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個地方暫時休息，有了惡鬼道的加入，那些喪屍便不敢再任意靠近。閻王六道本身掌管的便是人的輪迴，沒有一個死人不懼怕他們，即使是喪屍也一樣。但人間道的力量是由秦育這個本體決定，修羅道和地獄道力量驚人，但礙於紫鳶也只能帶著三成功力，震懾效果大大減弱，但惡鬼道和畜生道就不一樣了。

帶著七成功力的惡鬼道和畜生道，和完整的三惡道沒兩樣，震懾效果比修羅道、地獄道甚至是秦育這個本體更強，讓喪屍不敢靠近。

閻王六道就足以讓喪屍懼怕至此，若是秦育完全恢復閻王令的身分，只怕那些喪屍會直接對他俯首稱臣，到時將會是珍琳佛的末日。閻王令是六道的主人，即使他不完全，仍是主人。

挑了個安全的地方休息，惡鬼道站在坐下休息的秦育面前，想和他說關於珍琳佛的事以及他和畜生道分工的事，但秦岳就在旁邊，惡鬼道不清楚秦岳到底對秦育的事情了解多少，且不說關於秦家的事，單就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夠複雜的了。

對於和自己沒關係的人，惡鬼道是做不到展現忠誠的，其實其他人也是一樣，只是人間道更了解秦育，所以才沒對秦岳表現出冷漠。但修羅道、地獄道和惡鬼道是真正的漠視。

修羅道像是個看戲的沉默者，不會注意秦岳的一舉一動，當然也不會特別注意他的安全，因此在方才的喪屍包圍戰中，就如秦育所看到的，他完全是孤軍奮戰。且這人還和那個傷害秦育的烈陽長的一模一樣，光就這點就足以讓惡鬼道認為他是敵人。

秦育注意到了惡鬼道對秦岳異常的冰冷，也是預料中的事。畢竟他的力量不全，唯有攝魂鈴才是真正屬於他的，對六道而言秦岳的存在就只是閻王令之子，一個力量全無不足以驅使六道的弱者，如果秦育變回真正得閻王令，那時的秦岳才是完整的。

才會真正受到六道的尊敬。

在這樣的情況下，唯有秦育開口六道才會出手保護秦岳，也只有他，才能擋住六道對他的敵意。秦育默默將這一切看在眼裡，淡淡道：“他已經知道珍琳佛，你就直說吧。”

“是。”惡鬼道聞言，只能先暫時放下對秦岳的防備，道：“這次喪失會大量朝一個方向前來，是因為珍琳佛。早已變成怪物的她能夠控制這些死屍，甚至是實驗室底下比喪屍更強的怪物。五十多年前紫鳶離開華爾滋找上宥里時曾經說過，華爾滋地底的實驗室還存在著大量從前失敗的實驗體，被餵養著活DNA生存著，就在培養槽中。”

“紫鳶離開華爾滋的時候帶走了其中一個，剩下的還在華爾滋地底的培養槽中，我和畜生道懷疑珍琳佛極有可能在這次的遊戲中將那些怪物放出來，到時死傷會更慘重。”

現在惡鬼道和畜生道都還沒接觸到那些比喪屍更強的怪物，但單就紫鳶當年留在宥里身邊的那個怪物，他們就能感受出怪物的不一樣，速度極快不說，殺傷力也是不容小覷。

秦育安靜的聽著，透過他的話，她更能確定珍琳佛確實在變成怪物後得到某種程度的力量，操控喪屍就是其中之一，這也說明了這次喪屍會大量聚集過來是她所為。至於深藏在華爾滋地底的怪物，一種比喪屍更強壯的怪物，讓他想起地獄道被招回前殺掉的那個怪物，但可能還有更強的怪物存在。

秦育微微瞇起眼，接著抬起眼示意惡鬼道繼續說，惡鬼道會意，接著說下去：“屍‧流雲知道珍琳佛這次的動作不單單是為了當年的恩怨，還有很大一個目的是要查明你的生死。尤其是在秦家人死絕的情況下，只剩下你知道真正的閻王令文獻在哪。珍琳佛對文獻異常執著，不達到目的是不會罷休的。”

“現在她如願地找到你，斷不會讓你平安，屍‧流雲猜到這點才掩護我和畜生道出來，我和她兵分二路，由她先去阻斷喪屍源頭，我則在這段時間趕到你身邊就近保護你，解決剩餘受到她感招的喪屍。”

惡鬼道沒說的是，畜生道有可能會先找上珍琳佛，甚至殺了她了結這場遊戲。畜生道向來不是受控制的人，她我行我素，任何威脅道閻王令安全的人她都會出手剷除，要想阻止她動作也只有閻王令。

惡鬼道不說，秦育也可以知道畜生道接下來可能會做的事，這可傷腦筋。

秦育和惡鬼道談話時，沒有被避開的秦岳就大剌剌的在旁邊聽，但他們再說甚麼其實他也聽不懂。但有幾點可以確定，其一自然就是秦育和珍琳佛的恩怨，這段恩怨延續的比他想像中還要久，甚至比五十多年前還要更早，那意味著珍琳佛已經是老太婆，秦育也已經是個老公公了。

明明是老人卻還保有年輕和體力，這是人會有的能力嗎？那根本不是人了。

其二就是他們口中的閻王令。

那到底是甚麼東西可以如此有魅力，讓珍琳佛和秦育搶得頭破血流，秦岳是一點也不明白。但不得不說，閻王令這三個字確實給他帶來異樣的熟悉感，一種他不想承認的熟悉，真是見鬼了！

在心裡暗罵，秦岳暫時放下對這三個字的詭異感，將思緒收回分析這件事上。秦育和珍琳佛的恩怨長久，閻王令這個東西他們搶了五十多年甚至更久，卻因為找不到而禍延後代子孫，連累這麼多人，這也說明了秦家子孫死絕的背後原因，就是為了這本閻王令。

秦家人會死光，有很大原因是被秦育拖累。

第三，就是這些怪傢伙們對彼此的稱呼。

人間道，修羅道，地獄道，惡鬼道和畜生道，取這種像是輪迴的名字，真的不是活人會做的事吧？是真正的怪物吧？只有怪物才有這樣的毀壞能力。而且這個叫惡鬼道的傢伙對他抱有異常的敵意，修羅道也沒善良到哪去，但對他也沒展現出如此強烈的敵意，倒像是個看戲的。

想到這，秦岳低頭看著自己手上的攝魂鈴，這傢伙也不是凡物啊，但和惡鬼道他們不同，他感覺不到攝魂鈴對他的敵意，反而是敬重和保護的感覺。

果然只有攝魂鈴是自己人啊……

摸摸攝魂鈴冰冷的身軀，秦岳看一眼秦育，忽然有種被排除在外的感覺，但這也沒錯啊，他們又不熟。

又看一眼秦育，再看看惡鬼道對他的恭敬，秦岳突然覺得，秦育的身分恐怕不只是秦家人這般簡單。一個一腳踏入老年年紀，卻還如此年輕的人，又能驅使這些怪物，這絕對不是活人會有的能力，秦岳甚至覺得，秦育極有可能和那個閻王令文獻有關係。

還有他對他的態度。

一開始秦育對他是抱持想要殺死他的心態，這些秦岳都感覺得出來，但自從上次他們無意間救了彼此後，秦育就沒再抱持想殺了他的態度。如此變換其實是異常的，秦岳也知道他之所以想抓他，是為了他手上的攝魂鈴，但他為甚麼想要攝魂鈴？現在為何又不奪取了？這些秦岳是真的想不出來。

現在既然他們都想找到珍琳佛，那就以這個目的一起行動，這對秦岳來說也不是壞事，不過是為了各自的目的。

如此想，秦岳那種好像被排除在外的不悅感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不管那個惡鬼道對他是甚麼態度，也不管珍琳佛和秦育的恩怨，他只要做好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秦岳發楞的時候沒發現秦育其實一直在暗中看他，見他被惡鬼道刻意排除在外也沒反應，不禁想，他是真的沒反應，還是善於隱藏情緒？

秦育其實心裡很複雜，對他的沒反應說不上來是甚麼感覺，但這也沒錯。在秦岳的認知裡，他們不過是利益關係，這樣的關係在找到珍琳佛後就會瓦解，到時他們也會像陌生人一樣分道揚鑣，縱使他們有血緣關係，也會遠離彼此。

真的要遠離嗎？

在他知道秦岳就是烈陽之後，還要去遠離他嗎？

這個答案秦育自己也說不出來。但他很清楚，現在，他不想讓秦岳離開身邊，更猶豫著，要不要讓他知道真相。

知道自己是秦家人，也是閻王令之子的真相。

他知道之後又會怎麼樣，會有甚麼反應，這些秦育都無法預測。看一眼神色冷漠地惡鬼道，秦育知道這是因為當年烈陽封印他一事，導致六道現在都對烈陽轉世的秦岳抱持著敵意，秦育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幫秦岳抵擋這些敵意，至少別讓六道有可以傷他的機會。

“喂。”秦育忽然出聲，正在發楞的秦岳抬頭，就見秦育朝他伸出手：“坐那麼遠幹嘛？搞自閉是不是？還不快過來。”

“你們談事情我過去幹嘛。”秦岳翻他白眼，坐在原地不動。

“早就說完了。”秦育沒有收回手，又說了一遍：“過來。”

皺眉看著他，秦岳不知道秦育又想搞什麼，也不動，繼續黏在原地。秦育安靜看著，最後無奈地在心裡嘆氣，起身朝他走過去並在他身邊盤腿坐下。秦岳皺著眉看他，不明白這地方這麼大，幹嘛黏著他坐下？

都還沒開口，就見秦育掏出一樣東西放到他面前，仔細一看竟是一塊麵包。

“肚子餓了吧？趁現在有喘息時間趕快吃，等會就沒得吃了。”秦育把麵包塞到他手裡，自己就盯著前方的窗外發呆。秦岳古怪的看他一眼，再看看手裡的麵包，嗯，肚子確實餓了。

雖然奇怪秦育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心給他吃的，礙於肚子的飢餓，秦岳還是吃了他給的麵包。

看著秦岳埋頭吃麵包的模樣，秦育忽然有種回到從前的感覺。沒有世俗煩惱，只有他和烈陽，在那片黑湖邊互相依畏，平靜的彷彿這個世界只有他們。

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該有多好啊……

惡鬼道站在一旁安靜地看著主動靠近秦岳的秦育，接著看一眼最清楚秦育異常的人間道，眼中是冷冽。

他不喜歡秦岳，即使這人身上有小部分閻王令的氣息，他仍是不喜。不管他是烈陽，還是秦岳，他都不會給這人在傷害秦育的機會。只要秦岳敢對秦育不利，他會立刻殺了秦岳，即使他是閻王令之子，即使他擁有攝魂鈴，也一樣。

惡鬼道冷冷注視秦岳，在秦岳懷中的攝魂鈴同樣冰冷的注視惡鬼道，他們，都不會給彼此傷害主人的機會。

哪怕要成為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