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作者：冰岛小狐仙 更新：2016-04-01 12:15 字数：0
托尔眼中浮起了嘲讽的笑意，他没有避开格雷的攻击，而是直接迎了上去，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掀起了猛烈的飓风，洞穴产生了轻微的摇晃，正在进行中的术阵由于结界的保护，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对抗中，格雷明显感觉到来自托尔的沉重压力，那股力量正在压制他的行动，但是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引燃体内所有的力量，将托尔压制回去。
托尔用力顶开了格雷，两人一分开，又立刻撞击到一起，燃烧的力量使洞穴内的气场紧绷到了极限，岩壁发出轻微的响声，快要崩裂了。
在这场力量的对决中，最终还是托尔略胜一筹，抓住格雷力量接续不上的一瞬间，他的匕首划开了格雷的颈部。
格雷在霎那间退后了十几步，褐色的眼瞳微微睁大了，差一点，托尔差一点就要割断他的颈动脉！
“别忘了，格雷，我比你年长整整一百五十岁。”托尔冷笑着继续朝格雷走进，心中的恨意让他最后一丁点对血亲的忍让也消失殆尽。
是的，他恨格雷，如果不是格雷的话，他不会被父母那样仇视，正是因为有格雷这个对比，他在父母眼中才一文不值。
在他计划着要扩大混血的队伍，征服世界时，他年幼无知的弟弟却在建立南望镇，幻想着种族大融合。
都怪这个愚蠢的家伙，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用在正确的地方！
“对了，我们好像还忘记谈一件事了，格雷，你的南望镇，还算是你实现梦想的地方吗？”
托尔冷笑的嗓音中带着鲜明的讽刺，这句话就像是尖锐的倒刺深深刺进了格雷的心里。
南望镇！是的，他们之间还有南望镇的仇，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建立的乐园，却在朝夕间就被他这混蛋哥哥给毁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对卡洛琳他们做了什么？”抹掉脖子上的血迹，格雷咬着牙恨恨地问。
听到这个问题，托尔脸上的讥诮更深了，“做了什么？那不是很简单吗？没用的人类，杀掉就好了。说到底，你圈养的人也不过都是些胆小鬼罢了。”
格雷听到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一瞬间，巨大的冲击让他脚下一晃，差点就要直接倒在地上。
原来，大家不是离开了，而是被托尔残忍地杀害了？那么多人，全都死了吗？可恶！
“在你陪着你的血族小情人时，外面的世界可是发生了很多事呢，格雷，你没有想到过吧？”
“你！”
“你很惊讶为什么我连这个都知道吗？好不容易挑起的圣战，我当然要到最理想的地点去观摩。当然，我也是为了看看久违的你啊，我亲爱的弟弟，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再一次坏我的事。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杀了鲁西安，拿到两族的圣物了！”
“那时候在背后偷袭了鲁西安的人是你？”
“不错，他是本杰明家千年难得一见的强血，我早就知道他会继承圣章！”
忆起当年的事，巨大的愤怒涨满了格雷的胸腔，那一年，他对鲁西安一见钟情，也是在那一年，他差点就永远失去了鲁西安。
理智的弦在那一刻彻底崩断，格雷意识到，他和托尔之间再也不用顾念任何兄弟之情，他们从来都不能算是兄弟！
这个卑鄙的男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这笔账，他绝不姑息！
低吼一声，格雷再一次冲到了托尔面前，张开的手爪反射出森冷的寒光，杀气在那一瞬间迸射出来，他朝着托尔的脖子毫不容情地挥下手掌。
但是没有用，托尔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充满了爆发力的一击也只是削断了对方的几根头发，他的攻击再一次被阻挡下来。
漏斗里已经没有多少鲜血了，术阵眼看就要完成，如果诅咒被破解，托尔还没有完全解禁的力量会在一瞬间回来，就算他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可是不行，他不能让托尔强大到连洛伊都奈何不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这个心存祸心的男人活下来，这个混账会彻底毁掉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世界！
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无止尽的杀戮和争斗，更何况，这一切根本就没有意义！
格雷仰起头大叫了一声，原本已经开始减弱的斗气在那一瞬间回归，他知道他的年纪没有托尔大，可至少，他的意志不会比托尔薄弱！
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从洞穴入口的方向传来，格雷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息，在霎那间收起了属于血族的翅膀。
托尔抓住了他这一瞬间的迟疑，锋利的匕首刺中了他的肩膀，并且把他整个撞飞了出去。
格雷撞上了入口附近的岩壁，但是他立刻就爬了起来，并且把他的血抹在了看不见的结界上。
术阵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被荆棘缠绕的玫瑰即将盛开。
格雷突然咬着牙冲到托尔面前，不顾他重重刺过来的匕首，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鲁西安！快！”他背朝着洞穴入口，坚定地大喊起来。
托尔的匕首刺中了他的腹部，剧痛让他发出低哑的叫声，但是他死死抱着托尔，就是不放手。
一道影子从入口处闪了进来，在眨眼间来到托尔的背后，圣剑绽放出光芒，那一瞬间鲁西安的杀气撕裂了空气。
“啊啊啊——”托尔发出了惨叫声，鲁西安背后的一剑劈开了他整个背部，可这样还杀不死他，所以鲁西安一把捏住了他的心脏。
托尔半侧过头，他看到那双紧盯着他的紫色眼瞳中布满了冰冷的杀意，他龇着牙，企图威胁鲁西安，“杀了我的话，格雷也要陪……”
“啪”的一声，鲁西安扯出了他的心脏，并且一把捏爆，四溅的鲜血沾在他苍白的面容上，让他看起来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一个“葬”字还没说出来，托尔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格雷单膝跪倒在了地上，满头冷汗，鲁西安一步抢过来，握住插在他腹部的匕首，用力拔了出来。
“啊——”格雷发出痛呼，脸色变得异常惨白。
鲁西安面无表情地把一个小袋子扔在了他脚边，转身朝正在逐渐完成的术阵走去。
格雷抬头看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当鲁西安举起手将圣剑挥向术阵时，他忍不住大叫起来：“不要，鲁西安！”
“你要阻止我？”鲁西安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格雷看着他冷硬的背影，觉得胸口涌起一片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知道鲁西安一定会守卫诅咒圣章，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可能打动他，可是，这将是混血们唯一的生机，因为这个不可逆的术阵一旦被打破，他们将没有时间再等待下一个守卫者诞生。
他要怎么办？就在这里告诉鲁西安一切吗？可那又怎么样，他根本不应该指望鲁西安会为了他解除对所有混血的诅咒。
更何况，或许还有像托尔这样的混血存在，一旦诅咒被解除，不仅血族，狼人也会遭受莫大的苦难，而这一切，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迟疑的瞬间，圣剑已经劈在了漏斗上，随着一阵响亮的玻璃坠地声，漏斗里的血洒了一地，原本跳动着的咒符发出一阵阵示警的红光，接着就渐渐消失了。
格雷看着那个被彻底破坏的术阵，眼中浮起一丝绝望的光芒，半晌后，他苦笑着低下头，拿起鲁西安扔过来的袋子，里面是一大块鲜肉。
鲁西安盯着一地的狼藉看了很久，最后仰起头，慢慢闭起了眼睛。
都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声，鲁西安回过头，看到格雷站起了身，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狼人微皱着眉，用异常心疼的眼神直直看着他。
鲁西安回视着格雷，很多事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认真地思考起之前一度想到的问题。
他想起格雷对他说的话，为他做的一切，还有在他出事前，格雷给他的拥抱和吻。
那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体验，血族的感情是冷漠的，就算是他的父母也没有那样紧密地拥抱过他，其他人更是因为他冰冷的个性而不敢接近他，就算是乔萨他们，顶多也只是口头上没有遮拦罢了。
那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那样紧紧拥抱住，更是第一次品尝亲吻的感觉，他不想深究那到底代表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不讨厌格雷那样做。
这个人很特别，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这个念头充斥着他的脑海，他从未如此刻这般肯定。
“格雷。”清冷的嗓音在安静的洞穴里引起了一道道回声，鲁西安往前走了几步，就停在格雷的身前。
格雷凝视着他，抬手擦掉他脸上溅到的血，微笑着说：“鲁西安，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
“谢谢。”鲁西安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在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后继续说：“谢谢你维护了我最后的尊严。”
格雷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往外冲，有什么东西梗在了他的喉咙口，他想说什么，可声音却发不出来。
鲁西安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继续说：“我知道这样很奇怪，我是血族，而你是狼人，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是特别……”
格雷突然紧紧抱住了鲁西安，过于激动的动作打断了鲁西安的话，他的身体在发热，他的理智在燃烧，这么久以来压抑的理性在这一刻被鲁西安一句话完全化解了。
“鲁西安，我爱你啊，就算知道你是血族，知道我们不可能有未来，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终于把这句埋在心底深处的话说出来了，可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其实他根本就不应该说这些。
他刚刚放弃了生的希望，又拿什么来回报鲁西安可能的回应呢？可是如果现在不说的话，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
或许他不应该再继续踌躇了，就这样把感情释放出来，就算只能和鲁西安相处短暂的时光，至少能让那成为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鲁西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算已经猜到格雷的心思，可这样听他说出来，仍然有不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我不明白。”爱需要理由，更需要时间，可他和格雷之间哪里来这些？
是的，他觉得格雷很特别，第一次见过之后就有这种感觉，但是要把这种特别上升为爱，他认为还不够火候。
现在他对格雷的感情，也许顶多只能算是喜欢。
喜欢已经是奢侈了，那格雷的爱到底从何而来？
格雷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那个到了嘴边的理由被他咽了下去，他咧着嘴说：“一见钟情，这个理由够了吗？”
“不够。”鲁西安想也不想地否定了这个答案。
格雷低声笑了起来，他就这样抱着鲁西安，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慨地说：“鲁西安，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一定要你回应我的感情，只是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所以不要深究原因了好吗？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爱上你了。”
他的话有点耍无赖的味道，可语气中的真诚却显露无疑，鲁西安不说话，看起来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埃兰，看来我们在外面玩太久，错过好戏了。”
一道戏谑的嗓音突然自洞穴外传来，格雷一听到这声音，立刻炸毛般地松开了抱着鲁西安的手。
他当然是无所谓被洛伊他们看到的，可是考虑到鲁西安的脾气，他觉得还是不要太过放肆的好。
鲁西安平静地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慢慢踱进洞穴，堆着满脸狡黠笑意的人。
洛伊他们几个身上都沾了不少血，看得出来之前的战斗并不轻松，不过总算是把这次的事件圆满解决了，所以他们的心情都不错。
笔直走到地上的尸体前，洛伊看着被鲁西安捏爆而变得血肉模糊的托尔的心脏，摸着下巴说：“啧啧，鲁西安你还真是心狠手辣呢。”
这话让埃兰忍不住黑了脸，想起之前洛伊在外面大开杀戒的样子，他就觉得这家伙实在没资格说鲁西安什么。
老实说，虽然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血族的生活，也习惯了这群人冷血的本性，可每次看着他们杀人，那种感觉还是很奇怪。同样是杀戮，他会选择温和一点的方式，至少，他干掉的尸体看起来都是完整的。
鲁西安没有理睬洛伊的调侃，而是看着卡米拉问：“外面都处理完了？”
“除了费卡救走的狼人和我们找到的血族失踪者外，没有活人了。”
“罗纳德呢？”
“逃走了，乔萨去追了。”
鲁西安点了点头，安静下来，他没什么问题了，后续的事情猎人协会应该会来处理，他们只需要离开就可以了。
洛伊在这时微笑着开了口：“好了，鲁西安，我们这就打算回极夜之地了，你呢？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突兀，卡米拉他们全都狐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鲁西安的回答：“我晚点回去。”
洛伊显然早就料到这个答案了，他耸了耸肩，继续微笑着说：“好吧，那你要记得早点回来喔，不然我可是会为你担心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鲁西安觉得他有扁人的冲动。
洛伊哈哈笑了起来，朝一脸莫名其妙的埃兰招了招手，随后带着一群人直接走了。
听到鲁西安表示不会马上回极夜之地，格雷很高兴，笑着对他说：“你不急着回去的话，再陪我去一下南望镇吧。”
能再有几天相处的时间他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很清楚鲁西安是肯定要回极夜之地的，再者对他来说，也不希望鲁西安一直呆在他身边。
他的秘密保持不了多久，必须在那之前让鲁西安回去。
鲁西安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格雷快步跟了上去，脸上的笑容禁不住越来越大。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即将迎来悲剧的命运，可这一刻鲁西安愿意陪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很高兴，他一点都没有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在拥有这份力量的时候，就连死亡都变得不足为惧。
因为已经是傍晚，他们也不急着赶路，所以格雷提议在布鲁克这里呆一晚再走。
鲁西安没有拒绝，事实上，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是和格雷在一起的话，在哪个城市，去干什么，根本就无所谓。
去哈里家报了平安，又顺便蹭了一顿晚饭，吃完后哈里告诉他们，说今晚在曼林顿有著名的歌剧表演，格雷一听，二话不说拉上鲁西安，兴奋地朝曼林顿去了。
“鲁西安，你肯定没有听过人类的歌剧吧，很有趣喔，比起上次在维哈热闹的游行，我觉得你一定会更喜欢富有艺术气息的歌剧！”
在去曼林顿的路上，格雷兴奋地说着，还非常有耐心地为鲁西安讲解了歌剧大概的情况。
鲁西安安静地听着，他确实没有听过人类的歌剧，在格雷之前，甚至没有人告诉他人类发明了这样一种艺术。
对于骨子里天生拥有艺术细胞的血族贵族来说，歌剧听起来似乎确实比上次那种游行中的表演更有趣。
“今晚的表演，是讲什么样的故事？”尽管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波澜，但鲁西安主动发出的询问已经让格雷高兴得上了天。
“当然是爱情故事啦，热烈的爱情故事最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嘛！”
格雷的语气很激动，可鲁西安的额头上却滑下了一滴冷汗，拜托，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像个怀春少女一样？什么热烈的爱情故事最容易引起观众共鸣嘛，既然是艺术作品，首先就应该从艺术的角度去思考吧？
“那你就讲讲是怎样的爱情故事吧。”
“哎？那个，其实……”格雷哈哈干笑起来，抓了抓脑袋有些腼腆地说：“我也是第一次看歌剧啦，所以虽然哈里讲了剧目的名字，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故事。”
鲁西安忍不住侧目朝格雷看了一眼，这家伙，居然也是第一次看？那他之前的热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搞得他以为他有多了解艺术！
“既然根本就没看过，你的那套理论是哪里来的？”
接收到鲁西安明显带着鄙视的目光，格雷英俊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说：“从极雾之林出来之前临时准备的，因为那时我就在想，或许有机会可以和你一起看一场歌剧。”
这句话让鲁西安微微皱起了眉，这家伙，从那么早以前就在计划了吗？
“在维哈参观游行，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鲁西安垂下眼眸，淡淡问了一句，可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哪有那么巧的事，一年一度的丰收祭就这样被他们遇上，其实，是格雷早就安排好的吧。
格雷抓了抓脑袋，大大咧开的嘴角几乎挂到耳垂，“被你看出来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觉得你可以更多地享受生活。”
鲁西安挑了挑眉，享受生活吗？似乎听起来也不错嘛，至少没有上次那么不顺耳了。
到了曼林顿，歌剧院门口已经集中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鲁西安看到这样的人潮有点头疼，那让他想起了在维哈不愉快的回忆。
但他并没有要求离开，因为格雷就在他身边，脸上充满了期待。
人群开始朝剧院涌入，从后方挤过来的冲力推得鲁西安往前一冲，一直注意着他的格雷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小心，人有点多。”格雷低声说着，嘿嘿笑了笑，他用胳膊揽着鲁西安，避免身后的人再直接撞上来，非常细微的举动，让鲁西安微微扬起了眉梢。
这家伙，知道自己不喜欢和人类太过接近，所以才特别帮他挡人吗？可是，直接不要挤到人群里不是更省麻烦？
格雷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笑嘻嘻地说：“如果因为觉得麻烦就放弃的话，那很多事不是都做不成了吗？”
“本来也不是多必要的事。”鲁西安撇了撇嘴，低声咕哝了一句，难得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
格雷笑得更欢了，他很高兴鲁西安能在他面前变得生动起来。
涌到剧院门口，格雷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没有买过门票，而因为这场歌剧受欢迎的程度，现在再想临时买票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没有票而被警卫赶到了一边，格雷看着手里拿着门票不断进入剧院的其他观众，彻底傻了眼。
鲁西安拿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问：“你知道预定维哈的旅馆，却没想到要提前买歌剧院的门票？”
如果是在平时，格雷知道鲁西安会头也不回地掉头走掉，但是现在，他虽然语出嘲讽，但是显然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格雷垮下了脸，两条眉毛忧伤地拧成了一团，“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看歌剧还要买票呢，真的蠢死了，现在怎么办？”
“用我们的办法进去就是了。”
“不行啦，人那么多，引起骚动就不好了。”
鲁西安忍不住斜睨了格雷一眼，这家伙，在维哈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引起大骚动就不好了的问题？
“这样好了，我再去和警卫商量一下，多给一点钱，让我们站在最后一排看就好，不要座位。”
等入场的人少一点后，格雷两手一拍，兴奋地想到了一个点子。
这不成熟的想法立刻换来鲁西安毫不客气的白眼，他想了想，淡定地说：“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真的吗？是什么？”
“比如这样。”
简单答了话，鲁西安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身上原本压抑着的属于强大吸血鬼的气息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几秒种后，有人从剧院内走了出来，几步来到他们面前，恭敬地朝鲁西安开了口：“鲁西安大人，没想到您会来这里，有什么吩咐吗？”
格雷愣愣地眨巴了下眼睛，朝对方看了一眼，立刻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啊，你是今晚歌剧的女主角吗？霓洁安•欧路菲小姐？”
眼前的美女化着艳丽的舞台妆，穿着华丽的演出服，和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歌剧宣传海报上的主角长得一模一样。
格雷觉得有点汗颜，果然和艺术有关的职业，就会有血族参与吗？他下次也应该去调查一下现在有名的运动员里是不是有狼人。
美艳优雅的霓洁安在这时转头看向了格雷，也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您不是狼人的格雷•霍恩斯大人吗？您怎么会和鲁西安大人在一起？”
“这并不重要，霓洁安，我和格雷想听这场歌剧，但是没有票了。”鲁西安面无表情地答了话，看着霓洁安的眼神冷漠得像冰块。
但是霓洁安还是立刻就很激动地说：“真的吗？两位大人要听歌剧？那我带你们进去吧，可以到VIP包厢在最好的角度观赏。”
“VIP包厢还空着？”鲁西安有些诧异地扬起了眉梢，来看歌剧的人这么多，不可能没有富人才对，霓洁安不会是想让他们去和人类挤包厢吧？
“是的，”霓洁安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凑近鲁西安说：“听剧院老板说，那个包厢是莱温特家的固定包厢，但今天没有接到预约。”
莱温特家……鲁西安额头冒出几根黑线，好吧，他只能说这确实是洛伊行事的风格，那家伙总是这样大手笔。
对抗中，格雷明显感觉到来自托尔的沉重压力，那股力量正在压制他的行动，但是他并没有退缩，而是引燃体内所有的力量，将托尔压制回去。
托尔用力顶开了格雷，两人一分开，又立刻撞击到一起，燃烧的力量使洞穴内的气场紧绷到了极限，岩壁发出轻微的响声，快要崩裂了。
在这场力量的对决中，最终还是托尔略胜一筹，抓住格雷力量接续不上的一瞬间，他的匕首划开了格雷的颈部。
格雷在霎那间退后了十几步，褐色的眼瞳微微睁大了，差一点，托尔差一点就要割断他的颈动脉！
“别忘了，格雷，我比你年长整整一百五十岁。”托尔冷笑着继续朝格雷走进，心中的恨意让他最后一丁点对血亲的忍让也消失殆尽。
是的，他恨格雷，如果不是格雷的话，他不会被父母那样仇视，正是因为有格雷这个对比，他在父母眼中才一文不值。
在他计划着要扩大混血的队伍，征服世界时，他年幼无知的弟弟却在建立南望镇，幻想着种族大融合。
都怪这个愚蠢的家伙，明明拥有那么强大的力量，却不知道用在正确的地方！
“对了，我们好像还忘记谈一件事了，格雷，你的南望镇，还算是你实现梦想的地方吗？”
托尔冷笑的嗓音中带着鲜明的讽刺，这句话就像是尖锐的倒刺深深刺进了格雷的心里。
南望镇！是的，他们之间还有南望镇的仇，他辛辛苦苦好不容易建立的乐园，却在朝夕间就被他这混蛋哥哥给毁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对卡洛琳他们做了什么？”抹掉脖子上的血迹，格雷咬着牙恨恨地问。
听到这个问题，托尔脸上的讥诮更深了，“做了什么？那不是很简单吗？没用的人类，杀掉就好了。说到底，你圈养的人也不过都是些胆小鬼罢了。”
格雷听到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一瞬间，巨大的冲击让他脚下一晃，差点就要直接倒在地上。
原来，大家不是离开了，而是被托尔残忍地杀害了？那么多人，全都死了吗？可恶！
“在你陪着你的血族小情人时，外面的世界可是发生了很多事呢，格雷，你没有想到过吧？”
“你！”
“你很惊讶为什么我连这个都知道吗？好不容易挑起的圣战，我当然要到最理想的地点去观摩。当然，我也是为了看看久违的你啊，我亲爱的弟弟，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再一次坏我的事。如果不是你的话，我早就杀了鲁西安，拿到两族的圣物了！”
“那时候在背后偷袭了鲁西安的人是你？”
“不错，他是本杰明家千年难得一见的强血，我早就知道他会继承圣章！”
忆起当年的事，巨大的愤怒涨满了格雷的胸腔，那一年，他对鲁西安一见钟情，也是在那一年，他差点就永远失去了鲁西安。
理智的弦在那一刻彻底崩断，格雷意识到，他和托尔之间再也不用顾念任何兄弟之情，他们从来都不能算是兄弟！
这个卑鄙的男人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了他最重要的人，这笔账，他绝不姑息！
低吼一声，格雷再一次冲到了托尔面前，张开的手爪反射出森冷的寒光，杀气在那一瞬间迸射出来，他朝着托尔的脖子毫不容情地挥下手掌。
但是没有用，托尔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充满了爆发力的一击也只是削断了对方的几根头发，他的攻击再一次被阻挡下来。
漏斗里已经没有多少鲜血了，术阵眼看就要完成，如果诅咒被破解，托尔还没有完全解禁的力量会在一瞬间回来，就算他也面临着同样的情况，可是不行，他不能让托尔强大到连洛伊都奈何不了！
更重要的是，他不能让这个心存祸心的男人活下来，这个混账会彻底毁掉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和平世界！
他已经受够了那种无止尽的杀戮和争斗，更何况，这一切根本就没有意义！
格雷仰起头大叫了一声，原本已经开始减弱的斗气在那一瞬间回归，他知道他的年纪没有托尔大，可至少，他的意志不会比托尔薄弱！
几不可闻的呼吸声从洞穴入口的方向传来，格雷察觉到空气中的气息，在霎那间收起了属于血族的翅膀。
托尔抓住了他这一瞬间的迟疑，锋利的匕首刺中了他的肩膀，并且把他整个撞飞了出去。
格雷撞上了入口附近的岩壁，但是他立刻就爬了起来，并且把他的血抹在了看不见的结界上。
术阵已经进入最后的阶段，被荆棘缠绕的玫瑰即将盛开。
格雷突然咬着牙冲到托尔面前，不顾他重重刺过来的匕首，一把紧紧抱住了他。
“鲁西安！快！”他背朝着洞穴入口，坚定地大喊起来。
托尔的匕首刺中了他的腹部，剧痛让他发出低哑的叫声，但是他死死抱着托尔，就是不放手。
一道影子从入口处闪了进来，在眨眼间来到托尔的背后，圣剑绽放出光芒，那一瞬间鲁西安的杀气撕裂了空气。
“啊啊啊——”托尔发出了惨叫声，鲁西安背后的一剑劈开了他整个背部，可这样还杀不死他，所以鲁西安一把捏住了他的心脏。
托尔半侧过头，他看到那双紧盯着他的紫色眼瞳中布满了冰冷的杀意，他龇着牙，企图威胁鲁西安，“杀了我的话，格雷也要陪……”
“啪”的一声，鲁西安扯出了他的心脏，并且一把捏爆，四溅的鲜血沾在他苍白的面容上，让他看起来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一个“葬”字还没说出来，托尔就软软倒在了地上。
格雷单膝跪倒在了地上，满头冷汗，鲁西安一步抢过来，握住插在他腹部的匕首，用力拔了出来。
“啊——”格雷发出痛呼，脸色变得异常惨白。
鲁西安面无表情地把一个小袋子扔在了他脚边，转身朝正在逐渐完成的术阵走去。
格雷抬头看他，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当鲁西安举起手将圣剑挥向术阵时，他忍不住大叫起来：“不要，鲁西安！”
“你要阻止我？”鲁西安没有回头，但是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格雷看着他冷硬的背影，觉得胸口涌起一片难以忍受的疼痛。
他知道鲁西安一定会守卫诅咒圣章，无论什么理由都不可能打动他，可是，这将是混血们唯一的生机，因为这个不可逆的术阵一旦被打破，他们将没有时间再等待下一个守卫者诞生。
他要怎么办？就在这里告诉鲁西安一切吗？可那又怎么样，他根本不应该指望鲁西安会为了他解除对所有混血的诅咒。
更何况，或许还有像托尔这样的混血存在，一旦诅咒被解除，不仅血族，狼人也会遭受莫大的苦难，而这一切，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迟疑的瞬间，圣剑已经劈在了漏斗上，随着一阵响亮的玻璃坠地声，漏斗里的血洒了一地，原本跳动着的咒符发出一阵阵示警的红光，接着就渐渐消失了。
格雷看着那个被彻底破坏的术阵，眼中浮起一丝绝望的光芒，半晌后，他苦笑着低下头，拿起鲁西安扔过来的袋子，里面是一大块鲜肉。
鲁西安盯着一地的狼藉看了很久，最后仰起头，慢慢闭起了眼睛。
都结束了，这一切都结束了。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响动声，鲁西安回过头，看到格雷站起了身，腹部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狼人微皱着眉，用异常心疼的眼神直直看着他。
鲁西安回视着格雷，很多事开始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他认真地思考起之前一度想到的问题。
他想起格雷对他说的话，为他做的一切，还有在他出事前，格雷给他的拥抱和吻。
那对他来说是很陌生的体验，血族的感情是冷漠的，就算是他的父母也没有那样紧密地拥抱过他，其他人更是因为他冰冷的个性而不敢接近他，就算是乔萨他们，顶多也只是口头上没有遮拦罢了。
那是他第一次被一个人那样紧紧拥抱住，更是第一次品尝亲吻的感觉，他不想深究那到底代表什么，但是他知道，他不讨厌格雷那样做。
这个人很特别，和其他任何人都不一样，这个念头充斥着他的脑海，他从未如此刻这般肯定。
“格雷。”清冷的嗓音在安静的洞穴里引起了一道道回声，鲁西安往前走了几步，就停在格雷的身前。
格雷凝视着他，抬手擦掉他脸上溅到的血，微笑着说：“鲁西安，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以后……”
“谢谢。”鲁西安平静地打断了他的话，在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后继续说：“谢谢你维护了我最后的尊严。”
格雷突然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开始往外冲，有什么东西梗在了他的喉咙口，他想说什么，可声音却发不出来。
鲁西安一瞬不眨地看着他，继续说：“我知道这样很奇怪，我是血族，而你是狼人，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是特别……”
格雷突然紧紧抱住了鲁西安，过于激动的动作打断了鲁西安的话，他的身体在发热，他的理智在燃烧，这么久以来压抑的理性在这一刻被鲁西安一句话完全化解了。
“鲁西安，我爱你啊，就算知道你是血族，知道我们不可能有未来，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
终于把这句埋在心底深处的话说出来了，可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其实他根本就不应该说这些。
他刚刚放弃了生的希望，又拿什么来回报鲁西安可能的回应呢？可是如果现在不说的话，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那会成为他一辈子的遗憾。
或许他不应该再继续踌躇了，就这样把感情释放出来，就算只能和鲁西安相处短暂的时光，至少能让那成为他人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鲁西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就算已经猜到格雷的心思，可这样听他说出来，仍然有不真实的感觉。
“为什么？我不明白。”爱需要理由，更需要时间，可他和格雷之间哪里来这些？
是的，他觉得格雷很特别，第一次见过之后就有这种感觉，但是要把这种特别上升为爱，他认为还不够火候。
现在他对格雷的感情，也许顶多只能算是喜欢。
喜欢已经是奢侈了，那格雷的爱到底从何而来？
格雷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那个到了嘴边的理由被他咽了下去，他咧着嘴说：“一见钟情，这个理由够了吗？”
“不够。”鲁西安想也不想地否定了这个答案。
格雷低声笑了起来，他就这样抱着鲁西安，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感慨地说：“鲁西安，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一定要你回应我的感情，只是我想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所以不要深究原因了好吗？因为我自己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爱上你了。”
他的话有点耍无赖的味道，可语气中的真诚却显露无疑，鲁西安不说话，看起来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埃兰，看来我们在外面玩太久，错过好戏了。”
一道戏谑的嗓音突然自洞穴外传来，格雷一听到这声音，立刻炸毛般地松开了抱着鲁西安的手。
他当然是无所谓被洛伊他们看到的，可是考虑到鲁西安的脾气，他觉得还是不要太过放肆的好。
鲁西安平静地转过身，冷冷地看着慢慢踱进洞穴，堆着满脸狡黠笑意的人。
洛伊他们几个身上都沾了不少血，看得出来之前的战斗并不轻松，不过总算是把这次的事件圆满解决了，所以他们的心情都不错。
笔直走到地上的尸体前，洛伊看着被鲁西安捏爆而变得血肉模糊的托尔的心脏，摸着下巴说：“啧啧，鲁西安你还真是心狠手辣呢。”
这话让埃兰忍不住黑了脸，想起之前洛伊在外面大开杀戒的样子，他就觉得这家伙实在没资格说鲁西安什么。
老实说，虽然他已经完全习惯了血族的生活，也习惯了这群人冷血的本性，可每次看着他们杀人，那种感觉还是很奇怪。同样是杀戮，他会选择温和一点的方式，至少，他干掉的尸体看起来都是完整的。
鲁西安没有理睬洛伊的调侃，而是看着卡米拉问：“外面都处理完了？”
“除了费卡救走的狼人和我们找到的血族失踪者外，没有活人了。”
“罗纳德呢？”
“逃走了，乔萨去追了。”
鲁西安点了点头，安静下来，他没什么问题了，后续的事情猎人协会应该会来处理，他们只需要离开就可以了。
洛伊在这时微笑着开了口：“好了，鲁西安，我们这就打算回极夜之地了，你呢？你和我们一起走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突兀，卡米拉他们全都狐疑地看向他，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而更让他们惊讶的是鲁西安的回答：“我晚点回去。”
洛伊显然早就料到这个答案了，他耸了耸肩，继续微笑着说：“好吧，那你要记得早点回来喔，不然我可是会为你担心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鲁西安觉得他有扁人的冲动。
洛伊哈哈笑了起来，朝一脸莫名其妙的埃兰招了招手，随后带着一群人直接走了。
听到鲁西安表示不会马上回极夜之地，格雷很高兴，笑着对他说：“你不急着回去的话，再陪我去一下南望镇吧。”
能再有几天相处的时间他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很清楚鲁西安是肯定要回极夜之地的，再者对他来说，也不希望鲁西安一直呆在他身边。
他的秘密保持不了多久，必须在那之前让鲁西安回去。
鲁西安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格雷快步跟了上去，脸上的笑容禁不住越来越大。
不知道为什么，明知道即将迎来悲剧的命运，可这一刻鲁西安愿意陪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很高兴，他一点都没有对未来的恐惧和绝望。
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在拥有这份力量的时候，就连死亡都变得不足为惧。
因为已经是傍晚，他们也不急着赶路，所以格雷提议在布鲁克这里呆一晚再走。
鲁西安没有拒绝，事实上，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是和格雷在一起的话，在哪个城市，去干什么，根本就无所谓。
去哈里家报了平安，又顺便蹭了一顿晚饭，吃完后哈里告诉他们，说今晚在曼林顿有著名的歌剧表演，格雷一听，二话不说拉上鲁西安，兴奋地朝曼林顿去了。
“鲁西安，你肯定没有听过人类的歌剧吧，很有趣喔，比起上次在维哈热闹的游行，我觉得你一定会更喜欢富有艺术气息的歌剧！”
在去曼林顿的路上，格雷兴奋地说着，还非常有耐心地为鲁西安讲解了歌剧大概的情况。
鲁西安安静地听着，他确实没有听过人类的歌剧，在格雷之前，甚至没有人告诉他人类发明了这样一种艺术。
对于骨子里天生拥有艺术细胞的血族贵族来说，歌剧听起来似乎确实比上次那种游行中的表演更有趣。
“今晚的表演，是讲什么样的故事？”尽管声音听起来没有什么波澜，但鲁西安主动发出的询问已经让格雷高兴得上了天。
“当然是爱情故事啦，热烈的爱情故事最容易引起观众的共鸣嘛！”
格雷的语气很激动，可鲁西安的额头上却滑下了一滴冷汗，拜托，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像个怀春少女一样？什么热烈的爱情故事最容易引起观众共鸣嘛，既然是艺术作品，首先就应该从艺术的角度去思考吧？
“那你就讲讲是怎样的爱情故事吧。”
“哎？那个，其实……”格雷哈哈干笑起来，抓了抓脑袋有些腼腆地说：“我也是第一次看歌剧啦，所以虽然哈里讲了剧目的名字，不过我也不知道那是个怎么样的故事。”
鲁西安忍不住侧目朝格雷看了一眼，这家伙，居然也是第一次看？那他之前的热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搞得他以为他有多了解艺术！
“既然根本就没看过，你的那套理论是哪里来的？”
接收到鲁西安明显带着鄙视的目光，格雷英俊的面容上浮起了一丝红晕，不好意思地说：“从极雾之林出来之前临时准备的，因为那时我就在想，或许有机会可以和你一起看一场歌剧。”
这句话让鲁西安微微皱起了眉，这家伙，从那么早以前就在计划了吗？
“在维哈参观游行，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鲁西安垂下眼眸，淡淡问了一句，可事实上，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哪有那么巧的事，一年一度的丰收祭就这样被他们遇上，其实，是格雷早就安排好的吧。
格雷抓了抓脑袋，大大咧开的嘴角几乎挂到耳垂，“被你看出来了，就像我之前说过的，我觉得你可以更多地享受生活。”
鲁西安挑了挑眉，享受生活吗？似乎听起来也不错嘛，至少没有上次那么不顺耳了。
到了曼林顿，歌剧院门口已经集中了熙熙攘攘的人群，鲁西安看到这样的人潮有点头疼，那让他想起了在维哈不愉快的回忆。
但他并没有要求离开，因为格雷就在他身边，脸上充满了期待。
人群开始朝剧院涌入，从后方挤过来的冲力推得鲁西安往前一冲，一直注意着他的格雷立刻握住了他的手。
“小心，人有点多。”格雷低声说着，嘿嘿笑了笑，他用胳膊揽着鲁西安，避免身后的人再直接撞上来，非常细微的举动，让鲁西安微微扬起了眉梢。
这家伙，知道自己不喜欢和人类太过接近，所以才特别帮他挡人吗？可是，直接不要挤到人群里不是更省麻烦？
格雷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他在想什么，笑嘻嘻地说：“如果因为觉得麻烦就放弃的话，那很多事不是都做不成了吗？”
“本来也不是多必要的事。”鲁西安撇了撇嘴，低声咕哝了一句，难得露出这样生动的表情。
格雷笑得更欢了，他很高兴鲁西安能在他面前变得生动起来。
涌到剧院门口，格雷才发现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他没有买过门票，而因为这场歌剧受欢迎的程度，现在再想临时买票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没有票而被警卫赶到了一边，格雷看着手里拿着门票不断进入剧院的其他观众，彻底傻了眼。
鲁西安拿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问：“你知道预定维哈的旅馆，却没想到要提前买歌剧院的门票？”
如果是在平时，格雷知道鲁西安会头也不回地掉头走掉，但是现在，他虽然语出嘲讽，但是显然已经给足了他面子。
格雷垮下了脸，两条眉毛忧伤地拧成了一团，“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看歌剧还要买票呢，真的蠢死了，现在怎么办？”
“用我们的办法进去就是了。”
“不行啦，人那么多，引起骚动就不好了。”
鲁西安忍不住斜睨了格雷一眼，这家伙，在维哈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引起大骚动就不好了的问题？
“这样好了，我再去和警卫商量一下，多给一点钱，让我们站在最后一排看就好，不要座位。”
等入场的人少一点后，格雷两手一拍，兴奋地想到了一个点子。
这不成熟的想法立刻换来鲁西安毫不客气的白眼，他想了想，淡定地说：“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真的吗？是什么？”
“比如这样。”
简单答了话，鲁西安闭上了眼睛，下一刻，他身上原本压抑着的属于强大吸血鬼的气息一下子释放了出来。
几秒种后，有人从剧院内走了出来，几步来到他们面前，恭敬地朝鲁西安开了口：“鲁西安大人，没想到您会来这里，有什么吩咐吗？”
格雷愣愣地眨巴了下眼睛，朝对方看了一眼，立刻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啊，你是今晚歌剧的女主角吗？霓洁安•欧路菲小姐？”
眼前的美女化着艳丽的舞台妆，穿着华丽的演出服，和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歌剧宣传海报上的主角长得一模一样。
格雷觉得有点汗颜，果然和艺术有关的职业，就会有血族参与吗？他下次也应该去调查一下现在有名的运动员里是不是有狼人。
美艳优雅的霓洁安在这时转头看向了格雷，也露出一脸震惊的表情，“您不是狼人的格雷•霍恩斯大人吗？您怎么会和鲁西安大人在一起？”
“这并不重要，霓洁安，我和格雷想听这场歌剧，但是没有票了。”鲁西安面无表情地答了话，看着霓洁安的眼神冷漠得像冰块。
但是霓洁安还是立刻就很激动地说：“真的吗？两位大人要听歌剧？那我带你们进去吧，可以到VIP包厢在最好的角度观赏。”
“VIP包厢还空着？”鲁西安有些诧异地扬起了眉梢，来看歌剧的人这么多，不可能没有富人才对，霓洁安不会是想让他们去和人类挤包厢吧？
“是的，”霓洁安脸上露出狡黠的笑容，凑近鲁西安说：“听剧院老板说，那个包厢是莱温特家的固定包厢，但今天没有接到预约。”
莱温特家……鲁西安额头冒出几根黑线，好吧，他只能说这确实是洛伊行事的风格，那家伙总是这样大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