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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9-05-06 23:18      字数:4452
  屋裡沒桌椅,邵雲安讓兩個孩子上炕坐,道:“消消食再睡,晚上吃了不少吧。”

  兩個孩子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王青大著膽子又抬起頭,說:“小爹做的菜好吃。”一旁的王妮用力點頭。

  邵雲安揉揉王青的腦袋,挺高興。他問:“你們兩個白天平時都做些什麼?”

  王青收斂了臉上的輕鬆,回道:“砍柴、餵雞、餵豬、做飯、摘菜、去地裡、洗衣裳。”

  王妮抓住哥哥的手:“我洗衣裳、餵豬、餵雞、燒火、澆地。”

  已經從王四嬸那邊聽到許多的邵雲安還是沒能控制住憤怒,又問:“那你們那位堂哥做這些嗎?”

  兩個孩子統一搖頭,王青繃著小臉說:“堂弟要讀書。”

  “王枝松不管嗎?”

  王青和王妮又是統一搖頭,王妮怯怯地說:“小叔要讀書。”

  去他媽的讀書!那家子人都是一群混帳王八蛋!農村的孩子是早當家,但都是孫子,王青和王妮就要整日的做事,比王妮還大的小子卻什麼都不做,王妮才四歲!兩個孩子的手粗糙得都不是孩子該有的。剛剛孫大夫給兩個孩子把脈也說了兩個孩子體虛,得好好養,不然以後會出毛病。若妮子一直這樣下去,會影響以後的生育的。

  他沒見過王石井的那個侄子,但光想到他那個弟媳,也能猜出那小子肯定也跟豬差不多。那對奇葩老不死虐待了大的虐待小的,如果王石井不堅決地分家,他絕對會寫一張休書給他!

  被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當成心肝寶貝寵得長大的邵雲安在心裡再一次把王老太和王老頭狠狠鄙視了一番。

  邵雲安接著說:“以後家裡的事情我還是會讓你們做些你們力所能及的,但不會讓你們像以前那樣做那麼多事。”說著,他把兩副字帖拿了過來,“從明天起,你們兩個人先照著字帖練字,小爹先教你們怎麼握筆。最近家裡事情多,等忙完了,小爹就教你們習字、讀書。青哥兒要學,妮子也要學。”

  王青的眼睛亮亮的,王妮也很驚喜:“我也可以學嗎?”

  “當然。小爹也有很多字不會,跟你們一起學。”

  一人出聲:“我也學。”是不知何時進來的王石井。

  邵雲安挑眉:“你當然要學,你可是一家之主。”

  王石井走過來,抱起王妮坐下,讓王妮坐在他腿上,對邵雲安說:“很快就要農忙了,農忙完要準備過冬,接下去又是過年,大家都沒空,等開了春就找人,送青哥兒去讀課。”

  現在才九月,也快農忙了,想想,邵雲安說:“那等我忙完這陣子我先教他們學字。不用專門送青哥兒去讀課了,明年開春青哥兒都七歲了,直接送他去私塾,最多就是多花點銀子。妮子的話,還是要找個女夫子教她。”猛地想到一件事,邵雲安問:“那有沒有地方教女孩子學琴的?這學琴就是個興趣,早一點晚一點都行。”

  一聽琴,王妮的眼睛也是亮亮的。王石井看了眼女兒,對邵雲安說:“我不知道,我可以去打聽。妮子還小,你先教她識字,會琴的女夫子可以慢慢找。也可以先送她去學繡工,她長大了也要會的。我知道大戶人家的女娃都會去學。”

  邵雲安搖搖頭:“那東西妮子以後若喜歡再找人教她。她現在小,刺繡對眼睛不好。”

  “也好。”

  邵雲安接著回正題:“青哥兒、妮子,你們一人拿一套文房四寶和字帖,從明天開始學字,不許偷懶,不許叫苦,誰偷懶叫苦,我就打誰的手掌心。”

  “小爹,我不會偷懶,我要學!”王青幾乎是喊出來的。

  “我也要學。讀了書奶奶和二嬸就不會打我罵我了,錚堂哥也不會欺負我了。”王妮的童言令邵雲安有點心酸,令王石井的表情更陰沉了幾分。

  【看你的“好”親人。】

  給了王石井一個如此的眼神,邵雲安說:“好,我相信你們能堅持下去。那現在,你們把東西拿到你們的屋裡,然後去洗漱。”

  王妮從爹的腿上跳下來,在小爹和爹的幫助下,和哥哥一起歡歡喜喜地把文房四寶和字帖拿到他們的屋裡。

  兩個孩子按照小爹的要求認真洗漱完,就上床捧著字帖寶貝地摸呀摸,看呀看。邵雲安擦了個澡就回屋了,他還有事情要做。王石井又燒了一鍋水,半天沒見人。

  盤腿坐在炕上,趴在低矮的炕桌上寫東西,邵雲安表示最遲後天還是要進一次城,買個書桌,這樣寫字太扭曲了。

  正沉眉思索,房門開了,邵雲安下意識地抬頭,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王石井明顯剛洗了澡,他沒洗頭,髮髻鬆散,上身赤裸,只在肩膀上搭了條布巾,下身是一條粗布裡褲。未完全擦掉的水珠順著胸膛沿著八塊腹肌沒入褲腰,邵雲安頓時口乾舌燥,一二三四……真的是八塊!對一個純零來說,身材高壯、身上帶著數道疤痕的、有著濃濃的男人氣息的身體簡直就是赤裸裸的誘惑!

  王石井的身材在秀水村都算是高大的,不管是身材還是面容他都更像是個純粹的北方漢子。相比之下,王田岩就是又矮又胖,模樣更像王老太多一點。王枝松沒見過,不知道。其實仔細看王石井是有點像王老頭的,只不過他更像基因突變的品種。

  一進來王石井就馬上關了門,然後上了炕去翻放在炕頭的衣箱。王石井的後背也有數道疤痕,那些疤痕一看就能知道他在戰場上是多麼的死裡逃生。王石井套上褂子和裡衣,一回頭,就看到邵雲安直勾勾地盯著他。王石井垂眸,拿布巾擦了擦弄濕的髮根,下了炕,又出去了,邵雲安的視線不受控制地追了出去。

  媽的,絕對是故意勾引他!

  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的蠢蠢欲動,邵雲安拍拍臉,淡定淡定。他26年都還是處,現在這副身體才16歲,絕對應該能忍得住。

  【真看不出身材這麼好。】

  低頭看回自己剛才寫的東西,邵雲安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這時候,王石井又進來了,手上抱著一個陳舊的木箱子,看起來還挺沉。

  “雲安。”

  邵雲安不大樂意地抬頭,內心還在騷動呢。王石井坐上炕,把木盒子放到炕几上:“你收著。”

  “什麼東西?”邵雲安把紙和硯台挪開。

  “打完仗帶回來的東西,你收著。”王石井把一把銅鑰匙塞到邵雲安手裡。邵雲安只覺得被碰到的皮膚一陣灼熱,對方的手可真燙。

  打仗帶回來的東西?邵雲安看看手裡的鑰匙,眨眨眼,他打開箱子上的銅鎖,掀開箱子,他低呼一聲,抬頭盯住對方:“這些是你的?!”

  王石井點點頭,面色平靜地說:“朝廷沒錢,軍餉不多,將軍默許我們私留下些繳獲的錢財。這是我私留的和攢下的軍餉。”頓了頓,王石井避開邵雲安的注視,“那兩年的徭役也有些銀子,除了給我娘的,我都留給青哥兒他娘了。”

  邵雲安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心窩裡升騰起一股股的暖流。木箱子裡有很多金銀珠寶和玉器首飾什麼的。銀錠大大小小的有十幾個,還有碎銀、銅錢,金錠有十枚,也是大小不等,更別說還有珠寶首飾那些。邵雲安估算了下,光金銀就有上千兩了!果然不管什麼世道,有錢人都是存在的!

  邵雲安的笑容閃瞎人眼:“這些銀兩都是軍餉?”

  王石井又看回邵雲安:“不是。軍餉三年加起來也就十幾兩。我跟著的將軍驍勇,繳獲了不少銀錢,還剿滅了好幾處山匪,留下的錢財能多些。我典當了些首飾換了銀子。”片刻,他還是如實說:“剩下的首飾原本是想留給青哥兒他娘的。現在我跟他娘和離了,這些首飾你看怎麼處置。”

  邵雲安闔上箱子蓋,問:“你恨你前妻嗎?”

  王石井搖了搖頭:“不恨。她太苦了。她是個心善的女人,也勤快,但在我這個家,她的日子卻不好過,尤其是我不在跟前,更難過。是我對不住她。”

  那你愛你前妻嗎?邵雲安嚥下了這句話,好奇地問:“這些東西你怎麼收的,竟然沒被發現?”

  王石井握緊了拳頭,聲音低沉了幾分:“我沒帶回家,回村前就找地方藏起來了。”

  孺子可教啊!

  “我爹娘不喜歡我,連帶著也不喜歡宋氏和兩個孩子。我在尚且能護住她,我不在,她性子軟,日子更不好過。她要走,我也願意放她自由。雲安,以前是我身不由己,現在,我分家了,你是我媳婦兒,以後你掌家。”

  說這些的事情,王石井的表情很平靜。看得出,他也早已被家人寒了心。甚至對於宋氏的離家,他也沒有絲毫的怨恨。

  邵雲安沒有發現自己因為對方的那句“你是我媳婦”而臉紅了。他突然有點不敢直視王石井的獨眼,假裝隨口問:“你把你的家當都給了我,你就不怕我跑了啊。我們才成親幾天。”對於王石井的前妻,邵雲安倒是沒什麼想法。

  “你不會。”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

  邵雲安不服氣地抬眼,卻陷入了一隻深邃的眼眸中,心跳有點加速。

  “我知道你不會。”王石井認真地說:“你是個有本事的。我容貌毀了,還瞎了隻眼,又帶著兩個孩子,是我配不上你。這門親事,你是委屈了。”

  邵雲安下意識地咕噥:“我又不是女人,有什麼委屈的。你有孩子正好,也免得我生了。”

  呸呸!怎麼扯到生孩子上去了!

  邵雲安尷尬地趕忙轉移話題:“你怎麼不問我今天哪來的錢?”

  王石井瞟了幾眼邵雲安紅著的耳垂,說:“我信你的銀子來路正,你的事情想告訴我就跟我說,不想說我也不多問你。”頓了頓,他道:“村裡也有人從軍,只是跟我不在一起,但知道有軍餉。我是長子,又沒有分家,有了銀錢就不能自己收著。本來是想給爹娘一些銀子,但回來看到青哥兒和妮子那樣,宋氏又走了,我就說軍餉都用來治傷了。若一分家我就買地蓋房子,本家那邊又會來鬧。現在你說是賣石頭掙的錢,旁人就算好奇也不好來問賣了多少,這些銀錢就能拿出來用了。再不久就要農忙了,我想買點地,再把房子翻新一下,不然冬天會很難熬。等開春咱們就起新房。”

  邵雲安以為王石井是王大力那種悶葫蘆,沒想到這人要真跟你說事情,那句句條理清楚得很。最主要的是他不是個愚孝的人。不管什麼年代,愚孝的人都大有人在,能在思想封建的古代社會有自己的想法,會顧及著孩子家人的男人真真算得上是好男人了。不過這也是這個時代的幸運。這裡沒有“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董仲舒,雖然有類似於儒家的思想,但總體上還算是各種思想皆可行天下的開明時代。

  大燕國也提倡孝道,卻不是發展到畸形的那種一個孝就能隨意打死子女的可怕時期。宗族、家族存在,也具有一定的權力,但依然受律法的制約。允許父不慈,子可不孝的行為。不然王石井哪裡可能以婚事換取自由,父母讓你娶你就得娶,敢提分家,還不打死你。而邵雲安那樣放肆也早就被打死了,還由得他與本家決斷。

  王石井算是被逼得成了親,可現在卻把自己的存款全部拿給他這個成親不過三天的人。這人既然娶了親,就會交付信任,也是真心地想要好好過日子。這樣的人,邵雲安在現代社會可是從沒遇到過。如果說邵雲安剛來的時候想到這門親事和這個陌生的“夫君”就煩躁的話,那麼現在,他完全可以心平氣和地對待這門不熟悉的婚事了。

  邵雲安扯過自己裝錢的兜子,把兜子打開。王石井的獨眼裡是明顯的驚訝,粗略地看過,有好幾百兩銀子,他斷沒想到邵雲安會有這麼多錢,這肯定不是邵家給的,那肯定是賣石頭掙的,什麼時候能賣這麼多銀子?

  邵雲安打開箱子,把銀子全部放進去,只留了銅錢,王石井的獨眼閃爍。邵雲安看著他說:“在家裡你就把眼罩拿了吧,戴著不難受啊。”

  王石井緊了緊下顎,沉聲說:“會嚇著你。”

  邵雲安沒好氣地說:“我一大男人還怕你臉上的疤?”

  王石井深深地看了邵雲安幾眼,抬手摘掉了眼罩。邵雲安是第一次見到王石井受傷的眼睛。那道傷疤從王石井的左眼中央縱橫下來,王石井的左眼眼角有些污物,看來還沒好利索。

  見邵雲安表情平靜,王石井心裡狠狠鬆了口氣。邵雲安問:“完全看不到了?”

  王石井低啞地說:“一片黑,軍醫說廢了。”

  邵雲安的心裡有點不舒服,他下床,穿了鞋出去了。王石井看著他離開,手裡的眼罩被他捏得變了形。

  邵雲安去了廚房。關了門,他用意念取了些靈泉水到臉盆裡。這一整天也只有一滴靈乳,邵雲安不打算用。在盆裡又舀了兩瓢水缸裡的水,又放了些靈泉水在水缸,邵雲安拿了塊布巾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