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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作者:樂逍遙      更新:2022-04-15 21:20      字数:5156
看著眼前的王府前廳,千雨這才知道自己被送回來了。倪三郎和蕭為之明顯的狀況外,沒辦法,最近發生了太多無法解釋的事。他們的王爺不是普通人,王爺認識的朋友也不是普通人,就連駙馬都不是普通人!想到這裡他們不禁奇怪,公主對這一切似乎並沒有太意外,難道她知道駙馬的身份?

朱墨顏扶著再抓頭的翠兒。翠兒傷勢嚴重,雖然在莫清風的治療和自我恢復中癒合不少,但她仍是虛弱。瞧,這不頭暈了?

莫清風回到王府後一直沒說話,他心裡一直想著另一人的事。然而就在這時,天際竄過一道光束,由下至上竄上天際,衝破被怨氣所掩蓋的天。陽光,在多日的陰暗後終於重新降臨這片土地。

看著陽光再度出現,千雨知道蘇銀葉成功了,那麼他也不能太落後。首先,先處理蘭家的事吧。

轉身步入王府內廳,千雨進入王府內部。蕭為之和倪三郎見狀,兩人對看一眼,終究還是沒跟過去。蕭衛之和倪三郎說了幾句,打算先回家看看,交代完事情就走了。倪三郎目送他離開後,自己帶著朱墨顏他們去客房讓他們休息。



穿過迴廊一路來到父母的房門口,千雨在門口站了會兒,抬手輕敲。

“叩叩叩”

“請進。”

開門進去,千雨對內中的人一笑:“娘。”

“千雨,你怎麼來了?你剛回來,應該要休息。”清寧笑了走過去,漂亮的眼中滿是慈愛。千雨對她笑笑,攬住她的肩扶著她來到椅子邊讓她坐下:“千雨不累。倒是爹,他還好嗎?”

說到傑斯,清寧的神色帶著淡淡的憂傷。低聲歎息,清寧低聲道:“手是接回去了,但卻引起發燒。現在他高燒不退,正昏睡著呢。”

千雨來到床邊看了看,見傑斯雙目緊閉,接回去的手臂用布掛著綁在脖子上,臉頰通紅,額頭冒汗,一看就知道正處於高燒不退的狀況。在床邊坐下,千雨給傑斯把脈,同時將自己的一絲力量探入他體內為他檢視狀況。

氏族因詛咒而不死,但一旦失去自己,身體就會開始腐朽。給傑斯檢查一遍後沒發現哪有腐朽,看的出來傑斯在這些年一直都保有自己,這也讓千雨放下心。這人是他討厭的氏族成員,但卻是他最愛的父親。單就傑斯對他的疼愛沒有因為血雨翊而有變化,就算他是氏族,千雨也早接受他是他的父親了。

“怎麼樣?”清寧很擔心傑斯的狀況。

“爹沒事的。只要燒退了在修養一段時間,爹一定可以復原。”寬慰清寧,千雨很溫柔的笑了。但一想到蘭家和言星的事,他的臉又垮了。

見他如此,清寧摸摸他的臉,問:“怎麼了?”

“娘,現在有問題需要你的幫助。”握住清寧摸自己臉頰的手,千雨看著她,道。

“什麼事呢,說來聽聽。”帶千雨到圓桌前坐下,清寧問。

“娘,你知道那些因蘭家案件而冤死的那些人,會在每年處刑那日回來吧。”肯定的說了。清寧聽了點頭,或許是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她艷麗的臉十分嚴肅。

千雨握住她的手,低聲道:“娘,要讓那些人安息只有為他們洗清冤屈。但他們的怨氣太重,必須選個良辰吉日來公開,而公開後的隔天必須替他們超渡。指點我的人和我說,超渡開始到結束前,任何人都不能踏出家門,否則會出事。”

聽出意思,清寧道:“你是不是想讓娘幫你和你皇爺爺說,讓他下旨在超渡當天讓大家都不要出門。”笑了笑,清寧拍拍他,道:“這件事娘怎麼都會幫你,但你得和娘一同進宮。你了解事態,讓你和你皇爺爺面對面談是最快的。”

“好。”

“那你想什麼時候去?”清寧問。

千雨想了想,道:“我想是越快越好,畢竟這事拖不得。在拖下去,他們全都會變成孤魂野鬼,這對誰都沒好處。”

清寧聽了沉吟片刻,道:“那明日去吧。你昨天剛回來,又一整晚都沒睡,現在去休息一下吧。”

確實感到累了,千雨也不逞強,點頭:“嗯。”

又和清寧聊了會兒話,千雨回到自己的房間。看著十年沒住過的房間,千雨環顧四周,將房中一切看進眼裡。

十年了,他房中的擺設依舊未變,又十分整潔,看的出時常打掃。

看來即便他失蹤了,傑斯和清寧仍是給他留著房間,不管他會不會回來,他們始終沒有放棄。

深深一笑,千雨為自己有這一對疼愛他的父母而感到高興,快樂。這時他總算徹底明白,原來家人的感覺,是這樣的好。



時間過去很快,第二天一早,千雨和清寧進了皇宮一見當朝皇帝。莫清風他們留在王府裡休息,受了傷又連日奔波,身體早累壞了。蕭衛之帶傷回家後也在床上躺了幾天休養。這次他帶人出去尋找小王爺,一年多沒回家,從邊關回來的父親蕭馮彥早想這兒子了。

這次兒子回來,他強烈要求兒子留在家。長子還再邊關沒回來,二兒子再離開他就孤單一人了,蕭馮彥可不甘。他長年再邊關,一年才回來幾次,兒子當然要在家陪他。

但蕭衛之是王府侍衛,也不能說不去就不去。為此,蕭馮彥親自寫信到王府,清寧看了大筆一揮,直接准許蕭衛之留在家休息,他幫她找回兒子,這點要求當然要答應。

千雨隨清寧進了皇宮,倪三郎則是去見從昏睡中醒來的傑斯。在千雨他們出門後沒多久,傑斯的意識就有了恢復的跡象,找了御醫給他看了看之後,他算是完全清醒了。

清醒後的第一件事就把倪三郎叫來。倪三郎把這兩天的事全說了一遍,包括任天行說的那一番話。聽完後,傑斯知道了千雨和言星之間的事,也知道他進宮是為了那些冤魂。

想到言星,傑斯就不免傷感。但失去的生命換不回,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喉嚨有些乾,倪三郎給傑斯倒杯水遞給他,讓他喝水。喝水潤潤喉後,傑斯總算沒那麼難受了。把杯子放下,他沉默片刻後,道:“三郎,旨意下來後,由你去蘭家抄家吧,這是我之前答應你的。”

倪三郎點頭,但卻又擔憂。知道他擔心什麼,傑斯笑笑,道:“你放心。蘭沁的事我已經和皇上談過了,他的意思和我的意思差不多,就是想讓你自己去解決。見到他後,蘭沁的處置全由你決定,但也只有他。”

明白他的意思,倪三郎垂首,道:“謝皇上,駙馬的成全。”

“一夥人客氣什麼。”傑斯笑了,但身上帶傷又剛醒的他笑得有點力不從心,和倪三郎說會兒話後他便躺下休息。倪三郎給他掖掖被角,恭敬的退出去。



午後千雨和清寧才從宮中回來。回到王府一聽傑斯醒了,母子倆立馬往房間衝,看到傑斯虛弱地對他們笑,清寧的眼淚一下就出來了。抱著清寧,傑斯知道這次的事把她嚇壞了,輕聲細語的安慰,讓她能不再哭泣。

千雨看著父母相愛的模樣心裡也很高興。頂著父母的超級閃光,千雨很淡定,也很有耐心的等他們恩愛完,然後才談正事。

知道證據公開的時間後,傑斯和千雨商量,決定超渡的事提前公布,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千雨點頭,他也是和皇爺爺這樣商量的,皇爺爺會處理。知道皇上會處理後,傑斯也鬆了口氣,那麼再來就是公開證據,抄家了。

兩天後,十年前轟動屬西的蘭家滅門慘案發還重審,如今終於查的水落石出。原來當初被抄家誅九族的那些貴族和商人全是被冤枉的,當皇城子民全知道後不免又是一陣吃驚,尤其是知道朝中官臣也有參一腳,不免又是一陣唏噓和怒罵。

這次被抄家的只有蘭家,孫家和李家。陳家因為陳朗為五將軍之一,年輕時就一直再邊關為國家付出生命打仗,長子又繼承父業再邊關駐守。看在他們的忠臣和辛苦上,皇帝決定放過他們。畢竟陳朗也死了,如今把罪怪到他兩個不知實情的兒子身上也太過殘酷。

在王府大牢的李丞坤再公開證據當天就被皇宮派來的侍衛帶走了,關入刑部大牢,要他誠實說出一切實情,把一些隱藏的部分說出來。

案子發還重審,被冤枉的人都洗盡冤屈,就連言星也不例外。草原上,得知兒子終於洗清冤屈的言蕭夫婦不知有多高興,高興的連眼淚都流出來了。高興之後也有悲傷,言星過世十年了,揹著冤屈度過十年,這該有多痛苦啊。

千雨策馬來到草原,看著十年未見的廣大草原,深邃的眼裡是滿滿的思念。

“小星,我回到草原了,真的回來了…”閉上眼感受風吹彿在身上的感覺。千雨緩緩睜開眼,心裡滿是酸楚。

如果言星也在這就好了……

想到前幾天在舊刑部的事,千雨的心就隱隱作痛。深吸口氣將悲慟埋入心底,千雨下馬來到言星家,探頭去看,就見言蕭和妻子娥娜正坐在大廳,手裡忙著整理東西。

看著蒼老不少的言蕭和娥娜,千雨整整面皮,露出一抹清淡的微笑,走進去:“伯父,伯母,好久不見了。還記得我嗎?我是千雨。”

看著出現在門口的青年,又聽到他的話,言蕭和娥娜一愣。快速回神,言蕭跳了起來:“你…你是小王爺?!”

“是。我是。”走到言蕭面前,千雨握住他的手,緩緩跪下:“伯父,對不起。我明明承諾過要照顧小星一輩子的,但我卻害他陷入危險,還害他帶著冤屈走了。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對不起,是現在千雨唯一能說的話。除了這三個字,他無法表達自己的懊悔和傷痛。言星的慘死,真相殘破不堪,他不敢讓言蕭知道,他害怕他會受不住打擊。言星在這世上最在乎的莫過於父母,只要父母平安,他就能放心。

“王爺!你、你別跪啊!”焦急地把人扶起來,言蕭滄桑的面孔帶著無法言喻的傷痛,他道:“王爺,星兒的死不能怪你。誰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也沒想到星兒會等不到我們,讓他死的冤枉。如今真相已經公開,星兒地下有知也能安息了。”

“王爺,能看到你平安歸來,臣真的很高興。駙馬和公主這些年來一直擔心你的安危,臣想星兒知道你平安也會很高興的。星兒很在乎王爺,看到你這樣傷心難過,他也不會高興的。”

“伯父……”這一刻,千雨突感眼眶酸澀,心裡劇痛。言蕭還不知道言星的屍體已經不在這,也不知道他已經重回這世間。他該怎麼辦?看到言蕭夫婦滄桑悲痛的模樣,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但他又不能說出真相……

緊抱住言蕭,千雨想代替言星安慰他,安慰這失去唯一獨子的老父親,心中酸楚悲痛。

小星………



帶人來到蘭家,倪三郎讓官兵去抓人,抄家,自己去了後方一處幽靜小院。

安靜無聲地來到小院門前,倪三郎沉默地站在那片刻,抬手按上門板,頓了許久後緩緩推開。

門輕輕推開,瞬間,一股淡淡的藥味傳入鼻中。倪三郎眼神暗了暗,抬腳跨入,輕輕關門。安靜的來到臥室,倪三郎站在床邊看著床上閉眼睡去的人,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端詳這許久未見的人。

從前,蘭沁是個即便身體不好也很有活力的人。猶記得在尚書房第一次見到蘭沁時,這人所展現的是和虛弱的身體完全不符的活力。蘭沁長的瘦弱,和從小習武的他完全不同,是典型的公子哥。

蘭沁因為身體虛弱,常常跑幾步就喘,因此都沒什麼人肯陪他玩。他第一次到尚書房,是個新生,也因為他常常面無表情,因此也沒什麼朋友。於是他和蘭沁就走到一塊了。

到底為什麼會變成朋友,倪三郎已記不清,他只知道,這人在他心裡有不同的意義。但究竟是哪種意義,他也搞不清楚了。

從前的蘭沁即便身體差也不屈服在病痛中,帶給他陽光和活力。

如今,他卻長年臥病在床。原本就白的皮膚更蒼白,更黯淡了。曾經的活力已不再,只餘逝去的光輝。

思緒飄移,直到一道略顯虛弱的聲音流入耳中,將他喚回神。

“都已經來了,還不動手?”突如其來的聲音讓他猛然回神。倪三郎回神後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輕撫上這人冰冷的臉頰。而床上的人,不知何時也睜開了眼,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收回手,倪三郎沒說話。躺在床上的蘭沁輕咳幾聲,看著他,道:“都已經來了,你還不動手嗎?”

倪三郎擰眉。蘭沁移開目光看著天花板,淡淡道:“我知道你是來做什麼的。父親和弟弟們做的事,我都一清二楚。”

“蘭沁……”

“意外嗎?意外我這臥病在床的人,竟然也知道此事。”轉動眼珠,蘭沁緩緩道:“其實這也沒什麼好奇怪的。住在一個家,很多事還是可以知道,包括父親殺了大伯,栽贓給無辜的人的事。”

“………”倪三郎蹙眉,卻沒說話。

蘭沁扭頭看了看站在床邊的人,緩緩一笑,道:“三郎,有很多事我早已看開。我的身體長年被病痛纏身,也許也活不久了吧。看在朋友一場,幫我個忙。”

“什麼忙?”低下身,倪三郎垂眼看著蘭沁沒有太多思緒的臉,問。

蘭沁看著他的眼睛越來越沒情緒,面上也漸漸沒有表情。最後,他面無表情,不帶任何情感地說:“殺了我。”

雙目睜大,倪三郎很快恢復,但卻沒說話。蘭沁也不管他有沒有回應,逕自道:“蘭家被抄家已是無法避免。我長年臥病再床,也累了。三郎,我不願被捲入這件事,但也不想再繼續這樣。在這裡了斷我,才能保有我最後的尊嚴。”

“三郎,請你動手吧。我想你親手送我上路。”

倪三郎沒說話,他沉默地看著蘭沁閉上眼,眼裡漸漸浮上一抹哀傷。

“一定…要選這條路嗎?”

“是。”閉著眼,蘭沁輕聲道:“三郎,我在這世間已無牽掛。長年的病痛折磨著我讓我身心俱疲。你就當是可憐我,幫我這次吧。”

“蘭沁……”

“但你要記住。”睜開眼,蘭沁盯著倪三郎的眼,很緩慢,很緩慢的說:“要殺,就要殺個徹底。”

咬住嘴,倪三郎沒說話,只是閉上眼,直起身遠離蘭沁。在睜開眼時,眼中的哀傷已埋入心底,他拔出腰際的劍,在蘭沁又閉上眼的情況下,一咬牙,冷冽劍鋒抹過蘭沁白皙的脖頸。

看著血液噴濺,這人染滿鮮血,倪三郎閉上了眼,然後在床邊坐下。

瀰漫在房間的,是死寂的沉默。



心情複雜地隨著言蕭夫婦來到言星的墓前,千雨沉默地給他上炷香,然後獨自一人在墓碑前坐下,看著墓碑沉默不語。

寧靜的湖水隨風漣漪,千雨沉默地坐在那直到傍晚,才有了動作。

緩緩站起身,千雨看著湖泊池水,閉上眼,一行清淚落下。

落入湖水中激起漣漪。

在無聲的哭泣中,無聲呼喚,在心底唯一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