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見的企劃通過了。

  這是褚非文第一次獨立完成的企劃，現在他充滿幹勁的和梁宣對著文字稿，擔心最基本的平面廣告出了差錯。

  「小寶，你真的進步很多。」梁宣邊對稿邊說。

  「謝謝。」他紅著臉。

  「看看我家小寶，多得人疼。」顧寒攬上他，拍了拍他說聲待會見就離開了。

  梁宣多看了眼顧寒一眼，看得他莫名其妙。

  他大學就認識顧寒，以顧寒那種火爆脾氣，遇上小寶這種新手，沒好好酸他一頓就不錯了，還幫著他，時時指導。

  說沒有顧寒心裡沒有鬼，騙誰。

  「小寶，今天也去片場嗎？」梁宣滑著椅子問。

  「對，我中午才過去。」捂著電話。

  「我跟你一起去。」梁宣用手比了比。

  褚非文比了個了解，講著電話和廠商確認事項。

  自從顧寒和他說了那個搶糖理論後，在溝通方面，順利多了。

  在往片廠的路上，褚非文笑著說起這事時，梁宣還不平的罵了顧寒幾聲，說他這麼多年來也沒幫他一回。

  兩人一起到了片場，還沒到門口就聽見顧寒發飆的聲音。

  「梁宣，我先拿咖啡給媽。」

  「你不要命啦!他在發…飆…」嘖!這顧寒果然有貓膩。

  瞬間變臉，還能對小寶笑。

  顧寒啊顧寒!你到底在演哪一齣。

  下午收工後，他們三人說說笑笑的回辦公室，顧寒和褚非文討論著這次交出去的企劃。

  「這份企劃我幾天前剛給主任看過，還沒有下文。」褚非文緊張，他擔心企劃被刷下。

  顧寒翻了翻，認真地幫他檢查。

  梁宣噗了一聲，曖昧的說：「小寶，你平常喊組，也是主任、主任的喊嗎？」

  「咦？」褚非文臉紅，在公司不是就該喊主任或組。

  「沒事沒事，就是好奇。」

  「你管我家小寶喊什麼!喊主任就行了，媽准了。」顧寒靠在桌邊，還在看小寶的新企劃。

  「我媽都准了。」

  梁宣又白了顧寒一眼，呿了他一聲。

  顧寒認真地看著他的企劃，對他說：「小寶，你怎麼會想到和娛樂公司配合宣傳？」他有些訝異褚非文連明星的簽約預算都列得詳細，甚至列出這項產品形象的優勢和劣勢圖。

  「這款歐洲包包，公司簽下了五年代理權，花上的預算已經高出了我們國產設計的包包五倍。」又說：「像這樣的小牌精品，如果有一位主打明星一季推出一款新品，會有香水五號的效果。」

  「哇…小寶野心不小，跟香水五號比。」梁宣也瞄了眼他的企劃，確實寫得不錯。

  「所以你就想著利用公司旗下的經紀公司？」顧寒一臉佩服，攬上他：「我們小寶太有才了! 」

  「也不知道能不能通過，我已經交出去幾天了，都沒消息。」

  「這預算也在範圍內，媽對你有信心。」握上他的手。

  「媽…」感動的回握。

  「你們倆個的母子劇還要演多久。」梁宣總覺得被排擠。

  杜傳家低著頭刷著平板，走進辦公室，看了褚非文還在辦公室，喊住他說：「你那份包包的企劃，通過了，顧寒你明天帶他去片場，和經紀公司的人談，選幾位適合形象的明星。」

  「是!組! 」顧寒攬著褚非文：「媽請你吃飯，慶祝一下! 」

  「謝謝媽…」褚非文笑得開心。

  「那也請我一下吧! 」梁宣背上包。

  「好，請你吃毛豆。」

  褚非文笑得更大聲，看著梁宣大喊：「誰不知道毛豆是招待的! 」

  三人鬧了一會兒，梁宣大喊：「組，一起來! 」

  「你們去，我晚點去接小寶。」杜傳家盯著電腦，隨意地揮了揮手。

  「組，我送小寶回家也行，你忙。」顧寒笑著，攬著褚非文。

  杜傳家盯著電腦幾秒，嘆了口氣：「我跟你們去吃好了。」

  看了顧寒一眼，又見著褚非文一臉小白樣，嘖了一聲。

  梁宣摸著下巴，看了他們三人一眼，忽然覺得自己很聰明。

  他，看懂了!

  ————

  週末的假期，顧寒窩在褚非文家的小沙發裡，研究分鏡圖，他讓小寶試著也畫上幾頁。

  「媽假日也這麼早起？」仍盯著稿子。

  「為了兒子的分鏡圖! 」故意伸了個懶腰。

  「謝謝媽，中午請你吃飯。」

  兩人閒聊一下，顧寒又拿這次包包的企劃舉例，順便做了分鏡圖，讓褚非文試畫。

  「像這格和下面這格太過相似，除非加上文字敘述，否則配合的製作不容易抓到你要的風格。」他稍微用鉛筆改正。

  褚非文認真作記，低頭又畫了一會兒。

  「分鏡考慮的影像搭配，再分細一點就是模特兒的服飾和產品，這些因素也得參考進去。」

  看著褚非文點頭，顧寒起身在他的小客廳走走路，到處看看。

  架上的照片和水晶球，他拿起來看見底下的字。

  「你生日什麼時候？」

  「十二月九日。」褚非文也伸了個懶腰，靠在沙發上。

  顧寒多看了那張大合照一眼，低頭，掩飾自己的失落。

  他忽然故意大喊：「餓了。」

  褚非文起身，走進廚房：「咖哩吃嗎？」

  顧寒靠在廚房吧台上，隨便拿了顆橘子丟著玩：「吃。兒子煮的都吃! 」

  「你會煮嗎？」

  「我？不會。」他連瓦斯都不會開。

  「我一直覺的媽是有錢人家的孩子。」褚非文洗菜。

  「哪裡看得出! 」顧寒有些驚訝，他家確實有點小錢。

  「全身名牌，有些衣服還是限量款，還有一點。」

  「什麼？」他有些好奇。

  「你的火爆脾氣! 」說完褚非文笑了。

  「耍我啊你! 」潑了褚非文一把水。

  褚非文閃過，笑的奸詐，反潑了一把，弄得顧寒滿臉水。

  他趕緊推著他出廚房，直說：「你去去去，去廁所洗臉，你兒子要煮飯了。」

  顧寒笑著：「你把我搞成這副德性，才想耍賴。」無奈的進浴室。

  他進了浴室，拿著紙巾擦臉，瞥見漱口杯裡的兩支牙刷，心裡微微發酸。

  等他出了浴室，正巧聽見杜傳家打開大門喊著小寶。

  「小寶，我咖啡色的公事包在這裡嗎？」

  「在鞋櫃上! 」

  「誰來了？」

  「顧寒，他一早就來教我畫分鏡。」

  「我中午一起吃。」

  「你不是要和杜爸吃飯？」

  顧寒走進廚房，打斷他們。

  他不想猜測眼前兩人的關係，裝作不知道是他的選擇。

  「組，你真的住隔壁？」

  杜傳家看了他一眼，點頭。

  褚非文端上三盤咖哩飯，說著自己要先去洗把臉，讓他們兩個聊。

  兩人一陣沉默。

  杜傳家吃了兩口，放下湯匙，看著顧寒，卻喊著：「小寶，我晚上再回來吃。」

  他看著顧寒微愣，甚至放下湯匙，杜傳家仍是面無表情。

  「好，你快走，不要讓杜爸等。」褚非文探出頭，讓他快走，又進了浴室。

  杜傳家起身拿起自己的隨身包包，看著抿唇的顧寒：「公司見。」

  他拍了顧寒肩膀兩下，走向玄關，又看了眼顧寒才離開。

  等門一關上，顧寒捂著臉，小聲地罵了一聲：「媽的。」

  他罵著自己，覺得自己就像夾著尾巴逃跑的喪家犬，孬斃了!

  ————

  這幾天，褚非文真覺得顧寒躲他。

  他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他了，有些沮喪。

  搬著資料上樓，卻聽見樓梯間有人說話，而且還很嚴肅，他一時手足無措。

  「你還要在行銷部混多久。」言剛弦語氣嚴厲。

  「舅舅，行銷部不好混，爆炸難混的。」是顧寒。

  褚非文愣了一下，稍稍看了眼樓上的兩人。

  「你這小子，熟悉流程就好，下個月回來樓上當特助。」

  「不…不用了，舅舅，不是，董事長，我在行銷部好好的，做得也開心，公司不是還有哥，我只想當個股東。」

  「你! 」

  「我先回去工作了，董事長。」

  顧寒轉身下樓，卻看見樓梯間的褚非文。

  「媽…你有秘密喔! 」他笑得奸詐。

  「你知道的太多了! 」顧寒瞇眼故意說：「殺! 」跳下階梯勾上小寶的頸。

  褚非文笑著閃躲，手上資料還掉了一地。

  他們倆偷閒，到了樓層中的陽台，那裡有個小平台，種著小花小草，就是讓員工放鬆休息使用。

  「你真該跟你舅舅建議，這個小平台應該布置一下，鋪個木頭地板，放幾張陽傘桌椅。」褚非文靠在圍欄邊，看著眼前大樓。

  「小寶，開始使用特權了？」被發現了，反而輕鬆，他彎起嘴角。

  「當然!」褚非文笑著，他學著顧寒的口氣。

  顧寒跟著笑，被褚非文發現，他倒也沒什麼壓力，誰讓他是他兒子呢…

  想到這裡，他心裡又是一悶，這場母子劇不知道還能演多久。

  「媽，你拒絕董事長的時候，超帥的。」他有點羨慕。

  如果當初他也這麼堅持，或許就不會和他父親鬧僵了，不過也只是或許。

  「太帥也是種罪，你可以崇拜我，別愛上我。」顧寒故作老氣地撥了頭髮。

  「哈哈哈…」他笑得大聲，像是掩飾什麼，又說：「不過…媽。」

  顧寒靠在褚非文身側的桅杆。

  「你真的不想接管公司嗎？」似乎也是問自己。

  顧寒沒有說話，這家公司他從基層做起，後來被分到行銷部，他越做越有興趣，他自己也不清楚，是否是因為是自己家的公司才盡心盡力，還是因為他喜歡這份工作。

  「我覺得媽是真心喜歡這間公司，也喜歡這份工作。」褚非文看著遠處的大廈，那棟掛著勝亞名字的大廈。

  「你這孩子，為你媽操心啊! 」

  「如果將來的董事長或是決策者是你，這間公司應該可以跟勝亞競爭! 」指著勝亞的大樓。

  「給你媽戴高帽，褚小寶，說吧!想要什麼？」

  「最近有點想吃轉角。」褚非文笑著走回辦公室。

  「果然。」沒好氣地答應。

  「媽，你對我真好。」

  顧寒攬著他的肩，他沒想到褚非文懂他，歛下眼，心裡的情感似乎已不是發芽那麼簡單了。

  他笑著自己對褚非文的情感，都開花了吧!

  看著眼前笑得沒心沒肝的褚非文，不著痕跡地嘆氣。

  你這個不懂媽媽的心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