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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4——雀屏之选·9
作者:妙颂九方01      更新:2018-10-29 19:21      字数:5329
  21·——明凶暗贼齐当道·下

  轮到谢蔚做辩解发言,他合起笔记本冷笑哂道:“锦辉书记刚刚的陈述已极尽详实,我无需多加赘述。权做一点声明,我保留向当前直辖省委领导以及向中央直属首长做申诉的权利。

  自来到南疆省委挂职起,省委领导们包括启华秘书长对我的工作举措,都是清楚看在眼里的。生活方面衣食住行也都由省或各市县后勤部门安排招待。请问,我若当真收受贵重财物存放在哪里?难道我有何种神通,令所有居住地服务人员都甘心情愿为我做遮盖隐瞒?简直成天方夜谭了。

  自古就讲究捉贼拿赃。如这等匿名举告罗织罪名可疑举动,人证物证一概含混难以采信,就要求工作主管人做停职约谈;其恶意扰乱政府工作、挑拨领导干部上下级关系、恶意造谣中伤之心昭然若揭。这类宵小之辈就恨不得一案飞起千点墨,世间再难辨黑白。值得我和锦辉书记安心并庆幸的是,省委领导以林书记盛副书记为领队的领导班子思想意识是稳健坚定、目光更是敏锐的,绝不会被这类恶意小动作蒙蔽试听。我们也相信纵然是居心不良之徒再如何叫嚣,终究会是清者自清,清浊分明。”

  徐锦辉心底默念一声佛,叶成林能留住这位舌齿如刀的大人为其作智囊喉舌,飞腾集团又岂能不现一飞冲天之势。他向前倾身按住谢蔚,故意拿着腔调解嘲道:“我替启华秘书长做个假设,你可能把收受的贿赂交由别人收存··”

  谢蔚唇间的冷笑越发展开得嫣然讥诮:“照锦辉书记联想说,我会把东西交给飞腾叶总?那不等于是掩耳盗铃吗;还不如直接上交到纪委呢。依你们两位看,以叶成林当前的市值身价,他稀罕那千把元的财物吗?换言之,省市委的很多领导包括你们两位,都知道我和叶成林私交甚笃,我和他做这类授受动作有何意义,为故意惹人眼球吗,亦或是试探锦辉书记对待同僚同事的真诚性?谢某人自信还没那么闲极无聊。”

  温启华把烟捻灭,回手又掐自己的太阳穴:“这类愚蠢行径和丑恶嘴脸的确是既可恶又可笑。明显是图谋不轨别有用心。诚如谢蔚同志所言,他在省里办公至今都是和其他同志合用办公室,一举一动都在领导眼中;多位省领导都给予肯定说这才是坦白无私自我严格要求的具体表现。”

  谢、徐二人都是‘京邦’干部,且是一个专业学者下派挂职,一个守辖在任公卿门婿,都是京邦干部中的标志性人物。这两人如果带头出了问题,等于狠狠甩了所有京邦干部的耳光。

  面对这两位兄台表态时,温启华既要给出态度又不能露出实质性意见,最好的办法就是抹稀泥。再行拖延下去也是活受罪,他收拢纸笔宣布今日工作至此结束;笔录将及时抄报给省委领导批示。

  徐锦辉和谢蔚在办公楼缓坡道门廊下送秘书上车远去,手疾眼快回手就抓,把谢蔚吓一跳:“我去洗手间,你有什么事也等我出来再说,行吗?”徐锦辉也不理会,攥着谢蔚的手又钻回办公室,将之送进洗手间带好门,然后直接放了饮水机里的凉白开一气喝干。

  等了几分钟洗手间开门声和手机铃声一齐响起,谢蔚看后向徐锦辉关照说,稍等,是金检分所的办公室座机,应该是傅师兄。

  电话果然是傅啸东打来的。他问谢蔚,能否去分所帮着做两天‘兼职掌柜’,他明天要赶回京去。英飏来电话报喜,金研所升级工作全面成功!日前刚做完设备更新,替换下几台效力正常的设备。他想着傅师兄这边或许急需一些凑手用具,就留下收在库房。傅啸东听闻消息欣喜无比,决定回京亲自办理装箱托运。

  谢蔚说再有几天他也要交割南省工作回北京金监中心,届时可一并帮他办好运送,何必专程赶回去?——傅啸东说他等不及,英飏换下的这批设备他也用过,正是用顺手的状态。一经串联接通,金检分所的工作就可以正式开始。此外,英飏身边还蹲着老沙那么个崽卖爷田的败家子,今天算计切块课题费去投炒基金股,明天想敛巴点鸡零狗碎的东西当做项目申报新课题抢点存在感,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使坏作祟。老傅怕夜长梦多。

  谢蔚拍板说让姜越去接老傅回市里来,两人见面做简单交接,明早从市里直接去赶飞机更近便。随后他又打电话关照姜越立即出发去乐晟郊县。打完电话又赶快挡住徐锦辉换茶的动,当真不能再喝茶了,他今天喝茶种类杂,现在明显觉得醉茶。

  徐锦辉又倒了一杯白水牛饮而下,他今天说话太多,现在嗓子都哑了:“刚刚当着秘书长不便多言,这我能理解。现在就你我二人,贤弟能说了吧?”

  谢蔚懵懂片刻后又失笑:“看锦辉兄追得如此紧,必是获悉可靠信息了,请你先回答我,消息从何而来?”——徐金辉噎了片刻声如蚊蚋答:内兄黎志鹏是在江下省委主管经济招商引资的第一书记。谢蔚的祖籍正是江下虞州。

  谢蔚不置可否道:“叶总确实跟我提过,他说如果我能提前请得致仕还乡,他就把飞腾平移搬去虞州去。当时只是话赶话的玩笑,我就应声说这次回京就去递申请。”

  徐锦辉闭了闭眼苦笑道:“我虚长你几岁忝称兄长嗔责一句,你这么长时间,是否就从没有仔细考量过这位叶二爷的能量?”眼看谢蔚再次懵然摇头,徐锦辉更是哭笑不得。“那我告诉你,江下、南疆两地省级武装部领导班子近半数以上,是叶军生旗下出来的老部下或徒子徒孙,江下省知州知府更是叶老爷子直属部下出来的。若叶成林真想把飞腾迁往江下虞州,就像装个旅行箱搬家一样简单。”

  引进飞腾助力南疆经济成功腾飞,悉心呵护扶植着飞腾立地生根、开枝散叶,健康成长,乃至有了今天展翅翱翔的局面;飞腾是徐锦辉在南疆官场和京邦干部群中创下的辉煌业绩和光辉际遇。其间若没有岳丈黎懋勋这样坚实的背景依靠,没有京城方面纵横宽泛的人际交往,没有经过他自己的反复求是印证,都不足以支撑他在后来的实践中为飞腾据理力争。闯过艰辛危机、熬过心血,绝不少于为企业拓荒的辛苦耕耘者。说飞腾是徐锦辉一手带大的另一个女儿,一点都不过分。

  然而眼下,这个刚出落长成的‘女儿’就要被别家的轻浮小子引诱挑逗地拐走了···省委主持招商引资的力度和政策运用游刃度,比市县级干部能给的内容,肯定丰富得翻几番;换言之,争夺角逐力有不逮,他只能看着别人硬掰开他的手指夺走掌中之宝。

  “扪心而言能遇到如叶成林这样的实干者,我是非常庆幸的。飞腾集团进驻伊始,建厂所用工程场地,就是我向市建局硬行拆分出来,其中六成以上是某京城高干子弟扔下的大片烂尾工程。这片土地是仰赖飞腾才得以重新焕发生机的。”

  ‘烂尾工程’之说,令谢蔚逐渐明晰了徐锦辉为之恐忌的梦魇。就只说是每年、各地区,因为经济发展振兴民生的大题目,各地高干衙内们倚仗权势拉帮结伙、肆意而为留下各类烂尾工程,因此空耗流失甚至席卷而去财政,仅算净值就是一串串天文数字。为此牵连进多少领导干部政治前途短折,这些问题都如鬼魅、跗骨之蛆一般,追袭困扰着每个努力抓招商建设、争取政绩的干部。

  飞腾接手的那片烂尾别墅区,是前一届市委主抓经济的副书记主持引资,领来几位内阁背景高干子弟一起攒的高档别墅开发项目。地面建筑框架完成时,几位衙内以拆借过桥资金的名义,让市委挪借社保金做流动资金使用,以三月为限并许给高利息,甚至在资金入账后就给几个干部都塞了红包。然而未满一个月,几个高干子弟连同项目建筑公司一起凭空蒸发···成立的追讨专案组循迹追至京城,衙内们能出国的出国,能隐身的隐身,就算拿着画影图形也难以追寻其踪。市里双规、双开了主管干部、和负责牵线的驻京主任,算是给百姓看的结果;但因此而遗留演变频发的治安案件,直到今天还象痈疽一般溃烂着。

  徐锦辉讲述往事到此,抬手指指墙上钉满标记的乐晟地域图:“有道是其兴也勃焉,其衰也忽焉。假设叶成林率领飞腾拍翅膀飞走,留下这么大一个架构,转眼就能被抽干成骨架化为齑粉。届时需要联合多少家企业、汇集多少经济力量,才能令这领跑小半个省的经济实体得以顺利及时分资重新入轨起步,全都难以设想;难以设想的,你懂吗!出于对数十万百姓生息负责,即使我明知有个问题显得很蠢也还是想问,你对他这一动作是否有可能善加引导···制止?”

  飞腾成为健康成长的实体企业,自然令徐锦辉无比骄傲;反之让他看着一手扶植起来的实体企业迅速枯萎抽干成烂尾工程,让他怎么可能不痛心?

  谢蔚搓弄着手机坠上的青玉小鱼,半晌才浅笑着回答:“谢家之于子弟教育方面从不会硬性扭转,都是看其兴趣志向和才能,引到鼓励其良性发展,日后或能术业专攻,或可济世安邦,只要是依心性造福于世泽及生民就好。比如我由学转政,阿哥生前反对也只是阐明自己意见,绝对不做横加阻挠。他说不能乐其业者,便不可能望其成事安生。”

  手机嗡的震一下又归于静默,有短信进来:原地静等,我来接。谢蔚删除信息后再次对上徐锦辉的目光:“他父亲一直认定我对成林起着不良诱导。我对成林见识才能是充分相信的,早就和他立过君子之约,关乎飞腾在商务经营,我不发表任何意见。”

  徐锦辉随着谢蔚的解说,开始有了如坐针毡的感觉。他现在有种言语多余莫如直接动手的冲动,干脆把这人锁在市委大楼里算了。当然,这一念头比刚才的提问更蠢。叶成林大闹乐晟县会所那次,近乎于用刀将对于谢蔚这个人的在乎珍视,刀刀分明地刻在众人眼前,并将樊庆海立作前车之鉴,印证挑战叶大少爷底线的凄惨结果。

  谢蔚看着徐锦辉目光灼灼盯着自己,象是要在他脸上烧两个洞,他明白对方在生闷气,只是强压着不发作而已:“你稍安勿躁听我讲完。以我对成林的了解,他从来非常看重经营氛围,看该地区发展市场能给他多大空间施展手脚。若当初不是锦辉兄积极会同省委方面最终拍板建成金检技术分所;那么成林也不会下决心将汽车园区定在乐晟。若我说虞州分部在近年内不会达到‘主场’段位,锦辉兄心里石头可以落地了吧。”

  这番一顺到底的结论即使不做明言,也比任何白纸黑字写的保证书合同本管用。因为金属检测分所落在这儿,谢蔚就会经常性的回来;谢蔚要像候鸟越冬一样往返停留,叶成林就必然要把主要栖息地定在此处。除非有朝一日政府经济政策发生根本调整,亦或是谢蔚因不再摄辖金属专业儿发生工作职位变动,叶成林则是把飞腾投资靶向转移到华东,将此处交还当届政府,事成拂袖去,无需功与名。

  徐锦辉双手擎住谢蔚的手,意味深长的拍了两下,无限感慨道:“大恩不言谢,我代表乐晟数十万人民谢谢贤弟了。”

  至此徐某人深有眼前名窗大开的豁亮之感,岳父黎懋勋唱挂在嘴边的‘官道三品’,其中心意思不就是‘御心术’么。术者,思通造化,随通而行。两人之间能固交至坚不可摧程度,起于推心置腹心照神交;延续成携手共进坎坷跋涉奋然无悔,终于甘心情愿为知己者死。研究金属的书生竟将御心之道,研究到如此高妙水准,也堪为世间异数。

  眼看就要迈出门了,徐锦辉终于等来几句金口玉言般的批语加持:“与其防着叶成林平移抽调投资趋向,锦辉兄何不拉着黎副省长一起操盘快递联营商贸。招商引资这个题目无论对你我,还是令内兄,不都是从‘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个点破题吗。而文章在飞腾案上被如何拆解并不重要,重要的在于谁来破题。所谓君子可欺不可罔,就是这个道理。”

  从市政府大门出来向前走出不过十米,停在路灯下的奔驰商务舱就启动滑移到近前。典世勋抢先打开车厢侧门把谢蔚送进车内,又快速回到驾驶席,加油走起。

  成林将一盘切好的猕猴桃递到谢蔚座前,适意的说:“我和顾寒江订好了八点‘告春及小筑’见面,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姜越现在学乖了,临出发前打电话告诉典子,说你派他去接傅所,省里领导谈完话已经回去了,你又被徐锦辉留下说话。什么事搞这么神神秘秘的。”

  终于回到熟悉安全的环境中,谢蔚象褪去一身重甲似的彻底放松下来,长吁口气笑答:“一人一把号、个吹个的调。有人想搅浑水,匿名举报徐锦辉和我在主抓汽车园区和金分所这些事情当中,与飞腾之间有行贿索贿受贿现象。林珏一时进退维谷,让温启华出面找当事人谈话,貌似婉转提示我和你拉开关系。徐锦辉听闻你在江下洽谈的货运项目,顾及会导致今后注资靶向转移;可谓立意直白要我和你保持密切而长久的关系。以你说,这么自相矛盾的事情,该怎么把握?”

  成林呲牙奸笑道:“这有何难?您效法佛陀本生割肉喂鹰的故事肉身布施,岂不两全其美。”收到谢蔚飞来一记眼刀后,成林扬声向典世勋问:“典子,谢总刚说的事情,你听了怎么想?”——典世勋粗着嗓音呵呵笑一串后回答:“用北京方言形容,这帮人脑袋上都长的是鸡眼吧?您和谢总之间还用得着行贿受贿吗。”

  成林转脸又朝谢蔚呲牙笑,非得象揉搓宠物似的摩挲着他:“看吧,连典子都能一眼看明白的事情,那些人非得说看不明白。要么他们是真瞎,要么就是故意装蛋又想给你我开‘方子’。不敢明着敲我,就玩这把戏吓唬你这老实头。生娃不说生娃——叫活吓人。”——谢蔚噗嗤笑喷,出手按住那只作乱的爪:“没有人是被吓大的。”

  车子眼看驶进‘告春及小筑’旁停车场,成林正色交代典世勋:“刚才交代姜越来这里汇合,你在这等他们,带他去订两张回北京的机票,然后送他们回‘停云别墅’;明天姜越跟傅所一起回北京,帮着把仪器设备妥善运过来。不用打商量,金研院内部交接的事情,姜越跟着能给傅所撑撑场子,就得他在场。”

  典世勋答应的声音含混,抬眼瞟后视镜,能看到谢蔚在后座上脱外套解领带的时候,用手肘顶了叶成林一下,又皱着眉头半嗔不恼的白他一眼。典世勋觉得这番小动作简直丰富得五颜六色,只差申斥一声:后宫不得干政。

  姜越被典世勋强行塞到副驾位置,听罢典秘书复述的‘领导意思’,吭叽半晌嘀咕道:“什么领导意思,还不是叶老板又在谢厅面前指手画脚、越俎代庖···”在典世勋的眼刀逼视下,姜越咽了后面的话,再多说几句,典世勋真会挥拳把他砸晕在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