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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4-1霧海冬雪
作者:石楠棠      更新:2019-02-15 22:19      字数:6845
  蔓渠之山。濃濃的綠蔭苔木,披覆得恍若不見天日,更多的是那密密麻麻的箭竹林木,偶有那青綠的小蛇攀附其中,吐著蛇信沙沙作響。更多的,是那一雙雙閃著幽光的眼睛,埋伏在林木當中,發出低沈的怒吼聲。

  冬雪眸光掃過,瞬時的低吼成了哀鳴,漸漸的化成了靜默。望著這高聳不見頂端的密佈叢林,與埋伏在林中默然無聲的人面虎,冬雪不禁擰起眉來。

  妖界之首臥籬,果真是會挑安居之所。這八荒九洲什麼地方不好選,挑中了這個處處殺機的蔓渠之山。

  冬雪方走了幾步,一頭人面虎卻是迎面而來,金黃的皮毛分外亮眼,交錯的黑紋襯得他形狀甚是兇惡。那獸緩緩直步到冬雪面前,冬雪不禁暗吁了長氣,頓下了步子,也不閃躲,直視著他,面上緩緩扯出一抺笑,笑得讓那頭兇獸剎時頓了腳步。

  瞬時,巨獸化成了人形,目光熠熠的打量著冬雪,清冷的口吻有著嘲諷,「無事不登三寶殿,妳這天界的上仙,跑到這妖魔之處做什麼?」

  「煩請通報妖首,我是天界掌劫女仙,特地來訪,有些事,想與妖首談談。」冬雪淡笑說道。

  「掌劫女仙?」那鎮守妖心上結結實實唬了一跳,連面色也刷白了,「妳這專攪禍事的,沒事跑來我們這妖界,是要找碴嗎?幾萬年來,我們可安份得很,也順著規矩行事。去!去!去!快離開這兒!別到我們這兒生晦氣!」

  看著他的神色形狀,冬雪腦子頓時有些微微發疼,備感無奈的臉上只得掛著笑,「我說過了,我只想找妖首相談議事,並非來造劫戰禍的。」

  鎮守妖聽著,目光仍是狐疑打量,半晌後才壓嗓說道,「上仙,不是我瞧不起妳,只是妳這身份……就算妳真不是來造劫的,但總感覺晦氣得很。何況妳說要找我們妖首議事?說白點,妳們天界能找我們議什麼事?橫豎不尋我們麻煩就阿彌陀佛了。妳還是快點走吧!」

  聽著他一連串的苦水,冬雪頓時有些無言了。

  「好上仙,好女仙,請妳別為難我這小小的鎮守妖,」見她仍是文風不動的,鎮守妖膽顫心驚的,「就當做大發善心!難不成要我向妳瞌頭,妳才肯離開這兒……」

  「做什麼?怎能對女仙如此放誕無禮?不曉事理的,還以為妖界連個禮字都不識!」朗朗嗓音頓時化於林間,一抺黑影自濃林中緩緩跺出,「真想不到,這種妖氣漫漫,邪門歪道之處,還會有天界的人來?還是頗具份量的掌劫女仙?這算不算得上是我們妖界的光榮?」

  冬雪側首而望,只見了一道偉岸的身影緩緩跺出。墨色的長衫飄飄,襯得他面容宛如天上銀月,如烏漆般的髮隨意綰著,幾縷髮絲隨風輕散。他面上始終掛著極淺的笑,溫和得有若三月春風,又似秋夜月華,眉如劍,目如星,怎麼看都與那邪魅魍魎打不上交道,身上亳無半分邪氣,看來反倒比那天界仙人更來得仙風道骨。

  這樣的男人,竟會是妖界之首。

  但見他深沈的瞳眸中,辨不出半絲情緒。瞬間冬雪瞭然於心,無怪乎軒轅中皇始終拿他不下。這份神色自若的從容與神態,與那軒轅中皇相較,只怕中皇也輸他幾分。

  「妖首。」鎮守妖揖身行禮,卻只見臥籬彈了彈指,「下去。把結界封印起來,省得又有人誤闖,你能有幾個腦袋讓我砍?」

  淡漠如風卻又粗暴恫嚇的字句,更多的是嚴厲的口吻,鎮守妖唯唯諾諾的伏低了身子,忙忙退了出去。

  「閣下可是妖首?」冬雪看著已然走遠的鎮妖守問道。

  「妳方才不是已聽見了嗎?」臥籬說道,「一個妖界之首就夠天界頭疼了,妳還想要有幾個妖首?」

  聽出了他的不耐,冬雪仍是平靜說道,「冒昧前來,是冬雪不對。但若非情非得已,也不敢上這蔓渠之山,擾了妖首的清靜。」

  「好一句情非得已。說吧,什麼事值得妳這位掌劫的上仙,來到我這個烏煙瘴氣的地方?」臥籬說道,「天界向來瞧不上五界的,能讓如此尊貴的女仙來到這兒,想來有非常之事?」

  冬雪靜默半晌,才緩緩問道,「今日求見妖首,是冬雪有個疑問,這個答案,怕只有妖首能夠解惑了。」

  臥籬逕自尋了根枯木隨意坐了,「妳任度索山掌劫女仙,又名喚冬雪,難怪六界全說妳的骨子血裡全是涼的。冬雪姑娘,妳想知道什麼?」

  冬雪緩緩說道,「是關於當年軒轅蒼梧之戰。」

  「軒轅蒼梧之戰?」聞言,臥籬笑了,「那場天禍,不就是你們度索山造成的嗎?南國被滅,南王被殺,軒轅中皇統一九洲,不就是冬雪姑娘妳同度索山安排的一齣好戲?如今,妳又來問我這個,會不會太過可笑?」

  「妖首這番話,冬雪無可辯駁,但礙於這掌劫女仙的身份,冬雪只能奉命執令,很多事,即便不想,卻也無能為力。」

  「既然無能為力,現下妳又來找我做什麼?」臥籬冷哼,「說穿了,妳們神仙行事作風,全憑自己喜惡,又有幾人真把這八荒九洲的生靈放在心上?」

  她看著臥籬,只見他仍是面帶笑意,然那眸光卻冷若霜雪。冬雪只得緩緩說道,「若冬雪沒記錯,妖首自統領妖界,已有十多萬年,八荒之地,眾妖莫不臣服。於情於理,妖界的勢力,是足以與軒轅相互抗衡的。何況妖魔冥三界,皆頗具份量,妖首為何會歸順軒轅中皇?」

  臥籬一面聽著,時而皺眉,時而輕笑,待冬雪說完了,他懶懶的看了一眼,「就這樣?這就是妳想問的?」

  聽著他漫不經心的口吻,冬雪心口微微一揪,但隨即點頭說道,「就這樣。」

  「妳就為了這千把年前的事,從天界下至妖界來尋答案?」臥籬笑看著她,「看來這三山六合太平安康,妳這位掌劫女仙是閒得發慌了,只好跑到我這蔓渠山來湊個熱鬧?」

  「妖首認為,現下的太平真是太平嗎?若妖首如此認為,為何會對當年那一戰如此介懷?」冬雪說道,「我相信,妖首應該聽過,近來甚囂塵上的傳聞才是。」

  「傳聞?妳是指刑天的事?」臥籬笑道。

  冬雪微側了臉,睇看著他的神情,「從妖首的神情看來,必然是聽說了。」

  臥籬望著她,笑意頗深,「知不知道,又如何?至少表面上,現下一切安好,難不成為了一個刑天,掌劫女仙又要出來造劫了?軒轅蒼梧一戰已過三千年,再怎麼不公允,已成定局,這不就是天界想要的結果?」

  「從方才的話聽來,依妖首之意,傳言是真的了?」冬雪淡笑,一抺無奈剎時掠過眉眼。

  那細微的神情落入臥籬眼底,他不禁眉頭一皺,緩緩說道,「刑天活與不活,與我妖界何干?再說了,我妖界歸不歸順軒轅,又與天界何干?」

  「但妖首必定知道,這軒轅中皇與南國南王是何等關係。」冬雪說道,「昔日南國繁盛,南王慈悲,這一點,妖首也必然明白。」

  「明白如何?不明白又如何?」面上一抺笑,臥籬說道,「我倒是很想問問掌劫女仙,妳管得會不會太寬了?天界眾神向來自命清高,但於我看來,卻比妖界好不了多少。」

  那淡漠逼人的口吻與不屑的神態,冬雪不禁又憶起了那名少年的模樣,卻仍是勉強說道,「若非身不由己,沒有人會願意雙手沾血殺生,做這塗炭生靈的事。」

  臥籬凝視著冬雪,雖然那眸中卻有著重重的陰霾,可臉上又透著一股莫名不屈的神態,她口中所謂的身不由己,剎時讓他有些心軟了。

  臥籬深吁長氣,「掌劫女仙,應不是專程到我這兒的才是。」

  「前幾日,中皇獻祭於太平宮,我是應西王母之命,送交物件至軒轅宮的。」

  「中皇獻祭?」臥籬笑了,「想這軒轅年年月月獻祭,也不見太平宮如此慎重。想必這次是有所不同了。」

  「不錯,」冬雪說道,「中皇的獻祭之物,正是那遺失萬年,始終遍尋不得的天機昆侖鏡。」

  臥籬看著冬雪,面上掛著笑,「妳說,天機昆侖鏡?」

  「不錯。」冬雪說道,「就如妖首所言,妖界歸不歸順於軒轅,的確與天界無關。但也如我方才對妖首所說的,沒有人願意做這屠殺生靈的沾血之事。刑天的傳聞,也傳至度索山了,我只想知道,憑妖界之力,即便不降服於軒轅,也足以自保,妖首為何肯屈服在中皇之下?認真計較起來,昔日南國雖與妖魔冥三界無任何親近的關係,但南國向來不侵略四界,也算是安康,反倒是軒轅野心甚大。如今妖首反倒向軒轅低頭,這麼做無疑助漲了軒轅的氣勢,倘若魔冥二界同妖首一般屈臣軒轅,妖首不怕五界失了衡?」

  「屈服?」臥籬淡然攤臂一笑,「掌劫女仙瞧我這模樣,像是個容易屈服的人嗎?」

  「方才與妖首談話裡,冬雪並不覺得你是會屈服於任何人之下,說穿了,只怕就連天界,妖首都不放在眼裡。所以我想知道,妖首的用意何在?」眸心定定,冬雪低聲輕問。

  如天妃所言,妖之所以能勾人心魄,只因其美遍及八荒九洲,眼下自己看來,這世上只怕再尋不得一個如此絕美的男子,但聽著他似答非答,似是而非的論調,這古怪的脾氣,只怕也是絕無僅有。

  「用意?沒有用意。」臥籬說道,「就算有,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似早已料中他的答案,冬雪抿唇不語。臥籬瞅著她半晌,才緩緩說道,「方才,妳說的,身不由己。」

  「怎麼?難道,憑妖界權霸妖界一方,妖首也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當然不會有。我指的是妳。今日妳來到蔓渠山,想必也斟酌了許久。還有,我叫臥籬,這妖首的稱謂,妳就免了罷。」臥籬嘆了長氣,「妳的身不由己,可以去問問一個人,或許,他可以幫幫妳。」

  聞言,冬雪有些失笑了,「連天妃娘娘都幫不了我,這六界之中又有誰能幫我?」  

  「妳不是要去軒轅嗎?」臥籬說道,「想必妳也聽說了,妖界之所以歸順軒轅,是因為有人遊說。」

  「曾聽西王母娘娘提過,他是中皇頗為重用之人。」

  「如今軒轅的氣勢,可說是已達頂峰。月盈則虧,水滿則溢,太過與不及,都是損其命數,物極必反。如今的軒轅,除了宰女召雲之外,有部份的原因,來自於那個男人。在軒轅國,妳什麼人都可以不見,唯獨那個人,妳得見他一見。」臥籬說道,「因為他是現下於軒轅國中,唯一可與召雲相抗衡的人,也是中皇心上頗重用的得意之人。」

  「唯一可與召雲相抗衡?」冬雪笑了,「看來這人倒是頗具份量,雖說我只與中皇僅見過一面,但從他的神態眉眼,可看出他並不是一個容易付出信任的人。召雲就罷了,她算是助了中皇,身份自然是不同的,妖首口中這位大人,想必來歷不同一般?」

  「即便我知道了,冬雪姑娘認為,我會說嗎?」臥籬說道,「與其在這裡與我嘮叨,臥籬建議冬雪姑娘,不如先去見見那位連中皇都探究不得的男人。」

  冬雪暗吁長氣,但聽臥籬又說道,「他的名字,叫霧海。倘若冬雪姑娘不怕與西王母為敵,不妨會他一會,我相信,妳會很有收獲。」

  雲袖輕拂,她緩緩降至軒轅之丘,靜瞅著眼前一脈綠意。只見山脈綿延,深深淺淺,繚繞的雲彩,伴隨著紛飛鳴啼的雀鳥,輕風拂過那一畦畦低垂田畝,引得沙沙作響,耳畔還有著川流滔滔之聲。如此景緻,那裡像是曾經烽火遍野的戰場?那裡像是曾經屍骨成堆的墳塚?

  望著那無際蒼穹,恍然間,又似看見昔日那名少年的眉眼。驀然裡,她想起了人們口中所謂的一眼萬年。冬雪失笑了。這該也不該也算上一筆?他的眉眼和一句話,竟是讓她罣礙了千年之久,自那次之後,每每燃起遍地烽火,總是心生愧疚,懷疑自己究竟是仙還是魔?

  好似每日剜著心口,良心不安。

  那場戰禍,是她造的劫,就算有萬般的不得已,自己卻也難辭其究,即便被眾生憎恨,卻也說不得一個理字。又如天妃那席似暗似明的提點,但凡旁人再怎麼說,自己心底終究得有一個論斷,想怎麼做,該怎麼做,全憑己念罷了。

  她伸出了掌,瞬間輕霧撩起,那盤龍祥雲的裹布沈澱澱的握在手中,有著份外的沈重,一如昔日那柄斬殺了蚩尤與刑天,厄斷了南國生息的昆吾劍那般讓她難以承受。

  望著手中的鳴鴻刀,她心裡著實不安,更多的是對自己身份的迷惘。眸子直瞅著掌中的布裹發怔。倘若這柄刀,交付了中皇,真真是助長了軒轅氣勢,就如方才臥籬說的,如今軒轅威望已是頂峰,度索山賜下神器的消息一旦在三界漫延,只怕五界真就失衡。

  眼下就如天妃所言,權衡在自己一念之間。若想保得八荒真正太平,這柄鳴鴻刀萬萬不能交給中皇,但若不交出,自己可真成了度索山的反叛,只怕這次下來,可再也回不去了。非但如此,度索山必會派出天將與索仙官史來將自己逮回治罪。

  眸心瞬了瞬,她茫然望著眼前的一脈青綠,滔滔江河,這三山六合,八荒九洲,她真的未曾仔細看過。此刻的雲霞霧靄,江山如畫,與在天界所見的,又是別有一番景緻。

  昔日自己怎捨得葬送如此的萬物生息?又怎忍心助長了那一遍又一遍的烽火?不論無辜不無辜,但自己並真非如六界所言,掌劫女仙的血是涼的。天禍不該起,然卻是她造的劫,世人的評斷無可辯駁,若說助長中皇氣焰,自己可算是元凶。

  收起了掌心的鳴鴻刀,冬雪輕吁長氣。縱使西王母待她不薄,提拔有加,但只要位居掌劫女仙一日,這份煎熬就得跟著她一日。倘若位居仙位的結果就是如此這般屠殺生靈,只為一個偏坦,這份虛名又有何用?

  神仙,不該是這麼做的。

  她怔了半晌,瞬時飛升仙迍,落在了軒轅宮外,門上禁衞長矛封了入口,還來不及開口詢問,冬雪冷眸一睇,「度索山掌劫女仙。」

  「掌劫女仙?」禁衞架開長矛,「末將失敬,未得知女仙今日仙降軒轅,請容末將……」

  不待禁衞語落,冬雪逕自步向那巍巍宮院,唬得一干禁衞急急派人通報,又另派人遣了宮娥隨侍在後,深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這位天上來的貴客。

  還未行至正殿,即見一名宮娥忙忙的迎了上來,「未得知女仙今日仙降親臨,有失遠迎。請女仙隨我至御花園。中皇與一干臣在御花園裡賞花。」

  「賞花?」冬雪一笑,「看來,我來得真不是時候,擾了中皇的雅興。」

  「女仙能仙降軒轅,這是想求都求不來的光榮,若中皇得知女仙屈尊,心上必然歡喜,怎能說是叨擾呢?」小宮娥一邊說著,愈發伏低了身子,「請女仙隨奴婢至御花園吧。」

  語落,小宮娥仍是微伏著身子,領著冬雪重重行行,來到一處繁花盛綻的園子,耳畔還傳來了幽揚的笛音與叮咚箏鳴,還夾雜著幾許高談闊論,濃洌的酒香伴著幽幽花香。

  好個太平世界。

  「請女仙在此稍候,容奴婢前去通報一聲。」

  「不必!我身為天界上仙,難不成還得等妳去通報,讓我在這兒候著?」雲袖一拂,她逕自往水岸亭樓步去。

  宮娥見了,再不敢多言,只得緊隨著冬雪身後,連大氣都不敢喘得一聲,眸心不望瞬著兩側直打眼色,但見宮娥與兵衞們,個個心領神會來回奔梭,氣喘噓噓的暗暗通報,還未行至亭閣,只見中皇領著朝中百官站在花徑上,隨行的小宮娥不禁暗吁了口氣,連額上都沁出了薄汗。

  看著前方的中皇與身後的一干大臣,冬雪剎時頓了腳步。看來這軒轅宮中行事真是效率非常,她還沒走到這處樓閣,消息就傳到中皇耳裡了。

  「不知掌劫女仙仙降軒轅,有失遠迎。」中皇急步行至冬雪面前一揖,「請女仙恕罪。」

  「中皇言重,是我擾了中皇與眾臣們賞花的雅興,何罪之有?」眸心緩緩睇向一干大臣,落在一身珠翠的女子身上,冬雪不禁面漾笑意的,「傳說,軒轅宮中有一名處事俐落,頗具殺伐之風的女官,想必,就是大人妳了?」

  看著冬雪似笑非笑的神情,召雲行至她跟前,伏身行禮如儀,「召雲拜見掌劫女仙。」

  「妳就是召雲?」冬雪說道,「起來吧,用不著如此多禮。妳的名字,於這六界倒也頗為響亮。三千年前,未曾仔細瞧瞧妳,如今看著大人,倒是頗有宰女架勢了。」

  召雲聽得這番話,內心剎時有些不悅,緩緩起身謝恩後,面上仍是一抺淡笑說道,「女仙說笑了,召雲只是小小的一名臣子,那裡稱得上什麼架勢?就算真如女仙金口,於這六界名聲響亮,也比不上女仙您吶,那才真是震懾六界,眾生臣服。」

  聞言,冬雪心中先是一愕,卻仍笑看著召雲,只見那張精緻的面容,仍盛著淺淺笑意,但那雙眸子卻是亳無畏懼的直視著冬雪。方才那字字句句,是如此慢條斯理,有條不紊,聽起來像是褒揚,實則避重就輕的拐了個彎兒諷了自己。

  冬雪心裡不禁感到有趣了。

  這個女人,很有意思,看來留在這凡界倒是強過留在那度索山了,也如天妃所說的,見識見識這三山六合,八荒九洲。看著一臉無畏的召雲,與其身後顫顫驚驚的眾臣神色,頗有天壤之別。

  冬雪笑看中皇說道,「真想不到,這軒轅宮中竟是如此臥虎藏龍,人才濟濟。連女子都能在廟堂之上取得一席之位,而且還是如此伶俐大氣,無畏權勢的女子。中皇果真是廣納天下英才,無貧賤族群之分,胸懷大度。」

  「天下一統,實屬不易,何況又是得娘娘與女仙之助。中皇不敢稍有輕忽,不敢輕負西王母娘娘的恩澤。」 

  「如此甚好,這也不枉度索山當年傾力協助軒轅了。今日來到,乃是中皇獻祭了一方寶物,西王母娘娘特要冬雪來此,向中皇致意。」冬雪說道,「另外,聽說中皇近些年來,不僅治國有方,還將妖界領地納入軒轅版圖?這可是真的?」

  「能得到天機昆崙竟,也是機緣巧合,但說來話長。另女仙所提到收服妖界,這亦是承上天恩澤,得一英才。能夠讓妖界願意臣服軒轅,全靠一位大人請纓,前往妖界領地與妖首議談的收獲。可惜那位大人因事今日未曾赴宴,不在這兒。如果女仙能在軒轅多停留幾日,中皇必安排女仙見見這位大人。」

  聞言,冬雪僅僅只是一笑,卻是說道,「此次天機昆崙鏡能重回度索山,西王母內心甚悅,冬雪在此也謝過中皇。另外,關於這位大人,西王母也好奇得很,若能與這位大人見面長談,冬雪回到度索山,也好說予西王母聽聽,現下,南荒天妃娘娘也正在度索山作客,相信她們對中皇口中這位身負奇才的大人,必然很有興趣。既然中皇有留客之意,我也不再推辭。能夠讓中皇極為重視信任,讚不絕口的奇才,我自然是得見他一見,畢竟,能讓妖首甘心歸順軒轅,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

  「請女仙安心作客,關於與霧海大人的會面,定會安排妥當。」

  「如此,叨擾中皇了。」冬雪唇畔勾笑,眸光悄悄掠過召雲,隱約察覺得,她的眸光,也落在自己身上。

  冬雪心上泛起冷笑,想起了天妃說過的話。但願召雲不會是第一個,畢竟於軒轅之中,想挖出更多反叛來,召雲算得上是一枚好棋,但若她不能識相點的話……方才是不與她計較,現下,也還不是時候。

  這個世道,需要被教訓的人未免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