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自作孽（五）
作者：轩辕子夏 更新：2019-05-28 14:48 字数：4322
“你当时发现死者的具体时间还记得吗？”柳青问。
古叔皱着眉想了片刻，迟疑道，“大概……是凌晨一点十五分左右吧，记不太清楚了。”
柳絮眉头一皱，拿出手机看了看，“不对啊，解剖报告上写着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一点，尸体发现时间是一点二十分，而且死者是关掉了焚烧炉才被发现的，刚才你说死者被烧成那样要五六分钟，也就是说，死者是死后才被推进焚烧炉的，但报告上明明说死者是活活被烧死的，这互相矛盾啊。”
柳青抬眼看古叔，“古叔，你确定你没记错？”
古叔眼皮子微微颤了一下，“唉，年纪大了，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了。”
“现在记不清楚，那录口供的时候呢？你不可能记错了吧？”柳絮步步紧逼。
古叔明显开始紧张起来，“我不记得了，可能是一时紧张，说错了吧。”
柳青上前一步，严肃地道，“古叔，你知道做假口供是犯法的吗？我们还可以以怀疑你是凶手的理由把你逮捕回去的。”
古叔还没反应，一旁的邵乐天先不干了，跳出来一把推开柳青，凶巴巴地道，“不准你抓古叔！！你们愿望古叔，你们都是坏人！！”
“小天！别闹！”古叔一把拉住邵乐天，斥责道。
“古叔……”邵乐天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古叔把邵乐天拉到自己身后，看着两人，深深叹了口气，“你们说的没错，我确实说了谎。”
“你在发现死者的时间上说了谎？”柳青皱眉问。
柳絮眼珠子转了转，挑眉道，“怕是不止吧。”
古叔狠狠吸了一口烟，道，“我不是第一发现者，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小天。发现时间也不是一点二十，而是十二点四十分左右。”
“为什么要说谎？”柳青不解，“就算这孩子脑子有问题，也没必要替他说谎吧？”
“当晚，小天目睹了死者被推进焚烧炉的全过程。”古叔一句话，震惊了柳青柳絮。
……
另一边，还在等第二个受害者家人回来的高永贤和关寧萱坐在车内，相对无言，高永贤打开着车窗，边盯着死者住的小区边抽着烟。
为什么两人会在死者楼下苦等呢？
其实这也是两人今天运气不好，偏偏撞上死者家人外出，给她打电话，对方表示晚上八九点能回到，结果到了现在，都十点多十一点了还没到，两人只能继续等在楼下。
空气沉默了十多分钟，高永贤忽然扔掉了烟，啧了一声，“怎么搞的，这都几点了还没回来！”
关寧萱一手撑着窗，淡淡道，“盯梢就是这样的，又不是第一天当警察，急什么？”
高永贤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时，关寧萱的微信响了响，是张宏给她发的信息——问一问死者妻子，死者有没有家暴过她。
关寧萱挑了挑眉。
又等了片刻，死者家人还是没有回来。距离她说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关寧萱也开始有些急躁起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高永贤眉头紧皱，“再给她打一次电话。”
关寧萱正准备打电话，高永贤忽然道，“等等，那个是不是？”
关寧萱抬头看去，就见一台银色的小轿车缓缓驶进小区，而车牌正是他们查到的，死者的车牌号。
高永贤立刻发动车辆，也驶进了小区。
关欣抱着孩子一脸憔悴地从车上走下来，就被高永贤和关寧萱堵上了。
“你们是……”关欣紧紧抱着孩子，一脸戒备地看着两人。
两人拿出证件，“关欣是吗？我们是之前跟你通话的警察。”
关欣一脸恍然，“哦，抱歉，路上塞车，所以这么晚。”
“方便谈一谈吗？”
关欣拍了拍因为说话声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孩子，轻声道，“可以，到我家里吧。”
回到家里，关欣首先把睡着的孩子放回床上，关寧萱则是暗暗观察她家里的摆布。
关欣家里有些乱，像是很多天没有收拾过了，不过装修布置什么的都很温馨，而且放着很多鲜花和手工制品，桌子和墙上也都还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忙活了几分钟后关欣才端着两杯茶回到客厅，有些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这些你在哪里买的？”关寧萱拿着一个毛线玩偶很感兴趣地问。
关欣笑了笑，“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关寧萱微微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玩偶又看她，“你做的？”
关欣点头，关寧萱感叹道，“真厉害。”
“袁太太，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入正题吧，免得打扰你休息。”高永贤道。
关欣点头，“好，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先生死前那段时间，你家里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关欣一时有些茫然，“什么怪事？”
“像是门锁被撬、有人跟踪之类的。”关寧萱随口说了两个可能。
“没有，所有事都很正常。”
“那你先生平时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
关欣抿了抿唇，“说没有跟人结怨那是假的，人生在世，哪有不跟人吵架的时候？不过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就是有结怨了？都是什么人？”高永贤追问。
“都是生意上的对手。”关欣说了几个名字，高永贤一一记下。
“袁太太，你当时起来，看到客厅里有个行李箱，你就不觉得奇怪？”关寧萱侧头问。
“奇怪啊，所以我当时还在想，为什么进鹏会把行李箱拿出来，是不是打算去哪里。可是我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我想他可能是拿了行李箱出来又临时有事出去了，于是就打算把箱子拿回房间里，等他回来再问的，没想到……”关欣低下了头。
“你半夜真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高永贤有些不相信。
“真的没有。”关欣斩钉截铁地道。
高永贤点点头，起身准备走，关寧萱忽然来了一句，“袁太太，你先生有家暴过你吗？”
闻言关欣和高永贤都是一愣，关欣很是诧异地问，“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就是随口一问。”关寧萱笑了笑，“那你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进了电梯，高永贤问关寧萱，“家暴是他们查出来的线索吗？”
“应该是，张队给我发微信让我问一问的。”关寧萱摸着下巴，“你觉得关欣有没有说谎？”
“看她的反应，不像说谎。”高永贤摇头。
关寧萱显然也有同感，“我也这么觉得，她家里的摆设看着也不像是过得不幸福的样子。”
“但是你别忘了袁进鹏已经死了两个月了，两个月内，她想把家里摆成什么样都可以。”高永贤冷淡道。
“这倒也是。”关寧萱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看他，“那明天我们是先回去跟张队他们整理线索，还是继续去调查？”
“跟大队吧。今天先回去休息吧。”高永贤说完，率先出了电梯。
关寧萱在后头双手叉腰，微微拧眉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这死脾气，跟你搭档真是倒霉！”
……
“看到了全程，就是说他也看到了凶手？”柳絮又惊又喜地问。
柳青按了按弟弟的肩膀，沉声问，“古叔，把事情从头到尾重新跟我们说一遍，说详细点。”
柳青看了眼站在古叔身后的邵乐天，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由小天本人来说。”
古叔有些不愿意，柳絮直接道，“他日后说不定要出庭作证的，难道你也要代替他去吗？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能陪他多少年？”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说到古叔心里头去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把邵乐天拉到两人面前，道，“小天，你就把当晚的事，详细跟两位警官说一说吧。”
邵乐天一脸不乐意，不过他显然是很听古叔的话，扁着嘴“哦”了一声，开始讲述当晚发生的事。
当晚，邵乐天是真的去上厕所。办公室的独立厕所刚刚修好没多久就再一次堵了，没办法，邵乐天只好硬着头皮去焚烧室侧面的厕所。
去的时候没事，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出事了。
邵乐天记得很清楚。当晚他去厕所经过焚烧室的时候，焚烧室里还是一片漆黑，可是等他上完厕所再次经过焚烧室，却听到了人的声音。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不、不，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邵乐天当时头皮都开始发麻，却又十分好奇，到底是谁在说话。他蹲下身子从焚烧室的窗口前慢慢走过，探头看里面。发现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跪在地上，身上被绳子一圈一圈地绑着，都快捆成粽子了，他的面前则站着一个穿着有些破旧褪色的T恤短裤的短发女人。
因为女人是背对着邵乐天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女人的样子，只是从背影看女人很瘦很瘦。那个被绑起来的男人从一开始的怒骂，到后来的崩溃求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然后，就在男人自顾自说话的时候，女人忽然一挥手，男人身后的焚烧炉竟然自己启动了，不一会儿，猛火的热度就已经通过传送带直逼那男人，男人的脸色在火光的映射中更显苍白。
“不……”
男人想说点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了嗓子，紧接着，邵乐天就见男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抬起来一样，慢慢飘向了焚烧炉的传送带，男人发现了这一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不断发出“唔唔”的声音，不断摇着头。
再然后，男人就被活生生地送进了焚烧炉里。
邵乐天再也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等古叔听到他的声音，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时候，邵乐天已经吓晕过去了。
“那你就真的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柳絮着急地问。
邵乐天摇头，柳青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古叔吸了一口烟，道，“那天晚上小天发了一晚上的高烧，差点没撑过去，好多同事都说他是不是冲撞了哪些脏东西，所以才烧这么久。”
古叔重重吐出一口烟雾，看向柳青柳絮，“你们不傻，应该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人。没有人能做到凭空启动焚烧炉，将那个男人送上传送带。”
柳絮嗤了一声，“不是人是什么？”
古叔淡淡道，“鬼。”
“少在那里唬人。”柳絮第一时间反驳他。
邵乐天瞪他，“古叔没有说谎！这里有鬼的！！”
“哦？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鬼？”
柳絮竟然跟邵乐天吵了起来，柳青被他俩吵得头疼，怒道，“都闭嘴！！”
两人同时闭上了嘴，巴巴地看着他。
柳青理都没理两人，问古叔，“启动焚烧炉，说不定是她手里藏了什么控制器，送那个男人上传送带，可能是她事先就在男人身上绑上了线，有人在帮她操控，这并不能说明她是鬼。”
古叔跟他对视，“你们应该有查过监控，有发现什么吗？”
“监控被你改过，不然的话，你所作的假口供早就已经被识破。”柳青眯了眯眼。
闻言，古叔转身，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盒带子，道，“我知道这件事很不可思议，所以我拷贝了一份下来，你们可以拿回去认真看看，仔细检查，这一份录像我可没有动过手脚，看完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柳青接过录像，看了看古叔，又看了看邵乐天，忽然问，“古叔，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曾经见过那些东西？”
古叔微微笑了笑，“人年纪大了，什么东西都会遇到。”
拿到了最重要的线索，柳青和柳絮很快离开了殡仪馆。
路上，柳絮问柳青，“哥，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凶手是鬼？”
“你知道特案组都是处理些什么案子的吗？”柳青不答反问。
“谜案。”
柳青侧头无奈地看他，柳絮一耸肩，“有说错吗？”
柳青无语地摇摇头，“谜案、悬案都还算是普通的案子，可是特案组最重要的，是要处理非科学的案子。”
“你是指，这类型的案子？”柳絮挑眉。
“今早跟张队一起过来的那两个人，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哥你说话能不能别老是喜欢让人猜猜猜？”柳絮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他们是天师。”
柳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天师？这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天师这种职业存在啊？”
“听说还很有实力。”
“嚯嚯。”柳絮摸了摸下巴，“那我们应该好好见识一下他到底多有实力了。”
……
“阿嚏！阿嚏！阿嚏！！”
高寿默默回头看打喷嚏打到脸都红了的闻人，“你是不是感冒了？”
闻人揉了揉鼻子，一脸严肃正经地道，“我觉得我有麻烦了。”
高寿翻了个白眼，继续刷手机。
古叔皱着眉想了片刻，迟疑道，“大概……是凌晨一点十五分左右吧，记不太清楚了。”
柳絮眉头一皱，拿出手机看了看，“不对啊，解剖报告上写着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一点，尸体发现时间是一点二十分，而且死者是关掉了焚烧炉才被发现的，刚才你说死者被烧成那样要五六分钟，也就是说，死者是死后才被推进焚烧炉的，但报告上明明说死者是活活被烧死的，这互相矛盾啊。”
柳青抬眼看古叔，“古叔，你确定你没记错？”
古叔眼皮子微微颤了一下，“唉，年纪大了，很多事都记不太清楚了。”
“现在记不清楚，那录口供的时候呢？你不可能记错了吧？”柳絮步步紧逼。
古叔明显开始紧张起来，“我不记得了，可能是一时紧张，说错了吧。”
柳青上前一步，严肃地道，“古叔，你知道做假口供是犯法的吗？我们还可以以怀疑你是凶手的理由把你逮捕回去的。”
古叔还没反应，一旁的邵乐天先不干了，跳出来一把推开柳青，凶巴巴地道，“不准你抓古叔！！你们愿望古叔，你们都是坏人！！”
“小天！别闹！”古叔一把拉住邵乐天，斥责道。
“古叔……”邵乐天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古叔把邵乐天拉到自己身后，看着两人，深深叹了口气，“你们说的没错，我确实说了谎。”
“你在发现死者的时间上说了谎？”柳青皱眉问。
柳絮眼珠子转了转，挑眉道，“怕是不止吧。”
古叔狠狠吸了一口烟，道，“我不是第一发现者，第一个发现死者的，是小天。发现时间也不是一点二十，而是十二点四十分左右。”
“为什么要说谎？”柳青不解，“就算这孩子脑子有问题，也没必要替他说谎吧？”
“当晚，小天目睹了死者被推进焚烧炉的全过程。”古叔一句话，震惊了柳青柳絮。
……
另一边，还在等第二个受害者家人回来的高永贤和关寧萱坐在车内，相对无言，高永贤打开着车窗，边盯着死者住的小区边抽着烟。
为什么两人会在死者楼下苦等呢？
其实这也是两人今天运气不好，偏偏撞上死者家人外出，给她打电话，对方表示晚上八九点能回到，结果到了现在，都十点多十一点了还没到，两人只能继续等在楼下。
空气沉默了十多分钟，高永贤忽然扔掉了烟，啧了一声，“怎么搞的，这都几点了还没回来！”
关寧萱一手撑着窗，淡淡道，“盯梢就是这样的，又不是第一天当警察，急什么？”
高永贤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这时，关寧萱的微信响了响，是张宏给她发的信息——问一问死者妻子，死者有没有家暴过她。
关寧萱挑了挑眉。
又等了片刻，死者家人还是没有回来。距离她说的时间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了。关寧萱也开始有些急躁起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高永贤眉头紧皱，“再给她打一次电话。”
关寧萱正准备打电话，高永贤忽然道，“等等，那个是不是？”
关寧萱抬头看去，就见一台银色的小轿车缓缓驶进小区，而车牌正是他们查到的，死者的车牌号。
高永贤立刻发动车辆，也驶进了小区。
关欣抱着孩子一脸憔悴地从车上走下来，就被高永贤和关寧萱堵上了。
“你们是……”关欣紧紧抱着孩子，一脸戒备地看着两人。
两人拿出证件，“关欣是吗？我们是之前跟你通话的警察。”
关欣一脸恍然，“哦，抱歉，路上塞车，所以这么晚。”
“方便谈一谈吗？”
关欣拍了拍因为说话声睡得有些不安稳的孩子，轻声道，“可以，到我家里吧。”
回到家里，关欣首先把睡着的孩子放回床上，关寧萱则是暗暗观察她家里的摆布。
关欣家里有些乱，像是很多天没有收拾过了，不过装修布置什么的都很温馨，而且放着很多鲜花和手工制品，桌子和墙上也都还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
忙活了几分钟后关欣才端着两杯茶回到客厅，有些抱歉地道，“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
“这些你在哪里买的？”关寧萱拿着一个毛线玩偶很感兴趣地问。
关欣笑了笑，“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
关寧萱微微睁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玩偶又看她，“你做的？”
关欣点头，关寧萱感叹道，“真厉害。”
“袁太太，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入正题吧，免得打扰你休息。”高永贤道。
关欣点头，“好，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先生死前那段时间，你家里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
关欣一时有些茫然，“什么怪事？”
“像是门锁被撬、有人跟踪之类的。”关寧萱随口说了两个可能。
“没有，所有事都很正常。”
“那你先生平时有没有跟什么人结怨？”
关欣抿了抿唇，“说没有跟人结怨那是假的，人生在世，哪有不跟人吵架的时候？不过那些都只是小打小闹，不至于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那就是有结怨了？都是什么人？”高永贤追问。
“都是生意上的对手。”关欣说了几个名字，高永贤一一记下。
“袁太太，你当时起来，看到客厅里有个行李箱，你就不觉得奇怪？”关寧萱侧头问。
“奇怪啊，所以我当时还在想，为什么进鹏会把行李箱拿出来，是不是打算去哪里。可是我叫了好几声，他都没有回应，我想他可能是拿了行李箱出来又临时有事出去了，于是就打算把箱子拿回房间里，等他回来再问的，没想到……”关欣低下了头。
“你半夜真的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高永贤有些不相信。
“真的没有。”关欣斩钉截铁地道。
高永贤点点头，起身准备走，关寧萱忽然来了一句，“袁太太，你先生有家暴过你吗？”
闻言关欣和高永贤都是一愣，关欣很是诧异地问，“没有，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就是随口一问。”关寧萱笑了笑，“那你休息吧，我们先走了。”
进了电梯，高永贤问关寧萱，“家暴是他们查出来的线索吗？”
“应该是，张队给我发微信让我问一问的。”关寧萱摸着下巴，“你觉得关欣有没有说谎？”
“看她的反应，不像说谎。”高永贤摇头。
关寧萱显然也有同感，“我也这么觉得，她家里的摆设看着也不像是过得不幸福的样子。”
“但是你别忘了袁进鹏已经死了两个月了，两个月内，她想把家里摆成什么样都可以。”高永贤冷淡道。
“这倒也是。”关寧萱摸着下巴沉吟了片刻，看他，“那明天我们是先回去跟张队他们整理线索，还是继续去调查？”
“跟大队吧。今天先回去休息吧。”高永贤说完，率先出了电梯。
关寧萱在后头双手叉腰，微微拧眉看着他的背影，嘟囔道，“这死脾气，跟你搭档真是倒霉！”
……
“看到了全程，就是说他也看到了凶手？”柳絮又惊又喜地问。
柳青按了按弟弟的肩膀，沉声问，“古叔，把事情从头到尾重新跟我们说一遍，说详细点。”
柳青看了眼站在古叔身后的邵乐天，道，“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由小天本人来说。”
古叔有些不愿意，柳絮直接道，“他日后说不定要出庭作证的，难道你也要代替他去吗？最重要的一点是，你能陪他多少年？”
也许是最后一句话说到古叔心里头去了，他深深叹了口气，把邵乐天拉到两人面前，道，“小天，你就把当晚的事，详细跟两位警官说一说吧。”
邵乐天一脸不乐意，不过他显然是很听古叔的话，扁着嘴“哦”了一声，开始讲述当晚发生的事。
当晚，邵乐天是真的去上厕所。办公室的独立厕所刚刚修好没多久就再一次堵了，没办法，邵乐天只好硬着头皮去焚烧室侧面的厕所。
去的时候没事，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却出事了。
邵乐天记得很清楚。当晚他去厕所经过焚烧室的时候，焚烧室里还是一片漆黑，可是等他上完厕所再次经过焚烧室，却听到了人的声音。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不、不，我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邵乐天当时头皮都开始发麻，却又十分好奇，到底是谁在说话。他蹲下身子从焚烧室的窗口前慢慢走过，探头看里面。发现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跪在地上，身上被绳子一圈一圈地绑着，都快捆成粽子了，他的面前则站着一个穿着有些破旧褪色的T恤短裤的短发女人。
因为女人是背对着邵乐天的，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女人的样子，只是从背影看女人很瘦很瘦。那个被绑起来的男人从一开始的怒骂，到后来的崩溃求饶，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然后，就在男人自顾自说话的时候，女人忽然一挥手，男人身后的焚烧炉竟然自己启动了，不一会儿，猛火的热度就已经通过传送带直逼那男人，男人的脸色在火光的映射中更显苍白。
“不……”
男人想说点什么，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像是被人用力掐住了嗓子，紧接着，邵乐天就见男人像是被什么东西抬起来一样，慢慢飘向了焚烧炉的传送带，男人发现了这一点，惊恐地睁大了双眼，不断发出“唔唔”的声音，不断摇着头。
再然后，男人就被活生生地送进了焚烧炉里。
邵乐天再也忍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等古叔听到他的声音，急急忙忙跑过来的时候，邵乐天已经吓晕过去了。
“那你就真的没有看到那个女人的脸？”柳絮着急地问。
邵乐天摇头，柳青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古叔吸了一口烟，道，“那天晚上小天发了一晚上的高烧，差点没撑过去，好多同事都说他是不是冲撞了哪些脏东西，所以才烧这么久。”
古叔重重吐出一口烟雾，看向柳青柳絮，“你们不傻，应该知道那个女人不是人。没有人能做到凭空启动焚烧炉，将那个男人送上传送带。”
柳絮嗤了一声，“不是人是什么？”
古叔淡淡道，“鬼。”
“少在那里唬人。”柳絮第一时间反驳他。
邵乐天瞪他，“古叔没有说谎！这里有鬼的！！”
“哦？你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是鬼？”
柳絮竟然跟邵乐天吵了起来，柳青被他俩吵得头疼，怒道，“都闭嘴！！”
两人同时闭上了嘴，巴巴地看着他。
柳青理都没理两人，问古叔，“启动焚烧炉，说不定是她手里藏了什么控制器，送那个男人上传送带，可能是她事先就在男人身上绑上了线，有人在帮她操控，这并不能说明她是鬼。”
古叔跟他对视，“你们应该有查过监控，有发现什么吗？”
“监控被你改过，不然的话，你所作的假口供早就已经被识破。”柳青眯了眯眼。
闻言，古叔转身，在抽屉里翻了翻，拿出一盒带子，道，“我知道这件事很不可思议，所以我拷贝了一份下来，你们可以拿回去认真看看，仔细检查，这一份录像我可没有动过手脚，看完你们就会相信我说的话了。”
柳青接过录像，看了看古叔，又看了看邵乐天，忽然问，“古叔，你在这里工作了这么多年，是不是曾经见过那些东西？”
古叔微微笑了笑，“人年纪大了，什么东西都会遇到。”
拿到了最重要的线索，柳青和柳絮很快离开了殡仪馆。
路上，柳絮问柳青，“哥，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凶手是鬼？”
“你知道特案组都是处理些什么案子的吗？”柳青不答反问。
“谜案。”
柳青侧头无奈地看他，柳絮一耸肩，“有说错吗？”
柳青无语地摇摇头，“谜案、悬案都还算是普通的案子，可是特案组最重要的，是要处理非科学的案子。”
“你是指，这类型的案子？”柳絮挑眉。
“今早跟张队一起过来的那两个人，你知道他们的身份吗？”
“哥你说话能不能别老是喜欢让人猜猜猜？”柳絮翻了个白眼吐槽道。
“他们是天师。”
柳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天师？这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天师这种职业存在啊？”
“听说还很有实力。”
“嚯嚯。”柳絮摸了摸下巴，“那我们应该好好见识一下他到底多有实力了。”
……
“阿嚏！阿嚏！阿嚏！！”
高寿默默回头看打喷嚏打到脸都红了的闻人，“你是不是感冒了？”
闻人揉了揉鼻子，一脸严肃正经地道，“我觉得我有麻烦了。”
高寿翻了个白眼，继续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