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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作者:neleta      更新:2015-02-22 14:29      字数:0
  云海山庄后方的湖中央,一人脚踩湖面,如飞燕般在水面上滑翔,所经之处,剑气激起层层水花。那人似乎不知疲累,一个时辰后,他跃至岸边,又飞身进入丛林,不一会儿,他就出现在了茂密的树林上方,彷佛下一刻,他就会飞身远走。

  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发出点点耀眼的光芒,不能随意离开山庄的莫世遗每天都在这里练剑、练武,以此消磨自己的时光,自己的生命。他不过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本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可他却觉得自己已经是耄耋老者,在这个大牢笼中等死。

  远远的一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朝这边走来。那人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双眼紧盯着那抹在空中飞翔的影子,眼里是羡慕、是嫉妒,还有一抹被他隐藏得极深的怨恨。走到湖边,他停了下来。过了一会儿,那抹在树丛上方飞跃的人似乎发现了有外人侵入,他凌空翻身之后双脚停在了树冠上,手腕一转,剑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树枝柔软,可是他站在那里却是稳稳的、稳稳地屹立在空中俯视湖边的那一群人,唯一没有被面具遮住的双眼定在了最前方的一人身上。

  两人间的距离很远,本应看不清彼此的模样才对,可莫世遗的眼神却比刚才冷漠了许多。没有过去的意思,莫世遗就那么站在树枝上看着对方。风吹过,莫世遗的身体随着树枝而浮动,犹如世外高人。而在湖边站着的那人也没有进一步的意思,就那么仰头看着莫世遗,气势丝毫没有因为居人之下而减弱。十几年来,双方是第二次见面,但第一次碰面时的场景两人却都是印象深刻,也许一生都不会忘记。

  双方就这么“看着”彼此许久,湖边的人朝远处的人笑了笑,转身离开。莫世遗没有动作,他看着那些应该是他的属下簇拥着那位身为高贵的人离开,在那些人的身影渐渐隐入高墙后,他才消失在了树林中。

  没有因为那人的到来而刻意做些什么。莫世遗返回自己的主屋,对半跪在院门外的管家视而不见。取下面具,擦了擦脸上的薄汗,又洗干净双手。戴回面具,换下沾染了汗水的衣服,莫世遗拿着剑出了门。

  一看到他出来,管家立刻说:“庄主,少主请庄主宜兰阁一叙。”

  脚步未停,也没有看管家一眼,莫世遗的脚步朝宜兰阁而去。在他走出一段距离后,管家起身跟着前往。脚步如平常一般,莫世遗脸上的面具极好地掩饰了他内心的波动。那个人为何会来?十六年,除了那一天之外,那个人从未再出现过,他甚至能明显地察觉到那个女人、那个家族始终在避免他们两人碰面,那个人,为何会来?

  想到唯一的一种可能,莫世遗的下颚有一瞬的紧绷。那十几个不知是园是扁的女人已经在庄里住了三个月了,他没有见过任何一个女人,更别说和她们行房。那个女人忍不住了?所以派了那个人前来?还是说那个人也忍不住了?

  下定了决心,莫世遗的脚步声也多了几分厚重。被困在这牢笼中、被作为续命的药人已足够,他不愿意再成为一个为人谋位的种猪。想要孩子,自己去想办法。他姓莫,不姓王更不姓成。

  有琴音传来,是莫世遗从未听过的琴音。这里是云海山庄的禁地,那些女人不会也不敢来这里。他不懂琴,也不可能是那些所谓的属下弹奏出的,那,仅有一个可能。莫世遗不懂音律,也不曾研究过,但他能听出这琴音是极美的。但再美的琴音也无法消去他心中的怨恨,所以他的脚步没有任何的变化。在琴音中,他慢慢地踏上台阶,慢慢地走了进去。

  一人盘坐在软垫上,正沉醉在自己发出的美妙琴音中。檀香袅袅,配以四周的翠竹、虫鸣,那模样俊美、面色苍白的少年嘴角挂着淡淡的笑,一身浅绿的稠衫令他看上去好似不应出现在人世中的仙人。谁又能想到,他会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不知有没有发现莫世遗的到来,太子成棣细长的手指毫无停顿地在琴弦上拂动。莫世遗走到太子的面前与太子隔着一张琴桌盘腿坐下,剑放在身旁。一位身形瘦弱的如仙般少年,一位身形明显健硕却戴着面具的神秘少年,两人面对面坐着,都是那么的引人注目。

  太子等了莫世遗许久,莫世遗也同样等了太子许久。一曲终了,莫世遗也打坐完毕。曲散了,有人上前安静地收走太子的琴,为两人摆上青茶。太子擦了手,朝站在一角的管家看了眼,管家立刻招呼众人离开,走在最后的他在离去前关上了宜兰阁的门,把一室的秘密留在里面,不容任何人窥探。

  没有立即开口,成棣先品了几口茶,这才看向早已大口喝掉杯中茶水的莫世遗。太子笑了笑,放下身段为自己和莫世遗斟满茶,然后开口:“音律的乐调分征、羽、宫、商、角,你,可知?”

  莫世遗摇头。

  太子继续:“棋始于尧,尧之子朱丹,不思上进,尧便以棋教之。曰:‘此谓弈枰,亦名围棋,局方而静,棋圆而动,以法天地,自立此戏,世无解者。’后朱丹因棋而改。你可知?”

  莫世遗仍是摇头。

  太子看着莫世遗的双眼接着说:“楷、行、楷、隶、篆,区别于点画、取势、运笔、起笔、收笔、折笔,字如人,人亦如字,你可知?”

  莫世遗还是摇摇头。

  太子执起茶碗,喝了几口茶润润嗓子,再看向莫世遗:“画常分十门,道释、人物、宫室、番族、龙鱼、山水、鸟兽、花木、墨竹、果蔬,流派纷呈。这些,你可知?”

  莫世遗的回答依旧是摇头。太子所问的琴棋书画,莫世遗只知皮毛,他自小就被要求习武,他自己也喜欢习武,可以说若太子是伴随着琴棋书画长大的,那莫世遗就是伴随着他手边的那把剑长大的。

  莫世遗的眼中并无一问四不知的尴尬,太子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的嘲笑。他看了眼莫世遗手边的剑,嘴角一直带着的温笑消失。

  “本宫自幼便习得这些,琴棋书画不敢自称绝好,但也令人钦佩。可本宫,却无法如你般在水面上飞跃,在树枝上站立。”

  莫世遗直勾勾地盯着太子,他知道对方要说的话来了。

  太子沉默了片刻,张口:“若要本宫选择,本宫宁愿用这些来换你这一身的武艺,哪怕是本宫的太子之位。”

  莫世遗的双拳猛地握紧。

  “本宫知道你怨,怨母后的偏心、怨本宫的好命。但你可知……本宫同样怨。为何,有病的那个人,不是你?为何可以行走于天地间的那个人不是本宫?为何,日日担心自己会被人所害所杀、日日绞尽脑汁周旋在各色人等中的那个人,不是你?”

  莫世遗抿紧双唇,成棣放在桌子上的手也握成了拳。

  “你觉得自己被困在这里,那本宫又何尝不是被困在一隅?就是连后代子嗣,本宫都要借助他人之手。”太子的身体前倾,冷冷地吐出:“莫世遗,我恨你,恨你夺走了应该属于我的那部分健康;恨你让我连自己的子嗣都无法由自己来决定;恨你让我不得不时刻担心是否有一日自己会被你所取代。莫世遗,不要觉得你有多可怜,和本宫相比,你应该幸福地大笑三声。”

  莫世遗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底是被太子的恨所引出的震动。太子坐了回去,剧烈地喘息了起来。这样的情绪波动对他的身体会造成很大的负担。他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莫世遗仍是那么看着他,没有安抚的意思,或者说面对这个人,面对这个人对他的恨,本来就无话可说的他更不知说些什么。两人都恨着对方,可是,这种恨又都不是他们自己愿意造成的。

  心脏跳动得没那么厉害了,也喘过气来的太子又一次看向莫世遗,脸上没有笑容,也没有了刚刚的憎恨。他平静地开口:“你不愿为本宫留下子嗣,本宫也同样不愿养大你的儿子。本宫的身子是不行,但本宫是个男人,没有男人能忍受借别人的精虫来孕育子嗣。莫世遗,你欠本宫的太多,这件事,你必须为本宫达成。”

  莫世遗的眼睛瞇了瞇,他不明白太子的意思。

  太子习惯性地勾勾唇角:“本宫的身子是不行,但本宫不信本宫的子嗣还会患有先天的心疾。莫世遗,你武功高强,应该有法子让本宫恩宠那些女人吧。”

  莫世遗的双眼瞪大,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太子打算亲自上阵!

  太子冷哼了一声:“让你为本宫留下子嗣只不过是母后自己的意思,本宫没兴趣给别人的儿子当爹。莫世遗,别忘了,这是你欠本宫的。”

  “我不欠你任何事。”莫世遗忍不住出声。

  太子笑了,但皮笑肉不笑。“你不欠吗?那为何有病的是我而不是你?为何你不过十六岁就能武功盖世?而本宫却得天天靠喝药为生,还得以防他人看到。是你,夺走了本宫的健康,夺走了本宫的随性自由。”太子拉开衣襟,露出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块狰狞的如蜘蛛状的红色凸起。

  “你以为本宫喜欢自己的命握在别人的手里吗?本宫是死不了,但本宫有可能变成只会喘气的废人。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莫世遗沉默了,他的胸口上也同样有一块那样令人恶心的东西。不过他沉默不是他承认了这件事,而是面对太子的这种明显无法改变的指控,他没必要再去辩解。

  “明晚本宫会再召见你,你要让本宫至少坚持一个时辰。”

  不管莫世遗同不同意,太子已经决定了。起身,不再多说一句,太子走了。莫世遗坐在那里,面具下的眉心紧拧。

  在回住处的路上,太子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满意,他不担心莫世遗会拒绝。莫世遗在想什么,他很清楚;母后和王家在想什么,他也很清楚。莫世遗不仅是他的续命丹,也是母后和王家的最后一步棋。如果他的身体不行了,莫世遗就会取而代之,成为太子成棣。

  太子的眼里闪过阴冷。他受了那么多的苦,失去了那么多,那个位置,只能是他的,就是母后也别想夺走。他要留下,自己的子嗣,自己的!

  ※

  休息了一天,这一天莫世遗和成棣没有见面。莫世遗继续在湖中练剑,太子也在自己的房里听从山庄总管的汇报。云海山庄真正的主人是王家、是太子。当天晚上,太子在自己的房里用了餐,莫世遗也在自己的房里用了餐,夜色来临,两人平静的表相下都不平静。

  当山庄内的灯笼点燃时,太子又一次要求单独召见莫世遗。莫世遗仍穿着昨日见太子的那身衣裳。这次的召见时间并不长,半个时辰不到莫世遗就出来了,并且匆匆返回了云海阁。而令所有人惊掉下巴的是,莫世遗回去后就命管家挑四位姑娘到房里。管家得令后几乎喜极而泣,庄主终于肯接受那些姑娘了。很快,四位模样最标致、也最听话的姑娘被管家带到了莫世遗的卧房。

  秋色,同样如此的撩人。隐隐地听到屋内传出的激情声,管家对着太子住处的方向无声地叹了口气。而此时,在太子的卧房内,已经睡下的太子却是盘腿坐在床上盯着书桌上的一个沙漏。太子此次前来只带了两名心腹,是王皇后派到他身边以保护他安全的,剩下的都是山庄内的人。这些人都被太子下令不得打扰,只有那两人可以留在屋外守护,不过现在那两人已经晕了过去,等到他们醒来将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沙子丝丝地流下、堆积,眼看着一个时辰快要到了,太子有了动作。他走到窗边轻轻打开窗户,黑影闪过,哪里还有太子的身影。云海阁的卧房内,戴着面具的庄主趴在女人的身上猛喘气,背脊上是一层的汗,汗滴顺着他的身体流入床单。微风吹开了床帐,仍在余韵中的女人突然身体一软,晕死了过去,枕头上多了一颗花生米。武功高强的庄主对这一情况却毫无任何反应,仍在大喘气。

  一条单子披在了他的身上,床帐掀开了。太子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在庄主上身的几个穴道上点了几下,然后掰开他的嘴塞了两颗药丸进去,接着按住庄主的后心。过了好久,庄主的喘气没那么剧烈了,太子捡起地上庄主散落的衣服,吹灭屋内的烛火,扛起太子。

  没有人知道太子出去过又回来了,更没有人知道庄主离开过。把还在大喘气的人放在床上,“太子”摘下庄主脸上的面具,戴到了自己的脸上。床上虚弱不堪的“庄主”低笑了两声,很惬意地说:“这是本宫,自,懂人事以来,最,舒爽的一次。”

  此话若让某些人听到一定会惊得晕死过去。原来这人根本就不是莫世遗,而是假扮成莫世遗的太子成棣!

  捂着胸口,终于平息下来的太子看着床顶说:“本宫今生,怕是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如果那四个女人无法受孕,或者受孕之后又被人弄死,你该知道自己会面临怎样的境况。本宫给了你机会,能不能把握就看老天和你自己了。”

  莫世遗给太子放下床帐,从窗户离开,并细心地给太子关上了窗户,以免他受凉。虽然哪怕是大冬天莫世遗也是开着窗睡觉,但他可不想太子在这里生病,对于太子,莫世遗是能不见就不要见,包括共处一片天地间。这回是莫世遗先走了,太子低笑了两声,摀紧隐隐作痛的胸口,眼里是悲哀,是身为男人的悲哀,紧接着,这抹悲哀就变成了坚定。

  卧房内充斥着浓浓的欢爱后的气味,莫世遗捂着鼻子忍住呕吐。他不懂那人怎么会认为这种事很舒爽,光想着就觉得脏。有三个女人在被“宠幸”后已经被送回去了,床上还躺着一个。莫世遗站了一会儿,然后直接用被单裹住那个女人打开门把她丢在了门口,接着关门,落锁。

  不可能再去床上睡,莫世遗打开所有的窗户,盘腿坐到凳子上。太子走后,他会搬出云海阁,他绝不会在别人欢爱过的床上睡觉,哪怕换了床单被褥也不行。

  第二日傍晚,管家前来禀报,太子离开了。在湖边练剑的莫世遗立刻要求管家给他安排新的住处。当晚,莫世遗从云海阁搬到了翠蕴阁。两个月后,云海山庄派出诸多的高手护送两名不知身份的女子进京,暗中,莫世遗一路跟随他们进京,这一次,肖素梅没有露面,算是逃过一死。太子妃和侧妃同时怀孕了,王皇后高兴不已,皇上也很是满意。不管太子的身子有没有好转,能同时令太子妃和侧妃有孕总是令人放心不少。

  夜晚皇宫的树梢间,莫世遗看着太子领着太子妃和侧妃面带笑容地去向父皇和母后请安,没有去见亲生父母的意思,安全护送那两名女子进京的他毫不留恋地离开了皇宫、离开了京城。太子已有子嗣,接下来他要做的只是保住太子的命即可。

作者有话说:

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