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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6——夺锦之殇·6
作者:妙颂九方01      更新:2019-02-18 14:51      字数:3304
  30——无心行善·2

  踩到小区石子路面时,东边天际腾起的黛青色已铺满大半天空。三层楼高度很容易看到些许情形,室内没有灯光,只卷起了遮阳卷帘,大约是主人到家正开窗换空气。

  心仿佛随着电梯一起上升,随着提示音一响,成林捂着嘴轻咳一声将那口悸动赶回腹内。迈步走到门前按门铃,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

  锁响门开的刹那,成林觉得有股暖意撞进眼中。谢蔚褪去官样装扮,身上的灰蓝相间条纹绒线T恤,是当初成林为他添置的。人不如旧衣不如新,显然在小叔叔心里一直都有林林的位置。

  典世勋放下外卖餐盒和成衣提袋,对谢蔚和老板说要回去和姜越做交接,约定好次日的接送时间,便告辞离去。成林关好入户门,踩着猫步扭进门弯腰换鞋,他能听到室内有说话动作的回响声。

  谢蔚转回厨间重新洗手继续料理餐食,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成林搭着话:“你若不饿,就再拖会时间吃饭,我把手上的‘课题’先搞完。你先去室内帮我再看下行礼,都在客厅地台上,补充几样起居用具。”成林脆生地应了又问了物品搁置地点,便拖着轻微回音钻进正房。

  新居划分很符合主人习惯风格,以镂空花窗玄关为界将整套住房分为南北两区,南为居住家居,北为厨卫功能。客厅空间旷大,特意用地台再分出大小两区,大客区里是沙发、电器;两组高大书架、展示架;谢智璘夫妇的合影挂在醒目位置上,照片下的高脚花凳上摆着小巧的黄铜香炉,放着一盘没有点过的香。小客区辟作休憩用,安置收藏品多宝阁、布艺靠垫蒲团和茶具。客厅南向还有道门,里面有小走廊串接卧室。

  因主人又要远行,暂时充当陈列的地台上,大敞仰开着一大两小行李箱,分类鲜明的摆列着衣物、起居用品、公务用具。大约能算是得幸于近两年走动频繁,收拾行李成了惯性动作,因而成林只需知道用品统一放在哪,就能很快做好查点、补充工作。

  擦净母亲继父的照片,上了香,他转身回到北区。

  半开放式厨房里仍然飘荡着浓郁的鲜香,是从独立流理台上白瓷盆里溢出来的;旁边有机玻璃盒里整齐排着元宝馄饨,正逐一增加着。流理台靠墙角处,半旧卡带录放机在浅吟低唱,细听是叶佳修的作品[爸爸的草鞋]。悠扬婉转的调门,略有诵经的韵律感觉,显然是屋主想有些声音盖过独自行动的回音:··草鞋是船爸爸是帆,奶奶的叮咛载满舱。一股离乡的惆怅噎满腔,暮然回首又要启航··满载半世纪飘泊的沧桑,倦航的船儿快来靠港。

  成林伸手按了停滞键,嗅着满盘鲜香,嬉皮笑脸凑近调侃说:我这不是回来靠港了吗。谢蔚抬脸白了他一眼,摆头让他去橱柜台边看着电水壶,等水烧开了烫好碗筷就吃饭。

  庖厨中事成林并非全都做不来,唯有包馄饨饺子,他不插手。长这么大他就只认谢蔚亲手操办出的这口儿吃食,尤其调馅儿、蘸料两道工序必须是小叔叔亲为,旁人插手总能被他挑出毛病来。

  橱柜上的藤编篮子里,搁着新开封的小包装酱料,一看就知是近期现抓现买的。他随手理顺夹好开口,闲问道:“看情形,今天动火做饭堪比破天荒了,那该有个开伙庆祝仪式才对啊。”

  “然也。”谢蔚拉开冰箱将排满馄饨的托盘插进冷冻室,不疾不徐搭言道:“今天上午党校的同学找到办公室来会面,临走时硬留下两包土产;我一看是东山的梅鲚鱼干、长兴的茶叶,才醒悟此人大约是出自江下省委黎副书记手下,替省委书记来打前阵的。不算显眼的小土产,若是不收后面再有礼品、现金购物卡就推不掉了。可是东西拿回来我又发愁,小礼物不好再转送,可是鱼干放久就坏了;还是典秘书提示,干脆做成半成品冻在冰箱里,还能让老板拿回去做宵夜。”

  “‘不怕领导讲原则,就怕领导没爱好’,这黎副书记的手下们倒没有白白进京镀金,连这类最浅显的官场规则都用的炉火纯青的。”成林能解读出谢蔚的抵挡招式,小小接受些吃喝用物,档次限定于自己的经济消费水平内,顾全了对方面子又不至于踩纪律红线,最重要是不着痕迹堵住对方更深层或更危险的试探。

  谢蔚呵呵笑道:“我已经很久不再谈及爱好了;上有所嗜下必甚焉。倘若被下属得知我有什么爱好,就是你刚才进来的楼道,恐怕早就被堵得无立足之地了。”

  成林将外卖餐盒启开排在流理台上,又摆好两把高脚凳,顺口搭话道:“昨晚徐锦辉去酒店那边找你了吗?”——谢蔚吃了口饭,摇摇头,音色和悦的答道:“只是电话联系问我能不能抽时间喝茶,我说出差回来,还会去晟康关注金分所后续完善工作,喝茶叙话还是回到熟悉的环境里进行吧。一旦军民企业并转工作开始起步,只要涉及金属冶炼制造研发,都绕不开金分所这个关卡。近几天拜见会面中,我一再听到谈及关于徐锦辉的题目,甚至已经给他加了冠名绰号,称之为-徐驸马;看这皮里阳秋之举,貌似招抚弹压双管齐下,但其中实际工作是冲着徐身后之人的。”

  成林给谢蔚添了勺菜,又抄起筷子继续吃:“看来黎懋勋设座进到政局是定了的!?不用担心,昨天和徐锦辉喝酒,我既没做承诺也没有封口。”——“刚到南省被安排到乐晟走基层时,徐锦辉曾悄悄提醒我,有干部私下议论说我端架子,比如谁来敬酒都拒绝,这个姿态未免显得脱离群众。后来还是盛麒厚帮我解围的。”

  成林接着话题抬杠道:“非得喝到吐血或者是鬼哭狼嚎的满屋子跳光腚舞,才算是‘真正贴近群众’?要我说,越是这类台面儿上唱高调的人,私下里越可能是‘四项基本原则型’的干部。”见谢蔚抬眼以目光询问,成林迎着那眼神音色氤氲笑解:“官场四项基本原则——吃喝基本靠供,烟酒基本靠送。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这四类里面你只能够上‘吃喝基本靠供’,搞得别人放不开手,当然嫌你端架子。”——谢蔚闻言想沉下脸却没撑住还是转为了轻笑着申斥:“谬论!”

  成林嘻嘻坏笑了一串,见谢蔚放下勺筷,便大咧咧的将盘中海鲜炒饭全扒拉到自己碗里,拌着蚝油生菜、青柠牛肉粒风卷残云。

  谢蔚虽先于吃完仍坐在对面闲聊家常话:“说点有趣的,你们大院那位祁大少,记得吧?前两天碰巧遇见,他居然收了个徒弟。那孩子同我算是半熟脸,小羊羔似的;看祁大少把他拎过来拉过去显摆的样子,我真要笑死了。”——“祁大少是大院子弟里出了名的西北狼,那只小羊羔还不被他折腾成‘开锅烂’。”

  筷动滴答一通紧刨盘碗干净,泡好清茶一壶,行动场地转移到家居区。谢蔚看到衣箱仍然敞开,就笑成林听见吃饭连活都不干了。——成林狡辩说是有意营造居家氛围,无外乎就是一起做家务,同喝一壶热茶的小热乎劲儿。俩人过日子要是过不出点热乎劲儿,和住旅馆有什么差别。

  谢蔚‘嫌弃’他胡诌八扯,成林梗着脖子把狡辩继续到底:“那咱就好好掰扯一回。你跟我说学术研讨会是一天半,参会加上散会后合影,带两套服装足够用;可我刚看了衣服,起码是预备出五六天的富余”

  谢蔚把手上茶杯喂到成林嘴前,叶二爷乐得不行,低头吸了一大口,恨不得立刻扑过去蹭腿。趁他被占住嘴的空档,谢蔚缓声回答:“真不愧是当兵出身,这点蛛丝马迹都被刨出来。只能说少部分:临时接到委派,学术会后我要立即转道另一地区参与一场重要外务会谈。再就是回国后,要立即与英飏交接本次学会的重要信息,及时调整刚起步研发的课题参数。待英飏的课题数据汇总完成确定进关实操,有可能会调傅啸东回来做副手,我就有可能再去南疆代管金分所。”

  回圈手臂啜饮一口热茶,谢蔚转话题继续问:“你早晨发短信说令尊今天做手术,来探望的人多,你要守在旁边;现在又能跑出来,我猜,是成栋回来了吧?”

  成林将选好的西装衬衫分套装袋挂在衣箱里,把配套领带夹、袖扣装盒塞进衣箱夹袋:“对啊,你前天不是提醒我,仅仅给老三打电话交流家里情形,容易生嫌隙,必须让他尽快回来吗。我让他去求爷爷,请老太爷发话派警卫员去机场、接了他再直接送到医院;把他往我爸眼前一戳,我就脱身了。再说我爸那手术是出于‘工作需要’有目的性的造势,渲染得挺邪乎而已。”

  谢蔚拎起茶壶去续水,行至门口处方才丢下一句话:“再如何造势,你也没法替成栋料理他生母的后事。”——成林愣了片刻起身跟到厨间流理台旁,追问道:“后事,你是说袁丽芳目前可能已经死了?”

  “听过人彘戚夫人的故事吗?若所料不错,袁丽芳此刻就算没死,也与此典故无差别了。叶夫人惯于做‘自家孩子吃肉,别人孩子替挨打’的事情;令尊使出这招狠棋,不见得完全是对幼子爱之深,但也说得上是为其谋之长远。既然成栋回国,所有关于飞腾集团经营扩编,以及马上跟进接收军转民企并轨的事务,他就不能再隔岸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