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要開花也要結果

  「臭小子！把你的根給我收回去！要不然我斷了你！」中氣十足的吼聲響徹整個樹林，一點也不符合垂垂老者該有的模樣，老人甩手就掀了大半個土裡，露出土裡一排排歪曲的樹根，那些越界的樹根被發現後這才扭來扭去的慢慢退回。

  老人頭頂上是一片大大的晴空，沒有樹蔭遮罩的天空撒下大片金黃溫暖的陽光。

  老人像在自言自語一樣，對著周邊的樹林大吼大罵：「吵什麼吵！整天整天的就只知道窩在族地，欺壓你們的後輩，也不想想讓一些土地給他們生長，整片天空都給你們籠罩的還要不要活啊！枉費你們個個都幾百幾千歲了還不懂愛護幼苗！我都為你們感到羞恥！」

  沙沙的風聲像在回應老人的話，在老人語落時響起。

  「還頂嘴！信不信我折了你們這些臭杆子！」老人揮舞著拳頭，精神奕奕的和空無一人的樹林對罵，那認真的模樣好像他面前真有那麼一群不聽話的人在聽他訓話似的。

  老人腳邊一顆小樹苗抖了抖頭頂上的露水，懶洋洋的伸展他柔軟的小樹體，翠玉般鮮嫩的小葉片先是撓了撓自己細瘦的小身杆，再用葉片捲著老人的腿邊蹭蹭。

  「欸欸欸，我的小苗苗睡醒啦，爺爺不吵你，你多多的睡然後快快地早早長大啊！這片土地都是給你生長用的，把你的根多多的延伸，這個上空的日照也要多多地曬，你安心的長大啊！有爺爺在不會讓你那些哥哥叔叔伯伯們來跟你搶的！」老人一手摸著小樹苗的葉片，另一手給他清除掉樹芽上的小蟲子，溫柔的語氣就像在哄心愛的孫子一樣。

  事實上，老人根本就不是一般的人，而附近那些林立的樹也不是一般的樹，方才那舉止很人性化的小樹苗也同他們一樣，不是一根普通的小樹苗。

  這裡是位在大陸極北終年不融雪的北丘裡凹陷地一處盆地，盆地裡生長滿槮天大樹，每棵樹齡都有超過幾千幾百多歲，在滿滿林立的樹中奇異的有一處空地上只生長了一株小小的樹苗。

  在長滿林立的樹林中土地是那麼地有限之下，能有這麼一塊肥沃的土壤和毫無蔭蔽的天空，這簡直是奇蹟！

  更何況佔有這一大片所有權的竟然只是一株小小的樹苗，這怎麼能讓周邊大樹不心動？要知道搶地盤這事可是所有樹與生俱來的，哪裡有肥沃的土壤樹根就往哪兒鑽～

  可事實上就是沒有一棵大樹敢大搖大擺的去佔這塊土地。

  小樹苗在老人的看守下，逐漸的長成一棵小樹，小樹在成長中除了有老人辛勤的灌溉和除蟲外，就屬老人叨叨的關愛一路陪著他成長。

  「小苗苗今天又長高了一吋～在多長個幾吋就可以開花結果啦！小苗苗可千萬不能學族裡那些個哥哥叔叔伯伯輩一樣，只知道吃喝拉撒佔著一塊地都結不出個屎來！喔不不不，爺爺是說果實的實～」

  或者。

  「小苗苗今天又增寬了一吋～在多增個幾圈，爺爺給你換個漂亮的外衣穿～你看看這款翠綠的怎麼樣？不喜歡嗎？不喜歡也沒關係～看你喜歡哪種顏色，爺爺去給你拔那些個哥哥叔叔伯伯的樹藤來編～反正你那些個哥哥叔叔伯伯們也只會佔著土地不結果，貢獻點葉子樹藤沒什麼～」

  又或者。

  「爺爺的小苗苗長的真好，以後絕對能開出最好看的花、結最香甜的果實，給爺爺生好多好多的小樹人～」

  在爺爺不斷的關愛下，小樹明白長大後，不能跟族裡那些個哥哥叔叔伯伯輩一樣一生都不開花也不結果。

  小樹長大後，可以化出人形，成為了樹人一族裡真正的生力軍。

  肩負開花結果重責大任的小樹人，待到成年後便與其他成年的族人一塊離開了生養他長大的族裡。

  扛著長老的期待族老的希望，年輕的樹人們踏上未知的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