低沉的陌生的男声，瞬间让雷悦翔拔毛的手僵在了半空。

  “哎呀，向南你来啦。”雷母放下手中的刺绣，起身笑眯眯道。

  剃着板寸头站姿挺拔的乔向南笑着对雷父雷母点头，“叔叔阿姨，好久不见。”

  雷父点头，雷母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吃饭了吗？”

  “吃过了。”乔向南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道。

  “那就吃点水果吧，琴姐，拿下午买回来的水仙果出来。”

  “是，夫人。”

  “你在部队有五年了吧？这次回来是休假还是……”雷父问。

  乔向南道，“我已经退役了。”

  “哦，那打算找什么工作？接手你爸的工作吗？”

  “我还没决定，想先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琴姐拿过来一大盘切好的水仙果以及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水仙果放在桌子中间，牛肉面则放在了父子俩面前。

  “吃吧，这是饭后果。”雷母笑眯眯对面面相觑的两人道。

  雷父嘴角动了动，拿起牛肉面吃了起来。一看到这个场景，乔向南挑了挑嘴角，瞬间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小翔现在在做什么工作？”乔向南看着一直低头吃面的雷悦翔，微笑。

  “他啊，半年前加入了SIG，现在是实习生。”雷母道。

  雷悦翔腹徘——才不是实习生。

  “哦？”乔向南惊讶地挑眉，SIG的大名远在B省的他都听说过。“没想到你居然加入了大名鼎鼎的SIG。”

  这什么意思？雷悦翔不满地抬头，“有问题吗？”

  乔向南笑，“你终于肯抬头看我了？”

  雷悦翔微微一愣，轻哼一声，低头继续吃面。

  乔向南也不恼，道，“明晚我爸打算在星语酒店办个酒会，到时候叔叔你们也一起来吧。”

  雷父放下碗，擦了擦嘴，“明晚啊，真是不巧，我明天下午要去A省出差，恐怕去不了。”

  “啊，这真是太可惜了，那阿姨呢？”

  “我自然会去的，当然啦，小翔也一起。”

  “什么？我才不要去！”雷悦翔反应超大。

  接触到雷母不悦的眼神，雷悦翔补充道，“那什么，最近SIG有大案子，超忙的，我去不了。”

  “那正好，把SIG的人也一起邀请吧，我正好认识一下他们。”乔向南顺着棍子上。

  “都说了我们没空！再说，SIG一共二十多人呢，好多都是异能者，他们最讨厌跟人类相处了，才不会去呢！”

  “你还没问怎么知道他们一定不会去？”乔向南眯了眯眼睛。

  “我就是知道。”雷悦翔嘟囔。

  乔向南沉默片刻，道，“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勉强了。阿姨，叔叔，我先回去了。”

  “不多坐一会儿？”

  “不了，晚安。”乔向南对两人点点头，离开雷家。

  “小翔，你这孩子真是！”雷母送走了乔向南，转身就一脸不满地对雷悦翔说。

  雷悦翔更不满，“妈，到底我是你儿子还是他是你儿子啊！”说完，放下碗跑了上楼，

  雷母拧眉，“小翔！”

  雷父摆手，“算了算了，不要管他了。”

  ……

  离开雷家的乔向南没有立刻回家，他倚在墙边，点燃一支烟慢慢吸着，手上的智脑亮着，显示是通讯等待状态，没多久，一个同样剃着板寸头的男人出现。

  ——“老大，有什么指示吗？”

  乔向南的双眼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幽深，他缓缓吐出一口烟，道，“帮我寄明晚酒会的邀请函给SIG。”

  ——“是！”

  ……

  次日，雷悦翔提着一袋两袋早餐回到局里，众人啃着早餐边继续找连昊空和樊景彤的共同之处。夜魔拿着一叠白色的信封走了进来，君若瑶眼尖，好奇问，“夜魔，你拿着什么啊？”

  众人看了过去，卫宸轩过去看了看，发现是邀请函，还是一大叠，眨眨眼，问，“那什么，你要派请帖结婚了啊？”

  众人张大了嘴，双眼亮晶晶——真的啊？新娘子谁啊？我们认识不？

  夜魔嘴角抽了抽，收起底下的信封，扬了扬第一个信封道，“才不是，这个是给我们的邀请函，邀请我们今晚参加乔家举办的酒会。”

  “酒会？”众人统一动作——歪头。

  “噗——咳咳！”雷悦翔听到乔家和酒会几个字，一口豆浆就喷了出来，不停地咳嗽。

  众人看他，舒婕妤伸手一搭他的肩膀，眯着眼道，“小翔啊，你怎么这么大反应？老实说，你是不是知道怎么回事？”

  雷悦翔脸通红——咳嗽弄得——摇头，“我不知道啊！”

  众人见状，将他团团围住，姚智坐在桌子上，沉着脸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

  龙翔和蓝心音一打开门就看到SIG一群人围着雷悦翔，每个人的神情都有些相似，都是眯着眼，审视地看着他，雷悦翔则苦着一张脸说着什么。

  “这是在做什么？”蓝心音好奇。

  “哦，没，我们只是在跟小翔上新手课而已。”野玫瑰耸肩道。

  蓝心音点点头，没再追问。

  两人准备到隔壁的办公室坐着聊会天，上社区逛逛，姚智冷不丁叫住了他们，递给他们那个请柬，两人看完后，有些不解地看他。

  姚智道，“这上面请的是SIG全体人员，所以……”

  龙翔挑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也要一起去？”

  姚智点头，“在外面的人看来，我们是一个整体，当然要一起去，免得被有心人说三道四，你们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司马剑补充道，“聂文翰今天早上已经抵达红枫市了。”

  龙翔和蓝心音皱眉，考虑了一会儿后，龙翔点头，“我明白了，我们会去的。”

  姚智笑了笑，“那今晚六点，我们所有人都先回到这里集合，再一起过去，有没有问题？”

  龙翔摇头，“就这么办吧。”

  两对的队长友好愉快地决定好了，雷悦翔在一旁咬着牙无声咒骂着某人。

  刚洗完澡出来的乔向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乔向南大概知道打喷嚏的原因。

  ……

  得知今晚要去参加一个完全不认识人的酒会，协会众成员都皱起了眉，万分不情愿。六点，SIG全体成员到齐，所有人都换上了正装，只有雷悦翔仍然穿着T恤牛仔裤，一脸怨念。

  众人开着各自的车前往星语酒店。

  酒会的地点在酒店顶楼，星语楼下停满了各款新型奢华的悬浮车，跟他们的车相比，SIG等人的车简直是不能更寒酸，周围一些人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小嫌弃。

  上到顶楼，大厅门前还有服务生站着，每个进去的人都要出示自己的邀请函，周围还有二十多个黑衣男子在看守着，守卫可谓是非常森严。

  众人此时都有些不解，一个洗尘的酒会怎么会有这么多保镖守着？难道有什么大人物也要出席？

  等到众人进入大厅才终于明白过来，门外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保镖。

  出席酒会的除了一些家族的少爷小姐，更多的是一些军政世家的家主和红枫市的高层，这些人大多都只能在新闻中才能见到，没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酒会居然会有这么多大人物聚集！

  众人忽然很好奇酒会的主角是个怎样的人。

  “呦，这不是雷少爷吗？穿成这样我差点没认出来。”几个穿着西装拿着香槟的男人走了过来，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雷悦翔，笑得略有些嘲讽。

  “我听说你加入了SIG？该不会是因为工资太低了买不起西装吧？”

  “哈哈，要是没钱的话就先问爸妈拿呗，总比现在穿成这样来参加名流酒会要好吧？”

  “人家跟乔少爷关系好呗，穿什么来都无所谓啊。”另外一人有些酸溜溜地说。

  众人看着那几名一脸傲气的少爷公子，都有些反感地皱起了眉。斯蓝冷笑一声，转身去拿酒喝，奇炎难得看这些人丑陋的嘴脸，也离开去吃东西。

  斯蓝看了他一眼，挑眉。奇炎跟他对视，也挑眉。两人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熟悉的某种情绪，这一刻，两人难得地觉得对方挺顺眼。

  从那些人开始说第一句话开始，雷悦翔就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等他们说完后，才面无表情地开口，“你们特意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我穿成什么样子，工资多少，跟你们半毛钱关系吗？”

  几人脸色微微变了变，一人晃了晃手中的酒，一脸鄙视道，“哼，靠走后门才加入了SIG的人还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雷悦翔继续面无表情地道，“总比某些走了后门对方都不要的人要好。”

  那人脸色沉了下来，狠狠瞪着他。

  众人此时动作统一，挑着眉摸下巴——哦？

  “呵，雷少爷，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啊！”男人咬牙道。

  众人摸着下巴点头——确实，雷悦翔现在比刚加入SIG的时候胆子大了不少。

  雷悦翔表示——胆大这种事是练出来的，半年里见了各式各样的尸体，胆子想不大都难！

  “SIG有什么了不起的，本少爷才不稀罕！”

  雷悦翔看着他认真道，“你这是吃不了葡萄说葡萄酸吧？另外，我们队长在那边，你对SIG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跟他说。”

  男人被他狠狠一噎。

  众人继续点头——看不出来啊，这小子嘴皮子还挺利索。只是同时众人也有些疑惑，为什么这几人对雷悦翔敌意这么重？

  “他们只是在羡慕嫉妒恨罢了。”身后传来一人低沉的嗓音。

  众人回头一看，就见一个身材精壮的男人拿着酒杯站在那里，眼睛直直盯着雷悦翔。

  “你是？”

  男人回神，对众人点头，微笑，“你们好，我是给你们送邀请函的乔向南。”

  众人一脸“原来是你”的表情，姚智问，“你刚才说他们在羡慕嫉妒雷悦翔？为什么？”

  乔向南笑，“他们都是三线家族的人，小翔是一线家族的，身份差了一大截，完全没有可比性，小翔性格又比较内向，不爱跟他们玩，他们攀不上小翔，自然就嫉妒了。”

  夏瑾瑜不太能理解，“可也不至于这么明目张胆地讽刺吧？”

  “这就是有头脑和没头脑的区别了，那都是些平时只会吃喝玩乐的二世祖，做错了事也有父母兜着，哪里会想到他们现在这一番行为会给他们父母带来什么麻烦。”

  众人了然地点头，舒婕妤好奇问，“那你跟雷悦翔是朋友？”

  乔向南笑了笑，“我们是青梅竹马。”

  “乔向南！”说话间，雷悦翔看到了乔向南，立刻撇下那些人，大步走了过来。

  “你言而无信！”雷悦翔怒道。

  乔向南眨眨眼，“我好像没有对你承诺过什么事吧？”

  雷悦翔语塞，乔向南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龙翔等人，道，“SIG果真是深藏不露。”

  龙翔笑了笑，没说什么。

  乔向南跟他们聊了几句后，拉着雷悦翔往桌边走去，边道，“几年不见，你怎么瘦了这么多？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

  “什么瘦？我这叫标准身材！”

  乔向南不赞成地皱起了眉。

  舒婕妤抬手碰了碰斯蓝，低声道，“觉不觉得那两人好像有点什么？”

  斯蓝耸肩，“不觉得。”

  主人家离开后，众人也各自分开找吃的去了。白忱拿过一杯香槟递给夏瑾瑜，手里还拿着一些食物，夏瑾瑜自然地接受着白忱的投喂，边看着周围人挂着虚假的微笑交际着。

  十来分钟后，门打开了，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在几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男人神情冷峻，一双眼冷冽如北风，扫视了一眼大厅里的人后，停在了SIG成员所在的位置。

  夏瑾瑜愣了愣，那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里是满满的审视和轻视。同时，他可以感觉到，众人，尤其是龙翔等人，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就散发出强烈的敌意与杀意，就连他身边的白忱也不例外。

  夏瑾瑜回头，不意外地看到白忱黑着脸，双眼狠狠地瞪着那人，握着酒杯的手紧得快要把酒杯捏碎。

  “白忱，怎么了？”夏瑾瑜拿过他的酒杯放下，免得他真的把酒杯捏碎。

  白忱从阴暗的感情中回神，沉着脸摇摇头，握住了夏瑾瑜的手——他需要夏瑾瑜来抑制一下心里滔天的杀意。

  “聂先生，非常感谢你从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犬子的酒会。”乔文飞笑着走上去跟他握手，乔向南跟在他身后。

  聂？

  听到这个姓，再看到众人杀意满满的神情，夏瑾瑜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令所有新人类都恨之入骨的，聂文翰！

  聂文翰淡淡地点了点头，“乔部长请来了不少新的朋友啊。”

  乔文飞听着他别有所指的话，微微皱了皱眉，还没来得及回答，乔向南就冷着脸道，“那些都是我的朋友。”

  聂文翰看了看他，后者毫不躲避跟他对视，聂文翰微微挑了挑嘴角，“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年少轻狂。”

  “我不觉得年少轻狂有什么问题，古人有不少壮举不都是在年少轻狂的时候完成的吗？”

  聂文翰脸上的笑明显了一些，只是那笑容似乎有不少讽刺的成分在里面。

  聂文翰来了之后，酒会的气氛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烈，大厅里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杀意。龙翔等人心不在焉地喝着酒，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聂文翰身上。

  他们对聂文翰有敌意夏瑾瑜可以理解，但除了他们，夏瑾瑜发现，大厅里竟然还有一人对聂文翰同样抱有浓烈的敌意。

  那是一个长相漂亮，穿着低胸晚礼服的女人，她边用仇视的眼神看着聂文翰，边拿红酒当白开水那么喝，她身边的男人几番试图阻止，但都以失败告终。

  二十多分钟后，女人似乎有些喝醉了，朝着聂文翰走去，男人赶紧拉住她，女人大声骂着聂文翰，引来众人好奇的注视，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拉着女人往服务生所指的房间走去。

  大厅两侧有几个房间，是作为休息室使用的。

  众人又把目光移向聂文翰，只见他神色淡淡，仿佛没有听到女人的咒骂一般。以为能看到一场热闹的人有些讪讪地收回了视线。

  酒会还在继续。

  夏瑾瑜看了眼白忱等人仍旧阴沉的脸色，只想赶紧带着他们离开，和他有着同样想法的还有姚智等人类。

  好不容易熬到了酒会的尾声，夏瑾瑜拉着白忱的手，只等着乔向南和乔文飞说完话就马上离开，可是没想到就在这时候出了岔子。

  刚才进了房间休息的女人忽然冲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把枪，对着聂文翰开枪。

  “啊——”

  大厅里瞬间尖叫声四起，聂文翰在千钧一发之际，被旁边的保镖推了一下，躲开了致命的一击，但肩膀仍然被灼热的能量穿透，血流如柱。

  姚智等人赶紧冲过去制止还想开枪的女人，女人双目有些赤红，对着姚智就是一枪，姚智堪堪躲开，大喊着，“别过来！聂文翰这个败类人渣死了更好，新人类就不会被这样打压了！让我杀了他！”

  聂文翰被保镖扶着，手按着伤口，脸色有些苍白地冷眼看着那女人。

  眼看那女人又要开枪，聂文翰的保镖脸色冷凝，掏出自己的枪要对付她，姚智转头朝着站在一旁冷眼看热闹的斯蓝吼道，“斯蓝，傻站着做什么？！动手！”

  斯蓝看了一眼聂文翰，抬手……下一秒，女人手中的枪飞了出来，落到了远处的斯蓝手中，斯蓝拿着枪漫不经心地看了还举着枪的保镖，保镖顿了下，把枪放回了口袋里，夜魔赶紧用异能封住发狂的女人的五感，姚智和大力士上前将她制服。

  整个过程不超过五分钟，众人却感觉跟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聂文翰立刻被保镖簇拥着送去了医院，临走时只对乔文飞说了一句，“我需要一个交代。”

  龙翔等人冷眼看着聂文翰离开，脸上忍不住冷笑。

  白忱握着夏瑾瑜的手，冷声道，“那女人说得对，聂文翰那个人渣败类就该被杀。”

  夏瑾瑜看着眼里透着同样意思的同伴以及刚才压根没打算去帮忙的野玫瑰、舒婕妤等人——他们都是这样想的吗？

  之前夏瑾瑜对聂文翰这个人不了解，只是偶尔从新闻中听说他所做的事，但因为他没有他省的新人类朋友，聂文翰又从来没有来过红枫市，所以对他在其他地方针对新人类实施的一系列政策所带来的影响完全不清楚，今天看到这一幕，他才真实了解到，究竟是有多少人憎恨着聂文翰这个人。

  女人被姚智带到了房间里，看样子是要进行问话。

  夏瑾瑜拉了拉白忱，“我们过去看看吧，那个女人明明是人类，怎么会这么憎恨聂文翰。”

  白忱点头。

  休息室里，那女人双手带着电流手铐，一脸颓然地坐在沙发上，旁边还站着一个一脸焦急的男人，夏瑾瑜认出来，那是之前那个带着她去房间的男人。

  “胡小姐，你为什么想要杀聂先生？”姚智皱眉。

  胡雨曼此时比刚才冷静多了，“我恨他，如果不是他实施的那一系列政策，文瑞就不会死，都是他害的！”

  姚智眉头皱得更紧，一旁的男人解释，“文瑞是小曼的男朋友，一年前因为用异能伤人而被判刑，最后在牢狱里被人杀了。”

  “如果没有他那些政策，新人类跟人类的关系就会是平等的，文瑞就不会受不了那群畜生的侮辱出手，自然不会有后面的事！”胡雨曼大声道。

  “你的枪是哪里来的？”

  “是我藏在衣服下带进来的。”

  “这么说你早就知道聂文翰要来的事？谁告诉你的？”

  “这种事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到。”

  “胡小姐，你知道蓄意杀人是什么罪行吧？”

  胡雨曼冷笑，“知道，但我不后悔！你们等着吧，总会有人杀了聂文翰替天行道的！”

  姚智沉默，挥手，让两个警员带走她。

  男人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道，“警官，小曼中途的时候喝醉酒了，还睡着了，这说不定只是她一时糊涂才做错事的……”

  男人急得都有些闹不清自己在说什么了，只想着让姚智改变主意。

  “你说她睡着了？”司马剑忽然开口。

  “是啊。”男人忙不迭点头，“我看着她睡着了，还在这里坐着陪了她一会儿确定她真的睡着了才离开的。”

  司马剑皱眉，跟姚智对视了一眼，问胡雨曼，“你睡着的时候做梦了吗？”

  胡雨曼柳眉紧蹙，眼里闪过一丝暗芒，“没有。”

  “说实话！”司马剑大声斥道。

  胡雨曼震了震，“有。”

  “是什么梦？”司马剑紧盯着她的双眼。

  “……杀聂文翰的梦。”

  众人心一沉——又是一件相同的案子！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们完全没有察觉到！”舒婕妤皱眉道。

  “这还是其次，关键是，他，是不是今晚的宾客之一？”

  众人面面相觑——这真的不好说！

  到目前为止已经发生了三件命案，但他们都不清楚背后的人究竟是怎样控制三个凶手梦游杀人，有什么目的，甚至连对方是男是女，异能是什么都不知道！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样还怎么查？

  楚月看了看紧皱着眉的SIG众人，又回头看了看一脸淡然喝着香槟的洛奇，忽然道，“洛奇，你应该知道什么线索对吧？”

  众人都愣了，洛奇也有些傻眼，微微皱眉，“你在说什么？”

  “别骗我，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之前旅行的时候碰到过一个有着很有趣异能的小朋友，似乎还是跟梦境有关的。”

  洛奇不语，楚月直视他的双眼认真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我希望你弄清楚，不是所有人类都是坏的，也不是所有新人类都是好的。红枫市的居民没有伤害过我们，他们都是无辜的。虽然这几个案子的受害者都有过错，但罪不至死——当然，聂文翰除外——背后那个人他/她不是神，没有权利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更没资格让那些无辜的人成为凶手。今天他/她利用胡雨曼，说不定明天他/她会利用你，毕竟谁都没办法保证自己睡着后不会做梦，对吗？”

  洛奇面无表情地跟她对视，龙翔开口，“洛奇，说吧。”

  洛奇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道，“服了你了。”

  楚月胜利一笑。

  姚智见状，赶紧道，“在这里说还是……”

  “回你们办公室吧。”

  姚智点头，龙翔道，“你们去吧，我和心音先带红叶他们回去。”

  奇炎也道，“我也回去了。”

  最后只剩下夏瑾瑜、白忱、艾琳和维尔四人决定一起去听故事。

  龙翔把枫叶红叶送上车，让奇炎送他们回去，他则和蓝心音先去散散步。

  “你同意小月的说法对吗？”蓝心音问。

  龙翔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让洛奇说出来？”

  “今晚这件事是冲着聂文翰来的，只要他知道这件事背后是由一个新人类策划的，而SIG却迟迟找不到对方的线索，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嗯……借由这个事情来实施他那些政策，打压新人类？”

  “除此之外，如果这件事迟迟不解决，聂文翰还可以在它身上大做文章，甚至可以用它来对付凌哥。”

  “的确。不过你确实同意小月的话。”蓝心音见他还想反驳，道，“我读了你的心了。”

  龙翔望天，“心音，都说了不准读我的心！”

  蓝心音笑，拉下龙翔的头，凑上去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承认你对人类改观了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我们在进步，人类也一样。现在不是新人类刚出现的那个落后的时代，现在的人类，有自己的想法，三观很正，就像今晚那个胡雨曼和其他一些人类，对聂文翰同样是恨之入骨的。我们受过伤，所以封住自己的心，不再相信任何人类，固步自封了很久，久到，人类已经朝我们踏出了好几步我们都不知道。现在，是时候轮到我们踏出一步了。”

  龙翔看着她在夜空下熠熠生辉的双眼，温柔的浅笑，慢慢挑起嘴角笑了。捧着她的脸，低头给了她深深一吻，末了，抵住她的额头哑声道，“我饿了。”

  “我回去给你做宵夜。”

  “你知道我的意思。”

  “嗯~我可得考虑考虑，我现在可是很饿呢！呵呵~”

  ……

  留下几人在酒会处理后续事情，姚智带着其他人回了SIG。

  看着围着自己的众人，睁大双眼跟嗷嗷待哺的小鸟似的，洛奇嘴角动了动，手握成拳抵在唇边遮住上扬的唇角。

  “洛奇，快说啊。”艾琳迫不及待地催促。

  “咳咳。”洛奇咳嗽一声，正色道，“四年前，我旅游到B国一个偏远的小村庄时，看到村子里的人都在打骂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子，我从气息判断出他是个异能者，所以就上前阻止那些村民。从他们口中得知，那孩子确实是个新人类，还是个有着特殊能力的异能者。他可以窥视别人的梦境，还可以通过令做梦者梦游来让梦境实现。那些村民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地打骂他，就是因为他不知轻重，用异能让一个一直不喜欢自己妹妹的男人杀害了他妹妹。”

  众人张大了嘴，傻傻地看着他。片刻后，炸开了锅。

  “窥视别人的梦境！？他是怎么做到的？”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男人如果不想杀了妹妹，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梦了。”

  “可是我们有时候会做一些连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梦啊，这也不能完全怪那男人吧？”

  “做梦是当人在夜晚进入深度睡眠后几率发生的事情，一般都是在凌晨一点多两点的时候，那孩子自己也要睡觉吧？怎么还能窥视他人的梦呢？”

  “那孩子从异能被村里的人知道后，就被村民称为恶魔之子。我朋友给他做了个测试，他的异能不限时间，只要有人在做梦就可以发动，因为他还小，不能很好地控制异能，所以有时就算他睡着了，他也可以‘看到’别人的梦，具体表现就是他会在自己的梦里看到一些很多奇怪的画面。”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有可能发动了异能而自己都不知道？”姚智皱眉问。

  “没错。这是他还不能控制自己异能的表现。”洛奇点头。

  “那我们在找的这个人会不会也是这样？”众人面面相觑。

  “我有个问题。”夏瑾瑜道，“那孩子在使用异能时有没有什么变化？身体上或者是其他地方？”

  洛奇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他在使用异能的时候脑电波会有剧烈波动。”

  野玫瑰激动地道，“那就是说，只要我们能找出谁在半夜的时候脑电波剧烈波动，就可以找到那人了！”

  卫宸轩摸着下巴沉吟，“理论上来说可行，但是红枫市跟那个小村庄不一样，人太多了，我们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监控到位。”

  竹心怡摇头道，“线索还是太少。”

  雷悦翔忽然举手，“那个，这种异能可覆盖的面积有多大啊？可不可以通过这个来筛选一下？”

  众人一愣，斯蓝用力一拍他肩膀，笑道，“好样的啊小子！”

  卫宸轩赞同道，“无论是什么异能，都会有个范围，超出范围就会失效，那人一定就在附近的。”

  众人用热烈的目光看着洛奇，洛奇一摊手，“别看我，那孩子还小，能力不是很强，勉强可以覆盖村庄，大概也就半径三十米以内，这个人我就不清楚了。”

  夜魔想了想，道，“可以试试通过几个案子发生的地点来定位。”

  “对！这个可行！”君若瑶一拍手。

  “有线索就好，大家先回去休息，明天就一起把这个凶手找出来！”

  ……

  聂文翰被袭击的事很快就被单远和凌空知道了，凌空心里暗爽的同时又幸灾乐祸——这简直大快人心！小姐你当时怎么不多开几枪呢？打不中他心脏没关系，可以让他多受点伤嘛！

  事件在第二天早上成了新闻头条。社区里很多人都觉得痛快，当然这些人基本都是新人类，也有不少人类站在中立的角度上分析整件事，说得还头头是道，挺有道理的。

  夏瑾瑜一早起床就登上社区看着众人的评论，眉头微微拧着，小黑吃完了早餐，舔了舔嘴巴，看着一脸严肃的主人，晃着尾巴跳上沙发，大脑袋蹭到他旁边，好奇地看着光屏。

  “看什么啊，你识字吗？”夏瑾瑜好笑地捏捏它的耳朵。

  小黑低吼了一声，双眼微微眯起，尾巴轻轻摇着，显然被摸得很舒服。这几天夏瑾瑜都光顾着练习异能，很少会像现在这样给小黑梳毛了。

  夏瑾瑜有些愧疚，捧着小黑的大脑袋，笑道，“小黑，今天中午做你最喜欢的红烧肉和烧鸡好不好？”

  听到烧肉和烧鸡，小黑双眼瞬间亮了，脑袋在夏瑾瑜颈间使劲蹭着，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夏瑾瑜正跟小黑玩着，浴室的门开了，白忱穿着浴袍擦着头发走了出来。

  看到白忱还有不少水珠滑落的小麦色胸膛，夏瑾瑜扭脸，耳尖有些发烫。

  白忱像是没看到夏瑾瑜变红的耳朵，一屁股坐在他旁边，问，“做了什么早餐？”

  夏瑾瑜动了动屁股，想要离白忱远一点，可是沙发本来就是很长，小黑体型大，一下子占去了大半空间，夏瑾瑜怎么动都还是跟白忱紧紧靠在一起。

  “豆浆和面包。”

  白忱侧头看了眼小黑，伸手越过夏瑾瑜的肩膀，轻轻敲了敲小黑的脑袋，淡淡道，“你太大只了，下去。”

  小黑才不理他，脑袋懒懒地放在夏瑾瑜怀里。

  白忱无奈地摇摇头，“都是你给惯的。”

  怎么感觉像是丈夫在斥责妻子把孩子惯坏的语气？

  夏瑾瑜摇摇头，肯定是昨晚没睡够的后遗症！

  “对了，我现在加入了协会，聂文翰肯定会查我们的资料吧，那不是会知道我原本是人类的事情？”夏瑾瑜忽然想起这个问题，赶紧问。

  “别担心，凌哥早就把你的资料修改了，只要聂文翰不拿你的血液去检测，就不会发现问题。”

  “那就好，那，SIG那边，我们要不要跟他们说？”

  白忱想了想，“等这个案子完了之后再看看吧。”

  夏瑾瑜点头，欲言又止地看白忱，白忱见他一脸局促的样子，暗自发笑，“想问什么就问吧。”

  “嗯”夏瑾瑜搔了搔头，“那什么，为什么楚月对人类好像没有你们对他们那么大敌意？”

  白忱解释道，“楚月是特别的。除了她，我们其他人都是在419事件发生前就认识的，而楚月，她是在419事件过后，凌哥不知道从哪里带回来的，那时候她受了很严重的伤，差点没了命，好不容易救活了她，谁料她醒来后居然失去了所有记忆，连她是什么人，叫什么名字都不记得，‘楚月’这个名字还是心音给她起的。她虽然一直听我们说人类有多可恶，做了多少坏事，但，也许是没有经历过那段最黑暗的时代，她对人类始终没有那么恨。”

  夏瑾瑜抿了抿唇，伸手覆上他的手，道，“我没有经历过那个事件，不能理解你们的痛，但我觉得，就是因为经历过那些黑暗，所以才懂得珍惜，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强大。人，都是要经历一些事情才会长大的。我觉得，有楚月在你们身边，这样很好。”

  白忱微微笑了笑，“嗯，现在我还有你。”

  夏瑾瑜愣了愣，脸红了红。

  白忱看着他微红的脸，眸色幽深，慢慢凑了过去。夏瑾瑜微微闭上眼，侧头。

  小黑歪着头不解地看两人。

  就在两人的唇快要碰上的时候，夏瑾瑜的通讯器响了。

  白忱的脸瞬间黑了，夏瑾瑜也有些尴尬，白忱道，“接吧。”

  夏瑾瑜抿了抿唇，觉得好友的通讯实在是来得太不合时了。

  ——“瑾瑜，呃啊！”

  屏幕里忽然出现的一张黑黢黢的老虎脸，方子言想要说的话卡在喉咙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夏瑾瑜把八卦的小黑推开，问，“小言，你找我有事？”

  ——“呃，对！君衡醒了！”

  夏瑾瑜一愣，身旁的白忱微微眯起眼，认真听方子言说。

  “他醒了？”

  ——“对啊，听说是前几天的事了，今天可以回家了，我和锦阳打算去接他，你要不要一起？”

  夏瑾瑜有些犹豫，白忱开口，“去吧。”

  夏瑾瑜惊讶地看他，白忱老神在在地道，“我陪你一起去。”

  夏瑾瑜张大了嘴，“你……你要跟我一起去？”

  白忱点头，侧头看他，“不行吗？”

  “呃，不是，但，你确定吗？”

  “嗯。”

  ——“瑾瑜，你在跟谁说话？”

  方子言只看到白忱的肩膀，看不到他人，疑惑地问。

  “是白忱。”

  方子言愣了良久，傻傻地问。

  ——“你们……住在一起了？”

  夏瑾瑜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决定避而不谈，道，“你们什么时候去接他？”

  ——“……呃，十一点左右。”

  “行，我们十点半在伊甸园见吧。”

  方子言愣愣地点头，下一秒，夏瑾瑜切断了通讯。

  想起屏幕变黑前闪过穿着浴袍的白忱的身影，方子言有些回不过神。黎锦阳拿着牛奶出来，看到他一副失神的样子，问，“怎么了？瑾瑜不肯去？”

  方子言茫然地抬头看他，“瑾瑜……跟白忱住在一起了。”

  黎锦阳想了想，“会不会只是暂住？就像之前那样？”

  “可是他穿着浴袍，跟瑾瑜紧紧贴在一起坐着。”

  黎锦阳眨眨眼，几秒后错愕地睁大了眼。

  ————

  很悲催的卡文了TAT

  第二天，黎锦阳和方子言准时来到伊甸园，夏瑾瑜和白忱带着小黑早就在店里等他们了。

  “瑾瑜，他也要一起去？”方子言把夏瑾瑜拉到一边，低声问。

  白忱听力好，把方子言的问题尽收耳中，一个眼刀子甩过去，“你有问题？”

  方子言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白忱冷着脸站在夏瑾瑜身边不说话，跟尊杀神一样。

  黎锦阳把方子言拉回来，猜到白忱大概是因为夏瑾瑜要去见齐君衡感到不高兴，道，“那我们走吧。”

  ……

  齐君衡躺在床上，任由那些研究人员给自己做最后检查。一个妆容精致穿着富贵的中年女人站在他床边，眉头轻皱。

  “怎么样博士？君衡没事吧？”女人问。

  博士点点头，“情况已经稳定了，只要不再过度压抑自己的感情，适当地发泄一下就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

  女人点点头，研究人员收拾东西离开。

  “清婶，给少爷收拾东西。”女人回头吩咐。

  女人见齐君衡坐在床上面无表情，皱眉问，“君衡，你该不会还在想那人吧？”没有说明白是谁，但母子俩都心知肚明。

  齐君衡长舒了口气，“没。”

  “哼，夏瑾瑜那个没良心的白眼狼，亏得我齐家养了他这么多年，居然把你害成这样！别让我看到他，否则我骂得他一个狗血淋头！”齐母恨恨道。

  齐君衡揉了揉眉心，“妈，这不关瑾瑜的事，是我自己……”

  “怎么不关他的事了？你喜欢上他是他的福气，他竟然还拒绝？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黄花闺女了！？”

  “妈！”齐君衡低声喝到，“够了！”

  齐母愤愤不平地闭上了嘴。

  这时，门被敲响了，黎锦阳等人进来了。

  齐母和齐君衡一眼看到了夏瑾瑜和白忱，齐君衡心里有些苦涩，齐母心里的火则是一下子烧了起来。

  “你个白眼狼还有脸面来这里？！”

  夏瑾瑜微微一愣，“阿姨，我是来接君衡出院的。”

  “哼！我们家君衡大把朋友，用不着你来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齐母冷讽道。

  夏瑾瑜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齐母一直都对自己有点意见，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讨厌自己。齐母还想说什么，白忱一个眼刀子甩过去，齐母立刻消声了。

  齐君衡眼神复杂地看着白忱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站在夏瑾瑜身边，心里跟倒翻了五味瓶一样，“妈，锦阳，小言，你们先出去，我想和瑾瑜单独说几句。”

  黎锦阳和方子言对视一眼，走了出去，齐母不甘不愿地跟着出去，经过夏瑾瑜身边时还狠狠瞪了他一眼，夏瑾瑜表示很无辜。

  白忱看了眼夏瑾瑜，后者对他点了点头，白忱冷冷看了齐君衡一眼才带上门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齐君衡和夏瑾瑜。

  夏瑾瑜在沙发上坐下，问，“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没大碍了。”

  “那就好，爷爷他们很担心你。”

  “那你呢？你担心我吗？”心底的话冲口而出，两人都有瞬间的怔愣。

  夏瑾瑜微微一笑，“我当然也担心你了，你可是我重要的家人。”

  闻言，齐君衡微微一笑，似是叹气般道，“家人啊……”

  “对不起，瑾瑜。”沉默了半响，齐君衡认真道，“之前是我错了，我太自大了，自以为是地认为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的感情是一样的，所以一直以你的男友身份自居，伤了你，真的很对不起。”

  夏瑾瑜笑，“事情都过去了，而且感觉你比我还要伤。”

  齐君衡也笑，随后问，“你和白忱，在一起了？”

  夏瑾瑜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为什么是他？”齐君衡有些疑惑。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种，‘啊，就是他了’的感觉。”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

  “不急，而且我们现在就挺好。”

  “那，我们以后……还是兄弟？”

  夏瑾瑜笑着点头，“自然了，兄弟。”

  齐君衡走过去给了他一个拥抱，只是几秒就放开了他，笑得有些释怀，“祝你幸福。”

  “你也是。”

  “出去吧，我怕白忱以为我吃了你。”

  “呵呵，他没有那么难相处。”

  “对你来说是的。”

  齐君衡打开门，果不其然，白忱就倚在门边，双眼闭着，听到开门声，立刻睁开眼冷冷看着来人，在看到眉眼带笑的夏瑾瑜时，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

  齐君衡握了握拳，上前挡住他的路，对上他冷漠的双眼，冷声道，“好好对瑾瑜，如果我发现你对不起他，我会杀了你！”

  白忱只是深深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绕开他走向夏瑾瑜。

  齐君衡眼神黯了黯，再抬头时，已经变回那个自信飞扬的齐家少爷。

  ……

  君若瑶一早回到了办公室，开始根据几个梦游杀人案件的案发地点计算背后的凶手所在的位置。从早上八点到十一点，她足足花费了三个小时才计算出答案。

  “这是可能性最大的地点了。”君若瑶啃着汉堡道。

  姚智看着地图上那个三角形区域，皱眉，“那片区域也有不少居民吧？不能再缩窄范围？”

  君若瑶摇头，“这已经是最小的范围了。”

  地图上被划出来的区域正好是梦游分尸杀人案的地点周边。

  “好了，现在地图有了，要怎么找出凶手？”大力士问。

  “能弄到脑电波检测仪吗？”司马剑问卫宸轩。

  “可以是可以啦，不过一台脑电波检测仪一次只能检测三个人的脑电波，而且还要戴上头盔，我们总不能一户一户地去检测吧？又浪费时间又打草惊蛇。”卫宸轩一摊手。

  姚智双手抱胸皱眉沉思着。

  这时，姚智的通讯器响了，是杨康裕。

  ——“姚队，我这里有一件案子跟你们之前那件梦游杀人案很相似，你们要不要来看看？”

  众人一愣，姚智点头道，“好，在哪里？”

  ——“西区天秤街12号，迷都603号房。”

  ……

  姚智等人赶到迷都的时候，杨康裕正跟几个人争吵着什么，准确来说，是那几人正大声骂着杨康裕，而杨康裕则是一脸无奈加无语。

  “我管你是什么部门，今天你必须把凶手交出来！”穿着一身阿玛尼的男人一脸怒气地大声道，不可一世的样子。

  杨康裕深吸了一口气，压着怒火道，“小顾先生，我刚才已经说过了，现在仍然不能确定谁是凶手，就算确定了凶手是谁，我们也不能把人交给你们，这是规定！”

  “你别跟我来这套！什么规定不规定，我不管这些！他敢杀了我弟弟，就必须血债血偿！”顾姓男子大声嚷嚷着。

  杨康裕真想一拳打晕这个仗势凌人的混蛋！

  “呦~瞧这话说得！啧啧，什么时候你们顾家可以罔顾法律，跳过法律处理犯人了？”斯蓝双手插兜，一脸痞子样地笑着插话。

  几人转头，脸色变了变。杨康裕是终于松了口气，顾家的人则是因为看到了人群中某些人而心里打了个突。

  “姚队！终于等到你们了！”杨康裕快步走上去。

  姚智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顾家几人，问，“杨队，现在什么情况？”

  杨康裕对顾家的人道，“不好意思，顾先生，我需要跟姚队长谈谈。”

  刚才那个小顾先生又有意见了，“有什么话我们不能听？！”

  司马剑冷冷瞥了他一眼，顾睿城还没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里，斯蓝冷笑道，“你们顾家的大家长还健在吧？怎么这么快就轮到你在这里蹦达了？”

  还健在的顾家大家长顾景天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脸色青红交替，转头狠狠瞪了儿子一眼。

  杨康裕看着顾家的人吃瘪，心里别提多爽了！

  他带着姚智他们走进了迷都大厅，解释道，“这次的死者是顾家最受宠爱的三公子，顾睿杰，死亡时间是凌晨两点左右，一枪毙命，尸体在今天早上九点才被发现，第一发现者是昨晚跟他云雨了一番的女伴林姗姗。”

  “林姗姗当时就睡在他身边？”

  “没错。”

  “这样都不知道顾睿杰被人杀了？睡得也太死了吧？”姚智皱眉。

  “那女的应该是吃了K丸后才跟顾睿杰上床的，你也知道K丸的副作用是什么。”

  姚智蹙眉，K丸是这半年才出现在红枫市的一种新型药物，作用跟以前的摇头丸有些类似，都能让人兴奋起来，然而药效过后，服用者会出现嗜睡、四肢无力等副作用，经常服用还会损坏内脏以及脑神经系统。

  “那顾睿城说的是真的吗？凶手已经抓到了？”司马剑问。

  杨康裕点头，“我们翻查了迷都的监控，发现在案发时间进出过603房的就只有那一个人，所以我们立刻去逮捕了他。只是那人说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甚至都不知道顾睿杰死了，我给他看了迷都的监控录像，他看到自己拿着枪进入迷都显得十分震惊。”

  “凶器呢？找到了吗？”

  “在迷都前面的公园垃圾桶里找到了，现在正在进行指纹对比。”

  “那人现在在哪？”

  “在里面。”杨康裕指了指迷都一楼的一间房间。

  竹心怡不解，“怎么带到这里来了？”

  杨康裕嘿嘿一笑，“我一开始当他装无辜，就把他带到这里转转，帮他‘回忆回忆’。”

  众人有些无语，杨康裕道，“我让小何带你们过去，我要回去继续跟顾家那帮人周旋，免得他们发起疯来直接闯进来抢人。”

  姚智拍拍他肩膀，“辛苦你了。”

  杨康裕往外走去，是挺辛苦的，他本来的工作里可不包括现在这一项，嗯，回去得跟姚局要加班费！

  姚智等人跟着小何来到房间里，看到了那名杀死顾睿杰的凶手。他看上去不过才三十多岁，长得还挺英俊，眉头微微拧着，眼中有着担忧和些许的……绝望。

  根据小何的话，这人叫佟曜，今年才三十七岁，在顾氏集团工作，有一个十八岁的女儿。

  姚智和司马剑走过去问话。

  竹心怡和舒婕妤则联系上君若瑶，让她把佟曜的所有资料都发过来。

  留在大本营里的君若瑶显然闲得厉害，打开视频通讯，把佟曜的资料一一道来。

  “这人还挺可怜的，十九岁那年被人设计，跟一个交际花上了床，还被人拍下了视频，威胁勒索他，被他女朋友知道后，毫不犹豫就跟他分手了。后来那女人怀孕了，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居然还傻乎乎地跑过去跟人家说他会负责！本来那女人都打算去做流产手术了，听他这么说还是把孩子生下来了，不过孩子一出生她就坑了佟曜一笔钱跑了，留下佟曜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孩子拉扯大。幸亏他女儿佟瑶争气，从小就懂事，经常出去打工挣钱，父女俩一起努力，家境才慢慢好了起来。佟曜三年前进了顾氏集团，顾睿杰经常会跑去集团，又一次见了给佟曜送饭的佟瑶，起了色心，四个月前把人强奸了。”君若瑶跟说故事一样巴拉巴拉说着。

  竹心怡和舒婕妤听得直皱眉，“他们没报警？”

  “报了，不过我看这里的留档上写着，证据不足，不予立案。好像是说有几个人可以证明当时佟瑶是同意跟顾睿杰上床的，并不是顾睿杰强奸她，还说事后顾睿杰给了她一笔钱，不过我看这几个证人八成是假的。”君若瑶撇着嘴道。

  竹心怡追问，“那之后呢？”

  “之后佟曜在公司里就经常被其他人针对，半个月前不知道怎么的就把一份重要的文件泄漏给了敌对公司，导致顾氏损失了几千万——当然了，这只是顾氏的说法，实际上佟曜本人根本就没怎么接触过那份文件，他绝对是被人陷害的！”君若瑶愤愤不平地晃着手中的鸡腿。

  “然后呢？”

  “然后顾氏自然要佟曜来赔偿他们的损失了，半个月来把佟曜愁得啊。昨天顾睿杰把他叫了出去，说如果佟曜愿意把女儿给他玩，赔偿的事就可以一笔勾销。”

  “卑鄙无耻！”

  “就是啊！佟曜自然不愿意，两人不欢而散，再然后，顾睿杰就死了。”

  “这么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顾睿杰作死！”

  另一边，姚智看着一脸憔悴的佟曜，问，“你说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迷都的录像里，那你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吗？”

  佟曜回忆道，“我只记得我跟顾睿杰分开了之后，就回家洗澡，然后喝了一瓶啤酒，之后就上床睡觉了。我真的没有去杀人的记忆！”

  “那你昨晚有做梦吗？关于顾睿杰的梦。”司马剑问。

  佟曜抿了抿唇，“有。”

  “那个梦是怎么样的，跟我们具体说说。”

  佟曜于是把梦里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司马剑和姚智对视一眼，点头——不会错了，又是一件梦游杀人案！

  佟曜没有跟樊景彤那样歇斯底里，似乎对自己的梦跟现实发生的事一模一样并不意外。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你是不是知道这是你做的？”

  佟曜苦笑，“是，老实说我不后悔，但是我还没安排好一切，我女儿，小瑶她……只有我一个亲人。”

  众人对视一眼，只能叹气摇头——佟曜的一生注定是个悲剧。

  ……

  姚智将佟曜带出迷都，一出去立刻被顾家人逮到。

  “他就是杀死我弟的凶手？！”顾睿城双目赤红地紧盯着一脸淡然的佟曜，那样子，仿佛要生吃了他一般。

  “顾先生，麻烦让一下。”姚智皱眉道。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他？”

  奇炎和洛奇动作统一，翻了个白眼，这人的智商明显跟他的名字不搭。

  斯蓝笑道，“顾先生这个问题真是搞笑，我们自然是要将案子调查清楚，然后按规章制度办事啊。不然顾先生想怎么处理？交给你们血债血偿？”

  顾景天拉住还想跟斯蓝吵的蠢儿子，沉着脸冷声道，“希望各位警官能还犬子一个公道。”

  “呵！公道？这词亏你说的出口！”奇炎双手背在脑后，撇着嘴一脸鄙视，“你儿子以前做过那么多缺德事，坏事，怎么也没见你还给受害者们一个公道啊？”

  顾景天眉头紧蹙，顾睿城闻言，瞪着眼又蹦了起来，指着奇炎大声骂道，“你工号多少！？我要投诉你！”

  奇炎耸肩，“随便。不过我没有工号，你可以直接去警局投诉我，我叫奇炎。”

  顾睿城气得直发抖。

  洛奇拉了拉奇炎，笑道，“好了，奇炎，不要给姚队长他们添乱了，我们先回去吧。”

  其他人也跟着一起离开，留下脸色跟调色盘一样的顾家人。

  回到警局，众人还没来得及按电梯按钮，一个警员就带着一个长相漂亮的长发女生走了过来，小警员还没开口，女生一眼看见了被SIG众人围在中间，低着头不知想什么的佟曜，双眼瞬间涌出泪水。

  她捂着嘴，悲痛地大喊，“爸！！！！”

  “爸！！！”

  少女悲恸的一声喊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少女朝着佟曜跑了过去，舒婕妤一个走神，没有拦住她。少女冲进了佟曜的怀里，抱着她哭着问，“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怎么说你杀了顾睿杰？”

  佟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遍一遍地摸着她的头，微笑着安慰道，“冷静点小瑶，爸爸不会有事的。”

  佟瑶摇头，“怎么会没事！他们现在诬陷你杀了人啊！你叫我怎么冷静？！”

  SIG众人都皱眉——虽然知道她情绪失控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是“诬陷”这个词真是太刺耳了！

  一旁的雷悦翔听不下去了，开口道，“我们可是有证据能证明他杀了人的，怎么能说是诬陷？你什么都不清楚请不要乱说。”

  佟瑶愤怒地瞪向雷悦翔，“我爸性格这么温和，怎么会杀人？！”

  雷悦翔望天——兔子气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

  姚智皱眉道，“行了，先上去再说。”

  佟瑶死死抓着佟曜的手，还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几人，那样子，跟怕人抢走佟曜一样。佟曜又无奈又伤感地拍拍她的手。

  回到SIG办公室，姚智立刻吩咐人将佟曜带进审讯室，佟瑶见状立刻急红了眼，就要跟上去，舒婕妤和竹心怡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把她拉进了旁边的休息室里问话。

  “我爸没有杀人！！你们快放了他！”佟瑶怒道。

  “他有没有杀人不是你我一句话说了算的，我们找到了证据证明杀害顾睿杰的就是他，而且他也有十分充足的杀人动机。”竹心怡劝道。

  “作案动机？那种东西很多人都有！我也有！我被他强奸了，最想杀他的人是我才对，你们怎么不抓我？！我爸那样的烂好人，不可能会杀人的！”

  “你先冷静下来！”舒婕妤大喝一声，“你说他是无辜的，那我问你，你能证明他在凌晨2点的时候在哪里？做什么？”

  佟瑶咬了咬下唇，不出声。舒婕妤说，“佟曜他在案发的时候并没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迷都’的录像却拍下了他在案发时间进出顾睿杰房间的画面。”

  “说不定那个录像是有人合成的用来栽赃的……”

  君若瑶摇头，“不可能，我检查过了，那盘录像百分百没问题。”

  佟瑶咬着牙，“我爸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舒婕妤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水，问，“你爸爸平时有没有梦游的习惯？”

  佟瑶愣了下，摇头，“没有，他从来都没有梦游过。”

  舒婕妤和竹心怡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是果然如此的了然。

  “怎么回事？我爸有没有梦游跟他杀人的事有关吗？”佟瑶追问。

  竹心怡刚想摇头，佟瑶先发制人道，“别骗我。”

  舒婕妤叹了一声，“有点关系吧，不过现在我们不能告诉你。”

  这时，审讯室的门开了，姚智带着佟曜走了出来，佟瑶立刻跑了过去。

  “爸！”见几个警员要把佟曜带走，佟瑶急了，问，“爸你要去哪儿？”

  “小瑶乖，不用担心爸爸，我没事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记得要去上学，还有晚上不要独自一个人出去，有什么事就去找隔壁的李婶……”佟曜保持着温和的微笑絮絮叨叨地说着。

  佟瑶听着听着眼泪就下来了，“爸……我不要你死……”

  “傻瓜，爸爸不会死的，别哭啊。”

  司马剑对那几名警员点点头，警员带着眼带不舍的佟曜离开了，留下崩溃哭泣的佟瑶。

  舒婕妤看着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己的佟瑶，抿紧唇，一个仗着家族势力干尽坏事的顾睿杰毁了一个女孩的世界，只是一枪就杀了他实在太便宜他了！

  ……

  佟瑶哭够了，双眼红肿如核桃地离开，舒婕妤本来想送她回去，但被她拒绝了。

  这时，夜魔忽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道，“快看新闻！”

  众人有些不解，夜魔解释道，“聂文翰被袭击的事记者都知道了，不知道是谁跟他们说这件事是一个有着特殊异能的新人类控制人类去杀他的，还把前几天的梦游杀人案件都扯上了，现在全市都炸开了锅！”

  众人张大了嘴，君若瑶打开了新闻投射到半空。

  新闻正好播到聂文翰接受采访的画面。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大力推广、实施针对新人类的法案的原因，也许很多人都会说这些条例太苛刻，太太过分，但我们要认清楚一件事，新人类实力比我们强太多，如果没有严厉的法律制约他们，就会经常出现类似于这次的事件，他们利用他们的能力，控制无辜的人去杀人，把我们当枪使！而我们往往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舒婕妤皱眉冷笑，“简直一派胡言！”

  “他是在暗示，所有新人类都是坏的，所有人类都是好的，如果不实施他的那些政策，新人类就会无法无天。”司马剑冷冷地道。

  “真是大言不惭！人类好像也有杀过人，也伤害过新人类吧？！怎么把所有错都推到我们身上了！？”野玫瑰怒道。

  “他是在离间两个种族。”竹心怡蹙眉。

  “昨晚那个女人说得对。”奇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脸上带着笑，讽刺道，“聂文翰死了就天下太平了，啊，早知道我昨晚就动手了，真是，浪费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洛奇赞成地点头，“姚队长，你们似乎救回了一个恶魔啊。”

  姚智脸色难看，瞪着还在新闻里大肆宣扬打压新人类重要性和必要性的聂文翰，心里也很窝火。

  斯蓝忽然狠狠踹了转椅一脚，一脸戾气地走了出去，舒婕妤怕他闯祸，赶紧跟了出去。

  ……

  新闻播出后没多久，社区论坛就炸开了锅，顶聂文翰和踩聂文翰的帖子满天飞。

  ——“聂总说得对！新人类就该被压制，新人类滚出红枫市！！”

  ——“楼上的话我不赞同，新人类有坏人，人类也有，凭什么一竹竿打死一船人？”

  ——“异种人恶心死了！赶紧消失吧！”

  ——“我看新人类最好就是给人类当保镖，仆人！”

  ——“楼上的两位赶紧去死一死吧！”

  ——“新人类就该被打压，就该消失？据我所知我们国家不少出色的军人都是新人类，近年来很多战役都是靠他们才胜利的，他们要是消失了，谁去保家卫国？你吗？”

  ——“真正该消失，该滚出红枫市的，是聂文翰！”

  ——“八楼的话什么意思？战役就他们新人类的军人出力了，我们人类的军人都在后头看着吗？就算没有新人类的帮忙，我们国家一样能赢！”

  ——“楼上那位智商有些捉急，有新人类的又不是只有我们国家，别的国家打仗都是人类跟新人类一起上，我们国家就用人类和冷热兵器一起上，就是赢了死伤人数也会翻好几倍好吗？！放着好好的资源不用，其他国家只会骂我们傻X！”

  ——“我看就应该把新人类都派去战场，这样就没有这么多争吵了，战斗力也足，一箭双雕。”

  ……

  网上吵得热火朝天，伊甸园此时也成了另一处争吵之地。

  “嗙！”

  落地玻璃被人用大块的石头和砖块砸了个破碎，玻璃碎片撒了满地都是。

  “伊甸园快关闭！夏瑾瑜滚出商业街！”好几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年少女站在店外大声吆喝。

  池越忍着心里不停升起的怒火把玻璃碎片清理掉，一个女生用力将一块黑色的东西朝着他扔了过去，东西擦着池越的裤子过去，落到地上滚了两圈，露出里面的东西——一堆奇臭无比的不知道什么动物的粪便。

  池越的脸色黑得堪比锅底。

  “夏瑾瑜！人类的叛徒！滚出来受死！”几名男生大声喊着。

  “吼——”

  首先爆发的不是池越等人，而是小黑。它冲出门口冲着那几个少年少女一阵怒吼，身上闪烁着数道浅黄色的小雷电，几人被它吓了一跳，退后了几步。

  池越等人都点头——干得好！

  等了一会儿，见小黑只是冲着他们神色不善地吼着，那些雷电也没有朝他们击来，几人胆子又大了起来，大声喊道，“夏瑾瑜，你居然让你的变异兽出来袭击人！你算什么男人，有本事自己出来跟我们打！”

  蔚蓝等人类都觉得窝火——现在到底是谁在攻击谁？！

  这次，出手的不是小黑，而是憋了一肚子火的白忱。

  几道手臂粗细的冰锥带着凌厉的风向他们飞去，几人脸色一变，大叫着救命就往四处跑，有一个跑慢了点的，冰锥擦着他的脸庞而过，留下一道血痕，那人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白忱！”夏瑾瑜赶紧拉住他，生怕他真的伤到那些人。

  白忱虽然生气，但还是知道轻重的，并没有真正伤到他们，只是给了他们一点小教训。只是那几人得了便宜还不知足。

  “救命啊！有新人类杀人啦！！”

  此话一出，在场所有人脸色都变了。

  夏瑾瑜脸色阴沉，抬手就要教训他们，白忱抓住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闻声跑来的周围的人。

  “白忱，我……”夏瑾瑜想说让他来给这些人一个教训，白忱微微摇头，“你不要动手，现在还不能暴露你的身份。”

  夏瑾瑜垂下眼，心里分外憋屈，明明有了能力，却仍然无能为力。

  “怎么回事？谁杀人了？”一个中年大汉手持铁棍走到那几个少年身边大声问。

  少年心里得意，伸手一指白忱，“他！他是新人类，他要杀我们！”

  大汉闻言，转头眯起眼看着白忱和夏瑾瑜，他是附近一家店的老板，自然是认得这一个月来经常出入这里的白忱，挥了挥铁棍，他脸色不虞地朝白忱走去，其他人面面相觑，最后竟然也有大部分人拿着武器跟着大汉走。

  小黑冲上前挡在他们面前，发出一声怒吼，拇指宽的雷电萦绕着它全身，他们看着这只可怕的野兽，顿时有些胆怯。

  看到他们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样，池越等人都气得不行，这些人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光是听那几个少年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是白忱要杀人！

  方子言上前愤怒地大声道，“你们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搞清楚就断定是白忱不对吗？”

  “难道他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没有攻击他们？”小黑不放他们过去，大汉干脆停了下来，看着方子言冷哼道。

  “你们也不问问他们做了什么！？”黎锦阳反问。

  大汉不说话，他身后的男子开口，“这位先生，你是自己去警局自首还是要我们押送你去？”

  白忱冷冽的眼一一扫过这些人的脸，冷哼一声，鄙视道，“就凭你们想要押送我？那就来试试吧，小黑，让他们过来。”

  小黑呲着牙又吼了几声，这才慢慢走到一边，虎视眈眈地盯着其他没有过来的人。

  几人瞬间红了脖子红了脸，举着武器就要冲上去给白忱一点颜色瞧瞧。

  白忱连手都没动，冲到一半的几人手上的武器忽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起厚厚的冰，阵阵寒气让几人打了个冷颤，白忱身形一闪，先是一拳打碎了各人手上的冰武器，然后对着他们的胃部就是狠狠一拳。其中那名大汉反应最快，拳头虎虎生风地朝白忱的后脑挥去，白忱微微侧头，将大汉的手臂整个抓住，对着他的肩膀一个用力，“咔嚓”一声，他的手脱臼了。

  大汉痛呼一声，其他人见状也不敢再跟白忱打，纷纷后退，跟看怪物一样看着他。

  这时，没有过来的其他人也走过来了，一个有着啤酒肚的男人上前对冷眼看着他们的夏瑾瑜道，“夏老板，之前说好的那件事还是算了，我的店不卖给你了，定金我如数退给你。”

  这人正是夏瑾瑜前几天找的就在伊甸园旁边想要卖店的牛老板。

  夏瑾瑜的眼神又冷了几分，跟牛老板交易的时候黎锦阳也在场，这时听他这么一说，气得浑身发抖，对他破口大骂，“你个混蛋！你说卖就卖不卖就不卖，当我们是什么？玩具啊！收了我们的钱现在说不卖了？告诉你，没门！”

  牛老板的脸色难看了几分，他没有理会黎锦阳，只是看着夏瑾瑜道，“夏老板，你应该明白，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我……”

  夏瑾瑜打断了他的话，冷冷道，“可以，不过这件事是你违约在先，除了把定金全额退给我之外，还必须赔给我百分之三十的违约金。”

  闻言，牛老板脸色铁青，“你这是仗势欺人！”

  夏瑾瑜冷笑一声，双手抱胸，“仗势欺人？这可都是合同上写着的，你要是不信就回去看看合同。”

  牛老板握紧拳一脸的不甘，而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高大男人忽然开口道，“夏老板，我愿意赔钱给你，店我不卖了，我不想被人说我是叛徒。”

  夏瑾瑜眸色变深，勾起一抹讽刺的笑，“行。”

  男人拍拍牛老板的肩膀，道，“都回去吧。”

  人群慢慢散去，那几个少年见状就想偷偷溜走，不料却被池越发现，一阵风将他们又刮回原地。

  为首的少年看着面色不善的池越几人，吓得脸色苍白，嘴上却不认输地放着空话，“你、你们别过来啊，我已经报警了啊！警察马上就到了！”

  池越等人看着这几个少年，气得磨牙，但又什么都不能做，倒不是忌惮警察，而是这周围都是人类，万一被人看到他们仗势欺人，欺负的还是几个吓得脸色都白了的小屁孩，都不知道会被说成什么样子。只是要是不教训他们一顿，自己心里的火气又消不了！

  少年看着他们的憋屈的神情，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只是下一秒，他的神情就变得无比惊恐——一个水球忽然凭空出现，将他的头整个包裹住，窒息的痛苦与不敢置信的震惊让他的脸扭曲起来。

  原本坐在他身后的少年们惊恐地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逃了。

  池越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白忱微微侧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夏瑾瑜，他深蓝色的双眸中倒映着少年痛苦扭曲的身影，眼中只有漠然，完全没有平日的温和。

  白忱伸手轻轻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夏瑾瑜转脸看他，白忱柔声道，“已经可以了，不要勉强自己。”

  夏瑾瑜眨眨眼，一直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下来，手指动了动，少年脸上的水球啪一声碎掉了，差点死了的少年趴在地上用力咳嗽着。

  夏瑾瑜没有再看他，淡淡对众人说，“走吧。”

  池越追上去，有些担忧地问，“老板，接下去要怎么做？”

  夏瑾瑜冷冷看了看躲在周围店里窥视着他们的人，道，“离开，这里已经不再适合我们了。”

  在红枫市网络社区因为聂文翰的话乱成一团的时候，SIG众人正呆在办公室里看着这一场闹剧，半空的屏幕上不停滑过一些网民的话语。

  君若瑶看着那几秒就出现一次的感叹号叹道，“都疯了！”

  雷悦翔皱着眉问，“聂文翰一直都是这样做的吗？”

  “没错。”大力士冷声道。

  雷悦翔有些不解，“这样过激的言论居然没有被上层禁止，反而可以在各个城市里实施他的那些政策？为什么？！”

  “为什么？”奇炎冷笑一声，“因为人类的劣根性，过强的控制欲，对于未知而又强大的力量，如果不能将它紧紧握在手中控制住，就宁愿把他毁了也不会放任与它和平共处。”

  其他人难得没有反对奇炎的说法，司马剑道，“就算聂文翰这次被处理了，也会有下一个聂文翰出现，只要人类依然不能正确对待新人类，依然觉得新人类会把人类的统治权夺走，那么这种言论就永远都不会消失。”

  众人沉默了下来，这个问题在当代可解决不了，起码这几年都不能解决。

  这时，门外忽然吵了起来，野玫瑰打开门一看，愣了，只见一个警员拉着佟瑶正说着什么，佟瑶使劲掰着他的手似乎想要进来SIG的办公室。

  “发生什么事了？”

  佟瑶看到野玫瑰，转头对小警员怒道，“放开我！”

  小警员苦着脸道，“向警官，这位小姐一脸怒气地冲进来说要找你们。”

  野玫瑰点头道，“我知道了，让她进来吧。”

  小警员赶紧放了手，离开了。

  佟瑶一进办公室就对着众人大吼，“新闻上说的是不是真的？有人用异能利用人类去杀人？那我爸爸是不是被他利用的？”

  舒婕妤安慰道，“你先冷静点，这件事很复杂……”

  “那就是说是真的？我爸是被人利用才会去杀人的？那他就是无辜的，有罪的是背后那人，凭什么要我爸爸替他顶罪！？”佟瑶情绪激动地道。

  姚智皱眉，“就算你爸爸是被人利用控制，但实际上杀人的还是他，这一点并没有改变，他还是要坐牢的，这根本谈不上顶罪不顶罪。”

  “那就是说你们根本不打算找出背后的人？”佟瑶狞笑道。

  竹心怡蹙眉，“这完全是两码事，人我们当然会抓，但你父亲是一定会被判刑的，只是坐牢的时间短一点而已。”

  佟瑶急促呼吸着，“那你们就赶紧找人去啊！都呆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有我们的计划，用不着你来操心这种事。”斯蓝冷声道。

  佟瑶咬着牙，泪水再度涌出，“新人类什么的，要是不存在的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闻言，众人脸色都不好看，只是没等他们开口，雷悦翔就生气地反驳道，“这是谬论！刀具满大街都有卖，有人拿刀去救人，有人拿刀去杀人，这不是人自身的问题，反倒成了刀的问题了？！”

  众人有些惊讶地看雷悦翔，没想到第一个发难的会是他。

  佟瑶沉默着，擦掉眼泪转身离开。

  斯蓝狠狠揉了揉雷悦翔的头发，赞道，“不错，你小子进来这么长时间说的最好的就是这一句话！”

  雷悦翔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只是看不惯那些人把自身的错硬推到新人类身上，好像他们就一点错也没有一样。

  舒婕妤叹了口气，“佟瑶只是太激动了而已。”

  卫宸轩道，“不过她有一句话说对了，我们必须尽快把那人抓到。”

  “谁不知道要把人抓到，问题是怎么把人找出来？你有什么好方法没有？”

  “我和心怡昨天讨论了一下，根据洛奇的说法，这人的能力跟精神系的异能者有些相似，而精神力强的精神系异能者往往可以在新人类使用异能的时候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就跟那个什么机器一样，当然啦，这只是传言，但有值得一试的价值，你们觉得呢？”舒婕妤道。

  “精神系异能者吗……但警局里好像没有这类型的异能者。”司马剑沉吟道。

  “你们有认识的人吗？”姚智问洛奇。

  洛奇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那个……”雷悦翔开口，“我知道有一个人也许能帮我们。”

  ……

  “翔！快过来，凌歌开新闻发布会了！”蓝心音大声道。

  闻言，罗兰所有成员都聚集到了大厅。光屏中，凌空穿着墨蓝色西装笔挺地站在一众记者前，开口道。

  “非常感谢各位前来。对于聂文翰先生昨日针对新人类所发表的言论，首先我要先感谢各位市民，谢谢你们为我们说话，谢谢你们能够用一种理智的心态来看待这件事情。聂文翰先生说，我们利用我们的异能，控制无辜的市民去杀人去犯罪，先不说这件事是否属实，我就想问他一句，这种事情是不是在我们这个种族出现后才发生，是不是在人类的历史中，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有人借助权钱势利用他人去犯罪，为自己做替罪羊这种事？如果不是，那为什么现在你要把这个罪名安到我们头上？就是因为我们比你们强大了吗？”

  “火，大家都很熟悉。火可以帮我们取暖，可以让我们做饭，它可以帮助人类，也可以成为杀人的凶器。力量亦然，它本来就是一个虚无的东西，没有对与错，正义与邪恶之分，为他们安上了这些名字的，是掌握了力量的人！用好力量可以保护我们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家人，朋友，就像SIG，他们成立至今逮捕了多少凶犯，救了多少生命，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他们当中很多成员都是新人类，难道就因为他们的身份，你们就不管他们用他们的力量救了多少人做了多少好事，不顾一切地打压、压制他们吗？”

  “没错，现在的确有好一些新人类利用自己的异能去犯罪，去伤人，但这些犯罪者当中就只有我们新人类吗？人类就没有犯罪者？如果你们也有人犯罪，那你们是不是应该先打压打压你们自己？再次感谢大家抽空听我说这一番话，谢谢。”

  凌空在一种保镖的护卫下离开会场，助理靠在他耳边低声道，“局长，刚刚收到通知，您刚才的说话已经准备在全国播出。”

  凌空脚步微微一顿，助理看他，“局长，要不要把它截住？”

  沉默了几秒，凌空摇头，“由他去。”

  上了悬浮车，助理发动车子准备回安全局，一直在后座闭目养神的凌空忽然开口，“去市政大楼。”

  “是。”

  ……

  乔向南接到雷悦翔通讯，让他到SIG一趟的时候还有些疑惑，等他到了SIG办公室，看到十多双亮晶晶的眼时，脚步一顿，忽然很想转身离开。

  听说了他们找自己的目的，乔向南眨眨眼，有些茫然地看雷悦翔，“我什么时候认识精神系的异能者了？”

  雷悦翔微微皱眉，“我之前听你说过你以前不是在一个任务中救了一个精神系的新人类吗？”

  众人刷一下转头看他——任务？救了新人类？好想八卦！

  乔向南摸着下巴想了半响，挑了挑眉，“哦！她啊！亏你还记得这件事啊。”

  雷悦翔扭脸，“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有趣而已。”

  大力士忍不住开口，“说了半天，你认识是吧？”

  乔向南点头，“认识，不过你们想找她帮忙我觉得会有些难度，因为她不怎么按常理出牌。”

  众人对视了一眼，姚智道，“没关系，请告诉我们去哪里找她。”

  乔向南道，“她叫肖安娜，我跟她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五年前，所以现在我也不知道应该去哪里找她。”

  姚智看君若瑶，几分钟后，君若瑶道，“找到了，她在D市的虹霓都市。”

  “虹霓都市？我以前去过那里，我去吧。”斯蓝拿起钥匙，舒婕妤也跟着去。

  君若瑶喊道，“我把她的照片发到你们的通讯器里了！”

  斯蓝发动悬浮车，舒婕妤正把君若瑶发来的照片调出，屏幕上，一个短发精神利落的女生正对着舒婕妤微笑。

  舒婕妤侧头看斯蓝，斯蓝瞄了照片一眼，自言自语道，“如果肖安娜是照片上的女生，她又怎么会去D市的虹霓都市？”

  ……

  虹霓都市是D市出了名的酒吧，因为去那里玩的通常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里面乱得厉害，迷幻药、毒粉之类的违禁品都能在里面找到踪影，那里更是男女猎艳的地方，一个正经的女生是绝对不会到那里去的，因为就算你并不是去那里玩，但只要你被人看到出入虹霓都市，白的都会被说成黑的。

  下午两点多，虹霓都市里人不多，只有零星的几个。一个有着一头酒红色长发，皮肤白皙，化着烟熏妆的女人坐在吧台边，正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说笑着。

  “哈哈哈，你真是太有趣了！”女人伸手拍了一下男子的肩膀，笑着喝光了杯里的酒。

  男子对酒保打了个眼色，随后握住女人的手笑着问，“你喜欢喝酒？”

  女人示意酒保满上酒，道，“酒很好，可以让人忘记很多东西。”

  男子握着女人的手一下一下暗示性地捏着，凑近女人的耳边低声道，“我家里有一瓶很有些年份的琴酒，要不要，到我家试试？”

  女人迷离的双眼忽然变得犀利起来，杀意一闪而过，只可惜男人并没有看见。

  女人推开男人，妩媚地笑道，“琴酒？”

  男人看着女人脸上的笑，眼里闪过惊艳，忍不住凑上去吻她，女人一把推开他，顺便将手中的酒全部泼到他脸上，妩媚的笑已经变得冰冷，“滚开，我不想再看到你。”

  男人一脸愕然，显然无法理解发生了什么事。

  “你发什么疯！”男人抹下脸上的酒水，怒道，“一个出来玩的婊子还装什么纯情！”

  女人眯了眯眼，下一秒，还在用手指着她，甚至想动手的男人忽然脸色苍白，痛苦地抱着头倒在地上翻滚着。

  女人坐在椅子上喝着酒，冷眼看着。

  斯蓝冲了过去，沉着脸对女人道，“住手！”

  女人懒懒地抬了抬眼皮看了看他，不吭声，男子翻滚的动作越来越大，呻吟声越来越痛苦。

  “肖安娜！住手！”舒婕妤喝道。

  肖安娜这才正眼看了看他们，冷冷地开口，“你们从哪冒出来的？不知道在虹霓都市不能多管闲事的吗？”

  舒婕妤拿出证件，沉声道，“我们是警察，现在，立刻住手！”

  肖安娜上下打量着他们，男人慢慢停了下来，趴在地上喘着气。

  “警察？找我做什么？我最近没有杀人啊。”出乎两人意料，肖安娜竟然一改刚才的冷漠，一脸无辜地说，“刚才是他先惹我的。”

  斯蓝皱眉，“你杀过人？”

  肖安娜掩着嘴巴，“哦，不对，你们根本就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我杀了人，所以，答案是，我没有杀人。”

  “可你刚刚才说了你最近没有杀人，就是说你以前杀过人对吧？”

  肖安娜笑着摇了摇酒杯，“警官，我喝了酒。”意思是，我醉了，醉酒人的话不可信。

  舒婕妤拉住还想问的斯蓝，道，“算了，我们不是为这件事来的。肖安娜，我们是红枫市SIG的成员，这次来找你是有件事希望你能帮忙。”

  “帮忙？”肖安娜喝了一口酒，懒洋洋地趴在吧台上，侧脸问，“我有什么报酬？”

  两人一愣，舒婕妤皱眉问，“不好意思，你刚才说什么？”

  “你们来找我帮忙，那我能得到什么报酬？钱？特权？还是说只有一句谢谢？”

  舒婕妤道，“我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到其他地方再谈。”

  “嗯？也行，那走吧。”肖安娜身体摇晃地站起来走了两步，一个踉跄栽进了斯蓝的怀里。

  斯蓝扶着她站好，皱眉道，“站好。”

  肖安娜扒着斯蓝的肩膀眯着眼凑上去看了看，笑道，“嗯，你是我喜欢的类型，有没有兴趣跟我来一场啊？”

  斯蓝黑了脸，但脸色最黑的是一旁的舒婕妤。舒婕妤向酒保拿了一杯冰水，抓着肖安娜的衣领把人从斯蓝身上扯下来，把冰水全部泼向她的脸。

  “呵！”肖安娜的妆都花了，她怒道，“你做什么？！”

  舒婕妤冷笑问，“酒醒了吗？还要不要再来一杯？”

  肖安娜看了看斯蓝又看了看她，冷哼道，“我要去卸妆！”

  舒婕妤抓着她的衣领往门口拖，“上车再卸！我们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

  斯蓝也准备跟上，酒保赶紧叫住他，“先生，你们还没结账呢！369元谢谢！”

  斯蓝眼皮子跳了跳，拿出钱包付钱，边想着回去一定要让姚智给报销！

  回去的路上，肖安娜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什么，居然躺在后座上睡着了。

  舒婕妤回头看了看她，指着君若瑶发来的肖安娜的照片道，“要不是她真的应我，我都不敢相信她跟这个女生是同一个人。”

  斯蓝点头，“嗯，她确实变化太大了。”利落的短发变成了酒红色的大波浪卷长发不说，清秀的容貌变成了妩媚的烟熏妆，还穿着低胸短裙大中午地就泡在虹霓都市喝酒，跟男人调情，要不是她使用能力，他们都不敢上前去叫她名字。

  究竟是什么令一个单纯的女生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

  回到SIG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舒婕妤叫醒肖安娜，带她去卸了妆，换了件衣服，这时的肖安娜才跟照片上那个女生有了六七分相同。

  见到乔向南，肖安娜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竟然还活着？运气好得真叫人羡慕。”

  雷悦翔听着有些刺耳，乔向南倒是没什么感觉，耸了耸肩道，“托你的福。”

  肖安娜毫不客气地拿过桌上一瓶还没开封的饮料，坐在转椅上双腿交叉，问，“你们找我来到底所为何事？”

  姚智把梦游杀人的事情大致跟她说了一遍，道，“我们希望你能在对方使用异能控制人犯罪的时候找到他的位置，可以做到吗？”

  肖安娜耸了耸肩，“也许可以，也许不行，我可说不准。”

  “能还是不能，你倒是给个答案啊，说不准是什么意思啊？”雷悦翔不满道。

  “小弟弟，机器尚且有失灵的时候，更何况我是人，异能也会有失灵的时候，我怎么知道到时候我能不能成功感知到那人在哪儿呢？”肖安娜无辜地道。

  “小——”雷悦翔倒抽了一口气，破口骂道，“尼玛你说谁是小弟弟呢！老子今年都二十四了！！”

  “二十四了？”肖安娜惊讶，“怎么看着这么嫩？你破处了吗？”

  “噗！”斯蓝捂嘴，舒婕妤忍着笑拉了他一下，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忍俊不禁。

  “我——”雷悦翔脸色乍青乍红，简直要暴走。

  “安娜，不要逗他！”乔向南沉着脸道。

  肖安娜耸肩——好吧。

  “乖，不要管她。”乔向南摸摸雷悦翔的头发，给他顺毛。

  “咳咳，那肖小姐，你能帮我们吗？我们请你来本来就是为了一个可能性而已。”司马剑把跑偏的话题拉回来。

  “可以，但是我有条件。”肖安娜摇着食指道。

  “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不违法的事我都能帮你。”

  “很简单，我要你们帮我找一个人，艾伦•肖特。”

  姚智点头，“可以，你是想现在还是……”

  “现在。”

  姚智点头，“若瑶。”

  不用他开口，君若瑶已经在系统里找了，只是找遍了整个系统，都没有对应的资料。

  “没有诶，你确定是这个名字？”君若瑶回头问肖安娜。

  肖安娜看着跳动着“找不到对应资料”的光屏，问，“你可以用你最高权限去找吗？”

  “最高权限……”君若瑶看姚智，姚智微微皱眉，还是用自己的帐号让君若瑶继续找，但结果还是一样。

  肖安娜双眼直直看着光屏上“找不到对应资料”的提示框，面无表情。

  一旁，乔向南似乎是想起了这个艾伦•肖特是谁，皱眉道，“你这些年都还在找他？”

  肖安娜垂下眼，“不会再找了。”她已经不再对这件事抱有任何希望了。

  “肖小姐，你没事吧？”竹心怡关心地问。

  肖安娜摇头，问，“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动手？”

  “呃……”众人面面相觑，司马剑道，“那就今晚吧。不过要找的范围可能会有点大，你没问题吧？”

  “大概有多大？”

  君若瑶把上次计算出来的犯人最有可能在的三角图给她看，肖安娜微微拧眉，“可能……不太行。”

  众人皱眉——这就麻烦了。

  君若瑶摇头道，“没问题，我这两晚改良了两台脑电波检测仪，使他们可以接收到一定范围内人的脑电波活动，已经可以派上用场！加上它们，就可以完美地监控这个区域了。”

  众人张嘴，“若瑶你真行啊！”

  君若瑶抬高下巴一脸骄傲。

  姚智道，“那今晚就行动，希望可以一击即中，找到藏在背后的凶手！”

  零点，姚智带着肖安娜以及其他人来到西区一幢大楼的楼顶，这里是君若瑶计算出来的三角区域的中心，是用来监测脑电波最好的地点。

  肖安娜倚在墙边打着哈欠，抱怨道，“你们可没说要凌晨行动，这么晚都不睡很伤皮肤的。”

  舒婕妤回头有些无奈地笑笑，“没办法，谁让每次他动手都是在凌晨呢，回去后多用些护肤品补一下就好了。”

  肖安娜撇了撇嘴，继续打哈欠。

  君若瑶启动电脑，对姚智道，“可以了。”

  姚智点头，对肖安娜道，“肖小姐，麻烦你了。”

  肖安娜走到君若瑶身边，闭上眼，强大的精神力开始在四处散开。

  ……

  肖安娜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喝水，怒道，“明晚姐说什么都不去了！”

  竹心怡也一脸疲惫道，“已经三天了，什么发现都没有，难道是这个方法不对吗？”

  夏瑾瑜给他们倒水，边搭话道，“会不会是对方看到了新闻，不想顶风作案？”

  “如果他收手了不再作案，那我们岂不是一辈子都抓不了他？！”大力士瞪眼道。

  “也许他只是想缓一下，过几天再出手呢？”雷悦翔猜道。

  “这样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司马剑紧紧蹙眉。

  “对了，这几天好像只看到网上的人在对峙，聂文翰倒是没有再出现在新闻里？”舒婕妤给斯蓝按摩着肩膀道。

  “不知道，他不再出现了最好！”野玫瑰一摊手。

  “你说，我们能不能引蛇出洞？”竹心怡问。

  “引蛇出洞？”

  “你的意思是制造机会让他动手？可是要怎么做？”君若瑶问，“机会就是做梦，可不是所有做梦的人都会被他盯上啊。”

  斯蓝闭着眼懒懒道，“我连着好几晚都做了梦，也没见我梦游杀人了。”

  “前面几个案子的凶手都对受害者有着不同程度的仇恨，所以我们可不可以这样想——他是专门找那些做带有杀意或者强烈恨意的梦的人下手？”夏瑾瑜兴致勃勃地加入讨论。

  众人一愣，随后摸着下巴沉思了起来。

  野玫瑰一拍手，“对啊！这个可能性很大！”

  姚智琢磨道，“那就是说我们需要找一个对某人有着强烈杀意的人来做个杀人的梦，借此来引那人动手？”

  众人听着都对视一眼——这话听着怎么这么……玄？

  竹心怡叹了一口气，“这话说着容易，真要做起来，谁能保证真的可以做那种梦？”

  “可能性很低，即使真的能成功做杀人的梦，被犯人选中的概率也很低，再说，要是他直接就不使用能力窥梦怎么办？”白忱难得开口分析道。

  众人接着对视一眼，都叹气。

  姚智揉揉眉心，“算了，今天都先回去休息吧。”

  夏瑾瑜和白忱并肩往外走，夏瑾瑜低头正在编辑着短信，白忱有些好奇地问，“给谁发信息呢？”

  夏瑾瑜手动了动，变了角度，抬头笑了笑，“没，我一个朋友而已。”

  “哦，怎么不直接视频通讯？”

  “他那边不太方便，所以改用文字联络。”

  白忱点点头，没有再问。

  白忱直接将夏瑾瑜送回了家，随后自己回去罗兰，他今晚有事，不在夏瑾瑜家住。

  确定白忱已经离开后，夏瑾瑜立刻联络雷悦翔。

  通讯很快被接受。雷悦翔有些不解的脸瞬间出现在屏幕里。

  ——“夏先生，刚才那则信息究竟是什么意思啊？”

  “我想把背后的犯人引出来，不过我有点担心我会真的做错事伤人，所以想你明天来我家里看着我。”

  雷悦翔惊讶地睁大眼。

  ——“夏先生，你在开玩笑吧？要引他动手不是要做一个杀人的梦吗？你……”

  夏瑾瑜笑了笑，“强烈的恨意是吗？我有。”

  雷悦翔的大眼又睁大了些。

  ——“那为什么找我？”

  “我跟SIG其他人不太熟，跟你倒还算聊得来，所以才找你的，你放心，我会安排好所有事的。”

  ——“可是……”

  “你别担心，到时候我能不能顺利入梦都难说，找你来不过是以防万一而已。”

  雷悦翔皱着眉想了想，缓缓点头。

  ——“那好吧，我明天下班后过来？”

  夏瑾瑜点头，“你知道我家的地址吧？”

  ——“知道。”

  “麻烦你了，那就这样了，晚安。”

  ——“晚安。”

  雷悦翔皱着眉看着变黑的屏幕，有些想不通。

  “在想什么呢？”浴室的门打开，乔向南擦着头发走了出来，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

  雷悦翔瞪大眼，惊声道，“你怎么在这？！”

  “我家的浴室坏了在修，来借你的浴室洗个澡。”

  雷悦翔斜眼看他，有些怀疑。

  乔向南一屁股坐在他隔壁，身上的水蹭到他手上。雷悦翔嫌弃地往旁边移了移。

  “你明晚要去哪？”

  “关你屁事！”

  乔向南挑眉，“不见一段时间，胆儿肥了啊你！”

  雷悦翔哼了一声，神色中有些得意。

  “这几晚你都很晚回来，那个犯人还没抓到？”

  雷悦翔摇头，看了看时间，他起身准备去洗澡，“我洗完澡出来不想看到你，赶紧回你家去！”

  乔向南架着腿，不出声。

  十分钟后，雷悦翔带着一身水汽出来了，一眼就瞄见了自己床上隆起的一个人形包。

  “乔向南！你睡我床干什么？！起来！”雷悦翔生气地掀起被子，然后下一瞬间，他又惊又怒又羞地瞪大了眼。

  “你居然连内裤都不穿？！变态啊你！！”

  乔向南挑起嘴角，“都是男人，怕什么？”说着，他瞄了眼雷悦翔下身，“哦，难不成是你自卑了？”

  雷悦翔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乔向南你给我去死！！！”

  ……

  第二天，关于背后犯人的调查仍然没有太大的进展，SIG众人都有些无所事事。只是这种情况在姚智接到一个电话之后就完全消失了。

  “什么？！佟曜死了？！”

  听到姚智的怒吼，众人都愣了。

  舒婕妤赶紧跑过去，姚智把通讯切换到公众状态，对方有些无奈的声音立刻传出，“是啊，今早巡警才发现的，死在了自己的牢间里，死亡时间是凌晨五点左右，死因是颈部大动脉出血过多。”

  “凌晨五点死的，你们的巡警都不知道？”姚智生气地反问。

  对方无言以对，毕竟也是他们的错。

  “凶手找到了吗？”舒婕妤压下心底的怒火，问。

  “没有凶手，他是自杀的。”

  “自杀？！你在开什么玩笑！！”听到他的回答，舒婕妤彻底炸了，“他的案子还没有结，就是结案了，他顶多也是被判十多年，他还有个女儿，怎么可能会自杀？还有，他用来割脉的刀是从哪里来的？！”

  “呃，这个……我们现在还没查清……”

  斯蓝冷笑一声，“还没查清就能断定他是自杀的，你们的办事方式还真特别。”

  对方有些招架不住，赶紧道，“姚队，我现在就去查，有了结果立马通知你。”

  随后结束了通讯。

  “岂有此理！”舒婕妤用力一拍桌子，气得眼睛都有些发红。

  “你们说这会不会是顾家在搞鬼？”雷悦翔拧着眉猜测。

  众人对视一眼，斯蓝皱眉，“倒很有可能。”

  姚智打断众人的猜测，“这种事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舒婕妤拿钥匙往外走，“我去拘留所看看。”

  竹心怡和蓝心音跟上，“我也一起去。”

  三人来到拘留所，正好碰上溜溜达达走出来的顾睿城。

  “哟，这不是SIG的警员吗？怎么这么闲啊？”顾睿城双手插在裤袋里，笑道。

  舒婕妤皱眉，“你又在这里做什么？”

  “我是打算来见见杀了我弟弟的凶手的，只是你们猜怎么着？”顾睿城眯了眯眼，笑得一脸得意，“他死了。”

  三人紧紧蹙眉看着他，顾睿城大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啊！”

  舒婕妤握紧拳，竹心怡冷声道，“你说够了没有？懂不懂什么叫尊重死者？”

  顾睿城不屑地一笑，“尊重死者？就他？哼！”

  舒婕妤盯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凌厉，顾睿城心里有些发毛，赶紧道，“哼，你们慢慢吧，我事很多，不陪你们了。”

  三人看着顾睿城脚步匆匆地离开，竹心怡拉着舒婕妤，就怕她控制不住伤了他，蓝心音看着顾睿城的背影，冷冷道，“是他做的。”

  竹心怡和舒婕妤一震，惊讶地看她，蓝心音解释道，“我听到了他的心声，是顾家派人收买了拘留所里的一个巡警杀人的。”

  舒婕妤咬着唇，“我就知道！”

  “可是我们什么都做不了。”竹心怡垂眼，“那个被收买的巡警也绝不可能会把真相说出来。”

  蓝心音抬眼看着眼前的建筑，漠然道，“说不定这时他也死了。”

  舒婕妤紧紧闭了闭眼，她恨这种无力感！

  佟曜的死很快就被佟瑶知道了。这个十七岁的少女得知这个消息后，没有落泪，只是睁着红红的眼，死死咬着唇，不断呢喃着，“这不是真的，爸爸不会死的，他不会丢下我的……”

  舒婕妤摸了摸她的头，低声道，“不要死撑着，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佟瑶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滚烫的泪珠如掉线的珠子一样不停落下，她哀嚎着拍打着舒婕妤，“怎么会这样！你们为什么没有保护他，为什么？！为什么是我爸爸……呜啊……”

  “对不起……”舒婕妤双眼也红了，低声道。这事的确是他们疏忽了，如果不是他们低估了顾家的怒火，佟曜就不会死。

  “我爸杀了人就要他伏法，那顾家的人呢？他们杀了我爸难道就可以逍遥法外吗？！”

  舒婕妤愣了愣，赶紧问，“佟瑶，你说什么呢？你爸爸是自杀的……”

  “舒警官，你不要把我当傻瓜，我爸绝对没有理由自杀！我爸唯一得罪过的只有顾家，现在他死了，你跟我说这件事跟顾家没有关系我绝对不相信！要说这个世界上谁是最希望我爸死的，就只有顾家！！”佟瑶怒吼。

  舒婕妤张了张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佟瑶看着她，忽然道，“你知道的……你们早就知道是他们杀了我爸对不对？你们知道却骗我说他是自杀的，你们知道却由着他们逍遥法外！你们算哪门子的警察！！”

  “佟瑶，你听我解释……”

  佟瑶用力挣开舒婕妤的手，怒瞪着她，“我就是脑子抽了才会相信你们，这个仇，我自己报！”

  “佟瑶，你不要乱来！”舒婕妤着急喊道。

  佟瑶只是冷冷一笑，转身走了。

  ……

  晚上7点半，雷悦翔准时下班，根据导航来到了夏瑾瑜的家。

  夏瑾瑜正在做晚饭，给他开门的是这段时间已经完全熟练地掌握了家里各种门的打开方法的小黑，雷悦翔看到它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完全没有想到开门的会是一只漂亮的异兽。

  开门后，小黑没有让雷悦翔进去，而是蹲坐在地上，一双黑紫色的眸子凌厉地看着他。

  雷悦翔跟他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响，搔了搔脸颊，跟他打商量，“那什么，我是夏先生邀请过来的，可以让我进去么？”

  小黑的尾巴晃了晃，没动。

  雷悦翔无奈，只好冲屋内大喊，“夏先生！你在吗？”

  他刚喊完，小黑就起身冲着他吼了一嗓子，雷悦翔闭着眼捂着耳朵。

  夏瑾瑜听到声音走出来一看，无语，“小黑，让他进来，他是我朋友！”

  小黑耳朵动了动，回头看他，夏瑾瑜对它招了招手，“过来，你的饭好了。”

  小黑双眼明显一亮，脚步轻盈地跑了过去，没有再缠着雷悦翔。

  雷悦翔松了口气，赶紧进去。

  夏瑾瑜安抚好了小黑，捧着菜走了出去，对雷悦翔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小黑对陌生人很警惕的，没有吓到你吧？”

  雷悦翔摇头，笑，“没有，我还没那么容易被吓到。”

  “你还没吃饭吧？过来吃点东西吧。”

  “嘿嘿，那我不客气了。”雷悦翔嘿嘿一笑，跑过去坐下。

  雷悦翔的餐桌礼仪很好，吃饭的时候不说话。吃饱后，雷悦翔揉了揉肚子，问，“夏先生，你打算怎么做啊？”

  “我已经安排好了，如果等会儿我真的成功把人引了出来，被他控制住，那你先不要急着叫醒我，立刻通知姚队长他们，然后用我的通讯器联络白忱，再想办法叫醒我，万一……万一你叫不醒我，就不要再管我了，等白忱来吧。”夏瑾瑜道。

  雷悦翔拧着眉，“就这样听起来倒是不难做，只是能有这么顺利吗？”

  夏瑾瑜耸肩，“谁知道，试试呗。”

  “我能问一下，你对谁有这么大恨意？”

  夏瑾瑜眼神沉了沉，“这个是秘密。”

  “对了，你要不要洗个澡或者是睡一会儿？”

  “不用了，夏先生你不用管我了。”

  “那我去洗澡，你看一下电视吧。”

  “嗯。”

  夏瑾瑜洗完澡后，上社区找合适的店铺，一边想着那天发生的事。十一点多，夏瑾瑜准备睡觉，雷悦翔拿着通讯器和一根棍子坐在他床边准备就绪。

  凌晨两点，雷悦翔强撑起精神，脑袋里有一些迷糊。

  同时，姚智带着君若瑶和肖安娜最后一次前往西区寻找犯人。

  凌晨两点五十分，肖安娜猛地睁开眼，转头对姚智等人道，“找到了！”

  凌晨三点，夏瑾瑜睁开眼，缓缓坐起来，雷悦翔混沌的脑袋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张大嘴看着夏瑾瑜下床慢慢走出房门。

  雷悦翔回过神来，赶紧通知姚智，然后按照夏瑾瑜所说，用他的通讯器联络了白忱，白忱在得知夏瑾瑜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后，气得眼都红了，随便披了件衣服就往夏瑾瑜家里赶去。

  此时夏瑾瑜已经准备出门了，雷悦翔拿起棍子追了出去，心里对他说了声对不起，他举起棍子就往夏瑾瑜后脑击去，谁知道夏瑾瑜竟然侧过身子，伸手抓住了棍子，一双蓝黑色的眸子毫无感情地看着他。

  雷悦翔一愣，手上的棍子忽然毫无征兆地炸裂开来，他一惊，退后了一步，惊疑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夏瑾瑜。

  “夏先生……”

  “吼！”被棍子炸裂的声音惊醒的小黑大吼着跑了出来，看到眼前的景象愣了愣，“呜？”

  夏瑾瑜冷冷地注视了雷悦翔一会儿，转身又走了出去。雷悦翔回神，不敢再随便动手，只好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夏瑾瑜赤着脚到了附近一家民宅，雷悦翔看着他轻轻一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想起之前那几件命案，他不敢再磨叽，赶紧追了进去，还拿出了警局发的能量枪准备将夏瑾瑜击倒。

  雷悦翔追到楼上一间房间里，一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睡在床上，夏瑾瑜站在床边，周身围绕着一条蓝色的水龙，雷悦翔张大了嘴，那是什么？夏先生有异能？可他不是个人类吗？怎么会……

  现状已经不容许他多想，雷悦翔举起枪，发射——

  夏瑾瑜头也没有回，水龙阻挡了能量光束，然后朝着雷悦翔飞了过去！

  雷悦翔眼瞳猛缩，反射性地举起手挡住脑袋。

  一阵冷气吹过，预想中的疼痛没有来临，雷悦翔小心睁开眼，一条晶莹透明的冰龙就静止在他眼前几厘米处。

  雷悦翔眨眨眼，有些意外。下一秒，冰龙碎成了粉末，房间里，不知什么时候赶到了的白忱抱着紧闭着眼的夏瑾瑜半跪在床边，白忱一张俊脸冷至零点，冰蓝色的双眸阴狠地盯着雷悦翔。

  “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还有两章这一案就结束了

  姚智等人在一个众人都没有想过的地方——海珠花园抓到了这名“伪神”——斯蓝的命名，不仅如此，对方竟然还是众人曾经见过的人。

  竹心怡看着眼前毫不反抗地被电流手铐铐住的少女，忍不住问，“这一切，都是你在背后操作的？”

  欧阳雪抬头看她，微微一笑，“我只是替他们实现了愿望而已。”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野玫瑰问，“实现愿望？你以为你是谁？神吗？”

  欧阳雪笑道，“我的能力是神赐给我的，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代替神，实现世人的愿望。”

  姚智蹙眉道，“行了，把人带走。”

  看着警员把欧阳雪带走，众人心里都放下了一块大石，留下君若瑶和竹心怡以及其他警员对欧阳雪的房子进行搜索，其他人则准备回去。

  司马剑问姚智，“刚才在屋顶的时候，雷悦翔跟你说了什么？”

  说到这个，姚智就忍不住揉眉心，“今晚能顺利找到‘伪神’，也许跟夏瑾瑜故意引她上钩有关。”

  司马剑惊讶，“夏瑾瑜？他做了什么？”

  “雷悦翔说他真的被欧阳雪控制，梦游去杀人。”

  “什么？！”众人睁大眼不敢置信地看他。

  ……

  欧阳雪坐在审讯室里，一脸平静，完全看不出一丝慌张和害怕。

  众人隔着玻璃看着她。卫宸轩找出了她的资料，欧阳雪今年才十七岁，还在晨旭高中上学，父母都不在红枫市，妹妹跟着父母住，而她则是独自一人留在红枫市，八岁那年就已经检测出了异能，然后父母就开始疏远她，三年后她的妹妹出生，一家人本来是在O省居住的，六年前她的父母把她送到了红枫市，给她的奶奶抚养，四年前奶奶去世，她父母也没有把她接回去。每年的异能检测，她的结果都是危险度最低的一星。

  “异能检测出问题了吧？怎么看她的能力都不像是最没有危险的啊。”大力士碎碎念。

  “我们进去吧。”姚智拍拍司马剑。

  门被打开，欧阳雪抬头看了看来人，笑。

  “为什么要这么做？”姚智问。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是以前那个时代一本书上写的——梦的内容是由于意愿的形成，其目的在于满足意愿。他们的意愿，或者说愿望，是想那些人消失，我只是帮他们一把而已。”

  司马剑看着她的眼睛道，“你把一群无辜的人变成了凶手。”

  欧阳雪与他对视，“我帮一群生活在地狱的人摆脱了恶魔，任何事情都是有代价的。”

  “他们没有一个人要求你帮他们，你凭什么替他们做决定？他们根本不想这么做。”姚智厉声道。

  “人类很擅长于说谎，我不相信他们的话，我只相信我自己看到的东西，我看到的，就是他们心里最深处最真实的愿望。”欧阳雪由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

  司马剑和姚智蹙眉。

  这时，玻璃被轻轻敲了几下，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出去了。

  门外，龙翔和蓝心音不知道什么事来了，舒婕妤皱眉道，“这孩子是不是加入了什么邪教啊？怎么想法这么奇怪！”

  夜魔点头道，“我也这么觉得，那些想法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十七岁的少女脑中才对。”

  蓝心音问，“之前网络上说的那些梦游生吃鱼，以及梦游跳楼的事情，该不会都是她做的？”

  “十有八九了。”

  “我有个问题。”龙翔问，“这一次她隔了好几天才使用能力是因为最近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梦游杀人的案子上，那上一次呢？第一个梦游溺水致死的案件之后，她也是过了好几天才重新使用能力，这是为什么？”

  “会不会是因为她的能力有时间限制？”

  众人面面相觑。

  “也许是因为被吓到了。”一把稚嫩的童声忽然响起，众人愣了愣，低头，就见一对双胞胎男孩站在蓝心音身边，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小弟弟，你说她被吓到了？”舒婕妤弯腰好奇问，“为什么这么说？”

  枫叶看了眼红叶，然后才开口，“我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异能不小心杀了人的时候，吓得好几个星期都不敢再碰其他人，所以我就想，会不会是，她一开始的时候本来是没有打算害死人的，所以在看到有人因为她死了的时候，才会吓得连着几天都不敢再用异能。”

  众人好奇——这孩子的能力是什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众人摸了摸下巴，他的这番话倒是说得挺有道理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什么让她彻底改变了想法？”斯蓝不解。

  这时，君若瑶和竹心怡回来了，还带回来了欧阳雪的电脑。

  “我有大发现！”

  ……

  “你们看看这个聊天记录。”君若瑶打开欧阳雪的电脑，找出一份聊天记录。

  众人凑过去看，这是欧阳雪跟一位名为“天神”的人的聊天记录，让众人震惊的是，两人的对话基本都是跟那几起梦游杀人案件有关，欧阳雪的语气从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后面雀跃的邀功炫耀，而那位“天神”每一次都会用一种长辈鼓励称赞后辈的语气回复她。最让众人惊讶的是，在最后一次聊天中，“天神”告诉欧阳雪，当SIG找到她的时候，不要多做抵抗，乖乖跟他们回警局认罪。

  众人面面相觑，斯蓝蹙眉问，“怎么回事？敢情欧阳雪一点反抗都没有就跟我们回来，还这么配合我们认罪，都是这个‘天神’教的？！”

  姚智问君若瑶，“有查到‘天神’的资料吗？”

  君若瑶摇头，“完全查不到，他的网络地址被修改过，我还原地址花了点时间，不过查过后发现那也是个幌子。”

  龙翔问，“这个‘天神’，是什么时候开始跟欧阳雪聊天的？”

  “半个月前，时间正好是第一起梦游自杀案发生的当天晚上。”

  蓝心音又认真看了看聊天记录，沉思道，“他从一开始就在诱导欧阳雪犯罪，他似乎知道她的能力以及她做了什么。”

  竹心怡点头，“欧阳雪知道自己的一时贪玩害死了一个人之后，应该是很害怕的，在跟‘天神’聊天后，她就开始接受并且用能力去控制人。”

  舒婕妤深吸了一口气，问众人，“也就是说，真正的幕后人其实也并不完全是欧阳雪，而是这个神秘的‘天神’才对咯？”

  众人沉默。

  司马剑对姚智道，“走，再去问问欧阳雪。”

  龙翔道，“我也想一起去。”

  姚智和司马剑对视一眼，点头。

  回到审讯室，欧阳雪还是老样子，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看着他们进来。

  “‘天神’是谁？”姚智直奔主题。

  欧阳雪微微一笑，“是神。”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神’？”龙翔问。

  “没错。”

  “你之所以会这么简单就认罪，也是因为他让你这么做的？”司马剑皱眉。

  欧阳雪点头，姚智紧紧蹙眉，沉声问，“为什么这么相信他的话？你知道你所犯的罪有多重吗？你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再从‘炼狱’里出来，这样你还认罪？”

  欧阳雪无所谓地一笑，“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对外面的世界厌倦了。”

  姚智和司马剑被狠狠一噎，“是不是他让你去死你都会去？”

  欧阳雪认真地点头，“他是我的神，只要是他希望的，我都会去做。”

  两人这次是真的无语了，司马剑很不理解，“为什么你这么相信他？你明明连他本人都没有见过！”

  “他拯救了我整个世界，让我明白我的能力并不是毫无用处，让我可以帮助其他人实现愿望，让我找到了我存在的价值，这样就足够了，见不见他又有什么关系呢？”看到两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欧阳雪浅浅一笑，“你们没有被人抛弃过，没有尝过绝望的滋味，是永远都不会理解我的感受的。”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这孩子已经被“天神”洗脑了！

  “你的能力，被强化了吧？”龙翔忽然开口。

  欧阳雪明显一愣，龙翔继续道，“你曾经说过，‘你的能力是神赐予你的’，也就是说，是那个‘天神’把你变强的对吧？他是怎么做的？”

  欧阳雪在愣神过后深深笑了，“你很聪明，但是很可惜，这是个秘密。”

  “你没有跟真实的‘天神’接触过，也就不存在他通过自己的能力把你变强，那唯一的方法就是给你某样东西，而这样东西一定很不起眼很平常才会没有引起警员们的注意。”龙翔没有理会欧阳雪的话，自顾自地分析着，而随着他的话，姚智和司马剑就看到她的脸色变了。

  姚智立刻起身吩咐夜魔和卫宸轩带警员再次回去欧阳雪的公寓进行地毯式搜索，两人在审讯室外已经听到了龙翔的分析，立刻准备各种仪器出发。

  ……

  夏瑾瑜又来到了那个水蓝色的世界，被绑在大树上的另一个自己正戏谑地看着他。

  “胆子挺大的嘛，竟然故意让魔入梦。”他笑着说。

  “刚才是你在控制我的身体？”

  “没错！”他很爽快地承认，“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可以活动身体。”

  “你没有杀人吧？”

  “杀了——”他看见夏瑾瑜皱起眉，眼神不虞地盯着他，他笑着道，“才怪！我也想杀来着，不过被白忱阻止了，可惜。”

  夏瑾瑜稍稍松了口气，他又讽刺道，“刚才是谁用杀意和怒意做了那种梦引来魔的？现在又装出一副放心了的表情做什么？”

  夏瑾瑜微微一顿，认真问，“你到底是什么？”

  他邪肆地笑了，看得夏瑾瑜愣了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笑成这样邪恶。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所有负面感情和力量的集合体，每当你对一个人感到愤怒或者是杀意的时候，束缚我的锁链就会松一点，到最后，我就会解放！”

  夏瑾瑜有点反应不过来，“是……谁把你封在这里的？”

  他撇撇嘴，“我只是你的分身，你都不记得的事我怎么会记得！”

  两人正说着，周围的景象忽然变得模糊苍白起来，夏瑾瑜知道，时间要到了。

  空间扭曲起来，大树慢慢消失在夏瑾瑜面前，另一个自己的声音从远处穿了过来，“喂！告诉你一件好事吧，每当我的锁链松一点，你的力量就会强上一点，在我解放之前可千万别死了！”

  “等等——”夏瑾瑜猛地坐起来大声喊道。

  眼前是熟悉的装潢以及小黑熟悉的身影，夏瑾瑜有些走神——他回家了？

  “醒过来了吗？”冷淡低沉的嗓音把他的神志拉了回来。

  夏瑾瑜转头，白忱双手抱胸一脸冰冷地坐在床边，冷漠地看着他。

  “白忱……”

  “犯人捉到了吗？”夏瑾瑜关心地问。

  闻言，白忱的脸色又黑了点，冷哼道，“你还真是关心这件案子，放心，托你的福，他们已经捉到人了！”

  夏瑾瑜再迟钝也察觉到了白忱的异样，小心翼翼地问，“白忱，你在生气？”

  “没有，我买了早餐给你，至于小黑，你自己给它做吧。”白忱冷冰冰地说着，起身准备离开。

  夏瑾瑜赶紧跳下床拉住他的手，“等等！”

  白忱停住脚步，却没有回头看他。夏瑾瑜紧了紧握住他的手，认真道，“对不起，我不应该没有跟你商量就做这件事，还瞒着不让你知道，到最后还要你特意过来为我处理手尾。”

  白忱回头，脸上挂着一抹讽刺自嘲的笑，“这是你自己的事，根本没有必要跟我商量，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没有权利干涉你的决定，再说，你也是为了帮忙，我怎么会生气？”

  夏瑾瑜心里抽痛了一下，明白到自己这一次的决定确实伤到了白忱，愧疚地说，“你不要这么说白忱，对我来说，你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和你分开！这次是我错了，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夏瑾瑜后面说了什么，白忱已经听不太清楚了，他满脑子都是他刚才说的那句，“你是很重要的人，我不想和你分开”，心扑通扑通地快速跳动着，白忱强忍住想要转身紧抱住夏瑾瑜的冲动，深吸一口气，他依然面无表情地问，“有没有受伤？”

  夏瑾瑜脸上一喜，摇头道，“没有。”

  “这次就算了，如果再有下一次，我……”

  白忱还没说完，夏瑾瑜就赶紧保证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

  白忱的脸色稍稍好转，道，“出去吃早餐吧。”

  白忱转身就走，夏瑾瑜忽然拉住了他，仰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看着明显愣住了的白忱笑弯了眼睛，认真道，“白忱，谢谢你愿意原谅这么任性的我。”

  ……

  夜魔和卫宸轩一去就是一个晚上，SIG众人等得都累了，于是在休息室里或躺着，或趴着休息，龙翔则搂着蓝心音靠在椅子上睡觉。

  直到六点多的时候，夜魔和卫宸轩回来了，众人才迷迷糊糊醒来。

  看到卫宸轩好夜魔的脸色有些凝重，众人的瞌睡醒了一半。

  姚智问，“找到了吗？”

  卫宸轩点头，夜魔把一个黑色的盒子放在桌上，打开，众人就见里面是一个小小的，巴掌大的通讯器。

  “增幅源是通讯器？”司马剑皱眉。

  卫宸轩点点头，皱着眉解释。“我刚才做过测试，只要随身带着它或者把它放在自己身边，就能增强自己的异能，不过这东西接触久了是对身体有伤害的，而且它很不稳定，增幅波长一时长一时短的。”

  “还有副作用？”

  “这个当然了，目前还没有任何药物或者技术能够让人在一级的状态下发挥出二级的力量。使用了这个增幅器是可以增强力量没错，但是肉体跟不上进度，猛然增加的力量会对身体造成很大压力，而且这个还会发射出一定量的辐射，总是对身体有害就是了。”

  “那欧阳雪……”野玫瑰皱眉道。

  夜魔道，“她自己也许都没有察觉到，但她的身体肯定已经出现了问题。”

  “等下我就去给她做一个身体检查。”卫宸轩接过话。

  “这种东西到底是谁制作的？”姚智有些嫌弃地看着那个增幅器。

  斯蓝耸肩，“疯狂科学家呗，关键是，‘天神’为什么把这个给欧阳雪？”

  众人面面相觑，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龙翔沉思半响，忽然道，“实验。”

  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刚才卫法医不是说了吗？这东西很不稳定，就是说这还是个半成品，‘天神’会把它给欧阳雪，会不会就是利用她来做测试？”

  众人恍然大悟，夜魔一拍手，“对啊！这就是个实验，用来测试这个增幅器性能和威力的！”

  君若瑶打断他，“等等，有测试就肯定有改良，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天神’还不止制作了一个？”

  姚智脸色沉了下来，这个案子已经有些超出他的预料了。原本只是以为抓到“伪神”就可以结案，没想到欧阳雪是受人唆摆的，真正的犯人是藏在网络那头的“天神”，而到现在，竟然还扯出了来路不明的力量增幅器！

  姚智觉得头有些疼。

  无论怎么样，真正实施这些犯罪的人都已经逮捕归案，梦游杀人案正式结案，至于那个“天神”，姚正林表示，只能先盯着他，目前线索太少，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一个星期后，龙翔忽然对SIG众人发出邀请，请他们晚上到罗兰一起烧烤。

  姚智对众人扬了扬邀请卡，“要去吗？”

  君若瑶第一个举手，“我要去我要去！”有免费大餐吃呢！

  斯蓝挑起嘴角，“去，有人请吃饭为什么不去？”

  大力士也点头，“不去岂不是显得我们怕他们了？”

  竹心怡无语扶额，“不就是吃顿饭嘛，你们为什么说得跟要去打架一样？”

  舒婕妤赞成地点头，“就是！”

  司马剑摸着下巴沉思，“他们……会不会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夜魔道，“我也这么觉得。”

  “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就今晚一起去吧。”

  参加烧烤的总共有十几二十人，蓝心音和艾琳约了竹心怡舒婕妤一大早就去市场买食材，食材买回来后就交给夏瑾瑜来腌制处理，白忱和维尔帮忙，龙翔等人则负责把炭炉之类的用具搬去花园，顺便去买饮料和酒。

  一群人从早上八点开始忙到下午三点才闲了下来。到房里小憩了一会儿之后，就到了约定的时间，龙翔作为队长出去门外等候姚智他们。

  姚智等人到的时候看到龙翔倚在墙边等着他们，有些吃惊。

  龙翔抬手跟他们打招呼，“哟，很准时嘛，都已经准备好了，进来吧。”

  众人跟着龙翔进去，只见花园里放着三四个炭炉，桌上放满了腌制好的肉类，一丝香味慢慢飘了过来——奇炎已经等不及，一个人烤着鸡翅膀吃了。

  “哇！好丰富！”君若瑶看到一堆吃的眼瞬间亮了，就差扑上去大快朵颐了。

  “若瑶，你矜持点。”野玫瑰拉了拉她。

  “可以吃了吗？”红叶和枫叶摸着肚子仰头问龙翔。

  龙翔失笑摇头，看了眼姚智，姚智笑了笑，“我们也饿了，开餐吧。”

  君若瑶和红叶枫叶欢呼一声，小跑向桌子，抓起一把肉丸香肠就放到炭炉上，双眼闪闪亮。

  两边人马对视一眼，笑着去拿烤串。

  白忱把一串烤好的鱼丸放到夏瑾瑜的碟子里，夏瑾瑜嘴里吃着爽口的肉丸，边道，“多放点蜜糖和胡椒粉会好吃很多。”

  闻言，白忱立刻往炭炉上的鱼丸撒满胡椒粉。

  雷悦翔：(⊙０⊙)

  “夏先生你好能吃辣啊！”雷悦翔叹道。

  夏瑾瑜吃得一嘴油，转头看他，“是吗？我觉得不是很辣啊。”

  “夜魔，我也要放多点胡椒粉！”卫宸轩用手肘捅了捅身旁正在帮他烤鱿鱼的夜魔，道。

  “不行，你胃不好，不能吃太辣。”夜魔毫不犹豫拒绝。

  卫宸轩撇嘴，“我是医生，我说行就行！”

  夜魔斜了他一眼，“你是法医，不是内科医生。”

  “哦？你很能喝酒嘛！”斯蓝挑眉看着一口气喝光一罐啤酒的奇炎，“要不要跟我比一比看谁喝得多？”

  奇炎咧嘴一笑，“比就比，谁怕谁啊！”

  另一边，君若瑶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扫荡着蓝心音烤好的食物，红叶和枫叶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你好能吃啊！都快比得上我们了！”

  君若瑶露齿得意一笑，“那是！姐姐可是大胃王！”

  野玫瑰轻轻一拍她的脑袋，没好气道，“这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红叶和枫叶有些小激动地道，“呐呐，我们来比赛吧，看谁能最先吃完那一盘肉丸！”

  他们指的是桌子上三个装满了鱼丸和肉丸的小盆，野玫瑰初步算了一下，那一盘里面最起码有三斤肉，如果是一开始还没吃东西的时候的话，野玫瑰自己也勉强可以吃完，但是现在烧烤已经开始了将近半个小时，大家都已经有半饱了，再吃那么多肉丸就绝对是硬撑了。

  她看了看兴致高涨的君若瑶和红叶枫叶，君若瑶的话，她相信她真的可以吃完那盘肉丸，不过那两个孩子……不可能的。

  只是几分钟后，她瞪大眼看着红叶枫叶不停往嘴里扔肉丸，还不时喝几口水，而盘里的肉丸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

  “开玩笑的吧……”

  蓝心音低声笑了起来，“红叶枫叶别看年纪小，饭量却是我们当中最大的。”

  花园里不时传出笑声，众人这次的聚餐与上次的不同，吃得可谓是宾客尽欢，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气氛和谐愉快，说说笑笑地吃完了所有食物。

  “对了，夏瑾瑜，我听说你把店关了？”斯蓝吃饱喝足，懒洋洋地坐在椅子上，半睁着眼问夏瑾瑜。

  夏瑾瑜点头，轻描淡写地道，“嗯，那里的环境不太好，而且我也想扩充店面。”

  舒婕妤问，“那找到合适的铺位了吗？”

  “暂时还没有，不过不急，就当是休假咯。”

  灰色的烟徐徐上升，众人吃饱喝足，也不急着回家，坐在一起聊着天，跟普通的朋友一样。

  “姚队，我们以前有众多得罪之处，还请你们不要介意。”龙翔忽然举起酒罐，对姚智笑道。

  姚智笑着用酒罐与他碰了碰，“怎么会，我们才是有得罪之处呢。”

  蓝心音笑眯眯道，“总之以后大家就是同伴了。”

  司马剑微笑着点头，“没错，为同伴，干杯。”

  众人举起手中的饮料，一起碰杯。

  “既然大家都是同伴，那么一些以前隐瞒你们的事也应该向你们坦白了。”龙翔喝光酒，用力放下酒罐。

  SIG众人神色微微一变，龙翔神色忽然严肃起来，双眸冷冷地扫过他们，“只是，这件事你们必须要保密，如果谁敢说出去，那我一定会杀了他，我不是在开玩笑。”

  众人郑重地点头。龙翔稍稍缓和了一下脸色，看了看夏瑾瑜。

  夏瑾瑜点点头，起身，直接召出了一条水龙。

  众人脸色立刻变了。

  “异能？！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大力士惊声道。

  雷悦翔怔怔地看着夏瑾瑜，“夏先生……”

  姚智神色复杂地看向龙翔，“果然是这样……夏瑾瑜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吧？”

  夏瑾瑜收起水龙，点头。

  斯蓝紧紧蹙眉，不解，“只是为什么会这样？你明明只是个人类，我们看过你的DNA检测结果，不会有错的，怎么可能忽然就变成了异能者？”

  夏瑾瑜重新坐下，摇头，“我也不清楚，忽然就变这样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卫宸轩十分感兴趣地问。

  “真正能够使用异能的是半个月前，而第一次觉得身体不对劲的，则是我中毒醒来后。”夏瑾瑜回忆道。

  “中毒醒来后啊……”卫宸轩摸着下巴沉思。

  “会不会是那毒有什么副作用？”雷悦翔猜测道。

  卫宸轩摇头，“不可能，如果是中毒后的副作用，那为什么其他人都没变化，就夏瑾瑜一人变成新人类了？”

  “也是哦。”雷悦翔托着下巴不解，“跟毒没关系的话，那就只能是夏先生自身的问题了。”

  卫宸轩若有所思状，抬头问楚月，“你应该有给他做过检查吧？结果怎么样？”

  楚月打了个响指，笑道，“一切十分正常，光是从身体检查上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新人类。”

  “DNA检测呢？”司马剑皱眉。

  “跟人类无异，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瑾瑜跟你们一起工作了好几天了，但你们完全没有察觉到他其实并不是人类，就连气息都跟人类一样。”楚月问。

  众人点头，大力士道，“我一开始有怀疑过他是不是新人类，不过因为完全没有感觉出来他的气息跟人类有什么不同，所以我就没再乱猜测。”

  “我倒是想过他是不是那种能够完美伪装自己身份的新人类。”竹心怡道。

  “我猜过他是不是在服用什么强力的药物来改变气息。”舒婕妤道。

  夏瑾瑜摇头，“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方面的药。”

  姚智打了个手势，蹙着眉开口，“如果说他的异能是水，那么他的气息是怎么回事？至今为此都没有任何一个新人类的气息是跟人类无异的。”

  夜魔摸着下巴猜测，“难道他是拥有两种异能的新人类？”

  楚月一摊手，“我现在也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目前对于瑾瑜的变化，我有两种猜测，一是刚才夜魔说的，拥有两种异能的新型异能者，二是这跟瑾瑜的身体和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有关。我个人是比较偏向于第二种，我怀疑他在年幼的时候被人注射过什么药物，从而改变了体质。”

  姚智想了想，问，“夏瑾瑜你现在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嗯。”

  “你最后的记忆是什么？”

  “我只记得被君衡他们救了之后，在医院里醒来后的事，再往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夏瑾瑜无奈道。

  “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确定夏瑾瑜是在哪里出生生活的？”司马剑问卫宸轩。

  卫宸轩想了想，摇头。

  “那不是这辈子都别想找回他的家人？”奇炎撑着下巴，打了个酒嗝，眯着眼道。

  龙翔慢慢摇头，“也不一定。我认为，无论瑾瑜是被什么人注射了什么药物才变成现在这样的，那一定都是不合法的，不合法的研究如何找到实验者？靠偷，靠抢，瑾瑜十几年前还是个孩子，谁家的父母会在孩子无缘无故消失之后一点反应都没有？一般人都会去报案，这样一来，警局肯定会有资料，如果没有，那就说明——”

  “那就说明，他的父母对这件事是知情的，或者说，就是他们把夏瑾瑜送到那些研究机构手里的！”楚月抢过话，有些兴奋地道。

  “就算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竹心怡皱眉道。

  众人对视一眼，“嗯……现阶段确实没太大作用。”

  斯蓝摇摇头，翘着二郎腿吊儿郎当地道，“线索太少，根本无从下手。”

  姚智摸着下巴皱眉，“只能先把这个疑问压在心底，看看夏瑾瑜会不会想起些什么，到时候再说了。”

  众人都点头，目前只能这样了。

  ……

  次日，舒婕妤向姚智拿了一天假，决定去看看佟瑶。

  佟瑶自从得知佟曜死了，而杀害他的凶手无法被惩处后，就没有再出现在SIG众人面前，只是她临走前那一副极度怨恨的神情让舒婕妤非常在意，就怕她会一时想不开做错事，只是新闻中一直没有出现女生自杀或者顾家出事的报导，舒婕妤也就稍稍放了心。今天她特意休息打算买些水果去探望一下她，对于这个有着悲惨遭遇的女生，舒婕妤心里总是有着不一样的关心。

  佟瑶住在西区一个价格、环境中等的小区，住的是两层半的小洋房，前花园中还种着不少花草，只是这会儿都有些恹恹的，看着不怎么精神，似乎没有被照顾好。房子大门紧闭，窗帘也拉上了，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舒婕妤看着就觉得情况有些不太好，佟瑶似乎还没从悲伤中走出来。

  她上前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她又敲了几下，边细细听着屋内的声音，边大声道，“佟瑶，我是SIG的舒警官，开开门好吗？”

  仍然是没有人回应，屋里也完全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舒婕妤皱了皱眉，打开通讯器，找出佟瑶的通讯号码，拨通，几秒后，她吃惊地看到屏幕上弹出一条红色的信息——该号码仍未安排给市民使用，请重新核对信息。

  舒婕妤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想了想，她再次用力地拍门，大声喊道，“佟瑶！你开开门！我有话跟你说！是关于你父亲的死的！”

  一片寂静。

  舒婕妤不再跟大门过不去，直接让君若瑶查出佟瑶现在在哪里。这时，旁边的洋房开了门，一个老妇人探头出来看了看，有些疑惑地问舒婕妤，“你找谁啊？”

  “你好，我找住在这里的那个女生。”

  “你找小瑶啊，她已经搬走了啊。”老妇人道。

  舒婕妤大吃一惊，“什么？她搬走了？搬去哪儿了？”

  老妇人摇了摇头，“这个我不清楚，我也是今天一大早看到她搬行李才知道的，跟她一起的还有个穿蓝色衬衫的男人。”

  “蓝色衬衫的男人？佟瑶应该是没有其他亲戚的，您之前有见过这个男人吗？”舒婕妤着急地问。

  “好像没有。我见小瑶走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像是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这时，舒婕妤的通讯器响了，君若瑶找到了佟瑶的所在。等舒婕妤飚车赶到市高速路口收费站的时候，找到的只是一个被扔在路边的智脑。

  ……

  在远离红枫市一百公里的高速路上，佟瑶面无表情地坐在小轿车内，开车的是一个穿着蓝色衬衫长相一般的男人。

  “你真的可以帮我报仇？”佟瑶认真问。

  男人挑眉一笑，“当然，当一个人有了绝对的力量后，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就好。”佟瑶垂眼，用力握紧拳——爸爸，我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害你的人！

  ————

  “魇魔”这个案子到这里就结束了，佟瑶是一个小小的伏笔，到后面还会讲到她。《异能者》暂时停更，过段时间我会带着新的一案“不死鸟”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