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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Submit
作者:羽宸寰      更新:2016-02-22 23:02      字数:0
  『你想對我的伊格西做什麼?你們已經從我這裡奪走了李,現在又想奪走我的兒子嗎?』

  『都是你的錯!都是你!』

  母親激動的咆哮彷彿山中回音,在伊格西‧安文的腦海無盡循環。

  爹地的死母親從未提及,同樣的話題哈利也只在初見面時表示父親救過他的性命,至於更詳細的情形哈利沒有多說,他也沒有問過。知道爹地死於光榮、為了救別人而犧牲、是個Kingsman的一員,這些對他而言已經足夠,足夠證明爹地是個英雄,一個像哈利‧哈特一樣厲害、優雅、忠誠,並且紳士的英雄。

  可是母親卻似乎認為爹地的死是哈利‧哈特造成,面對他的追問,關於「李‧安文」死亡真相的追問,哈利卻拒絕答覆,只命令他按照約定,三天後繼續先前未完成的嚴格訓練。

  「為什麼……為什麼不肯告訴我真相?」

  結束近身搏擊訓練的伊格西,對著西裝下同樣滿身是汗,喘著熱氣頭髮凌亂的加拉哈德,嘶吼他的不滿與失望。

  哈利‧哈特不僅僅是他尊敬且信任的人、是他的信心和希望、更是他偷偷愛慕,就算要他用性命交換也覺得值得的,最重要的人。可是這個最重要的人卻不肯告訴他,他渴望知道的,關於爹地為什麼會在那次任務中喪命的真相。

  伊格西‧安文扶著膝蓋,支撐幾乎快因為疼痛和過度使用而跪倒的身體,額頭滲出的汗像是無法關緊的水龍頭,不斷在地板濺出一圈又一圈圓周呈現放射狀的水漬。

  「明天繼續。」

  然而伊格西的不滿與失望,卻只得到冷漠的一句話,自從「加拉哈德」在醫院遇見母親後,唯一願意回應他的話。

  「呀啊──」

  憤怒的巨吼迴盪在極為寬廣的訓練空間,伊格西打掉對方伸到面前,打算扶他站穩的左手,用盡力氣衝出這個讓他厭惡的地方,和更讓他厭惡的──

  哈利‧哈特!

  ◆   ◇   ◆

  「要追嗎?」

  「他的衝動,會出意外。」哈利‧哈特收回被打疼的手,繫好搏擊訓練時扯歪的領帶,破裂的微血管在手背浮出一片紅印。

  梅林端著馬克杯,杯子裡裝的是剛煮好奶茶,從訓練場的角落走向正彎腰撿起掉落在地上的袖扣然後放進西裝口袋的加拉哈德,遞給他熱度適中的奶茶,然後取笑。

  「頑劣的學生總能戰勝優秀的老師,無論是你的狗,還是你的伊格西。」

  「梅林──」警告意味濃厚的聲調,自喉嚨深處發出。

  梅林將雙手抱在胸前,歪著嘴角把肩膀一聳:「別用這種威脅的眼神看我,我只是好奇你執著這個孩子的理由。」

  哈利飲了口飄著茶葉與牛奶香醇的奶茶,說:「我只是想贖罪……補償……他應該得到的……」

  梅林提高聲調諷刺回應加拉哈德給出的理由:「應該得到?加拉哈德,伊格西‧安文到今天為止得到的一切,都不是他『應該』得到的。他『應該』得到的,是遲早被關進監牢,重複出獄後又被關回去,一輩子在社會的下層勉強維持生活,並且永遠只能看著迪恩那個人渣對他的母親和妹妹施加暴力,最後因為貧窮或犯罪死在路邊被隨便埋進公墓。

  至於贖罪,那就更可笑了,Kingsman的成員都是自願加入,對於隨時會付出生命這個代價我們都有認知,就算是你的失誤造成李的死亡,但選擇撲身在恐怖分子身上降低手榴彈威力,做出這個決定的是李‧安文,不是你,你並沒有逼迫他犧牲自己。

  所以無論你說的『贖罪』或是『補償』,我唯一能解釋的理由,便是李‧安文送來總部檢查的遺物,也就是你後來違反規定送還給蜜雪兒‧安文的那些東西。」

  為了防止Kingsman的存在,以及任務內容洩漏,按照規定在任務時犧牲的成員一律火葬然後將骨灰送還家屬,若是無法將遺體帶回,也必須用炸藥或任何方式毀去屍體。至於留存在屍體或總部,甚至私宅內任何與Kingsman相關的物件都必須消失。

  但是他知道有一樣東西,一樣裝在鞋盒內的東西,被加拉哈德從等待燒毀的遺物中拿了出來,並且在前去弔唁遺族的那個晚上將那樣東西送回李‧安文的家。

  「──」哈利‧哈特微微抿起嘴角,不做回應。

  梅林的分析從來是所有騎士裡最精準、理智,卻也──冷酷。

  「告訴我實話,加拉哈德,那個東西裡究竟有什麼?有什麼是你執著伊格西‧安文,甚至認為你應該對他贖罪和補償的,真正的理由?」

  「……」

  「那麼我再說一個你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你愛那個孩子,是嗎?」

  「不是。」

  裝著奶茶的馬克杯,從泛著紅印的左手移向右手,卻因為反駁的語氣過於激烈誤判兩手間的距離,只聽見磅地一聲,下一秒鐘裝著熱飲的杯子已砸在地上摔成碎片,兩個人的西裝褲都被濺上淺褐色,帶著牛奶味道的液體。

  「看來,我的分析是對的。」梅林嘆了口氣蹲下身體,撿起地上的碎片,看著哈利‧哈特:「加拉哈德,認識這麼多年我只看你摔過一個杯子,就在李的遺物送來總部檢查後。現在,是你摔破的,第二個杯子。」

  同樣的反應、同樣的動搖,也代表著,同樣的情感。

  「你愛李?」

  視線,從馬克杯碎片和灑在地上的液體移到左手手背上的紅印,就連本人也不認為具有任何意義的眼神,卻聽見梅林將剛才的判斷做了修正。

  「看來,是李愛你。而你,愛著伊格西。」

  「……」抿嘴吸氣,然後從鼻腔緩緩呼出。

  忘了是誰說過,有個太過精明且深刻了解你的朋友,並不是什麼值得慶賀的好事。

  「需要我告訴你,那個笨小子去了哪裡嗎?」

  梅林用沾著奶茶的手,點了點卡在耳骨上的黑框眼鏡,具備投影攝錄竊聽功能的眼鏡,自然不會少了GPS定位追蹤的發射器。

  「黑王子酒吧,是嗎?」

  句末的尾音雖然上揚,但語氣和說話時的表情卻十分肯定。

  「嗯。」

  梅林扯著嘴角回給加拉哈德一個「你果然了解那個臭小子」的表情,然後看著地上已經冷卻的液體,說:「你欠我兩個杯子,加拉哈德,兩、個!」

  「Royal Doulton?Wedgwood?」

  皇家道爾頓(Royal Doulton),被維多利亞女王讚譽為「世界上最美麗」的瓷器,以及有著英國瓷器之父稱呼的威奇伍德(Wedgwood),無論哪一個都是世界知名的瓷器品牌。

  「都不是。」梅林俏皮地對加拉哈德眨眨眼,回答:「狄班漢(Debenhams)聖誕節清倉時特價花車的一英磅馬克杯。」

  狄班漢(Debenhams),牛津街上的平價百貨公司,平日無論一般市民或者觀光客都非常多的地方,更何況每年從十一月開始的聖誕節清倉促銷特價時湧入的人潮。光想到要在這麼多人中擠到特價花車附近,還得在血拼到眼紅的家庭主婦們手中搶到花車上標價一英鎊的馬克杯,哈利就覺得一陣頭暈。

  「我相信你可以的,加拉哈德。」梅林在哈利‧哈特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兩下,然後掛著得逞的壞笑捧著馬克杯的碎片離開訓練場。

  ◆   ◇   ◆

  黑王子酒吧

  哈利‧哈特推開門走進黑王子酒吧,身形瘦高卻總是駝背的年輕人飛快地從靠窗的桌子站起,並且快步朝著哈利走去。

  「Sir……」

  自從伊格西把狄恩送進監牢後,原本跟著狄恩在地盤裡囂張的傢伙們,無論自願還是被迫,都成了伊格西‧安文的手下。販毒的依舊販毒、賣槍的依舊賣槍、妓女也繼續接她們的客人,除非動用暴力,否則這位新老大既不介入也不干涉。

  就像伊格西自己說的,他不是神父、不是來開修道院、也沒打算宣揚真善美,把社區弄成什麼犯罪率零或不存在妓女毒品和槍枝的聖地。

  一切「交易」都是市場機制的運作,你無法否認這些東西只要有「需求」存在,就永遠會有負責「供應」的一方,與其仿傚沒腦子的政客一邊口沫橫飛說著社會正義人性美好世界和平,一邊販售軍火然後和毒梟在同一個房間玩著十幾個不到十五歲的妓女,他選擇承認這個市場機制的存在,但前提是所有的「交易」,必須出於自願,而非暴力脅迫。

  不過伊格西‧安文另外附加了一個必須絕對遵從的命令,也就是面對哈利‧哈特時必須使用正統英語──

  用字優雅、符合文法,而且不可以出現任何髒話。

  「Sir.非常抱歉,我阻止過了,可是……」

  駝背的年輕人小心斟酌每一個從嘴巴吐出的單字,天知道他為了必須使用正統英語的規定,甚至帶著其他人去包圍一位六十多歲的退休女老師的家,只因為這位老師在高中負責教導英國古典文學。

  對於眼前這個被伊格西偷過車子、叫他滾去別條街找男妓、甚至被他教訓過的年輕人,哈利‧哈特露出微笑,點點頭說。

  「沒關係,你們先離開,這裡我來處理。」

  「謝謝您。」

  駝背的高個子下巴一抬,坐在靠窗區三個桌子總共十二個人,也跟著起身離開酒吧。

  酒吧裡,除了站在吧檯的老闆,只剩下哈利‧哈特,和坐在最裡面那張桌子,已經喝光六罐GUINNESS啤酒的伊格西。

  「酒單,謝謝。」

  哈利在伊格西對面的椅子上坐下,抬起手對著吧檯後方的老闆招呼,然後摘掉從伊格西的眼鏡放在桌面,微笑。

  「下次不想被找到,記得把這個扔掉。」

  就是希望被你找到,才一直戴著。

  伊格西看著哈利的臉,賭氣地把玻璃杯裡還剩半杯的啤酒一口氣喝光,卻被從胃袋瞬間衝上喉嚨的二氧化碳搞得十分難受。

  「嗝──」

  「慢慢喝,才能品出每種酒獨有的味道。」

  用手背抹去嘴角上的啤酒泡沫,伊格西放下玻璃杯指著坐在對面的人:「我們賭酒,我如果贏了,你就告訴我爹地死亡的真相。」

  老闆正好把酒單拿到桌邊,哈利調整姿勢靠在椅背,接下年輕人的戰帖,說:「這倒是不錯的提議,那就按照酒單上的順序如何?」

  「好。」

  於是各種酒精飲料從濃度百分之五的啤酒,到超過五十的伏特加,一杯接著一杯從吧檯送到兩個人的桌上。伊格西一杯接著一杯快速灌下,哈利卻依舊紳士地品嚐手上的每一杯酒。

  「你輸我整整十杯,十、杯!」伊格西指著旁邊快佔滿桌面的各種玻璃杯,得意叫囂。

  「是嗎?」抬了抬眉毛的人在回應的同時,突然迅速趕上三杯量少卻是高酒精濃度的白蘭地。

  「再來!」

  堅持要贏的人焦急地催促酒保,繼續送來酒單上烈酒區的飲品,然後握著第五杯威士忌,趴桌醉倒。

  哈利抽走伊格西握在手裡的酒杯移到旁邊……

  「下次,該鍛鍊你的酒量。」

  ◆   ◇   ◆

  伊格西睜開眼睛看著熟悉的空間,覺得腦子像被泡在酒桶裡,只要稍稍移動就看見整個房間在快速旋轉。漲痛的膀胱催促大腦發出現在、立刻、馬上、下床去廁所排泄的指令,只是才拉開棉被就被撲到身上的低溫襲擊。

  「SHIT!」

  他居然裸體而且連內褲都沒有,這怎麼回事?

  只記得離開總部後去了黑王子酒吧,至於之後的記憶就……

  「唔……」伊格西用拇指和中指用力掐著左右兩側的太陽穴,忍耐暈眩帶來的不適。

  不管了,到底是怎麼從酒吧回到哈利的家,而且還渾身赤裸他都不管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的膀胱快炸掉,他得去廁所解放一下。

  伊格西的另一隻手用力握住陰莖前端快步走向浴室,該死,他究竟喝了多少?搞到還得用手堵住小洞才能走路,不然絕對會直接噴尿。

  媽啊!房間到浴室的距離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長?老弟拜託你再堅持一下,要是在走廊上滴尿,哈利絕對會一槍斃了他。

  腳步聲啪啪啪地奔進浴室,直到看見馬桶後繃緊的神經和膀胱才終於愉悅而舒坦地──

  「呼……」

  從來不覺得馬桶上方的小狗標本這麼可愛,伊格西一邊握著陰莖對準馬桶暢快解放,一邊對著牠又是噘嘴又是微笑。

  「OH,YES……OH……」

  「醒了?」

  「喔嘶……還剩最後幾滴,喔喔……」由強轉弱的拋物線從尿道口劃向馬桶,發出嘩啦啦的水聲。

  等等,這聲音?

  「哈利?」

  伊格西僵硬地把腦袋轉向聲音傳來的地方,看見裸體的哈利‧哈特推開淋浴間的玻璃門走了出來,溼漉漉的頭髮還滴著水,總是梳理整齊的頭髮難得凌亂地貼在額頭和兩頰。

  「好點了?」

  「什麼?」

  哈利走到架子旁扯了條毛巾罩上才洗乾淨的頭髮,解釋:「回來後你吐了,不止弄髒你跟我的衣褲,還包括寢室裡的地毯。」

  衣服什麼的還算好處理,麻煩的是那張地毯,看來不準備扔掉換上新的,就是得請專業的清潔公司來取走清洗。

  「──」伊格西瞪大眼睛張著嘴巴,不敢想像自己在居然、居然在對方身上吐了?

  「現在好點了嗎?」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伊格西扯下架子上的另外兩條毛巾,慌亂地擦拭對方的身體,完全忘了這個舉動應該在對方被嘔吐物弄髒的時候做,而不是事情過去快一個小時,倒楣鬼已經換下髒衣服並且洗去酸臭味的現在。

  「伊格西,停止!」

  哈利‧哈特突然抓住伊格西‧安文兩隻手的手腕,阻止抓著毛巾的雙手碰觸到不該碰觸的地方。

  「哈利?」急著想彌補自己犯的錯,卻沒注意彼此的距離和自己的手,已經處在正常與曖昧的界線。

  哈利用力地吸了口氣,鬆開伊格西的手,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像平常一樣沉穩,「既然醒了就順便洗個澡,味道留在身上你也不舒服,浴袍只有一件我先穿出去換衣服,等等會放在門口你出來後記得披上,不然容易感冒。」

  「呃嗯……」腦子混亂的人乖乖地點頭回應,然後看著穿上酒紅色浴袍的走出浴室。

  剛才他、他摸到了……摸到哈利的那個……

  「好大……」

  才說完,伊格西的兩頰便迅速漲紅,並且──

  滴……答……滴……

  滴答……滴答……

  鮮紅的鼻血,不爭氣地從黑黝黝的鼻腔流出。

  「哈利的……真的好大……」

  伊格西拎著酒紅色的浴袍走進哈利‧哈特的房間,床邊的矮櫃除了可調整亮度的檯燈,還橫放著王爾德的《道林‧格雷的畫像》、托瑪斯‧摩爾的《烏托邦》、丹碧莎‧莫尤的《當中國買下全世界》這幾本書,就連他幾個禮拜前說過超級好看,最新一期的蝙蝠俠漫畫,也一起疊在哈利‧哈特準備閱讀的書堆裡。

  「浴袍……」伊格西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該把他穿過後又還回來的浴袍放在哪裡。

  「掛在椅子上就好,咳嗯。」

  哈利闔起蝙蝠俠漫畫放在王爾德納《道林‧格雷的畫像》上面,清了清嗓子,調整姿勢和墊在背後的枕頭坐直在床上,拍拍旁邊的空位說。

  「過來,我們聊聊。」

  「呃……我……」

  伊格西穿著胸前印有「I心UK」這種只有觀光客才會購買,背後還有英國國旗的T恤,皺起額頭正想著要用什麼藉口逃避對方的「聊聊」,就聽見讓他無法拒絕的聲音。

  「拜託。」

  「……」嘆氣。

  即使他真得很想從這個房間逃走──尤其在灌了一整晚酒精的狀況下──卻還是乖乖走到雙人床的另一邊,拉起被單像哈利‧哈特一樣靠坐在床頭,然後把被單蓋在身上,環抱著手臂,問。

  「要聊什麼?」

  「李‧安文,你的父親,是因為救我而死。」

  「我知道,在我們第一次見面那天你就說過。」想到之後發生的事情,嘴角就忍不住勾出弧度,說:「而且你還把Grumpy他們痛揍一頓。」

  Grumpy,白雪公主和小矮人中的生氣鬼,他給駝背高個子取的暱稱,以前是迪恩的手下,現在,則是他的。

  「咳,那天因為蘭斯洛特的死,我的確出手太重。」

  對於只靠勒索、恐嚇、毒品、妓女在社區內囂張的小角色,他一般是不會花力氣去應付。那天算他們倒楣,才得知蘭斯洛特的死就接到來自「12─19─97」的電話,又看見一個極富潛力卻只知抱怨並且埋沒自己的年輕人,所以很難得地真正動怒。

  「出手太重?拜託,哈利你那天帥斃了!那是我第一次覺得漫畫裡會出手救人的英雄原來在真實生活中也有耶!」伊格西激動地比手畫腳,就像在電視機前模倣李小龍功夫片的男孩,說:「最後你還『卡迸』一聲彈出鉛塊把Grumpy打昏在地上,帥翻了!喔對不起我扯遠了,你繼續……」

  哈利揉揉年輕人的頭髮,語氣沉重地給了伊格西希望得到的,真相。

  「因為我的誤判,導致李的死亡。」

  一九九七年的任務,如果不是他在潛入位於中東的恐怖組織巢穴後,急於想從首腦口中逼問出毀滅性武器的藏匿處,也不會忽略首腦暗藏在身上的手榴彈,還給對方拉開保險栓的機會。

  伊格西從興奮轉為沉默,聽著哈利‧哈特的描述。

  「如果不是李犧牲自己撲在那人身上緩衝手榴彈的威力,不只我,還有其他在場的Kingsman都不可能活到今天。這就是你想知道的真相,也我對李、對你的母親,還有對你的……愧疚……」

  「哈利……」

  「因為我的疏忽,密雪兒失去了丈夫、你失去了父親、在暴力中成長、明明極具潛力卻放棄自己,甚至可能從此成為犯罪者,在監獄或街頭結束你的人生……」哈利扣著伊格西的後腦拉近彼此間的距離,親吻伊格西的額頭。「對不起這句話,我一直想對你說──伊格西‧安文,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嗚──嗚啊──嗚啊──」

  悲慟的淚水不停地從伊格西的眼眶滾落,甚至流過鼻腔沿著嘴脣的輪廓滑進嘴巴,和著來不及嚥下的口水,在下巴畫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淚水,彷彿基督教的洗禮,如同《聖經,彼得前書》裡記載的:

  這水對應的洗禮,如今也拯救你們,不是除掉肉體的污穢,而是藉著耶穌基督的復活,向上帝發願要常存無愧的良心。

  為了不讓自己受傷、對現實的不滿與忿恨、對父親在生命中缺席的遺憾和埋怨、拒絕不了母親的歇斯底里被迫放棄夢想的不甘心,每一種情緒在心裡割出的傷和傷口結疤後長出的棘刺,在此刻,被每一滴劃過的淚水撫平……

  他用力抱住哈利,非常非常用力地抱住,然後在痛哭中說了許多他不曾對任何人說過的話。

  他不想放棄奧運體操選手的資格、不想放棄海軍陸戰隊射手的身分、不想成為像迪恩那樣的人渣、不想看著母親活在暴力和驚恐下、不想對爹地的記憶永遠只有童年時留下的玻璃雪球……

  不想恐懼、不想害怕、不想什麼都不知道、不想假裝堅強,不想連喜歡一個人的感情都不敢擁有,只因為伊格西‧安文是個什麼都不是的,沒用的東西。

  「不是的,伊格西……你不是沒用的東西……」手臂圈抱著伊格西的後背,左頰緊緊貼在伊格西的右臉。

  安慰哭泣的人,尤其是一個痛哭的孩子,從來不在哈利‧哈特的拿手清單上,但他也不是個會隨便用好聽話打發對方的人。如果「伊格西‧安文」就是個沒救的貨色,他會冷靜地告訴你,對,你就是個沒用的傢伙;但如果他說你不是沒用的東西,你就不是。

  「嗚──」

  哈利‧哈特的肯定,對他來說比任何人的話都重要。

  無論多麼嚴格的訓練、無論多麼不合理的要求,只要能得到這個人的肯定、只要被這個人認定夠資格站在他的身邊,就值得了!

  「哈利──嗚嗚──嗚啊──嗚啊──嗚嗚──」

  「哈利……我……」

  釋放壓抑多年的情緒後,伊格西尷尬發現自己竟然緊緊地抱著對方,貼合的上身不僅能感受彼此呼吸時胸膛的起伏,就連另一顆心臟收縮時的跳動也清晰感受。哈利的右頰貼著他的右臉、呼出的熱氣一縷縷掃過他的耳廓、摟在背後的手生澀又溫柔地拍著、沒有說話,卻用最簡單的擁抱安慰情緒崩解失控的他……

  「好點了嗎?」

  訓練時的哈利‧哈特是極為嚴厲的老師,就連蘿西聽聞上次射擊訓練後,除了抿起嘴脣給了他讚歎和佩服的大拇指,還開玩笑地說幸好她的推薦人是帕西佛。不過在這句玩笑話後,蘿西主動要求加強訓練,用一個月的時間追平他才剛締造不久的紀錄。

  平時的哈利‧哈特,像走在英國影藝學院獎頒獎典禮紅地毯上的男明星,或是男性雜誌的模特兒,帥氣、優雅、自信、溫和、高貴,風度翩翩。

  然而此刻的哈利‧哈特,少了嚴厲和優雅後,卻多了讓伊格西呼吸急促的──誘惑。

  他的確愛著哈利,摻雜著崇拜、尊敬,和小女生對男明星般的迷戀。就像如果你瘋狂熱愛某個明星,瘋狂到無論遊戲帳號還是電子郵件都用這個人的姓名當密碼,你可能在腦子的幻想中跟這個人是情人、結婚甚至生孩子,但是在這麼「希望成真」的同時,你並不覺得這個畫面會變成「真實」。然而卻又同時矛盾地、渴望地、希望在做盡一切瘋狂事情後,只少讓幻想中的畫面有那麼一點點的,真實。

  「哈利……」

  伊格西吞下一大口蓄積在舌頭底下的口水,天哪課本裡不是說吞口水的動作是由小腦控制,可以不經由大腦意識控制的自然反應,就像呼吸一樣,你不必每一秒鐘去想「喔對,我要呼吸,我要記得呼吸,還有吐氣」嗎?可是現在變成得靠大腦控制,否則他肯定會被自己不斷湧出的口水給噎死的情況?

  呼吸也是,怎麼突然覺得室內的空氣很不流通,喔不,不只是不流通,根本是氧氣稀薄,害他非得大口大口地呼吸、用力用力地鼓起胸腔,才勉強吸足維生需要的氧氣量。

  還有那該死的心跳,咚咚咚地像皇家樂隊敲打的小鼓,不用擴音器就已經吵得讓耳膜發痛。

  「伊格西?你怎麼了?」

  哈利的手扣著伊格西的肩膀,拉開彼此間的距離,擔心問著呼吸急促、心跳紊亂,並且滿臉通紅的男孩。

  「是不是喝了太多的酒?還是哪裡不舒服?伊格西?伊格西?」

  哈利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奇妙地像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而且他的眼睛居然看不見哈利臉上的表情,只看到他的嘴脣,因為說話而不停分開又貼合的嘴脣,以及無意識用舌頭濕潤嘴脣的動作……

  「伊格西?」

  「……」

  唔,好漂亮的脣形,被舌頭舔過後變得好濕潤……

  觸感應該非常柔軟,就像絲綢那樣……

  吻一下,應該沒事吧?只要吻一下,就一個吻……

  「伊格西‧安文?你有聽見我說的──唔──」

  「啊……」伊格西閉起眼睛,讚嘆而滿足地享受從嘴脣傳回大腦的所有感覺,就像在品嚐米其林星級廚師做出的甜點。

  適中的溫度、濕潤而柔軟、拂過臉頰的呼吸、刮鬍水的味道……

  裡面呢?裡面是不是會更美好?

  「唔──」

  哈利‧哈特突然瞪直雙眼渾身一繃,抬起手抓住伊格西後背處印著英國國旗的T恤,卻在反射性要把攻擊者拉開的瞬間,垂下眼皮呼出憋在鼻腔內的氣息,鬆開用力抓在T恤上的手指,然後輕輕地貼在伊格西的後背,就像剛才安慰那情緒潰堤的孩子。

  由著年輕人用吻霸佔他的口腔、由著這個吻升高自己的體溫、由著從後背隔著睡衣滑至臀縫的手指、由著終於結束激烈的親吻後將他撲倒壓在床上繼續啄吻身體的其他地方、由著亢奮的性器憑著本能在大腿上摩擦……

  「伊格西,關燈。」

  推開已經將吻蔓延到下腹的年輕人,沒有阻止接下來即將發生的事情,只是支起上半身把床邊的櫃上可調整亮度的檯燈,調到亮光最弱的那格。

  「哈利?」

  伊格西抬起臉,就在他失望地以為這句話便是一切的結束時,卻聽見側身迴避他視線的人,對他想要發生進一步關係的渴望,給出的答覆。

  「我不喜歡在太亮的地方……做愛……」

  「哈利!」

  失望的人先是愣了三四秒鐘,然後興奮而瘋狂地扳正對方的臉,狠狠地、用力地在右臉頰的地方印上他的吻,並且迅速跳下床衝去門口關掉主臥室的大燈,又迅速衝回床邊撲到哈利身上,像隻完全失控的大狗。

  「小心點,年輕人。」

  「哈利我愛你、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最……愛你……」

  數不清總共使用了多少次代表最高級的單字,直到把胸腔內的氧氣全部耗盡,才終於結束這句告白。

  「伊格西。」哈利‧哈特用拇指擦去伊格西留在他嘴脣上的唾液,看著興奮喘氣的年輕人,說。

  「是的,長官。」伊格西‧安文跪在床上,微笑比出舉手禮。

  「我不會因為跟你發生關係就在訊練的時候放水。」

  「是的,長官。」帥氣地解除行禮,調皮地問:「長官,請允許我可以繼續進行還沒完成的事情。」

  哈利嘆了嘆氣,揪著伊格西的T恤把那顆掛著蠢笑的腦袋拉了下來,在他的嘴脣淺淺一吻,然後開口。

  「我允許。」

  ◆   ◇   ◆

  「哈利……哈、哈嘶……哈利……」

  伊格西下身赤裸分開雙腿跪在床上,左右兩邊的膝蓋貼著哈利的腰骨,被背後墊著枕頭傾斜仰躺的成熟男人,低著頭用嘴含住伊格西充血勃起的陰莖。牙齒隔著濕潤的脣瓣囓咬濕潤的蕈狀物和莖柱間的溝槽,然後在溝槽處一前一後、一前一後滾動摩擦。

  「喔嘶……哈利……哈利……太刺激……喔……喔嘶……」

  咬的力道越加越重,滾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分開的兩條腿無論大腿或是小腿的肌肉,都因為強烈的刺激緊緊收縮。而用力過度的結果就是從額頭到脖子、從胸肌到小腹、甚至是他的屁股,只要有毛細孔的地方全都冒著熱汗,就像抱著JB那隻笨狗在總部周圍的寬闊草地跑上兩個鐘頭,被汗水狠狠溼透整套衣褲那樣。

  伊格西不是第一次被人口交,高中到大學也交過幾任女朋友,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才開始不到十分鐘就爽到快要射精。

  「不,哈利……不……喔……天哪……」

  拜託別射,才不到十分鐘耶!老天,這種紀錄他一點都不想突破!

  「快不行了嗎?年輕人?」

  哈利讓陰莖滑出自己的口腔,改用手指揉搓保護睪丸的陰囊,提起嘴角用低沉的嗓音調笑。

  「哈利……」

  伊格西垮著臉委屈討饒,他怎麼覺得哈利似乎很喜歡看他被欺負的樣子?無論是被蘿西欺負、被JB欺負、被梅林欺負,還是哈利自己。

  「我們先來確認一件事情……」手指隔著薄薄的肉囊刺激裡面的睪丸,問著滿臉通紅的年輕人:「伊格西,你是希望擁抱我?還是被我擁抱?」

  「唔嘶……我、我想抱你……」

  活在2015年的年輕人就算不是同性戀也知道肛交是什麼,做愛這檔事就像插頭和插座,總要有人負責當插座而另一個負責當插頭。他是不介意當哈利的插座,只不過他更希望自己是──那個插頭。

  哈利‧哈特的臉上閃過一絲古怪,並非抗拒或拒絕,而有點像老師在批改考卷時,對全班都做對只有你答錯的問題露出的那種「你怎麼會選擇這個答案」的,那種表情。

  哈利調整墊在後背處的枕頭讓自己處於更舒服也更放鬆的姿勢,在對方越來越灼熱的視線下一顆接著一顆地解開絲質睡衣的鈕釦,露出長年鍛鍊下結實的胸膛和腹部。

  咕嚕──

  伊格西可恥地聽見自己吞嚥口水的聲音,幾分鐘前被哈利的口水弄濕的陰莖,被眼前的畫面刺激得不斷隨著收縮的大腿肌肉上下抖動,靈活得就像JB興奮時上下甩動的小尾巴。不過,咳咳,他得鄭重聲明,他的這條「尾巴」尺寸絕對比JB的大很多,喔不,是大非常、非常、非常地多。

  哈利抓起蓋在兩人身上的棉被,和脫掉的睡衣一起扔到地下,然後指著同款同色系的睡褲,對伊格西微笑:「褲子的部份就麻煩你了。」

  咕嚕──

  又是一口幾乎灌滿口腔的大量口水被用力吞下,天哪他的唾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發達?他可不想像JB那隻笨狗一樣到處亂滴口水。

  手指移到鬆緊帶的位置,才拉下一點露出裡面的黑色體毛,伊格西就覺得自己快要暈厥過去。

  白痴!給我撐著點!這可不是在作夢,他真得要和自己喜歡的人做愛,伊格西‧安文,你要是真得在這個時候暈過去,我絕對恨你一輩子!

  「怎麼了?」

  「咳嗯,沒事,我只是想慢慢欣賞你的身體。」

  老實的話讓聽的人臉紅,努力放鬆身體配合年輕人的動作,比如在拉下褲管時稍稍抬起臀部。

  「天哪!」伊格西看著在微弱的燈光下全身赤裸的哈利‧哈特,由衷讚嘆:「這種身材……哈利你真得是中年人嗎?」

  可惡!這麼完美、肌肉結實、沒有多餘脂肪的身材,就連同為男人都只有忌妒的份,怎麼可以出現在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身上?這種年紀男人的「標準配備」不是應該只有稀疏的頭髮、堆疊的皺紋,和隨著年紀不斷增加且鬆垮的贅肉嗎?

  「還要繼續嗎?」微微顫抖的手,輕貼在伊格西的大腿外側,說著違背心意,讓舌根又苦又澀的話。「只要你說『停止』,我們的關係可以在任何時刻中止,即使今晚……在我們發生關係之後……」

  梅林判斷得沒錯,他深深愛著這個孩子,從他不曾留意的時候開始。

  尤其在伊格西住進他的家之後、在餐桌上多了一組的餐具之後、在空盪的房子有了另一個人說話的聲音之後。開始習慣身邊有人、開始習慣男孩時不時的肢體碰觸、甚至習慣伊格西在以為他已經熟睡後,偷偷印在脣瓣的吻……

  在這個年紀擁有年輕的情人,帶給他活力、新奇、甚至生理上的滿足,對他來說就像個穩賺不賠的交易──只要做好這段美好的關係,隨時會因為任何理由結束的準備。

  「不,哈利。」

  伊格西低下頭,在哈利的左胸口處印上他第一個正式的吻,而不是趁對方睡著時才有勇氣,也才有機會送出的吻,說:「我永遠、永遠、永遠都不會對你說出『停止』這個字,永遠不會。」

  再次抬起的臉頰上,淌著剛從眼眶湧出的淚水,深深地凝視著哈利‧哈特的眼睛。

  「你不會知道,這段時間我過得多麼恐懼,而我又是多麼膽小。

  一開始,害怕得不到你的肯定,所以無論多麼嚴格的訓練我都告訴自己必須硬撐下去,就算心臟休克也要硬撐下去。

  後來,發現我以為的崇拜變成會有生理反應的渴望,我怕你會因為這樣而遠離我。可是我們幾乎大部分的時間都在一起,越靠近你、越觸碰你、越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就連訓練後滿身是汗的味道,都讓這份渴望變得更加劇烈。

  在你對我說『伊格西,關燈』的時候,我失望地以為這句話便是一切的結束,便是無論我再怎麼不願意都必須抹殺這份感情的時候,你卻認同了我的感情、認同我對你的感情。

  當我知道我可以愛你、甚至可以擁抱你的時候,哈利,你知道我的心臟跳動得有多快嗎?

  我愛你,哈利,我是如此愛慕著你,所以怎麼可能說出『停止』這個字?怎麼可能像你說的,想結束我終於能得到的,和你是情人的關係?

  不!就算拿槍抵在我的太陽穴上我也絕不停止愛你,即使到死亡前的那一秒鐘,我都要愛你。

  我愛你,加拉哈德!我愛你!」

  眼眶濕潤的人狠狠勾下年輕人的脖子用力吻著他的嘴脣,探入的舌頭在彼此的口腔內纏繞挑逗,攪動著氾濫的唾液,發出讓人臉紅的聲音。

  年輕人扭動腰身,用早已勃起的陰莖摩擦對方尺寸可觀的下體,粗黑的體毛像砂紙般互相刺痛彼此的性器,卻也誰都不願停下濃烈的吻,只為了這一點點的刺痛感。

  「唔……唔……」

  「唔嗯……唔……」

  熾熱的鼻息誰也不讓誰地撲在對方的臉上,喉嚨發出的喘息一回比一回急促,直到遲遲得不到新鮮空氣的肺葉透過窒息和胸腔壓迫的疼痛,傳遞它缺乏氧氣的抗議,激情的熱吻才終於停下,放開彼此的嘴脣大口大口地呼吸。

  「哈哈哈……」

  哈利用手掌摀著自己的眼,一邊喘氣一邊大笑,享受人生中第一次失控的感覺。

  「哈利?」伊格西拉下哈利覆蓋在眼皮上的手,有點擔心。

  看著比自己更快恢復穩定呼吸的年輕人,原來所有的克制與憂慮都是多餘的,既然如此那就好好地愛一場吧!

  不想再回到獨自一人的生活、不想再面對空空盪盪的餐桌、不想徹夜開著電視或收音機只為了讓寂寞的空間有人在說話的聲音……

  「做吧!做到我暈過去為止!」

  ◆   ◇   ◆

  「唔……嘶……」

  背部壓在柔軟的枕頭,兩手插進伊格西濕潤的頭髮,一會兒收攏一會兒又強迫自己放鬆地扣在伊格西的腦後,吸入的空氣在鑽過齒縫時發出曖昧的聲音。

  「伊格西……唔嘶,伊格……唔……」

  哈利‧哈特克制身體追逐烈刺激的本能,努力讓扣在伊格西腦後的雙手不會強壓他的腦袋逼迫他含得更深。

  陰莖和口腔黏膜摩擦的咕啾聲彷彿瓦斯爐旁調控火燄大小的開關,燃點兩人身體的溫度。滲出毛孔的汗水,一滴融入一滴地匯聚成越來越大的汗珠,最後被地心引力牽引劃過皮膚,從身體的邊緣墜下。

  「呼……呼嘶……呼嘶……」

  胯下的體毛被汗水濕潤,溼答答地貼在陰莖根部,分不清究竟是從自己身上冒出,還是從伊格西的額頭落下。

  「哈利,你……舒服嗎?」

  伊格西滑出把嘴巴撐得有點痠的大傢伙,像小狗一樣用舌頭一舔一舔地舔著充血泛紅的頂端,並且在舌頭縮回口腔時斷續問著哈利。

  插在髮絲間的手,用指腹寵溺地抹去伊格西兩頰和滿頭的熱汗,流露不知所措的微笑,說:「遠遠超過我的預期。」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雖然不像前任蘭斯洛特,如莫札特筆下的唐喬尼望那樣四處留情,卻也並非嚴守禁慾的清教徒。單論技巧,伊格西雖非與他發生關係對象中的佼佼者,卻是最讓他控制不住,不受控制地渴望更多、更深,也更劇烈接觸的一個。

  伊格西回應哈利的,是得意且驕傲的臉,說:「因為我愛你。」

  「唉……」

  哈利搖搖頭,無奈微笑,看來他得早點適應年輕的情人隨時突襲的愛情宣言。

  「這裡,也……」

  抓著伊格西的手貼在心臟跳動的位置,壓著手掌搓揉起自己的胸肌,與渴望被碰觸的乳頭。

  「哈、哈利──」伊格西又一次嚥下滿到快把自己嗆死的口水,眼神灼熱地看著手掌移動時,從指縫間探出,褐色而柔軟的凸點,問:「我、我可以舔……舔你的……」

  「不行。」

  「嗚……」

  快速的否定讓問話的人發出失望的聲音,露出JB被訓話時會出現的委曲眼神。只是這樣的眼神還停留不到兩秒,就被飼主的下一句話替換成興奮和衝動。

  「除非你在舔的時候,也不遺漏撫慰我的下面。」

  食指一摳一摳挑逗著伊格西的乳頭,如果要讓伊格西選擇形容詞形容哈利此刻的表情,那麼「勾引」會是他唯一的選項。

  「喔,天啊──」

  突然發動的反擊把毫無防備的人刺激得低下腦袋拱起後背,雖然努力想追上哈利,與他站在齊平的位置──無論特務的技能還是沉穩的智慧──但總有些時候讓他不得不承認,有些東西的確得靠時間與經驗的累積。

  比如說,做愛。

  「SHIT!」

  伊格西本想把一隻手抽回,去捏住硬到像支斜插旗桿似的陰莖,不讓自己可恥地只因為乳頭被挑逗就早早射精,卻悲慘發現自己的兩隻手全都沒空,右手被哈利的手掌壓在胸口,左手則抵在床上負責支撐身體的重量。現在的他就像棋盤上的白痴國王,派出城堡和皇后迎戰左右兩方夾殺,卻在需要他們的時候,發現連半隻能拯救他的小兵也留下。

  「f6-e7,e7+,CHECKMATE!」

  一串密碼般的數字,是最近一次哈利和伊格西對弈西洋棋的最後一著,黑色的王棋威風凜凜地移向白色王棋的正前方,說出最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結束語。

  「還沒,哈利,還沒。」伊格西咬著牙齒瞪著佔了優勢的人,不服輸地說。

  「是嗎?」

  回應伊格西的是高高挑起的單邊眉毛,以及在五秒鐘後讓他發出驚呼的「反擊」。

  「哼!啊──」

  挑釁的聲音連回音都還來不及被自己的耳朵接收,伊格西頓時臉色大變,對突然將腰部以下向上挺起,用長腿夾在他的腰後,並且主動以性器摩擦他的陰莖的男人抗議。

  「這不公平!」

  伊格西皺著眉毛彎著嘴角,一副不知道應該選擇先偷笑還是選擇先惱火的表情,唯一不猶豫也不掙扎,甚至在第一時間就臣服投降的是他的「小伊格西」,在哈利粗大性器的摩擦下,很快就從頂端小孔泌出體液,就像毫無忠誠一見到敵方就舞動白旗的叛徒。

  「敵人的軍事力量必須毀滅,也就是減弱到不能進行戰爭的狀態為止。」

  普魯士軍事家,卡爾‧逢‧克勞塞維茲在《戰爭論》裡的名言,從優雅又滿載誘惑與魅力的脣瓣傾洩,挺高腰部摩擦彼此性器的動作卻沒有因為開口說話而中斷或停止。

  「喔……喔哈……哈利……」伊格西垮著臉,求饒:「哈利……不行……」

  他已經管不了「敵人」下一步會走什麼棋了,他只拜託自己的「小伊格西」,多撐幾分鐘,為了男人的尊嚴和面子,求求你好歹多撐幾分鐘吧!

  「我愛你。」拉下年輕人的後頸,在他耳畔傾訴。

  「FUCK!」

  伊格西悲壯地閉上眼皮,硬挺的陰莖在低咆粗魯的髒字後,噴出白色的精液。

  太卑鄙了!加拉哈德,太卑鄙了!

  竟然在他死命拽著最後一根理智的繩子時,像開幕儀式上的剪綵,用這句他最無抵抗力的話,咖擦一聲輕鬆剪斷理智的線。

  「伊格西。」

  「幹嘛?」

  伊格西喘氣抽回被哈利壓在胸口處的手,托著他騰空毫無支撐的臀部,動作雖溫柔,說話的口氣卻極度不爽。

  「CHECKMATE!」

  「──」

  臉黑的年輕人鬧脾氣地用嘴堵上另一張嘴,省得又聽見讓他火大的話,以及老把他當小鬼耍弄,那得意又讓他眷戀的笑臉。

  ◆   ◇   ◆

  永遠不要太欺負你的狗,因為即使再溫馴的寵物依舊保有反撲的野性。

  哈利‧哈特記不得在哪個電視頻道上聽過這句話,頻道內容在教育飼主如何從狗的認知改善牠的惡習,比如亂咬東西、神經質地對所有人狂吠,或是經常咬人。

  「啊……哈啊……」平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努力放鬆想推開在胸前舔舐的腦袋。

  嗯,看來寵物行為專家說得沒錯,的確不要太欺負你的狗──包括個性跟大型犬很像的年輕人。

  「啊──」

  密密麻麻的味蕾像輪番攻城的大軍,不斷掃過兩邊的凸點,帶來溼熱黏膩又讓人癢得難受的感覺。如果只是這樣,那麼他還有自信能守住理智的城門不讓敵軍輕易攻克。只不過負責進攻的人只有和女性發生關係的經驗,於是很自然地在舔咬乳頭的同時用五根指頭掐著另一邊的胸肌,就像在揉搓女性豐滿柔軟的胸部。

  「F──」哈利混著口水吞下單字的尾音,自作自受地被平日乖順的寵物反撲。

  伊格西就像有偏執狂的大型犬,追逐放在不同地方的玩具,一下子左邊、一下子右邊、接著左邊、接著右邊……

  胸膛上全是口水和汗水的混合物,原本尖錐狀且柔軟的乳頭,硬成兩粒又紅又腫的圓球,乳頭和周圍的肌膚上還有著無數重疊而凹陷的齒印。

  是的,這些「痕跡」全是那不知輕重又毫無與男性做愛經驗的笨蛋大型犬搞出來的,不僅乳頭有、胸口有,就連襯衫藏不住的頸側也有。

  伊格西抬起臉舔著自己的嘴脣,就像剛吃完美味罐頭的JB,連嘴角沾上的一點點肉汁都不肯放過。

  「哈利。」

  伊格西笑得十分開心,左手反握著哈利的陰莖,每次套弄時底部的陰囊都會隨著他的動作劇烈晃動,並且還很壞心地在反手套弄的同時,用伸直的手指戳刺更下方的小洞。

  「哈……哈啊……」

  修長的兩條腿以極大的角度在伊格西的視線內打開,就連肛門周圍的體毛也被看得清清楚楚,就像嬰兒的胎毛般柔軟。於是好奇地用另一隻手在洞口附近搓揉,看著括約肌在手指的刺激下一放一縮,然後緩慢地、緩慢地,將手指卡入比指頭還小的入口。

  「唔──」哈利平放身體兩側的手,各自在床單上狠狠地抓出五道痕跡。

  做愛的整套流程他的確清楚,也十分熟悉,過去有過肉體關係的對象也並不限於女性,然而對於被男性擁抱這個角色卻是初次體驗,畢竟無論他的年齡還是他的樣貌,靠過來提出性愛邀約的,都是渴望被他擁抱的。

  伊格西停止往深處探入的手指,擔心問著皺起眉頭的哈利:「不舒服嗎?」

  「不是……」

  短時間內難以找出適當形容詞去形容的感覺,不至於不舒服,卻也非過往經驗裡所熟知。

  「繼續嗎?」

  「繼續。」

  探入一個指節的手指慢慢等待身體對異物的適應,等入口處漸漸鬆軟後,才開始一進一出一進一出摩擦起滿佈摺痕的鮮紅色內壁。

  「唔嘶……唔嘶……唔……」

  同時進攻的刺激分散被異物撐開的不適,不斷累積的慾望牽引出越來越讓人臉紅心跳的低喘與呻吟。

  「有點,太乾了。」

  就在大腦還來不及分析這句話的涵義時,伊格西的腦袋已經埋入最不可告人的地方,用舌頭取代手指,用唾液代替潤滑劑地,鑽入已被擴張到可容納兩根手指的後面,摩擦敏感的肉穴。

  「伊……伊格……啊啊……啊啊……啊……」

  沒有骨頭的舌頭比起手指顯得更加柔軟且靈活,手指觸摸不到的地方卻被舌頭尖端一舔再舔,哈利用力地拱起腰部,接著重重落下,就像擺脫不了漁網的魚,註定成為餐桌上的美味佳餚。無法控制的聲音,迴盪在只剩床邊櫃子上,檯燈微弱光線的空間。

  「哈……哈利……哈利……」

  震動的聲帶發出含糊不清的輕喚,反握陰莖的左手套弄出噗滋噗滋的聲音,劇烈晃動的睪丸不斷拍打陰囊下方的皮膚,被情慾挑逗不斷緊縮括約肌的同時,卻又渴望比手指、比舌頭更猛更粗的侵犯。

  「進來……伊格西……進來……」

  沙啞的聲音混雜著脆弱,灼熱得幾乎將理智燃燒殆盡的大腦,只剩下瘋狂傳遞的渴望。

  不夠……

  不夠……

  他需要更多、更多的……

  伊格西縮回舌頭吻著在夢中已被他狠狠侵犯過無數回的地方,握著雖然洩過一輪,卻也很快恢復精神的小伊格西,抬起哈利‧哈特的雙腿架上自己的肩膀,然後將陰莖抵在擴張到足以接納他尺寸的入口,傾訴對這具身體的主人,最深的愛戀。

  「我愛你,哈利,我愛你……」

  「啊哈──」

  雙腿架在伊格西的肩膀而翹高懸空的臀部被大腿猛力撞擊,肛門延伸到尾椎的凹縫匯聚了兩個人的熱汗,蜿蜒沿著身體的曲線滴落在床單。硬熱的陰莖狠狠撞開攔阻在前方,凹凸起伏的腸壁,在黏液的潤滑下挺至體內的深處。

  「呼……哈、哈利……」

  腸壁緊緊包夾陰莖的痛快,迅速傳遍身體的每吋感覺神經,伊格西用力抱著哈利修長而併攏的雙腿,滿足地沉浸在終於結合的這一刻。夢裡,他幻想過無數種感覺,卻沒有任何一種能贏過此刻的真實。

  「別停,伊格西,繼續。」

  伊格西笑著抓住哈利的左腳腳背,彎曲他的膝蓋親吻沐浴後留有肥皂香味的腳趾,然後伸出舌頭鑽入一個又一個趾縫,看著哈利漲紅的耳廓和臉頰,說。

  「你看我的眼神,好燙。」

  聳動腰部,在說話的同時淺淺抽插著肉穴,就像宣示地盤的動物,把每一吋地方標上自己的氣味。

  被迫抬高的下半身讓哈利的視線正好落在自己赤紅色的性器,伊格西起伏的胸膛、黏膩的汗水,甚至劇烈的心跳,全都透過緊密貼合在他胸前的,大腿的皮膚和皮膚下的感覺神經,傳回負責分析的大腦。

  「快點,伊格西……唔……再快一點……」

  緩慢進出的動作雖然體貼而溫柔,但對於已經被點燃情慾的身體,這樣的溫柔逐漸變質成一種處罰,甚至是折磨。就像渴了數日的人恨不得大口灌下得以續命的水,卻沮喪地發現終於覓得的水源,竟只是山洞岩壁上從縫隙斷續落下的水滴。

  伊格西抱著情人修長的雙腿微笑,保持老爺爺般慢吞吞的步調,對著哈利‧哈特說:「哈利,我的情人,再說一次,再說一次剛剛讓我失控射精的那句。」

  我的情人!

  老天,他愛死發明這句話的人了!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九六九年的尼爾‧阿姆斯壯,在月球插上臭屁炫耀「這是我的」的旗幟。呃,好吧!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他被名為哈利‧哈特的星球插上「這是我的」的旗子──在他的心口──就像套了頸圈的JB,從此成為伊格西‧安文的狗;而他,則是哈利‧哈特的忠犬。

  「還想再早洩一次?」哈利的臉因亢奮而紅得不可思議,摻了些銀白的褐色頭髮也被汗水濕透,凌亂地貼在兩頰與額頭。

  「對!喔不,才不是。」發現自己落入言語陷阱的年輕人立刻駁回自己才說完的話,停下抽送的動作,對老愛欺負他的飼主抗議:「你明明知道我說的是什麼。」

  「是嗎?」

  「哈利……」拉長的尾音,不自覺地染上撒嬌的聲音。

  「伊格西!」哈利的手移到下體處,手掌包覆住赤紅色的陰莖,說:「如果你能讓我滿足,我會考慮重複你想聽到的──那句話!」

  左右手分別握住哈利的腳踝,大大地分開他的腿,露出牙齒挑釁反擊:「你等著,哈利,我會讓你不受控制地,瘋狂地說你愛我。」

  ◆   ◇   ◆

  「喔,天哪……哈利……哈利……喔……」

  伊格西在濕黏燙人的腸道猛力插入他的陰莖,每一次後退都深刻感受凹凸起伏的腸壁的頑強抵抗,只要稍稍後退,好不容易開通的通道立刻從陰莖前端閉合消失,甚至用體液和蠕動推擠,就像抗拒討厭的東西。只可惜這樣的抗拒不但頹喪不了敵人的攻擊,反而讓主導性愛的人興奮期待每一輪退出後重新讓人瘋狂的緊窒。

  「哈……哈啊……哈啊……」

  哈利用手握住自己的陰莖,配合著伊格西的抽插撫慰自己的慾望,前端的小洞已經開始分泌出透明的體液。

  腸道內的空間極少,少得在被性器插入後幾乎沒有地方容納不斷泌出的腸液,於是多餘的體液就像不受歡迎的可憐蟲,在一次次劇烈的撞擊下被陰莖擠出體外,白白黏黏地堆積在肛口,也沾在伊格西的陰莖。

  「哈利,喔天……你好緊……喔……」伊格西沉溺在感官的歡愉,聳動著腰部和臀部,在已經完全適應他性器尺寸的肉穴劇烈地用各種角度撞擊。

  「唔嗯……伊格西……唔……伊格……」

  身體被年輕人大力大力衝撞,猛烈地讓哈利再也握不住自己的陰莖,原本握在陰莖的手,以一種「算了,隨便他」的姿態挫敗落回身體旁邊的床單。

  腦子裡,浮現出一幅幅的畫面……

  從去弔唁李‧安文的那晚之後,他便一直在不干擾也不靠近的距離,觀察並保護著這個孩子。看著他無辜的眼睛、看著他和鄰居的孩子一塊兒玩耍、看著他興奮抓著考了A的考卷,卻在引不起母親的注意後哭著將它撕碎、看著他開始抽菸、看著他開始喝酒,雖然都有節制地不至於到成癮的地步,但這樣的舉動總讓哈利覺得愧疚。

  因為自己,讓這個極具天賦的孩子墮落,是愧疚,也是惋惜。所以才會違反Kingsman的規矩,提出親自教導這個孩子的要求,卻沒想到單純的贖罪與補償,卻意外讓已經很久沒悸動過的心,重新擁抱愛上一個人的感覺。

  雖然他並不怎麼喜歡意外,但這個意外,例外。

  「哈、利!」

  「伊格西?」拉回思緒的,是年輕人毫不掩飾,忌妒的語氣和表情。

  「可惡!你居然在這種時候想別的,而且還想到走神。」伊格西氣憤地把兩隻手插入床單和哈利背部間的空隙,把情人抱了起來坐在自己的腿上,像忌妒的女人質問著他的丈夫:「SHIT!你到底在想誰?還想到不斷無聲唸著他的名字。」

  「你在……吃醋?」試探地用顯少使用的辭彙,形容對方此刻的反應。

  「對!我、吃、醋!」伊格西紅著臉咆哮,抓著哈利的屁股不滿地在吐出每一個單字時,用陰莖重重頂向前列腺的位置。

  「啊啊……啊……」

  強烈的突襲讓哈利被刺激得反仰上身,險些讓自己倒回床上,嚇得伊格西趕快把人撈回來緊緊抱在胸前,不過插在肉穴的陰莖還是不肯放過走神的人,依舊一頂一頂地用前端摩擦讓男人崩潰的地方。

  「哈啊……伊格……我……唔嗯……」哈利環抱著伊格西的脖子,在他的耳邊低喘:「其實……我一直……在遠處看著你……啊哈……看著你成長……」

  「你?」

  除了爹地死亡的真相,這恐怕是今晚聽到的第二個秘密,第二個,藏了快二十年的秘密。

  伊格西震驚地停下所有的動作,如果這句話是在他們第一次正式見面時──扣除哈利前來弔唁那晚,記憶已經模糊到完全記不得給他徽章的人究竟長得什麼樣子的那次──他會忿怒地指摘對方,既然一直在遠處看著,為什麼不來拯救他?至少阻止迪恩那人渣施加在母親身上的暴力。

  但是現在他沒有不滿或者憤怒,反而感激哈利的不干涉,因為如果不曾經歷過那些爛事,他不會是現在的「伊格西‧安文」。每一塊鋪向今日的石階,無論好與不好,全都不可缺少,至於石階最終會將你帶往何處,是天堂或者是地獄,只看你自己如何導引鋪墊的方向,跟任何人、任何事情、任何環境都沒有關係。

  並且現在的他也清楚知道,這樣的「不干涉」,其實掌握了迪恩所有的行動、犯罪活動,以及每一個替他從事非法交易的手下。

  「哈利……」左胸口的位置,像被塗滿了蜂蜜,擴散著甜甜的香味。

  中斷的性愛讓同樣渴望進展到最後階段的哈利‧哈特,不得不抬起自己的身體,主動摩擦起又硬又熱的陰莖。

  「所以……哈啊……伊格……伊格西‧安文……我怎麼……哈啊……怎麼可能不……不愛你……啊……」

  口腔滿溢著亢奮的聲音,由自己主動更知道該刺激哪裡最能得到歡愉,畢竟自己才是最了解自己身體的人。

  「唔嘶……哈利……你這樣做……我會……唔……」

  快感淹沒了好不容易才抓回,原本應該負責盤問讓情人一度失神喊出某人名字的理智,追隨情人抬腰坐落的頻率,目標一致地朝著前列腺的位置侵犯。

  「啊──」

  很快地,哈利達到了高潮,在兩人緊貼的小腹間射精。

  「喔嘶──」

  因為射精而收縮夾緊的屁股,讓陰莖被肉穴狠狠吸吮的年輕人,發出滿足的呻吟。接著在重重撞擊了數十次後,在哈利的身體裡噴出上億個能製造出「小安文」的精蟲。

  ◆   ◇   ◆

  ◆   ◇   ◆

  「哈利,後……不對,是明天,明天我想回去一趟,有些事情我想當面跟母親說。」

  提出請假要求的人才剛開口就察覺自己的錯誤,對於已經是星期一凌晨的現在,星期二是明天,而非從星期日起算的後天。

  「好,晚餐我就不做你的份,那你……」

  哈利覺得自己像個想問孩子晚上會不會回睡覺的老爸,又怕年紀已經不小的孩子覺得他管太多,正猶豫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伊格西就給了答案。

  「很久沒陪她們,晚上我就睡在那邊。」

  「家人是最重要的,沒有任務的時候就回去多陪陪她們。」哈利側身躺在雙人床左半邊,看著床邊矮櫃上微弱的鵝黃色燈光,對著從背後摟住他的腰的人說。

  「哈利。」

  「嗯?」

  「你也是。」

  「什麼?」

  「你也是我的『家人』,別想把自己排除在外。」

  哈利偶爾在無意間流漏的孤獨與寂寞,雖然被藏得很好,但又怎麼可能不被他發現?

  「也許對於你來說,能讓你付出忠誠的對象很多,國家、人民、Kingsman、亞瑟、以及其他騎士團的成員。但是唯一能讓我獻出忠誠的對象只有你,以及我對你的感情。」

  伊格西親吻著哈利在汗水蒸乾後微涼的肩膀,開玩笑地說:「如果那個被綁在火車軌道上該死的忠誠測驗,問的不是『哈利‧哈特是誰』而是其他問題,我大概會和查理一樣像顆吐沙的蚌殼把所有秘密吐個乾淨。」

  「你確定?」哈利被伊格西的話逗得露出笑容,反問。

  這些年他觀察過這孩子無數次,如果不是評價極高,也不會在亞瑟要求推薦蘭斯洛特的候補人選時,除了伊格西‧安文以外不曾考慮過其他人。

  「呃,好吧!我還是會謹守秘密,不過──」伊格西用惡作劇得逞的奸笑,回答情人的反問:「我絕對會『不小心』洩漏『Kingsman的梅林是個大光頭』這件事。」

  「唉……」

  哈利搖頭嘆氣,放棄提醒老愛對梅林挑釁的年輕人,任何挑釁的行為都必須付出代價──尤其當你挑釁的這個人,有「魔法師」這個稱號的時候。

  「該拔出來了,伊格西。」

  「什麼?」明顯裝傻的語氣,又怎騙得過閱歷豐富的人……

  「蛋、蛋!」

  「SHIT,哈利,別用那個綽號喊我。」

  伊格西抱著側躺在床上的哈利低聲罵了句粗話,要不是查理那個混帳,他也不會被冠上這種討厭的綽號。

  「那就快點動作,退出去。」

  「嗚……」

  伊格西抿著嘴,鬆開摟在情人腰間的手臂,把身體往雙人床的右半邊挪動,也退出從結束歡愉的性愛後,舒服地在哈利的體內待了快四十分鐘的「小伊格西」。

  嗚,裡面好舒服,舒服得讓人不想拔出來。

  「……」哈利的手輕輕抓在枕頭邊緣,努力忽視下半身傳來排出異物的感覺。

  「我出來了。」

  「嗯,我去沖個澡。」哈利起身下床,腳底剛踏到地板就忍不住皺起眉頭。

  「我也去。」

  「我拒絕。」一邊說話一邊走向臥室門口的人,身體有著不自然的歪斜。

  「為什麼?」

  哈利站在門口,轉身看著光著身體坐在床上的伊格西,臉龐透著疲倦,謹慎的眼神也因為滿足了性慾透著勾人的慵懶色彩,說。

  「你要考慮我的年紀,伊格西。我今天還有事情要處理,再讓你沒節制地做下去,我恐怕連下床都有困難。」

  「我發誓我只會乖乖地跟進浴室,什麼也不做。」

  慵懶的視線從伊格西的臉落到他的胯間,「只可惜比起你的嘴巴,我更相信你『下半身』。」

  「什麼?」

  剛低下頭,微微翹起的「小伊格西」正得意炫耀它還能再戰幾回的本事。伊格西的整張臉迅速漲紅,用手壓住起了反應的叛徒,原本還想替自己辯駁幾句,就看見床單上留著一灘還來不及被纖維吸收的精液,於是「叛徒」當場從半硬變成全硬。

  「自己用手解決。」站在門口的人在扔完這句話後,轉身走進浴室。

  奉長官之命必須用手解決「叛徒」的人,吞著一大口又一大口的口水,看著床單上的精液,握著勃起的陰莖喃喃自語。

  「從哈利那裡流出來的,我的東西……」

  ◆   ◇   ◆

  等到結束第二次沐浴回到寢室,年輕人早已蓋著薄被熟睡,哈利走到床邊關掉矮櫃上的微弱燈光後離開自己的房間,走到伊格西的臥室拿起他的手機撥通電話。

  『伊格西?』

  『早安,安文夫人,我是哈利‧哈特。有些事情我希望能當面和妳解釋,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跟妳約星期二的中午,不知道是否方便?』

  『……』

  沉默,大概持續了十多分鐘。

  也許是因為凌晨四點多中斷睡眠的電話,又或者是因為打電話的人她並不喜歡,然而哈利卻沒有掛斷電話,只是靜靜地等著,等著蜜雪兒的答覆。

  終於,在沉默即將來到第二十分鐘的時候,傳來對方的聲音。

  『好,星期二中午,就在我家。』

  『謝謝妳,我會準時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