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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罪】壹
作者:月夕      更新:2017-06-23 08:56      字数:1689
  她看见了。

  在深黑色的瞳孔之下一览无余的赤红。宛若听见将死之人无望的呻吟,如彼岸花海一般的,布满世界的赤红。

  这不是我做的。

  她扑通一声跪倒在蔓延着猩红的地上。

  无边的尸体堆成山一般的尸堆,大片大片的鲜血淌成了分叉的血流,聚集在十米开外的,黑色的小皮鞋脚下。

  衬着黑色小皮鞋的白色长发。

  皮鞋上突然荡起鲜血的波纹。

  提着尸体,拿着匕首轻轻在脸上笔画的,同样被赤红衬得无比白暂的手。

  修长的手指轻轻提起匕首,摆弄着。

  猛的,轻轻晃动着的手听了下来。

  早已吓的全身战栗的她突然瘫倒在了遍布鲜血的地上。

  瞳孔睁大地看着沾满血液的双手,视线开始模糊。赤红触及了脑海里的某处神经,她悲鸣一声,向后跌倒。扔在颤抖的双手搀扶着自身的重量。

  沾染了赤色的白衬衫的主人回过头,白暂的面容,赤色的双眼,同样染上点点血迹的绑带缠绕在左眼,几乎是咧到耳根子的诡笑。修长的手指轻轻放在了鲜嫩的唇瓣上。

  “哦呀,似乎犯了重罪呢。”

  和着脑海深处的层层共鸣,在不断地挣扎中,从重罪之者嘴里发出的声音越渐响亮。突然,那张左眼包了层层纱布的脸变了样。

  一个人无论如何也装不出比爱还真挚的情感吧?

  一个人无论如何都做不出比爱还动人的微笑吧?

  不知为何,现在一个在地狱深处走动的身影却让她也不得不思考——我认识她吗?

  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

  她的五官不但在哪里见过,并且是毫无保留的了解。

  她说的话不但在哪里听过,并且是完完全全的熟络。

  仿佛她为我而生,为我而活。

  可她宛若逆转局势的存在,我只是个负隅顽抗的旁观。我无形中守护与帮助于重罪者,却被冠以冤枉的无罪者。

  我到底是否无罪?

  “我有罪。”

  “我有罪。”

  即使不身处法庭的宣判。给自己的死刑。脑海里一遍一遍的重复,重复。关进牢房对我太过纵容,不要让我活着,好不好?左眼白纱,右眼赤红。宛若坐在被告席上的少女。

  我不该害死她的。

  没了她谁陪我去死。

  腿在颤抖,弱小的身姿微微摇晃,原本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小腿跪在地上。纯白的衬衫衬着赤红的裙子,像亡灵的呐喊。呐喊  ,哭声,哀嚎。一切只能在地狱听见的声音回荡在白羽耳边。

  不啊。

  回来啊。

  接受我的Redemption啊。

  一步步迈入深渊的冤罪者。接受重罪者的呐喊。果然她还是能听见我的话语的吧?

  来自冤罪者的目光。

  来自冤罪者的话语。

  “不必担心。”

  “即使会成为你的原罪,也会保护你到死吧。”

  主宰着全场的死罪者,坐在原告席上的诡笑。

  来不及接受Redemption的回头。

  偌大的法庭上沉下的小小的脸颊。

  “接受我的Redemption啊,你不该自此堕入狱中啊。”

  一声带着哭腔的呐喊扰乱了她的视线,在明亮的灯光下却开始晃动不定的视野染上了一片她的身影。

  “重罪——。”

  重罪。

  重罪。

  在我接受了属于她的Redemption后的最终判决。

  她颤抖着瘦弱的小腿跌在地上。

  一片猩红中的黑色身影,残留着泪水的面容回过头。

  泪水里的话语迫使她站了起来。

  脚仍是飘忽不定。

  “不要离开我啊。”

  “Redemption本是你的啊。”

  无端吐露出来的话语定格在这时刻。不要离开我。我谢罪,我忏悔,我赎罪,我……

  承担我的原罪。

  回过头的容颜渐渐消失在一片威严的质疑声中。

  “念叨什么呢。”

  一场熟悉的噩梦醒来,同样熟悉的声音。

  “与其大早上在宿舍叫嚣,不如早些起床了,不是吗?”

  不同于其他人,祁汐在醒来后自然而然地接受了“刚才就是个梦”的现实,推开厚厚的棉被,然后低下头用手轻轻打理和柔顺一整晚被压的乱七八糟的赤红色长发。

  “白羽。”

  “嗯。”

  平平淡淡才是真理的白羽只是回答了一声。

  但并不冷漠。

  “罪孽的定义是什么呢。”同样不敢直视白羽,祁汐低着头,一边用梳子继续打理头发。

  显然是针对刚才的梦的言论。

  看上去没有迟疑的转身一撇,白羽敏捷地套上毛衣外套。

  “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冰清玉洁,每个人都会背负不一样的罪孽。不管是怎么样的挣扎,最后的下场都不会改变的。”白羽始终背对着祁汐,“罪孽是刻在每一个人的血脉里的。”

  “嗯,听不懂。”祁汐轻轻发出一声鼻音,以极小的幅度晃了晃头,简明做出了尖锐的言论。

  对此白羽在没有过多的选项中选择了沉默。

  “天冷了,多穿点衣服,校服很薄,容易感冒的。”白羽不忘以近乎于姐姐的口气关心一下祁汐。

  没有得到回答。

  “判处重罪与无罪的差别无非是监狱内外或者阴阳两隔……”

  犯下重罪与无罪的差别也仅是染血的刀尖与无辜的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