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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3-22 15:24      字数:0
  “找到小破了吗?”

  “芒桑梓先生的通讯器关了。”

  “那光荣呢?”

  “光荣的通讯设备也处于关闭状态。”

  “小九和凤凰也不在营地,昨晚他们离开营地后一直没有回来。”

  一大早,联邦总部大楼十二层就闹哄哄的,包括议长在内的众多人都在寻找“失踪”了的芒桑梓先生。

  上官农的手上一直拿着陆不破留给他的那张字条,眉心微锁。他扬扬手里的纸条,勉强笑道:“小破既然说他和轩辕上校有点私事要去处理,又关闭了通讯器,就是希望我们不要打扰他。明天是新年,他最迟明天早上就能回来。放心好了。”

  轩辕知春严肃地说:“小破是芒桑梓,我们必须要保证他的安全。不管是去处理什么事,他都要带着护卫队队员,如果是外出的话,起码要带十名队员!轩辕上校身为护卫队队长,太失职了!”

  上官农劝道:“小破从欧米伽星回来后一直很忙,他需要放松。轩辕上校是一名优秀的军人,他不会拿小破的安全当儿戏,而且他们带了光荣。他们之所以不与我们联系,应该是小破想好好休息一下吧。小破需要私人空间,还是不要打扰他了。”

  轩辕知春还要说什么,白善出声:“我们是应该给小破一点私人空间。给光荣发信号,今晚三十二点以前他们要回到营地。”

  议长都这么说了,心急的众人也只能耐心等待。大家都散去,虽然陆不破不在,不过三人组和维拉也没有懈怠,继续忙明天联欢会的事。

  在无人注意时,上官农垂眸看着那张字条,心里是说不上来的滋味,沉闷、难受。很羡慕战和小破的关系,很羡慕。

  ※

  已经猜到自己和轩辕战突然没影了会引起怎样的骚动,不过陆不破现在可顾不了那么多,先安抚某个快憋坏的人再说。凌晨在光荣的胸舱内和轩辕战缠绵了之后,陆不破就彻底睡死了过去,当他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不过因为是在森林的最深处,阳光并不刺眼。

  忙碌了太久,陆不破从不知道自己会这么贪恋宁静。躺在幽蓝的湖边,他懒懒的连指头都不想抬。为了不让人找到他们,光荣在森林里左拐右拐,转来转去,隐藏了它庞大的身躯会造成的痕迹。现在,它窝在一处较为宽敞的地方安静地坐着。小九高兴的四处蹦跶,不过不会离开凤凰和光荣的“视线”。由着他们自己玩,陆不破享受着此刻的宁静。

  “喂,轩辕战,我饿了。”躺在轩辕战的大腿上,陆不破连打了两个哈欠。

  轩辕战立刻把陆不破的脑袋搬开,起身去烤他已经抓好的鱼。早一个星期,轩辕战就把野炊的工具和材料都准备好了,如果陆不破忘了的话,他会直接把人敲晕带过来!

  看着轩辕战给他烤鱼的身姿,陆不破忍不住笑了,被人关心和照顾的感觉真好。难道果真是老妈在他耳边唸那些“色情”的东西唸多了?不然他怎么会和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在一起?不不不,不然他怎么会和“男人”在一起?要知道他以前可是很喜欢性感美眉的。

  看了半天,陆不破有感而发:“轩辕战,我还是怀念欧米伽星的那个湖。”

  “你想去?”轩辕战扭过脸。

  陆不破感叹道:“有点。那里对你我来说挺具有纪念意义的。要不找个时间,我们两个去欧米伽星吧。”

  “要看你的时间,我随时待命。”有点怨妇。

  “过了明天应该没有太忙的事了。去寒吉星也要三、四月份了。”陆不破没说的是他其实更想念那边的烤鱼,比这里的好吃太多。

  轩辕战没有吭声,他现在越来越怀念陆不破没有曝光前的生活,那个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而现在联邦的事分散了陆不破太多的精力,严重影响了他的“夫妻生活”!

  ※

  轩辕战尽职尽责地烤鱼,陆不破躺在铺了绒布的软软的草地上,好不惬意。小九追着飞虫玩得不亦乐乎,光荣一边和小九“说话”,一边和陆不破撒撒娇,凤凰仍是酷酷地卧在石头上注意着小九。这种氛围让陆不破昏昏欲睡,可是肚子又好饿,勉强支撑了一会儿,轩辕战的鱼终于烤好了,不用他动手,轩辕战把没有什么刺的鱼肉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方便他吃。

  吃了满满一盘子,陆不破这才发现轩辕战居然没有吃,一直在看他,准确地说是在看他的嘴。他踹踹他,笑问:“怎么不吃?看我吃能吃饱?”

  轩辕战则是凑过来,很严肃地说:“我要。”

  陆不破一脚把他踹开,同样严肃地说:“先把我的胃喂饱再说。”

  “吼!”刚才就已经发情的轩辕战扑了过去,一口吻上陆不破满是鱼味的嘴,今晚回去后他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和陆不破做美好的事。

  这回陆不破没有踹开轩辕战,而是把盘子丢到了一边,环住轩辕战的脖子咬他伸进来的舌头。凌晨那次他太累了,都没有爽到。

  两人很快赤裸了,在无人的森林深处,陆不破也不再压抑,双手按着在他胸口舔吻的脑袋,他的脚不停磨蹭轩辕战已然坚硬的巨大,毫不在乎接下来他会非常“痛苦”。每一次的激情,他都会感到自己是被人呵护、被人在乎的。在这样一个异世界,在他可能永远都不能回去的外太空,他需要有人在乎他。

  “小破,小破……”

  轩辕战不会说那三个字,甚至“喜欢”都不会说,他只会一遍遍的喊“小破”。陆不破的回答是用脚勾住轩辕战的腰,让他填满自己。

  “轩辕战,你这个,混蛋……”被进入的痛让陆不破不自觉地滑下眼泪,不管轩辕战有多么丑,性格多么不好,他都是他在这里唯一的依靠。

  “小破,说。”

  “什么?”

  大口呼吸,忍着轩辕战进入时带来的难过。

  “说,那三个字。”

  “凭什么,你都没说过。”

  还未完全进入的巨大迫不及待地律动起来。

  “说!那三个字!”

  “不说!啊!”

  “小破!”

  “不,啊啊!不!”

  抱紧轩辕战,陆不破在他的肩膀上留下自己的牙印,在他的背上留下自己的抓痕。在轩辕战一次比一次更大力的冲撞中,他败下阵来。

  “我爱你,我爱你……混蛋,混蛋……”

  激情的喊声响彻在麦卡森林的深处。小九躲进了光荣的胸舱,凤凰把脑袋埋在了翅膀里。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两个赤裸的人在湖边做着人类最原始的动作。不是为了培育下一代,不是为了种族繁衍,仅仅是为了那种美好的感觉,那种两颗心在一起相互碰撞的感觉。

  许久许久之后,湖边的激情才停歇了下来。这时候光荣的胸舱门打开,就见憋了一肚子水的小九以极快的速度跳了下来,直奔某块大石头后面解决内急。还在缠吻的两人没空理牠,依然胶着在一起的身体难分难舍。

  “你说我们两个单独出来,他们会不会怀疑?”

  “怀疑就怀疑。你只能和我做!”

  “再来一个不如杀了我先。”

  “吼!”

  又吻了不知多久,两人才算是分开。慢慢地从陆不破体内退出来,轩辕战先擦干净自己,然后给陆不破清理。陆不破是彻底动不了了,很坦然地享受轩辕战的服侍。

  “轩辕战,我又饿了。”

  “还吃鱼?”

  “鱼好吃。烤得再焦一点。”

  “嗯。”

  给陆不破收拾干净,又给他套上衣服,轩辕战下水捉鱼去了。陆不破懒洋洋地闭上眼睛休息,想到明天会很忙很忙,他就有点头疼。

  “麻!噗!”远处这时候突然传来小九的大喊。陆不破瞬间清醒,急忙爬了起来,凤凰已经飞了过去。轩辕战也听到了小九的叫声,快速上岸朝凤凰飞去的地方疾奔。光荣站了起来,做好战斗的准备。

  还没有跑过去,陆不破就看到了急匆匆朝他奔来的小九,吓坏的心脏稍稍归位。一把抱住扑到他怀里的小九,他的双臂用力,他以为小九出事了,吓死他了。

  “麻麻麻麻……”小九显然是被吓到了,九条尾巴紧紧缠着陆不破,眼睛里也有泪。

  “不怕不怕。”不再嫌小九太吵,陆不破安抚地亲了亲牠,“小九,你去找光荣。”

  “麻麻麻麻……”小九不肯下来。

  “乖,听话,到光荣的胸舱里去。”挨个亲了小九的脑袋一遍,陆不破松手。

  小九不甘愿地放下他,以陆不破从未见过的速度奔向光荣,那边光荣的软手伸出,把跑过去的小九抱进了胸舱。

  陆不破看到了凤凰的影子,他朝那边跑去。这时候轩辕战喊了一声:“不要过来!”陆不破立刻停下。

  等了约二十分钟,轩辕战沉着脸回来了,陆不破从未见过他的这种表情,担心地问:“怎么了?”

  轩辕战沉声道:“不是好事,你回胸舱,我去处理。”

  陆不破沉思片刻,转身回胸舱,估计是比较可怕的事,不然轩辕战不会不告诉他。凤凰没有回来,而是在高空盘旋,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抱着小九在胸舱内等待了很久,轩辕战回来了,不过他拿了几个袋子后又下去了。小九还是紧抓着他一副被吓到的样子。陆不破忍不住问:“小光,小九看到了什么?”

  “可怕的东西。”

  说等于没说。陆不破探头出去,居高临下的看到轩辕战在远处忙碌,凤凰也在忙着。看了半天,轩辕战似乎处理完了,拿了那几个袋子朝这边走来。

  轩辕战进来后,陆不破马上问:“出什么事了?”

  轩辕战没有把那几个袋子拿上来,而是挂在了凤凰的身上。他本来不想说,但陆不破不高兴了,他隐晦地说:“有人被杀了。”

  喝!

  陆不破是真被惊到了。比乌托邦还乌托邦的联邦居然有人被杀了?!

  轩辕战抱住他,沉声道:“这件事我会禀报给军部和委员会。你已经够忙了,不要管。”

  想到轩辕战的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又想到轩辕战装了好几个袋子,陆不破身上的寒毛全部竖了起来。怪不得小九会怕成这样。

  “能看出死了多久吗?”

  “尸体被处理过,看不出来。”

  “……”

  两人原本的甜蜜约会因为这件事而蒙上了一层阴影。平静了半天,陆不破道:“杀人事件在联邦极其罕见。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引起恐慌和不必要的麻烦,也免得打草惊蛇。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回去后别人问起来,你就说我想放松放松,你带我到北部荒野参观去了,不要让对方知道我们曾来过麦卡森林。”

  轩辕战应了声。这种事情他绝对会听陆不破的建议。

  陆不破和轩辕战也没有约会的兴致了。轩辕战找到的只是一部分“残骸”,而且尸体被处理过,很难看出死者的种族。

  两人在胸舱内窝了一阵,轩辕战又带了凤凰去寻找其他的残骸。下午五点左右,轩辕战又带回了三个袋子。天还亮着,他们不能出去,不然会被人发现。不知道凶手是否就在附近,轩辕战把火堆和鱼骨头掩埋,掩饰了他们曾来过的痕迹后,让光荣朝森林的东部进发,然后绕道到北部荒野。

  陆不破的心情很沉重,轩辕战安抚他:“联邦不会被轻易打垮。相信联邦的能力。”

  陆不破摇摇头:“我不是不相信联邦,只是觉得……希望死者是误闯入森林被野兽所杀,而不是……”

  轩辕战不会安慰人,他只是搂紧了陆不破,告诉他不要担心。

  天黑之后,绕了一个大圈的光荣抵达了北部荒野,然后陆不破打开了通讯器,光荣也打开了自己的通讯设备。刚打开,各种消息就随之而来,内容只有一个:请芒桑梓先生速速回营地。

  陆不破抬头给了轩辕战一个苦笑:“我都成通缉犯了。”

  轩辕战的回答是:“忙完之后我们换个地方约会。”

  ※

  晚上二十八点,陆不破回到了特别行动队的营地。还没从光荣身上下来,联邦的几位高层们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各个神色严肃,看得陆不破很是心虚。脚一落地,陆不破先自我检讨:“对不起,没有和你们说一声我就出去玩了,我接受大家的批评。”先道歉总是没错。

  刚想出口教训的众人不得不把严词憋了回去,陆不破又赶紧说:“这里人多,你们要教训不如到房间里,不然让别人听到了我会很丢脸。”

  “到你的住处。”白善发话。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前往陆不破和轩辕战的住处,陆不破心下哀怨,难道他今后出门都得打报告,得到批准才行?

  除了科学所所长欧阳修外,其他三部和委员会的长官都到了。虽说人人脸上表情“狰狞”,不过陆不破就是有点心虚,并不害怕,都是自己人他怕什么。屁股刚挨着沙发,白善就说:“小破,你是芒桑梓,你的安全对联邦非常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陆不破赶紧做忏悔状。

  轩辕知春接口:“外出时你至少要带十名护卫队队员。轩辕上校作为护卫队队长居然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陆不破暗呼糟糕,赶忙解释:“元帅,这件事是我不对。我最近太忙了,想找个地方散散心。是我不让轩辕战带其他人,他是迫于我的威胁才这么做的。我以为带上光荣保驾就够了。”

  “光荣只是一台机甲,灵活性不足,紧急时刻它很可能出差错!”轩辕知春沉下脸,“明天下午三点以前轩辕上校要就此事呈上你的检讨。”

  没有这么严重吧?陆不破刚想继续为轩辕战求情,轩辕战站起来行了一个军礼,大声道:“是!”

  不明白轩辕战为什么要承担责任,陆不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保证:“我今后出去一定注意。”

  给陆不破认真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让他明白自己的安全有多么重要,又得到了陆不破的保证后,几位长官们才离开了。人一走,陆不破就哀嚎一声,瘫倒在了沙发上。

  “我抗议!我抗议!我要自由!我要自由!”

  轩辕战弯身把他抱了起来,回卧室。“他们的担心有他们的道理。今后我会一个月带你出去约会一次。”

  “真的?!”陆不破瞬间不萎蔫了,接着有点担心地说:“你会被罚。”

  “芒桑梓也需要有个人的时间。”轩辕战毫不在乎。

  “嘻,轩辕战,我就喜欢你这种无所谓的脾气。”狠狠亲了轩辕战一口,陆不破越看越觉得轩辕战没那么丑了。

  在陆不破给自己和小九洗澡时,轩辕战驾驶着他的飞行器回了家。自从担任了陆不破的贴身护卫之后,本来就很少回家的他,回家的次数更少了。他一回来,已经睡下的轩辕老太太和表姐都起来了。和其他三大家族一样,轩辕家也是所有人都住在一起。轩辕家的男人们都在军部,唯二的女人--轩辕老奶奶目前退休在家,轩辕战的堂姐轩辕雅是老师。

  轩辕家的男人们都不爱说话,所以轩辕战回来后,轩辕老奶奶和轩辕雅就格外忙碌--忙着活跃家庭气氛,忙着询问已经三个月没有回过家的轩辕战近来如何。听奶奶和堂姐说完话后,轩辕战从他的飞行器上搬下来一个箱子,进了爷爷和父亲的书房。

  轩辕知春当了一辈子的军人,他经历过的血腥是常人无法想像的,所以当他看到箱子里的东西后,他立刻说:“马上召开军部紧急会议!”

  轩辕战道:“小破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免得打草惊蛇。”

  正准备发出指令的轩辕破阵关了通讯器。

  轩辕知春问:“你和小破今天去了哪里?”

  “麦卡森林。”轩辕战不再隐瞒。“小破需要休息。我带他到海加湖放松。这些是在海加湖湖边的森林里发现的。为了不引起注意,我们绕道到北部荒野。”

  房内的气氛很沉重,轩辕战的父亲轩辕破军开口:“要先请法医对尸块进行解剖化验。尸块有野兽啃咬过的痕迹,死者也可能是受到了野兽的攻击。”

  轩辕知春沉吟片刻后说:“破军,你去找欧阳修。就如小破说的,不能打草惊蛇。”

  轩辕破军立刻走了。轩辕战把箱子抬到了地下室,然后他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到书房后,只有爷爷还在。

  相较于自己的父亲和大伯,轩辕战与爷爷相处的时间最长,从他懂事时起,他就被爷爷丢到这里、丢到那里去训练,可以说对他影响最深的就是爷爷。轩辕知春虽然常常处罚孙子,常常冲他咆哮,但轩辕战是他最引以为傲的孙子。在他的眼里,他的孙子无人能及。

  当然,如果他的孙子能为轩辕家生下下一代的话,他会更满意。不过目前看来,轩辕家可能要绝后了,身体残缺超过30%的轩辕战很难培育出后代,而且轩辕战也表示出了不愿意结婚的意思。

  爷孙两个彼此沉默,轩辕知春仔细打量很久未见的孙子。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他的孙子身上有了一些变化,一些让他看不出是好还是坏的变化。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孙子心情很好,这体现在他不再那么严肃的半张脸上。

  “你和小破最近还吵架吗?”

  “没有。我们不吵架。”

  这话听在轩辕知春的耳朵里就是不折不扣的谎言。他掂量了掂量,说:“小破很信任你,这份信任远远超过他对其他人,你要继续保持。”

  “是!”要的就是这句话。

  “小破最近和上官家的那小子走得很近,你不能被他超越。”

  “不可能!”小破只能和他做!

  这个回答令轩辕知春很满意,他乐见孙子与小破之间存在着紧密的关系,他也因此而十分的骄傲。

  “今天的事不能再发生,明天我要看到你的检讨。”满意归满意,原则上的事情轩辕知春绝对是秉公办理。

  “爷爷。”

  轩辕战这么喊,就不再是对长官说话。轩辕知春也收起了严肃,稍微慈祥了一些,却仍是严厉地说:“不要轻敌,更不能大意。在对待小破安全的这问题上,你要打起十二万分的谨慎。”

  “小破需要和我独处的时间。”

  轩辕战突然丢出这么一句话,轩辕知春当即就愣了。他刚要问是什么意思,他的通讯器就响了。

  “轩辕知春。”

  “轩辕,我是欧阳。你让战把那口箱子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好。”

  切断通讯器,轩辕知春暂时把疑问压在了心里,说:“你把箱子送到欧阳修的办公室去。最近联邦要和反叛者谈判,你更要注意小破的安全,没有要紧的事就不要回来了。如果回来的话,也要带着小破。”

  “是!”

  轩辕战走了。轩辕知春独自琢磨那句话的意思。爷孙两人都不知道的是,他们两人再次碰面时会是在那样的情况下。

  ※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陆不破才发现轩辕战一夜都没有回来。心知他去做什么了,陆不破自己吃了早饭兼午饭,然后让葛列送他到办公室。小九被吓了之后格外黏他,一路上尾巴都缠着陆不破不放。陆不破难得没有吼牠,任牠黏着。

  一进办公室,陆不破就看到了一人的笑脸,他心虚地笑了两声:“早啊,上官。”

  “早。”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上官农把一份资料交给陆不破,说:“这是今晚演出的节目表,你再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你都检查过了一定没问题。”陆不破觉得上官农的笑让他抬不起头来。

  “芒桑梓先生,中午,好。”抬着重重的箱子进来的维拉看到陆不破回来了,高兴地问好。他的出声解救了陆不破。

  “箱子里是什么?”

  “是孩子们的,衣服。”维拉放下箱子说,“上官处长说,让孩子们在您的办公室里,换衣服。”做了几天陆不破的助手,维拉没那么腼腆了。

  “上官,你考虑的太周到了。”陆不破赶紧拍马屁。

  上官农还是那副让陆不破心虚的笑,说:“我是你的秘书长,自然要为你分担。节目表有问题吗?”

  陆不破立刻认真看了一遍,连连点头:“很好,很完美。就这样吧。”

  “那我就把时间安排下去了。”

  “好。”

  上官农一走,维拉就凑过来小声说:“芒桑梓先生,您昨天,去哪了?上官处长昨天,有点,难过。”

  “啊,对不起。”陆不破一脸愧疚,“最近忙疯了,我昨天带小九去北部荒野玩了,顺便放松。我对不起你们,实在对不起。”

  维拉的脸立刻红了,连连摇手:“不,不是。我,不是。啊,那个,芒桑梓先生,您、您和上官处长,说一声就好了。”

  “好,我去找他。”陆不破满怀愧疚地跑出了办公室。

  维拉站了一会儿,继续去搬服装。

  找到上官农,和他赔了半天不是,上官农终于不再笑得那么让陆不破心虚了。陆不破擦擦额头上的汗,松了口气说:“上官,下回我一定告诉你我去哪了。”

  上官农轻笑:“没那么严重。只是我会担心,你的安全对我们很重要。”

  “我知道我知道。下不为例。”

  “呵呵。好。”

  总算没事了。陆不破马上召集三人组和演出的主要负责人开会。

  今天晚上十点(二十六点)晚会正式开始,这场演出虽然仅邀请联邦的官员,也只是一场小型的演出,但是会向整个联邦直播。而在晚会结束之后,议长白善将向全民发出通告:芒斜联邦将产生新的节日。所以今晚的演出意义重大。

  陆不破对所有人的说辞都是他带小九去北部荒野冬游,就是对上官农他也是这么说。七点左右,轩辕战来了,看不出一丝的异样。在忙碌中,陆不破抽了个没人的机会小声问:“怎么说?”

  “晚上回去说。”

  “好。”

  轩辕战的口吻让陆不破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他装作没事的继续忙他的事。

  在紧张又漫长的等待里,晚会即将开始。换了演出服的陆不破对所有的演职人员深深一笑:“兄弟姐妹们,咱们要上场了!加油!”

  “加油!”

  深吸了几口气,陆不破准备上场。有个小东西紧紧缠着他的骼膊,一副要跟去的架式。陆不破再一次哄道:“小九,你在后台好不好?”

  “麻麻!”不要!

  “小九,听话。”

  “麻麻麻麻!”更紧地缠住。

  比较晚才上场的维拉蹲下安抚地说:“小九,我带你,去玩。”

  “麻麻麻麻麻麻……”压根不搭理维拉,小九要哭了。

  “算了,让牠跟着我吧。”陆不破投降,小九哭的时候比较可怜。

  维拉还想再劝说,小九的九颗脑袋恶狠狠地冲他“啾”了几声,还差点咬了维拉。陆不破摸摸小九的脑袋:“好了,败给你了。不许对维拉凶,不然今晚你不许和我睡。”

  “麻麻麻麻……”小九紧紧贴着陆不破,把九颗脑袋埋起来。

  陆不破无奈地翻个白眼,这家伙要黏到什么时候啊?

  看着这样的小九,维拉的眼里闪过懊恼。

  ※

  被当作临时演播大厅的联邦最高会议室内,灯光渐渐暗了下来,一束白光打在一人的身上,他缓缓的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手上是一支笛子。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对现场的所有人深深一鞠躬后,把笛子放在了嘴边。

  悠扬的笛声从四面传来,对这首曲子,在场的许多人都不陌生。在寒吉人来访的宴会上,这人就是以这首笛曲为芒斜联邦带来了荣耀。这首悠扬中带着淡淡悲伤的曲子,听过的人早已记住了它的名字--《乱红》。

  凡是正在观看晚会的观众们,无一不被这首他们几乎从未听过、或是听过也仅是一次的曲子所震撼了。这是芒桑梓带给他们的震撼,是芒桑梓带给他们的故乡的声音,很多人都潸然泪下。即使这人的脚边有一只与此时的氛围绝对不搭调的小怪兽,也丝毫不影响众人沉浸其中的伤感。

  曲子以一道轻扬而又缓慢的音律结束,接着灯光全部暗下。众人还在回味时,临时演播大厅内突然灯火通明,就见一群人从后台冲了出来,衣着极为喜庆。紧接着,明快的音乐响起。冲出来的演员们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子。

  不等大家回神,其中一人唱了起来:“祝福你,在每一天里,永远多姿多彩。”

  另一人接口:“心坎中,聚满百般好,长存百般美。”

  紧接着,第三人接下去唱。

  从未听过的语言(粤语)令众人格外新奇,演播大厅的半空中浮现出光影荧幕,荧幕上是正在表演的演员,下方打出了歌词,这下观众们看懂了,欢快的歌词把他们从思念的悲伤中带入了热闹的喜庆中。这首歌《祝福你》也极为符合今晚的气氛。不唱歌的演员们又跳又闹,完全是本色演出,只要仔细一看,就能发现他们都是各个部门的工作人员。

  一曲很快唱罢,灯光又是一暗,接着灯光缓缓开启,五名孩子和一位女士走了出来。现场有一位叫蜜儿的小姑娘很是紧张地看着即将表演的妈妈,尽管已经排练过了,她还是为妈妈捏了把汗。

  这一回的音乐很柔和,五名孩子首先唱了起来:“鲜花曾告诉我你怎样走过,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

  立体荧幕上是一张张芒斜人的面孔。有笑的,有悲伤的,有坚强的,有平静的。芒斜星球、联邦总部大楼……芒斜所有的标志都出现在荧幕上,出现在众人的面前。淡蓝的光影洒下,这一刻,所有人又沉浸在了芒斜的美好中。

  节奏有一个空档,查理金上前走了一步:“水千条万座,我们曾走过;每一次相逢和笑脸都彼此铭刻……”

  这首名为《同一首歌》的歌曲引起了全场的共鸣。大家都不会唱,却情不自禁跟着这首优美的歌曲轻轻摇摆了起来。

  查理金独唱了一段之后,五名孩子也加入了进来。高昂的女音与清脆的童音彼此融合,众人听得是如痴如醉,尤其是孩子们的童声伴奏,令许多人都感动得流下了眼泪。这些平时接受严苛教育的孩子竟然也有这样的一面,许多人都不禁反思。

  随着轻柔的哼声,歌曲结束了。灯光又是一暗,十秒钟后,橙色的灯光亮起,之前的那五名孩子还在台上,不过他们的周围却多了许多孩子,许多身体有残疾、甚至没有安装机械甲的孩子们。芒桑梓先生坐在高椅上,腿上是一个众人从未见过的东西;上官农站在他的身后。就见芒桑梓先生拨了几下他怀里的那个东西,音乐随之响起。

  大荧幕上是医院里接受治疗的每一个孩子的笑脸,不管他们承受了怎样的痛苦,在面对镜头时,他们都笑得那么阳光,那么的可爱。

  “这首歌《We are the world》,我要献给所有的孩子。献给他们的勇气、他们的纯真、他们的坚强。”陆不破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幽幽唱了起来:“There comes a time when we hear a certain call……”

  随着他的歌声,孩子们做出了奇怪的手势,那是一种已经消失的语言,是一种用手势来表达的语言。

  “We are the world, we are the children……”唱到这里时,孩子们和陆不破一起合唱。这些孩子里有联邦的孩子,也有反叛者的孩子,这一刻,他们不分敌我,只有一个共同的身分--Child。

  唱完第一段后,陆不破回头看了上官农一眼,上官农优美的声音响起:“Well, send'em your heart……”今天的他穿了一身纯白色军装,脖子上是一条白色的方巾,和陆不破的招牌“芒桑梓服饰”(参考阿拉伯服装)非常相近。孩子们也是统一的白色小礼服或裙子,透出干净和纯真。

  这是上官农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演唱,就是欧阳龙和司空无业都惊呆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他们认识了三十年的农?上官松风的眼里是伤感,同样也有自豪,不管外人如何评价他的孙子,他的孙子都是最优秀的。

  歌曲在合唱中结束,灯光没有随之暗下,而是更加的光亮。掌声如雷,不管是在现场的还是在家的,所有的人都在鼓掌。

  上官农的眼里同样是激动,他略微平静了一下,说:“下面这首《相信自己》,我受芒桑梓先生所讬,送给一位名叫萨米的孩子。他的左脑出现了损伤,目前他仍处于昏迷的状态,希望这首歌能让他早日恢复健康。”

  “妈妈的鼓励,路上的勇气,唤醒阳光,不缓急……”

  医院里,萨米的妈妈边哭边对萨米说:“小萨米,这是芒桑梓先生送给你的歌,你快醒来吧。”

  掌声响起,大家的眼睛里都含着热泪,这场晚会到目前为止虽然只表演了四个节目,可是太精彩了!今天晚上不会有人能睡得着。陆不破不知道的是,他的威望在今晚得到了又一次的飞速提升。

  令人满含热泪的演唱结束后,场中突然涌起一阵白烟,就在大家警戒时,大荧幕上出现了许多拿着棍子的人,或者说是虚拟人。一阵紧凑的旋律过后,一位年轻人快速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引吭高歌。

  “傲气面对万重浪,热血像那红日光,胆似铁打骨如精钢……”

  与之相呼应的是,大荧幕上的虚拟人们手持长棍做出一连串的动作,整齐划一,极有气势。观众们窃窃私语,那是什么?他们根本想不到,那些人物使出的是消失了不知多久的少林棍法。在场的许多人在这样的气氛下,热血沸腾,恨不能学上一套这样的棍法。而这首歌的歌词也令他们内心激荡--我是男儿当自强!

  演唱者别林更是陶醉在其中,手里拿着根棍子边舞边唱,场上的掌声没有停歇的迹象。

  《男儿当自强》结束后,不给大家喘息的工夫,《真心英雄》又上场了。除了别林外,又多了两人,正是芒桑梓先生的特别助理--三人组。不知是谁跟着节奏拍起手来,众人纷纷响应,一时间,场内场上共同演绎起这首经典的“老”歌。

  为了保护这座“乌托邦”,陆不破选择的节目全部都是励志、欢庆类的,没有男欢女爱,没有你侬我侬,没有你死我不死、我死你要死这种无病呻吟的歌曲。这场晚会不仅是新年晚会,更是凝聚芒斜人力量的晚会。

  灯光再次暗了下来,这时出现在场上的仍是孩子,不过这些孩子的年纪都在十岁以下。他们穿着漂亮的童装,或坐或站,或三五成群,或独自一人。有一位小女孩儿,刚刚安装了机械腿的她还无法正常地走路,她拄着双拐,脸上是孩子特有的纯真笑容。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她唸了一首诗,大荧幕上迅速出现一行行,众人从未见过的黑色字体,荧幕下方是诗的意译。那字漂亮极了,龙飞凤舞,令人惊艳。那绝不是一般的笔可以写出来的!

  这位小姑娘唸完之后,另一个孩子站了起来:“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大荧幕上的诗换了,同样龙飞凤舞的字体,却俨然与之前的字体不同。

  场内的孩子们,每人都背了一首诗,大荧幕上一共出现了四种字体。

  最后一个孩子走到最前方背道:“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时,大荧幕上除了出现这首诗的意译外,还出现了芒斜人的脸、切达人的脸、反叛者居住的森林,以及他们和陆不破在一起合影的笑脸。

  场上的很多人都沉默了。

  接着,孩子们齐声歌唱:“河山只在我梦里,联邦已多年未清净,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芒斜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芒斜印;麦卡、麦加,紫星、紫海,在我心中重千斤……”麦卡森林、麦加湿地,紫星群山、紫伊尔海,这都是联邦的孩子们从小就要铭记的属于联邦的象征。

  掌声再一次雷动,许多有些年纪的芒斜人都哭了。

  这一首意义极重的演唱结束后,一位小女孩留了下来,一位白胡子老爷爷走了上来,音乐再次响起。那位老爷爷很是紧张,一副手脚不知道该往哪摆的样子。现场的一位观众眼中含着热泪笑了,那不是他儿子维拉吗?

  “来,嗯,来来,小蜜儿,来和爷爷,啊,做运动。”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郭蜜儿扔了拐杖,脚步不稳地做起了运动。轻松的气氛使大家摆脱了刚才的沉重,可小女孩的坚强再一次感染了他们。只不过老人家的笨拙和紧张,让他们好几次都哄堂大笑。唱了一半,之前表演过的孩子们都跑了出来,跟着郭蜜儿一起做运动,晚会达到了又一次的高潮。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当郭蜜儿喊的时候,台下的许多观众竟然都站了起来,跟着一起做运动。

  接下来的节目更精彩,尤其是《吉祥三宝》,拉近了许多家庭亲人间的关系;而修改过歌词的《童年》则把众人带回他们已经遗忘了许久的童年时光。晚会渐渐进入了尾声,灯光不知第几次暗了下来,不过这次暗的时间却很长,就在众人以为要结束时,灯光亮了,全场惊呼声起。那不是特别行动队的队员吗?

  就听一阵急促的,从未听过的乐器声--鼓声响起,行动队的队员们一起开口:“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巨大的立体荧幕上,一幕幕芒斜联邦的军人们作战的场面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所有人全部起立,戴着军帽的人则摘下了军帽。陆不破走了出来,手里是一枝毛笔,有人抬来了一张桌子,铺了一张极长的白纸,放上砚台。

  行动队的队员们继续演唱,陆不破手里的毛笔蘸取了“墨汁”后,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一个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荧幕上也随之出现了这些字,正是行动队的队员们正在演唱的歌曲的歌词。陆不破写得很快,一个个字犹如一把把锤子,敲在众人的心头。当行动队的队员们唱完最后一遍时,陆不破正好写完最后一个字,全场寂静无声。

  行动队的队员们把那幅字展开,全场掌声轰动。这时,议长白善神情激动地走到台上,清了清嗓子后,他宣布:“经过委员会特别会议商议后决定,从今年也就是芒斜历三八九年开始,每年的一月一日为新年、每年的三月八日为母亲节、三月最后一个星期天为父亲节、六月一日为儿童节、八月十五日为团圆节。”

  整个联邦为这一规定而欢呼,从此之后,芒斜人逐渐拥有了各式各样属于他们自己的节日,也从这一天开始,芒斜人有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表演风格。

  在白善宣布完之后,所有的演职人员全部冲上台,在《明天会更好》中晚会正式结束。大家载歌载舞,更有不少观众也冲到了台上。晚会以圆满结束而告终。而今天到场的每一个人都收到了一份新年礼物--芒桑梓先生亲自设计的新年贺卡,贺卡上写着新年的祝福。经过了这一天后,新年贺卡成为了芒斜人每年过年时必备的送礼佳品。

  在欢闹的众人中,少了一位身分极其重要的主角。当直播结束后,大家发现陆不破不见了,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他的贴身护卫轩辕上校、跟屁虫小九。

  当白善拨通轩辕战的通讯器时--因为陆不破的通讯器关闭了--轩辕战只说了句:“他睡了。”

  白善立刻下令,一个星期内谁都不要去打扰芒桑梓先生,让他好好休息。

  躺在光荣的胸舱内,陆不破睡死在轩辕战的怀里,小九安静地缩在他的腿边,透过胸舱数天上的星星。

  ※

  还在飞行器里,陆不破就睡死了。饿醒了他就闭着眼睛让轩辕战喂他吃,吃完漱了口继续睡。轩辕战也不打扰他,小九也很乖的不烦躁他。上官农来过一回,主要是不放心来看看他,见他睡得很沉,把他留在办公室的私人物品交给轩辕战后就离开了。

  轩辕战没有外出,一直在营地,和队员们一起训练完之后他就回住处,以免陆不破醒来肚子饿而他又不在。

  这场晚会把芒桑梓的声望推向了另一个高度,整个芒斜联邦都在重复播放这场晚会,“芒桑梓先生”和“新年”成为了芒斜人最近生活中少不了的符号。联邦的孩子们对芒桑梓先生的喜爱及敬佩之情犹如紫伊尔海海啸,一发不可收拾。如果不是白善以议长的名义下达了“任何人不得打扰芒桑梓先生”的命令,陆不破的家门口绝对是每天人山人海。

  晚会上的歌曲成为了人人传唱的经典,特别行动队的队员们奉上的那首《满江红》更成为了是否确定为军队队歌的争论焦点。

  芒斜人在抵达芒斜星三百多年来,第一次出现了这种对一个人而产生的崇拜狂潮。曾经被消灭的几乎绝迹的、属于芒斜人、属于古老地球人特有的艺术文化似乎开始复苏,人们不再认为艺术是禁忌,他们尝到了艺术带给他们的快乐,虽然这只是艺术星河中的一点光亮,而这光亮却让他们热血沸腾,让他们激动万分。

  参与这场演出的所有人久久无法平静,这份荣耀使他们在朋友及亲人间得到了尊重与赞美。他们庆幸自己能成为这场晚会的一分子,庆幸他们能与芒桑梓先生一起登台,能与芒桑梓先生建立起比其他人更加紧密的关系。

  作为芒桑梓先生的特别助理,三人组内心的自豪更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第二天,“芒桑梓行政处”的成员们准时出现在办公室内,尽管芒桑梓先生可能一段时间之后才会回来上班,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工作热情。能与芒桑梓先生一起工作,那是多么的荣耀啊!

  不过所有的这一切,身为主角的陆不破都不知道。他尽情地睡,毫无愧疚地睡,不把这一个多月来失去的睡眠补回来绝不罢休。在他睡觉的时候,以白善为首的委员会成员正式接见了以卡诺为首的反叛者高层,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随卡诺前来的还有一名名唤祖旻的年轻人。

  维拉没有和父亲一道,而是成了“芒桑梓行政处”的编外人员,帮着三人组和上官农做一些杂事,看起来他做的相当高兴。

  一切似乎都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

  情报处,处长司空无业并没有因为联邦最近的欢腾氛围而放松他那根始终紧绷的神经,尤其是轩辕战私下告诉他一些联邦机密后,他的神经更加紧绷。与他相对应的是法务处处长欧阳龙的工作时间也延长了,他的办公室终日烟雾缭绕,令人望而生畏。

  情报处的秘密会议室内,联邦四大家族最优秀的三位年轻人正透过特殊信号进行可视交谈。平时互看彼此不顺眼的司空无业和欧阳龙,难得的没有互相讥讽。

  站在光电地图前,司空无业问:“战,你发现那些尸块的具体位置在什么地方?”

  在特别行动队的队长办公室内,轩辕战利用可视信号在他身后的光电地图上指出方位,司空无业立刻做标记。

  欧阳龙则在自己家的地下室内看着刚刚拿到的秘密文件说:“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死者的身体基本上已经完全腐烂,而且尸体进行了特殊处理,无法判断死者的具体死亡时间。从死者的骨骼和牙齿判断死者的年龄在五十五到六十五之间,死者为男性,DNA显示为切达人。我们没有切达人的DNA资料库,无法判断死者的真实身分。

  “死者身上的泥土有三号土,头发里有腐虫虫卵,可以判定死者死亡之后是被埋在了地下,之所以会出现在地表应该是野兽所为。除了野兽啃咬过的痕迹外,法医发现了死者颈部极为平整的骨骼切割面,这一点可以证明死者死亡前或死亡后被人碎尸。什么人会被碎尸?什么人会把人碎尸?”

  司空无业道:“根据情报处这几天的秘密调查,切达人并没有人口失踪情况。切达人的群居性极强,如果有谁失踪的话,他们彼此之间都会知道。至于战你和我说的那个叫艾德的切达人,我也派人调查了。他的妻子十年前去世后他就独自搬到了森林的树洞里,他的妻子不能生育,所以他没有孩子。树洞后是他妻子的墓。他大概一个月会回切达人的聚居地一次。

  “此人性格爽朗,热于助人,是典型的切达人,不过自从他的妻子去世后他变得非常沉闷。在他的妻子死后他曾经自杀,后被劝阻。最近他的行为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变化,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他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欧阳龙面无表情地说:“我怀疑的是他为什么会和反叛者在一起?”

  司空无业皱着眉说:“很多反叛者尤其是激进者都躲进了森林,一些切达人出于同情把他们藏匿在聚居地内。联邦的法律规定不能扰乱切达人聚居地的安宁,这也给激进者们钻了空子。他们有很多人是少年,只要装装可怜就能得到切达人的帮助。切达人不会与联邦为敌,但他们会不明情况的为反叛者们提供更有利的条件。这也是联邦极为头疼的一件事。”

  欧阳龙冷冷一笑,说:“不管现在是否在和谈,盯紧切达人和反叛者。我还挺希望他们这个时候闹事的,这样我们就有理由把他们全部消灭了。”

  司空无业赞同地点点头:“小破对和谈抱着很大的期望。如果是我的话,我也赞成全部消灭反叛者,不给他们任何机会。”

  轩辕战的半张脸极为严肃,他盯着被他做了标记的地图,说:“北群目前涌入了大量的反叛者,这些人中绝对有极端分子。小破的安全是第一位,在这些人离开北群之前,我只负责他的安全。”

  司空无业问:“战,你怎么能肯定反叛者会离开北群?”

  轩辕战丢出一句:“反叛者永远是反叛者。我是军人,敌人不可能成为朋友。”

  司空无业勾起嘴角:“北群的安全目前还不需要军部出手,宪章局时刻都保持着警惕。”

  欧阳龙则阴森森地说:“我不相信反叛者,尤其是激进者。那些被抓起来的激进者我已经送到秘密地方关押了。战,你要注意小破身边的人,那个叫维拉的我们都不放心。”

  “嗯。”

  ※

  秘密会谈结束后,轩辕战马上往家赶。陆不破已经睡了四天,如果不是他倒下之前说谁敢打扰他睡觉他就宰了谁,轩辕战很想请医生来看看陆不破是不是病了。不过这几天陆不破原本苍白的脸又红润了起来,轩辕战的担心这才减少了一半。

  回到家,果然陆不破还在睡,小九在阳台上与不远处的光荣用暗语聊天。发生了那件事后,小九是打死也不离开陆不破半步。如果不是害怕陆不破发火把自己拆了当机械甲,光荣早就哭着要“搬”到陆不破的院子前定居了。不过它现在是一个半智能的光甲,不会动,不会说话,只会发呆。天知道光荣快憋死了,它比任何人都怀念在湖边的日子。

  坐在床边凝视沉睡中的陆不破,轩辕战的内心恢复了平静。他不懂什么是爱情,如果只想和一个人做就是爱情的话,那么他爱陆不破。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的生活有陆不破参与,也习惯了他的生活中有一只九头怪物、一部庞大的智能光甲和一只火红的三头巨鸟。

  床上的人肚子里发出了咕咕声,轩辕战立刻起身出了卧室。当床上的人迷迷糊糊醒来时,轩辕战已经捧着热乎乎的饭菜进来了。

  “轩辕战,我饿了。”这几天醒来的人第一句话永远是这个。轩辕战把全身无力的人扶起来,喂他吃饭。陆不破眯着眼睛,仍然没有睡醒的迹象。

  “我睡了几天了?”

  “四天。”

  “我还要接着睡。”

  “嗯。”

  狼吞虎咽地吃完,陆不破忍无可忍的去洗手间刷了牙,歪歪扭扭地爬上床继续睡。他都不知道自己的精力会这么差,睡了这么多天都还这么困。在他睡着之后,轩辕战把碗盘收拾了,拿来光电本研究他的军事。

  ※

  第七天的晚上二十点,陆不破终于从卧室走了出来。当他伸着大大的懒腰一脸笑容地走出家门时,他突然发现今晚的夜空真美啊。他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了。

  “呜呜呜……”那边,光荣已经开始叫了。

  “早啊,葛列。”朝因他的出现而变呆的葛列打个招呼,再笑着朝瞠目结舌的行动队队员们一一打过招呼后,陆不破进入了光荣的胸舱。东摸摸,西摸摸,直到把他能摸到的地方都摸了个遍,光荣这才不叫了。

  “呜呜呜呜……”小光想小破。

  “我也想你。”明显敷衍。

  “呜呜呜呜……”小光也想和小破睡。

  “如果你能变得和小九一样大,我就同意。”

  “呜呜呜呜……”这是在哭。

  透过胸舱看着特别行动队摆着众多光甲的军营,陆不破严肃的对随后进来的人说:“轩辕战,我想吃烤肉了怎么办,很想。”

  轩辕战看了看表,下令:“光荣,去北部荒野。”

  “呜呜!”开心!

  “麻麻麻麻……噗噗噗噗……”开心!

  揉了揉越来越不舒服的左腹部,陆不破旋身攀在了轩辕战的身上,问:“怎么不去麦卡森林?北部荒野能有好吃的吗?”

  “上次的事还没有解决。”轩辕战盯着陆不破的嘴,很想吃。

  陆不破没有发现轩辕战一只眼里的色情,担心地问:“目前有什么进展吗?”

  “没有。”在心里让光荣放下椅背,轩辕战趁势把陆不破圈在了怀中,轻咬了一下他的嘴,传递出某种讯息。

  陆不破假装不明白,没话找话:“我睡死的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发生?上官那边有事找我吗?议长有没有找卡诺?”

  “没有。”直接堵住陆不破的嘴,轩辕战要行使这几天他无法行使的权利。

  “呜呜!”混蛋!

  连打带踢地挣扎了几下,陆不破抱住轩辕战啃咬了起来,就当作这几天轩辕战伺候他的奖励吧。胸舱内暗了下来,小九把九颗脑袋埋了起来。很快赤裸的两人,有一人用舌头挑逗另一人的巨大,丝毫不在乎那个已经多日未做的人要憋爆了。

  轩辕战最受不了的就是陆不破的挑逗,若不是还残留着一丁点理智,他会不等陆不破准备好就用力地进入他。虽然每一次事后都会很不舒服,但陆不破爱上了与轩辕战之间的性爱,尤其是看到轩辕战欲火焚身的样子时,他都会异常兴奋。

  只能勉强把轩辕战的前端含进嘴里,感觉到自己已经准备好的陆不破爬到另一张椅子上,翘起臀部:“进来吧。”

  “吼!”

  轩辕战最后的那丝理智瞬间消失。

  夜色中,一台巨型光甲朝着北部荒野而去,没有人知道在它的胸舱里正发生禁忌的激情。

  外交处处长上官农的办公室内,灯光依然亮着。忙碌了一天的上官农并没有回去,还在处理外交处的一些工作。十分钟前,他收到了寒吉人的正式邀请书,邀请他、欧阳龙、司空无业和轩辕战与芒桑梓先生一起出席寒尤节。

  有人敲门,不等他应声,对方开了门。

  “上官处长这么晚了还不下班?”推门的人站在门口问。

  “司空处长不也没有下班吗?”上官农没有起来的意思。

  司空无业走了进来,并关上了门,说:“有事?”

  “还有一些工作。”上官农把邀请书递过去,“寒吉星的邀请书到了。司空处长四月份要空出一个月的时间。”

  司空无业不怎么有兴致地翻看过后说:“我不知道四月份有没有时间。你知道,情报处一直都很忙。”

  “那司空处长从现在起要安排时间了。”上官农把邀请书拿回来,锁进了抽屉里。

  司空无业双手撑在上官农的办公桌上,神色严肃:“上官,你我之间说话能不能不要总这么客气?”

  上官农向后一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和你这么说话已经很多年了。司空处长是要下班了吗?对不起,我还有事要忙。”

  “农!”司空无业冷了脸,凑近。

  上官农把椅子向后移了移,也不笑了。

  司空无业沉默了片刻,尽量平静地说:“农,我们和好,行吗?以前的事,是我不对。”

  “不,你没有任何不对。”上官农说,“我们只是对一些事情的看法存在差异。”

  “农,我是在诚心的和你说这件事。”司空无业有些焦躁,“我不喜欢你对寒吉人和北川人的态度,哪怕是现在我也不喜欢。我心中的上官农是高傲尊贵的公子,哪怕他喜欢花、喜欢敷脸、喜欢一切美丽的东西,那都是他的优雅与尊贵的表现。我不喜欢看到你对任何人低头,哪怕是对我。”

  上官农闻言一愣,这些话司空无业从未对他说过。

  司空无业扒了扒头发,注视着上官农:“最近我常常看你在发呆,猜不到你在想什么。上官,我很担心你,不是司空处长对上官处长的担心,而是司空无业对上官农的担心。为什么我们不能再回到过去的友谊?我承认有些时候我的态度恶劣,甚至比欧阳那家伙恶劣百倍,但在我心里你一直都很重要,非常重要。”

  上官农垂下眼,什么都不说,握着笔的手收紧。

  司空无业放低声音:“看到战和小破之间相处的那么融洽,我就会想起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光,那个时候,你、我、欧阳,我们三个人也是那样的友好。是什么时候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变了?上官,我羡慕战和小破,我想回到那个时候。”

  上官农抬起眼,伤感地笑了:“我也很羡慕小破和战的友情。无业,我不会有婚姻,我渴望那样深厚的友谊,这也是我一直追求的,但是我发现这是一件很难的事。在我们长大后,我们开始有了分歧,有了无法解决的矛盾。不管是你还是龙,都无法理解我,理解我为什么要那样对待寒吉人和水川人,可是小破却理解,他让我在自我怀疑中找到了方向。”

  “小破可以我也可以。”司空无业绕过办公桌走到上官农面前蹲下,仰头看着他,“我们应该对彼此坦诚些,农。就像我们儿时那样,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秘密都告诉对方。你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做,我会理解。你不会有婚姻,我也不会有婚姻。我们曾经发过誓,只要你不结婚,我和欧阳都不结婚,我们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上官农淡淡地笑了:“那只是儿时的话。你和龙没有任何不符合不能结婚的条件,根据联邦的法律你们两个必须结婚,必须为联邦培育后代。无业,我不想做什么优雅的贵公子,我只希望能找到自己的价值。”

  “结婚的事由我自己来决定,我说不会就不会。欧阳要不要那是他的事。农,这么多年了,我们两个应该好好谈谈了。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不想每次和你说话都要那么严肃。”说到这里,司空无业深深叹了口气,低头靠着上官农的膝盖,“我很累,我们之间的关系让我很累,农,我不想这么继续下去了。”

  上官农看着他,很久之后,他把手放在司空无业的头上,淡淡道:“那我们就好好谈谈吧。”

  司空无业马上抬起头:“到我们的秘密基地去?”

  上官农笑了:“好啊,到我们的秘密基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