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的惊雷。春雷第一响，打醒了一直在梦魇中无法解脱的人。

  伸出颤抖的手摸了一把汗湿的脸，谭晨僵了僵，手指滑过的一瞬间，鼻子还能嗅到残留在上头铁锈般的血腥味，但他知道，那只是他的思想在作怪，手上除了汗味应该什么也没有了。

  掀开被子下床，在闪电的亮光中寻找到电灯的开关，然后打开，谭晨环视了一圈房间，陌生而整洁，非常整洁，如果忽略被他弄乱的床。

  “易阳，雪姐。”

  空旷的房间，只余了他的叫喊声和雷声，突然的，谭晨觉得自己全身止不住的发冷，低头一看，原来是没有穿鞋，瓷砖的冰冷透骨。

  人不在就不在吧，进到客厅，谭晨也懒得开灯，拿过被子给自己接了一杯水，就整个的缩进了客厅的沙发里，然后拿出手机翻出李洵的电话看着发呆。

  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李洵的电话打不通了。

  黑暗中门边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接着就是金属同瓷砖相撞的清脆声音。“小阳，你好好站着，对，乖孩子，就是这样。”确认易阳在墙上靠稳后，易雪立即慌忙的捡起掉落在地的钥匙，然后开门。

  “啊——”惊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咚！”慌乱中，鞋打滑，易雪就架着易阳摔倒在地，谭晨惊呼一声，立即放下紧紧抓在手中的棍子上前帮忙，“雪姐，没事吧！”

  “原来是你，没开灯又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真是吓死我了。”易雪舒了口气，接着就催谭晨，“快去把客厅的灯打开。”

  “哦。”

  “啪。”客厅的灯全部打开了，谭晨回头，可看到从门口延续进来的水渍在灯光下微微反光。两人手忙脚乱地合力将横躺在地上醉得人事不省的易阳给架到沙发上后，易雪又马不停蹄地进厨房开始煮醒酒汤。

  “雪姐，易阳这是？”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谭晨有些不知所措。

  “喝醉了，在外头有一杯没一杯的，像喝水一样，怎么说都不听。”厨房里易雪一边说一边开始拿锅烧水，“小晨，你帮他解开领口，然后扭把热毛巾擦擦。”

  “恩。”费力地解开了易阳下骇处已经湿透的衬衣纽扣，谭晨立即小跑着进浴室拿热毛巾。

  浴室里清冷一片，李洵手撑着盥洗台不住地喘着粗气，从上午开始，这已经是第三次呕吐了，但胸口的不适却并没有缓解。

  打开水龙头冲掉盥洗槽里的秽物，李洵又捧了一捧水洗脸，刺激的冷感瞬间激面强打起了有些涣散的精神，这让他好受了许多。

  “李旭？”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这是我的私人房间。”手撑着门框，看着客厅里站着的男子，李洵本就不好的脸色变得更加青白，“我是上级，上级自然有权限随时探查下属的房间。”男子拿起茶几上的日历，看着上头被人用红笔圈出来的日子，“怎么，这就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了？”

  “不要随便翻别人的东西。”李洵一把抢过日历，接着合上放回茶几上，“这次来又是什么事。”

  “干嘛？”耳后上突如其来的凉意让李洵猝不及防，反应了两秒后这才慌张地伸手抓住男子的手，“没什么，只是来确认一件事。”

  “你发烧了。”男子手掌一摊，一个圆形的体温计夹在指缝间，“三十八度二，给你注射药剂那人没有交代你这段时间不能碰冷水？”

  “有，忘了。”李洵无所谓地耸耸肩，接着转身随手拿了个杯子，“要喝点什么。”

  “啤酒吧。”

  “只有纯水。”

  “……那来一杯。”

  看着茶几上半杯透明的纯水，男子抬起头，前额略长的发丝跟着微微晃动，“这是药，两天的量，一天三次，饭后吃。”药和水杯都被推到了李洵面前，“虽然你生病了，但这里没有病假，所以明天的课仍会继续上。”

  “我知道。”

  “那好，我回去了。”经过李洵身旁的时候，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休息，还有，下次见面要叫老师。”

  “昨天晚上出的事怎么样了？”

  “那边没动静，女孩的死，应该只是单纯的意外事故。”徐管家将蓝色的文件放在书案上，“文件我前前后后分析过了，再加上当时的录像，我想，现在易先生估计还不知道王秘书已经死了这件事，不知道先生要不要告诉他？”

  夹着烟的手指抖了抖，杨威皱着眉头抽了口，接着背靠着椅背看着窗外泠泠的夜雨吐出两道烟圈，“这会儿，他已经知道了。”