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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出流      更新:2015-12-09 21:53      字数:0
  霍君殊在分了家後便正式接手在他名下霍家的事業,而這些個事在以往可不是他能伸手的。三兄弟中,論輩份、論年紀,甚至是論腦袋裝了些什麼,只稍一比,他便早看清爹對他再如何疼愛,也終究比不過哥哥們的腦袋,說什麼也不可能拿霍家的事業開玩笑,所以他從不拿自個兒的臉面給自家人踩在腳下,就為了去向爹爭個公平二字。

  那些年來,他只管當他的乖兒子,便有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悠閒日子,除了霍家事業外與哥哥們的明爭暗鬥,在霍家算是過得挺好。直到娘親的自縊後,再怎麼錦衣玉食也換不得他一天的舒坦日子,更沒再給親爹一個好臉色,哪怕後事辦得怎麼風光,哪怕對他如何地關懷備至,甚至是連霍家的產業都開始要他幫在一旁幫襯著,就算他沒有一次領情──這麼想來,爹是病急了吧,才會在病榻之際,將守了大半輩子的霍家家紋就這麼償給了他。

  沒錯,正是大哥所說的一個償字,他口裡不承認但卻比誰都心知肚明,更是用不著明說便時刻記著,他的心是肉做的,又怎麼會對心窩上的利刺毫無所感。整個霍家就算不是他強摘來的瓜,但是用娘親的一條命換來的,嚐起來再怎麼樣也不會是味美甘甜,甚而更像是生在腦袋和身上的贅疣,犯疼又摘不去,惹眼又可笑。

  霍君殊煩躁地翻了翻案上那些滿是字卻沒一個看得入眼的名冊,腦袋是每看一回便疼上一回,最後隨意扔在案桌上的一角,也差點讓疊得老高的簿冊小山在案上山崩。

  那些全是他名下霍家的產業,他不曾碰過的東西突地要他全盤接過,吃力是可想而知的,可即便花了大半時日待在書房,翻遍地籍名冊與帳本等等,仍是看得他除了心煩氣躁外便沒有別的;若非被迫參加霍天行納妾的喜席,那日想必還會繼續埋首於這些令人頭疼的東西中,也就不會在白蕪山上見到那會關心他的假大蟲。

  霍君殊就這麼憶起那人來。個兒頭高高的,端正的一張臉看來有些不苟言笑,特別是見了第一眼說他不知怕時,他雖先是對這突然出現的假大蟲一驚,可那張正色的臉襯著道出口的話像是兜著圈子的關心,就覺那臉的正經嚴肅其實是可親無害的倒也真不知怕了;而唯一稱得上的笑雖是諷他不識涼草,但卻比哥哥們表面笑得和善,言語間與骨子裡卻不懷好意要好得多了。

  想著想著,霍君殊伸手探了探衣襟想尋那株涼草,又在衣袖裡掏了掏未果,伸頸左右看了看,稍稍撥開眼前那些筆墨紙硯,這時他眉頭皺了皺,表情說不上好看了;最後蹲下身子鑽進書案下,雙手四處摸了摸卻什麼也沒有,起了身時已面露慌張,快步走至書房中間的雕花原木桌,上頭放著還冒著煙的飯菜,顯然在他埋首於案桌毫無所覺之際便放上的了。

  只要有下人進來過,說不準就有可能把他不知落在哪裡的涼草給灑掃掉了。霍君殊心裡一急,一邊在原地繞著步子,一面叫著,「來人!快來人!」

  僕役聞聲匆忙而至,霍君殊壓根沒記著來的人是否是那日隨著他們一同上白蕪山的,只管指著桌上的飯菜叫道,「這飯菜你端進屋的?我那涼草呢?可有見著?是不是見它枯了就給扔了?」

  「三、三少爺……小的不知道什麼枯了的涼草……」僕役被吼個幾聲,回的話都有些抖了。

  「你不知?那有誰知?快給我找來,別想用什麼別的來矇混我!」看著下人還一臉莫名地想辯解什麼,腳步未動個半分,霍君殊愈是來了氣,「好,很好!我早知你們心裡全向著霍天行,在白蕪山上見了大蟲是跑得利索,平時要你們做個事倒是一個個魚不跳水不動,你不找,我就先掀了這裡,看是你找得著還是我找得著!」

  「別、別這麼著啊,三、三少爺!」僕役急了,見了霍君殊就要真將案桌上的東西給全掃下地前趕忙上前拉著,一面叫喊著,「總管你可來了!三少爺他……」

  拉扯了好一段後,總算給盼到來人踏進書房,來人正是霍家的總管,霍君殊喚他叫忠伯,是打小有記憶以來便一直在霍家,從小也是看著他長大的,在霍家也頗受倚重,說是最了解這個家的人也不為過。霍君殊瞥眼見了人進了書房,倒也乾脆地放下了拿在中手要往地上摔的簿冊,但眼裡除了不情不願還有什麼別的。

  「下去,和三少爺拉拉扯扯像什麼話。」王忠雖有了年紀,頭髮花白,但說起話來中氣十足,總有震得住人的威嚴在,一面斥責了下人一面道,「三少爺有什麼事就儘管吩咐便是,下人們不懂事,別和他們一番見識,省得動氣。」

  「吩咐的事兒還得透過你這總管的口才成得了事,我看我這少爺也甭當了,你說是吧,忠伯。」霍君殊開口酸了幾句,明眼人也知他對這個總管是什麼樣的心思,會喚他一聲伯,完全只是個表面敬重罷了。

  在霍君殊的眼裡,王忠雖是被他親爹霍家老爺重用在先,但霍天行主事後兩人更是走在同一路上,霍天行對他極是信任,霍家所有的事業都有王忠伸進的手,反而是他這個姓霍的在霍天行做主的霍家是什麼也碰不得。

  對如此信任之人,會在分家後不和一干家眷奴婢一併帶走,反而繼續留在本家,霍天行當初話說得好聽是一切為了霍家,要王忠幫著本家多些,但實際上撥著什麼如意算盤他豈會不知,不就正是吃定了他對霍家的事業一無所知,非得靠著王忠不可。

  在霍家也好些年了,他知道王忠的心裡是向著霍家人的,就算那人是他大哥霍天行,所以再怎麼樣,對王忠也只能在嘴皮上耍耍他主子的派頭爾爾,什麼事還不是放手讓王忠做了。

  「三少爺說得是哪裡的話。」對霍君殊的酸言酸語,王忠倒顯得無動於衷,偏頭看著方才被他遣走的下人一來,接過了遞上來的東西後擺擺手要人下去後,便走向霍君殊道,「就是收拾三少爺交待的東西才來得晚了些,三少爺可別往心裡去啊。」

  看著王忠攤開布包至桌上的東西,霍君殊眼下一亮,是那日在白蕪山上要人採的涼草,看來已清洗風乾過,其中一小株涼草還沒混至布包之中,單單置於桌上。雖然涼草長得一個樣,甚至摘下來久了還成了枯葉,但他就是記得那人給他摘的涼草生出的芽長得什麼樣,有幾片葉又如何地長。

  霍君殊一喜,將那小棵涼草給輕捏在指間轉了轉後,才忖著方才王忠說了什麼。他的腦袋是比不過哥哥們,但也沒那麼不濟事,會不記得自己交待過什麼,王忠會這麼說是為了顧及他這個新主子的顏面,更顯他體察主子心意吧。霍君殊故作無事地哼了哼,倒也覺得理所當然,聽著王忠說那些風乾的涼草能做何用後便也就讓他照著辦去,轉身走回案桌前坐下。

  王忠見案上盡是名冊帳本,便從衣襟拿出本帳冊呈上道,「這年收的租全記在這帳上了,還請三少爺過目。」

  霍君殊嘖了聲,再怎麼惹得他犯頭疼的東西還是得看的,只是翻看了幾頁寫得盡是欠租,他隨意看了幾筆帳,再翻看案上堆的其他帳本,一對照之下有的竟一積欠就是數年,看也知道是霍天行任其欠下,到他手上全成了爛攤子。

  「我怎麼不知道,原來對自家人刻薄的霍天行在外是個大善人,肯給欠租欠到以年算計?」霍君殊出言質疑,聲聲直搗王忠一片赤忱以待的前主子。

  王忠處理這些收租的事已好些年了,箇中緣由自是清楚,「收成得看老天臉色,連年欠收是舉奉天皆然,逼不得。」

  「他們都逼不得,所以是逼我囉?」霍君殊嘲諷一笑,「一個個說欠收欠租便罷,在霍家我得看你們的臉色,在外我還得要看他們的臉色了不成?」

  霍君殊知道自己名下的盡是些荒地,霍天行在分家前想必也不將這些地的租看在眼裡,用其他的良田與酒樓、當舖事業就夠霍家吃上幾輩子不愁,霍天行也樂得當這些佃戶眼中的善心地主;可分了家後,他就只剩下這些個不毛之地,雖說以霍家的家底,欠租不至於讓他們霍家上上下下喝西北風,但若不開源的話確實不是長久之計。

  「老僕不敢。三少爺,這些個佃戶逼是逼過的,大少爺他……」

  大少爺三字像是踩中了霍君殊的尾巴,臉色愈發難看,「忠伯,搞清楚現在這個家是誰當家。」

  王忠聞言是噤了聲,霍君殊瞪上他一眼後,看著帳本煩亂地以指節敲著案桌。他又豈是鐵石心腸之人,為了地租非得要逼死人才甘願,全是因為大少爺三字讓他心頭上了火,說穿了就是遷怒罷了。

  左思右想仍想不出個法子,才不甚情願地拉下臉,「忠伯,霍家現在的狀況你是知道的,你以為如何?」

  「收租幾年下來,那些佃戶盡是老弱婦孺得多,能納租的幾乎全是離開奉天的少壯掙回來的錢兩,估摸著這些欠租的尚有老幼在奉天,不會生亂;倒是那些孤家寡人的佃戶,雖是欠租與霍家簽了約的,可若是摸黑連夜離開奉天,欠的可就真追不回來了。」王忠接著道,「老僕認為,要這些佃戶在霍家做些勞力活償還不啻為個法子。」

  就知道王忠心裡是有譜的,只差自個兒一句話允了,還說在霍家不是看他臉色麼,霍君殊如是想著,再怎麼不情不願卻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法子,「這些……約有幾人來著?」

  「不下三人。」

  霍君殊忖了半晌,又看了看帳本,「欠租最多的,讓他到這兒做些苦力,夠做上他大半輩子,其他的,忠伯你看著辦吧。」

  王忠辦事倒也俐落迅速,隔日在霍君殊仍在書房看那些招頭疼的帳冊時,便表示一切皆辦得妥當,連人都給帶來了。

  「來人,把人給帶上來給三少爺瞅瞅。」

  霍君殊本想給個百般不耐的臉色而放下手中的毛筆,但看到被帶上書房的人時,卻整個人一驚而起了身,手裡自不主地抓著他置於香袋中的那株涼草。

  「是你?恩人……!」

作者有话说:

●2015/10/18開稿,2016/6/11完稿。 ●書封由詩意製作。 ●轉載禁止。 **完結章將於一周後6/26刪除,7/3刪除部份章節,番外不公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